浮生记 上——渐蒙
渐蒙  发于:2011年0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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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本来以为找个能说中文的导师也很好,谁知道是个变态”,朱珠恨恨地骂,低头见一地狼藉,吸一下鼻子抓起抹布打扫。
程浮觉得这个女孩子虽然势利得很,但是哭著还能咬牙做事,忍不住就有点尊敬对方,抓了拖把帮忙。
朱珠也不发话,抹著桌子,半晌又开始抽噎:“X的李道文那个王八蛋”。
“嗯,他是很过分”,背後骂老板也是搞好人际关系的一种方法,程浮对於这一套还是玩得来的,停了拖把应声。
“什麽狗屁天才,大色狼,大变态”,朱珠哭著骂,睫毛膏化开流了一脸。
“呃,他是天才啊?”
“嗯,人家都说如果下个诺贝尔生物奖出在荷兰那麽一定是他的”,朱珠放下抹布找张干净的椅子坐下:“我才不信,20岁拿博士学位的世界上又不是只有他一个。要不是橙弗兰,他哪里来的钱做这些见鬼的项目。”
“李道文跟橙弗兰很熟吗?”,程浮想著之前橙弗兰给自己安排导师的时候也说过“David”,不由自主问。
朱珠恶狠狠地:“嗯,他们是亲戚,李道文有十六分之一荷兰血统,长得一副种马的德行,呸”,又指著门後使唤程浮:“那个离心机的盖子也要洗”。
程浮乖乖过去捡了那臭不可闻的盖子在水下冲洗:“呃,李道文长得是不太象中国人。”。
“嗯,那个变态,色狼。”
“呃,他很色吗?”
“……”,朱珠脸红一下,“我看到过他在酒吧跟男人搞那种事情,恶心。”。
不会吧,程浮嘴巴张开,李道文明明是跟那西班牙女郎Anna在一起。
虽然导师跟学生胡搞不是好事,但是因此就骂人家变态色狼也未免太过分。他因为自己是gay,平时对於这样侮辱男人交往的话语格外敏感,原本便不太喜欢朱珠,这下更加觉得对方不可信。
“还有,桌子下面也要擦”,朱珠指挥著,嘴巴不停:“早知道就不来这个见鬼的实验室,要不是我家……”,女孩子说著眼圈又红,捂住嘴巴呜咽。
程浮给她弄得心里又是烦又是软,见桌下一堆黄脓般的大肠杆菌培养基,实在是不愿动手清理,但是要让朱珠一个女孩子来做也的确不够风度,何况人家正哭得梨花带雨。
两人大眼瞪小眼一会。门开了,Anna脱了白大褂靠在门框:“嗳,灰姑娘们,出来吧,吃饭了。”。她身材爽利,靠在门上给人种英姿飒爽的感觉,见程浮愣著又笑,打个响指:“行了,去吃饭,这里是清洁工的工作。”。
程浮呐呐应著随Anna出门去,朱珠也抓了个饭盒跟著。到了饭厅程浮才发现,这实验室是没有学生餐厅的,人人都要带饭,或者就得打电话叫外卖。Anna已经与其他同事吃过饭,拍拍程浮肩膀出门去抽烟,饭厅便只剩下程浮、朱珠与翻著报纸的李道文。
程浮呐呐地,看著外卖单,觉得虽然很贵,但实在没办法也只好奢侈一回了。朱珠却打开饭盒,里面满满地雪白的一片蒸饺,凑到李道文身侧,歪著头笑嘻嘻讨好老板:“David,吃饺子。”。
李道文早已吃了午饭,正喝咖啡,回头看朱珠一眼,接过饭盒,眯了眼低低道:“你先去洗个脸。”。
朱珠立刻面红耳赤,她之前哭得脸上妆全部乱掉,象花猫一般,这时给李道文毫不留情指出来,再悲愤也只有听话的份,嘴唇蠕动,无声骂著出门去。
李道文笑嘻嘻,用食指麽指夹起一只饺子,对著阳光看一下,扬起眉毛,张大嘴整个送进去,嚼两口,自己对著自己乐。
程浮在旁边看著,虽然觉得李道文为人卑鄙毫无风度,可是见他那样没心没肺的笑,又觉得这个人长得真是好看,笑起来让人眼睛都挪不开。
