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斯内梅尔一下子愣住了。

“带他去休息就好了。”斯科特说道。

“是。”见自家首领的反应还比较正常，斯内梅尔决定服从斯科特的吩咐。

“西弗尔回来了没？”魔王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

“之前就已经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奇怪的大盒子，让我们放到冰库了。”斯内梅尔答道。

魔王点点头，“这里交给你们了，艾弗回来了让他去冰库找我们。”

“是……”看着魔王潇洒的转身离去，斯内梅尔越来越好奇，那究竟是什么东西？但斯科特却没有给他继续思考下去的机会。

“斯内梅尔，在东区给‘天使’的人划出一块地方，他们的人可能会在这边待一阵了，还有夏威夷的临时总部那里增加一些补给，万一用得着的话省的措手不及。”

“是，我就去办。”斯内梅尔领命，带着加百列迅速撤离入口这个人挤人的杂乱地方。

“卡里斯！你没事太好了！”艾弗见卡里斯从大楼跑出来，激动地冲上去。

“我就说过没事吧？还跟我发那么大的脾气。”雷蒙德摇头笑道。

“哈维在哪里？”卡里斯四周张望，此时天已经快亮了。

“回去帮忙善后了，咱们也快点回去吧。”雷蒙德答道，但看了看艾弗，有些担心的问，“艾弗，你确定你没事吗？”

“我——我现在有点乱，过一阵再说吧，我需要好好想想。”艾弗疲惫的低下头。

“也好，忙完了这阵我也有事情要告诉你。”雷蒙德安慰似的抱了抱艾弗，这时，通话器响了起来。

“艾弗大人，魔王让您一回来就去冰库找他。”米奥的声音在嘈杂的背景中响起，雷蒙德和卡里斯不禁相视苦笑，看来回去可有得忙了。

“冰库？那老头子搞什么？”

“不清楚，你回来就知道了，总部都快忙翻天了，您也让雷蒙德大人快点回来吧！”

“知道了，我们这就回去。”艾弗挂断通话器，开车直奔总部。经过超市入口时，发现简直可以用人山人海来形容了。

“天呐，斯科特干了什么……”艾弗汗颜。

“大概是为了掩饰突然增多的进出的人流而临时举行的降价活动。”雷蒙德答道。

“不过是不是有点太过火了……”卡里斯惊异的看着几乎挤破头的人流，雷蒙德不由苦笑，“的确是有点。”

艾弗穿过所谓的秘密入口，至少在他现在看来已经不再是秘密的，而是进出频繁的入口进到总部，直接来到南区的冰库。只见魔王和西弗尔正在门外等他。

“魔王，什么事要到冰库来说啊？”艾弗好奇地问。

“有东西要给你看。”魔王神情异常严肃，连西弗尔也低头不语。艾弗感到周围的空气有些压抑。

“到底怎么了？”艾弗不解。

“进来就知道了。”魔王示意，西弗尔点点头，用力推开沉重的门，冰库里的寒气一下子涌了出来，艾弗瞬间打了个冷颤，跟着魔王走了进去。

“你不一起吗？”艾弗奇怪的看着开完门就靠在门边的西弗尔。

西弗尔摇摇头，“我不想再看第二遍了。”

这话不禁让艾弗更加疑惑。究竟是什么东西，能让西弗尔露出如此的表情？

艾弗走进冷气形成的白雾中，由于气流的作用，视线一下子突然变得清晰起来。无数的灰白冰壁中，一个物体出奇的显眼。

那是个被被封在冰壁中的男人，想是睡着了一般，安详的闭上双眼。艾弗惊愕的望着他，仿佛下一秒他鹰一般锐利的双眼就还会像以前那样睁开，然后带着些许淡淡的慈爱望着他。

“布鲁诺大人……”这就是被他看做亲生父亲的男人，十多年的时光过去了，但他的容貌依旧没有丝毫的改变，仍然像他记忆中那样，成为了永恒的存在。

“布鲁诺大人！”艾弗整个身体扑向寒冷的冰壁，泪水在夺眶而出的那一刻凝结成冰。

再也流不出什么泪水了，布鲁诺大人，我真的有好多话要跟你说啊！

艾弗不顾被冻伤的危险，十指用力的扒住冰面，指甲都陷了下去。

“加百列很敬重布鲁诺，虽然他利用了他，但对于布鲁诺遗体的处理，我觉得他不会草率。所以我抱着一线希望让西弗尔在‘天使’大楼内部寻找，终于把他找了回来。”魔王沉痛的望着由冰壁隔开好友，一层薄冰隔开了生死两界。

生死相交的战友，一起度过了无数危险又美好的时光。他是唯一能让他在克里斯死后重新振作起来的人。但现在，布鲁诺，被你是做儿子的人需要你的帮助。即使是我也无法替代，因为你的位置是独一无二的。魔王黑曜石般的眸子闪着沉重的悲伤。

“艾弗，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魔王轻轻地将艾弗揽入怀中。感到魔王父亲般的温暖，艾弗终于再也抑制不住，崩溃似的哭了起来。

悲伤是可以用时间洗去的东西。即使不能洗的一干二净，即使仍会留下淡淡的，忧伤的痕迹。可逝去的人是再也不会回来的，为什么，为什么又剩下我一个人……

“虽然很不甘心，但这次我不得不承认，我欠你个人情。”玛丽亚和魔王对坐在北区魔王处所喝茶，“没想到他会做这种事。”玛丽亚叹道。

“他一直城府都很深，你不用在意。”

“我更没想到的是有朝一日会坐在这里跟你一起喝茶。”玛丽亚不悦的盯着魔王，所谓情敌就是这个样子吧。

“我也没想到。但世事难料，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都这么多年了，我已经不想再和你争什么了。”

“说的好像我喜欢和你争似的……”

魔王轻笑起来，“你这女人，什么时候都这么不坦白，难怪你争不过我。”

“你说什么！？谁争不过你了！”玛丽亚一下子就变了脸。

“你不去看米迦勒吗？”魔王游刃有余的把话题岔开。

“有加百列在那，我去干什么？”玛丽亚没好气的说。

“小心长皱纹。”魔王悠闲地喝了口茶。

“什么！！”玛丽亚拍案而起。

“克里斯告诉我的。”魔王笑起来。

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啊？我的挚爱……

在看不见的地方，流云开始飘动。思念是种可以超越生死阻隔的力量，只是当事人都感觉不到而已。

所以，他也在思念着你啊……

50.生存的意义

加百列默默望着散落在苍白床单上的金发，它们的主人此刻正疲惫又无力的深陷连接了一连串维生设备的病床上。

为什么连我自己都不在乎生命时，你还要舍身来救我？

加百列无数次回想起米迦勒扑到他的瞬间，子弹冲入肉体所造成的冲击力透过覆在他身上的躯体清晰地传来，每一下都重重的打在他心上。

有什么东西被打碎了，有什么东西在那一瞬间重建。无数的记忆，思绪和欲望炸锅似的涌出来，加百列痛苦的捂住脑袋，美丽顺滑的黑发低低垂下。

这时，门咔嚓一声被推开了。斯内梅尔端着热汤走了进来。

“加百列大人，吃点东西吧。”

“我不想吃。” 加百列有气无力的摇摇头，“这个男人，我该那他怎么办？”

斯内梅尔看着悲伤的望着仍在昏迷中的米迦勒的加百列，再次审视了一边他的美貌。他这辈子也没见过如此美貌的男人。

“其实我早就明白他对我的心意，但我的心却只在伦道夫身上。他一定很难过吧。快三十年了，他都毫无怨言的陪在任性的我的身边。可正因为这样，我才更不想伤害他……”

“无法回应他的心意，您一定也很痛苦吧。”斯内梅尔坐到加百列身边，把热气腾腾的牛肉汤递给他，“梅琳达说了，虽然伤得很重，但他一定会恢复起来的。所以在他醒来之前，请您一定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啊。”

听到少年这样说，加百列突然痛苦的低下头，“我——已经不想活了……”

“咦？”

“太累了，从很久以前我就已经不想再活下去了，所以——”

“您在说什么啊！”斯内梅尔突然激动地站起来，“生命有都珍贵您不知道吗？！”

这次换加百列惊讶了，他看着少年因愤怒而涨红的脸，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和您不同！已经没有时间了！您不会明白我有多么想活下去！”斯内梅尔眼中闪出不甘的泪水。

“你说的没时间是什么意思？”加百列心中浮现出不好的预感。

“我得了病，可能不会再治好了……”斯内梅尔难过的说，加百列明显受到震动。

“可是，我真的希望能多一些时间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即使这样只会让他在我死后更难过，但这也比什么都不做要好得多，我要给他留下最美好的回忆。”斯内梅尔明亮的眼睛闪着光芒，“所以加百列大人也要努力啊，即使没有魔王，您一定还有其他重要的人吧，为了他们，请您一定要努力活下去啊！”

加百列仔细审视着这名身材娇小的少年，脸上坚定又认真的表情不禁让他感到惭愧，我竟连个孩子都不如……加百列自嘲的低下头。

门外，哈维不知所措的僵在当场……

“艾弗怎么样了？”雷蒙德见米奥进来，忙里偷闲的问道。由于要处理的事情太多，所以商议后决定将三首领的办公室暂时合并在议事厅，而此刻议事厅已经被进出的人流和嘈杂的通话器传出的声音掩埋。

“表面上是没什么了。还是像以前那样没神经的笑着，但他心里怎么想谁也不知道。”米奥担心的答道。听到他这么说，雷蒙德欲言又止，终于选择了转移话题。

“拉斐尔的善后工作怎么样了，少了加百列和米迦勒他一定很辛苦吧。”