李道文笑一会,吃一只饺子,喝一口咖啡,人靠在椅背,将腿架在桌子上,优哉游哉。他回头见程浮愣著,挤一下眼睛:“过来”。
程浮跟被催眠一样过去,听见对方道:“张嘴”,便乖乖张开嘴巴,觉得舌头上一沈,已经给塞了一只饺子。
“好不好吃”,李道文吃吃地笑,舔一下自己手指。
程浮见对方嫩红的舌头蛇一样伸出又缩回去,觉得自己简直有点神魂颠倒,忙转过头去咀嚼,支支吾吾地应:“好吃”。他脸红到耳根,发现自己小腹有点热,居然看著李道文的笑容起了点欲念。
李道文见状更来劲,扳著程浮肩膀,脸凑得很近:“哎,你为什麽脸红?”,手指有意无意磨蹭程浮耳垂,歪著头看对方眼睛。
程浮完全不敢跟李道文对视,不由自主闭了眼睛,心跳得打鼓一般。猛然觉得鼻子上有温热的呼吸,李道文吃吃地在笑,嘴唇随即也感到气流的柔软触感。
哇,要被吻了要被吻了,程浮屏住呼吸,觉得这样实在不对劲,可是象被魇住一样动弹不得,心里居然非常渴望即将到来的吻。
他闭目等著,半晌对方也没有动静,随即胳膊被松开,听见李道文懒洋洋对屋外道:“朱珠,你又给人画像,饺子不吃我给程浮吃了。”,话毕摇摇晃晃抓著烟出去找Anna。
朱珠应声进来,手里还抓著炭笔跟纸张,见饺子给吃了一大半,咬著嘴唇瞪程浮一眼,才微笑跟门外道:“Douwe,你来吃饺子啊,我在这里也可以帮你画像。”,
程浮莫明其妙给李道文色情地耍了一次,还被诬陷偷吃朱珠饺子,要分辩吧,自己的确给骗著吃了一个,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他看著李道文搂著Anna肩膀坐在窗外抽烟,满心气愤,想朱珠说得果然没错,李道文果然是个变态大色狼,可恨自己还期待被他这样的王八蛋吻。还好没吻,不然真不知道要吃什麽大亏。
之後程浮的日子就过得极度纠结难受。
李道文派给他的试验必须每天早晨六点去开细菌培养仪,荷兰的初春还是很冷,每天骑车赶到实验室,睫毛上都结出一层冰,之後一整天都觉得从肺里寒出来。
朱珠也还是一副大小姐做派,她家之前似乎非常有势力,不知为何便突然中落,人也飘零到荷兰独自过活。
朱珠并不是学生物技术出身,也不知道怎麽就弄到进实验室的资格,分到的试验全部推给程浮去做,自己天天跟著Douwe打转,似乎是在开足马力追求那荷兰男人。
程浮若是不愿意,朱珠便装乖装可怜,程浮本是个心软又从小被教育要讲绅士风度的人,给她每次一求就没办法。可是自己的活计本来就多,加上朱珠的任务,要不是有Anna仗义帮忙,早就累垮。
好在朱珠有心笼络程浮,每次程浮帮忙,便会烧些好菜带来跟程浮分享,有时态度也还算友善,抓住程浮讲些有的没的八卦。
程浮虽然觉得朱珠烧的菜好吃,但是回回起早贪黑,渐渐觉得还是撑不下去,何况每天都给李道文有意无意地搞些暧昧的恶作剧捉弄,弄得他心烦意乱,好几次都忍不住爆发,见了那人笑嘻嘻的样子又说不出话来。
他觉得自己实在是不适合在国外生活,碰到的都是怪人。打定主意要再次退学,但是想到这学期的学费肯定拿不回来了,又觉得对不起爸妈。於是在校园的BBS工作征集版到处发帖,想著打一下工,再省省,熬过这个学期,把退学的损失降到最低再跟爸妈说回家的事情。
於是除了去实验室之外,程浮每天还得到处去见工应聘,一周下来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下午跟朱珠吃饭的时候头重得难受,觉得自己恐怕要生病了。
朱珠仍是叽叽喳喳地,她这辈子也没学会察言观色,拖著程浮给自己做模特练习画速写。
程浮忍著头痛:“下次吧,我今天有事要早走。”
“……你恋爱了”,朱珠侧头看他,贼兮兮:“对方是什麽样的男人?”
“哈,你,你胡说什麽啊”,程浮心里大惊,他是gay的事情,除了极其亲近的人以外,从没什麽外人知道。他也一向隐藏得很好,在教育局工作的时候从没被人发现过。
“切,你一看就是gay好不好,还装”,朱珠撇嘴:“连Douwe都说你是了。不然李道文那个色情狂怎麽会天天跟著你。”。
“呃……你胡说吧”,不知怎地程浮心里居然有一丝高兴,但是转念一想,李道文不过是人品恶劣喜欢捉弄自己而已,他跟Anna打得火热,哪里可能对自己感兴趣。
“嗳,不管了,你让我画”,朱珠开始耍刁。
程浮给弄得没办法,搪塞女孩子:“你画了也不过是练习,又不会给我”。
“上次的不是给你了,是李道文抢去擦鞋子的,又不是我的错”,朱珠噘嘴,很委屈:“那,我现在没存货了,你想要什麽图从我素描本拿就是了。”。
程浮见她委屈又觉得自己不该为难这女孩子,只得随便指一下她本子:“你随便找一张给我好啦。”。
朱珠转一下眼睛,笑嘻嘻,抽出张李道文的大头像:“那,这个给你,你也可以拿来擦皮鞋,不,擦屁股”,她说了解恨的话又觉得实在不雅,捂住嘴巴吃吃地笑。
程浮给朱珠当完模特回家已经累得过了头,觉得自己两眼发热,照照镜子一脸的绯红,一副火眼金睛的样子。好死不死又轮到做宿舍清洁,卸下窗帘塞进洗衣机便浑身酸软,无法再继续,早早洗澡上床躺下,特意多盖几床被子,默默祈祷不要生病。
睡到半夜口干舌燥,起来喝水的时候觉得似乎身体好了很多,有些开心,转头看到那张朱珠给的李道文大头像,忍不住拿起来在台灯下端详。
李道文真是个非常帅的男人,睫毛那麽长。嘴角上翘,不笑的时候也似乎在笑,一副风流成熟的样子。可是真的笑的时候露出虎牙,反而又有点稚气。锁骨也很好看,那麽高大的男人,偏偏长那麽秀气的锁骨。胳膊线条又流畅,手指纤长,腿跟腰的比例都很迷人。
程浮看著这图,模模糊糊地想著李道文,有那麽一刻居然觉得鼻尖闻到了那男人身上干爽清朗的味道。
他这些天常给李道文若有若无地玩弄,又是摸耳朵又是捏肩膀,动不动就凑得很近好像立刻便要吻上一样,早被弄得意乱情迷。这时身上本来便在发热,看著男人画像确实起了欲念,趴在床上伸手下去,脱掉内裤握住了自己。
程浮一向是个乖孩子,自渎的经验也不多,这时情欲激动,浑身发软,性器反而越硬越厉害。他觉得下面痛得难受,用手怎麽抚慰也没办法消解,在床上翻来翻去,一身的汗出了褪,褪了又出,弄得床单一塌糊涂。
也不知搞了多久,跪在床上弯腰努力爱抚自己,闭上眼睛幻想李道文抱著自己亲吻的样子,才终於有了些感觉。心跳得像要蹦出来,咬紧嘴唇不住呜咽,眼泪都要流出来,半天默默射出一大堆东西,喘得几乎要窒息。
在床上趴了半晌也还是觉得不满足,将李道文的画像竖起来看著继续安抚自己,觉得自己真是又傻又可悲,要对著这麽个恶劣的男人的画像发泄欲望。
程浮越想越难受,越难受越想要发泄,最後几乎是涕泪交横地又射了两次,眼前金星直冒,才恍恍惚惚地卷著被子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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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浮第一次见到李道文那样的妖孽……不由自主就给吸引……
但是……嗯……其实阿浮对李道文也还是情欲而已……
一个人要认识自己,还是要先认识情欲吧……

浮生记-5,可怜人总有可恨处

5,