“听说是这样的。但这种事咱们也帮不上忙。”米奥摇头，毕竟总部重建这种事如果让潜在的敌人参与，会有许多不便之处。

“嗯，不如这样——”雷蒙德转身，“卡里斯，你回去帮几天忙好了。”

“你说什么啊？”卡里斯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恋人。

“我说让你回‘天使’帮几天忙啊。”雷蒙德重复一遍，“再怎么说玛丽亚也是你的生母，这次的事情这么严重，她现在应该很需要你才对。”

“你还真是放心，不怕我回不来啊？”卡里斯苦笑。

“除非你自己不愿意回来，否则，就算把半个地球夷为平地我也要把你抢回来。”

“雷蒙德大人，这又不是抢亲……”米奥越听越不对劲。卡里斯则一副没办法的样子当众吻了吻这个扬言要毁灭半个地球的男人。

“好啦，我会回来的，我可是同‘魔鬼’订立契约的人呐。”卡里斯打趣的举起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闪闪发光。

“斯科特大人。”这时，斯内梅尔走了进来，“您找我有事？”

斯科特从文件堆里站起来，让斯内梅尔跟他来到墙边比较安静的地方，“梅琳达都跟我说了。”

“咦？”斯内梅尔吓了一跳。

“她说你为了参加下次选拔正式成员的测验而隐瞒了这件事，是真的吗？”斯科特脸色严肃的可怕。斯内梅尔心虚的低下头。

“是、是真的……”

“笨蛋！”斯科特骂道。斯内梅尔更加深的把头埋下。

“万一出现什么意外怎么办？现在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吧！”

“对不起，斯科特大人……可无论如何我都想……不这样的话，我总会觉得哈维离我越来越远……”眼泪顺着低垂的眼角落下。

斯科特深深地叹了口气，“最近形势需要，要派人混进演艺圈，我已经向艾弗推荐你了。这样即使你不能通过正是选拔也能留在‘撒旦’，至于哈维会不会因此而离你越来越远就有你被人确定吧。毕竟这是你自己的人生，究竟要怎样活下去还要靠你自己决定。”

“斯科特大人……我——”斯内梅尔感激的看着自己的首领。

“什么都别说了，哈维现在在魔王那里，有什么话去对他说吧。”斯科特毫不留情的打断了他的话。

看着自家首领脸上严肃认真的表情，斯内梅尔的心情竟奇迹般的轻松起来。斯科特大人就是这样的人呐，总是很严厉的样子，却又出奇的温柔。

“谢谢您，斯科特大人。”斯内梅尔还是说了出来。此刻，他似乎看到斯科特那严肃的嘴角竟扬起了一丝柔和的笑意。

“去吧。”斯科特用眼角指了指门口。

“是。”斯内梅尔转身出门，哈维，我该怎么跟你说呢？不过，不管我怎么说你都会明白吧。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生命的全部意义。为了你，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即使只要一分一秒，我也要为你献上最美好的回忆，这样就算我不在了，你也不会寂寞吧……

51.婚礼

忙忙碌碌的冬季转眼过去，春天已经来了。“天使”的重建计划进行的很顺利，由艾弗负责的与A国的交涉也很成功。A国安全部门已经答应暂时不会找“撒旦”的麻烦。至于布拉德的事情，仿佛已经成为了一个遥远的梦。多日来，艾弗尽可能的让自己忙起来，但手腕上的那串手链他却未曾摘下过，仿佛那个是一个束缚一般，米奥惊异的发现，他的首领再没出现在过花街之类的地方，连同他手机里那群名字暧昧的女孩们的电话号码也全体统统不见了。见到这种情况，米奥不由担心起来。但他的担心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为了筹备斯科特和梅琳达的，所有人又一次忙碌起来。连艾弗都看着比平时有些精神了。

终于，这一天到来了。美丽的新娘在办成女装的伴娘米奥的陪伴下，由魔王亲自送到斯科特手里。

“好羡慕。”雷蒙德远远望着幸福的笑着的新婚夫妇不由得叹道。

“要不要咱们也举行个婚礼之类？”卡里斯笑道，雷蒙德将头靠在了他宽阔的肩膀上。

“不要，我才不要看到你穿婚纱的样子。”

“喂！在下面的人是你才对吧？”卡里斯好笑的反驳道。

“你们两个不要在这里谈论这种问题啊……”米奥汗颜。

“对了，艾弗去哪了？”雷蒙德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

“就是，从刚才起就再没看到他了。”米奥四处张望，却哪也不见自家首领的影子。

“这么说他的礼物已经到了呀。”雷蒙德神秘的笑道。

“什么礼物？”米奥疑惑的看着笑的一脸怪异的两人。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雷蒙德望向窗口，外面天空一片湛蓝，金色的阳光混合着万物复苏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