次日早晨程浮是给擂鼓般捶门的声音吵醒的,门外波罗里各大姐在拿西班牙语骂人,他身上一个激灵,想起昨晚把窗帘塞进洗衣机便睡了觉,黑人大姐见自己怠工,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他又急又怕,身上又虚,索性用被子裹紧脑袋做鸵鸟状,假装人不在家。半晌外面才静下来,程浮也还是不敢出去。过一会尿憋得实在急,没办法只好找个瓶子,暂时在屋里解决。
他本来就有些受寒,昨晚又不知节制弄得太过分,这时起来觉得头痛欲裂,眼前一片片发黑,佝偻著小便後一抬头就恶心得厉害,趴在地上吐了一滩黄水,觉得自己就要死了。
这麽想著悲从中来,觉得地上身上臭得过分,又是委屈又是无奈,跪在当场抱紧自己身子呜呜地哭,想著自己谁也不得罪,什麽时候都小心翼翼做人,怎麽生活就这麽艰难。
程浮哭得专注,耳朵里嗡嗡作响,半晌觉得似乎又有人在拍门,哽咽著下意识说了句:“屋里没人”。
外面拍得更响,加上被踹的轰鸣,听声音都感觉得到怒气。程浮觉得不对劲,波罗里各大姐虽然脾气坏,但是特别小气,踢门踢坏了还要花钱修,一定不会是波罗里各大姐。
正疑惑外面有人用中文大吼:“程浮你个王八蛋!你给老子出来!老子拖你去喂狗!”,却是李道文的声音。
程浮打个哆嗦,从心底寒出来,他病得昏昏沈沈,闹锺响也没听到,早晨该去实验室开培养仪的事情也忘得一干二净。现在实验正到了最紧要关头,他这一环出了差错,也不知道李道文又得花多少心血重新来过,难怪冲过来找自己算帐。
程浮吓得厉害,李道文发起脾气六亲不认、杀神杀佛,自己又不是没见识过,这次犯这麽大的错,说不定真会被斩成八块喂狗。他哆哆嗦嗦,默默祈祷自己刚才糊里糊涂应门的话李道文没听到,摸到床上再次裹紧自己脑袋,将耳朵捂得严严实实。
良久外面突然静下来,程浮犹豫著将头探出棉被,等了片刻见没动静,想著李道文信了自己不在家走人了。
来不及庆幸又听见一声大响,门板给人踹得整个飞起来掉在地上,刚好砸在他装小便的瓶子上,立刻屋里蔓延开股恶骚。
李道文在门外仍保持著抬脚踹门的姿势,闻到扑面而来的异味皱眉捂鼻收势要走,转眼看到趴在床上裹著棉被抖成一团的程浮,立刻气不打一处来,冲过去一把掀开被子:”X你妈的老子让你躲!”。
程浮更加吓得没办法,只抱紧自己滚成一团,只拿脊背对著人,任由李道文捏著脖子骂,拼命缩头。
李道文又是气又是好笑,不住骂他:“你是乌龟吗?”,见抓脖子抓头发这人也还是低头呜咽著转来转去,跟抵抗强暴的良家妇女一个德行,又忍不住教训他:“X的你还是不是男人,你这麽C老子就饶你了?给我起来”。
程浮充耳不闻,想著挨打也认了,只希望打得别太重。他滚来滚去身上睡衣全部给李道文撕开,睡裤也给拖得露出臀沟,觉得身上凉飕飕地,李道文又停了动作上下打量自己,更加觉得那人目光就像毒箭一样,射得自己浑身都疼。
良久李道文不齿道:“小子,你昨天手淫了吧”。
程浮一个哆嗦脸红到脖根,抬眼看李道文一下,见对方斜著嘴角上下打量自己,低头看床单上一片狼籍,又窘又怕,挨打的小动物般低下头去,裸露的脊背都泛起粉红。
“喂,你是看著我画像手淫的?”,李道文见程浮不语更加发怒,语气阴森森地,一把将床头柜上自己画像抓起来凑到程浮面前:“故意破坏实验还拿我画像手淫,你他妈的这麽恨我?”。
“不,不是……”,程浮见对方误会得厉害,抖著嘴唇解释:“我没有……我,我才不会……”。
“不会这是什麽?”李道文一根手指从床单中挑起程浮昨晚意乱情迷脱下的内裤:”你他妈的难道还想的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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