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的眼睛 第一部——萌之啾啾
萌之啾啾  发于:2011年01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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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其钧叹气,低下头:“说……我的过去吧……”

吴世庭手指抠着床单,抿了抿嘴,问:“是跟今天带走你的人有关的吗?”

路其钧有点吃惊的抬起头,看见吴世庭一脸的委屈和闷闷不乐。忍不住笑着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不是。”

吴世庭不做声。

“今天做演讲的那个人,叫Alexander Carter,我跟你说过,他是我在旧金山的上司。”

“嗯,你说过了。”

“他不单止是我的上司,还是我一个很重要的老师,我在他身边十年,他教会了我很多东西……”路其钧不自觉的抓紧了被子的一角,忽然觉得每说一个字都觉得很吃力:“而且,他还是我很喜欢的一个人……”

“很喜欢是什么意思?”吴世庭抬起头,想从路其钧的表情里自己寻找答案,但是路其钧毕竟是路其钧,他的表情从来不会出卖他,他不想说的,吴世庭永远都看不出来。

“就是很喜欢。”路其钧摇摇头:“这些都不是重点,你也不必知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可能要走了。”

吴世庭猛一咬牙,很不服气的对上路其钧的眼睛:“为什么!你才来,为什么就要走?”

“我当初回国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我其实很想呆在美国,想在那里闯出一点名堂,我那时候是一时冲动……”

“钧哥!”吴世庭打断路其钧的话,强忍着内心莫名其妙的愤怒和不安,问:“他要你回去是吧?”

路其钧安静了几秒钟,点点头。

“你回来其实也是因为他吧?”

路其钧又点了点头:“我就是和你事先说一声,你是我在这里最好的朋友,我……不想……不想你……”

“不想我什么?难过?不舍得?你觉得我会很难过很不舍得吗?”

“随你怎么想吧。”路其钧站起来,转过身离开。

“我不会的,我不会的……”吴世庭看着房门在眼前关上,喃喃的说:“我不会的……”

实验室一如既往的忙碌,在办公室里值班的两个人却一反常态的安静。路其钧盯着墙角发呆,吴世庭趴在桌子上把头埋在手臂里休息。

“路警官,有人找。”有人冲里面喊,路其钧应声站起来,走了出去。

吴世庭把憋得通红的脸抬起来,看着路其钧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他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希望能有案子进来,至少那样子,他和路其钧就可以像平时那样,心无芥蒂的讨论案情,他还可以继续自欺欺人的觉得,他和路其钧之间的默契,还是那么完美无缺。

自从钧哥见到那个卡特博士,就什么都变了。

“我是gay。”

路其钧曾经说过的话,一遍又一遍的在吴世庭的脑海里闪现,钧哥,是因为他吗?是因为你的前任上司吗?

吴世庭站起身,烦躁的抓抓头发,拿起已经空了的咖啡杯走了出去。

路过会客厅的时候,他还是好奇了,他听见了路其钧的声音,他好奇了……

他做了一件让他后悔了很久的事情,他偷听了。

“你明明知道我一直爱你!你一直在装!你想装到什么时候!十年了!你不累吗!”

吴世庭一直觉得自己的英文烂到家了,但是他还是听懂了……

因为路其钧说的太激动,太清楚了。

人来人往的实验室,不会有人注意到这个隔音还不错的会客厅,但是他听见了,吴世庭听见了。

路其钧从来没有这么激动过,一直以来,他就是一杯温开水,除了偶尔额外施舍他的笑容,没有人能让路其钧失控。

吴世庭有点头重脚轻的走到了接待处,勉强用正常的语调问:“林姐,刚刚来找钧哥的,是不是一个外国人?”

“是啊,姓Carter的。”

接下来周围的人说了些什么,吴世庭都听不见了,因为他跑了。

他发了疯一样在大街上跑,完全不在意别人异样的眼光,和耳边呼呼刮过的风。

夏天还是过了么?为什么这么冷?

你还是要走了……

“吴世庭!”在打了十几次电话无人接听之后,路其钧听见那边接通的那一刹那浑身血液都要沸腾了,大脑一片混乱,不知道该发脾气还是该干嘛。

“钧哥……”吴世庭一说话路其钧就知道自己就算发脾气也没用了,那家伙喝醉了,此刻正依依呀呀的大舌头。

“你在哪里?”听声音他的周围还算安静,不在酒吧,那是在哪里?

“我……不知道。”

“阿庭,你怎么了?发什么神经?快说,你在哪,我去接你。”路其钧压下焦虑,很耐心的开始套话。

“钧哥……你要走了……”

“说什么呢你,我听不清,大声点儿!”

“钧哥……我……”

“阿庭!好好看看,你现在在哪儿?现在很晚了,小心被坏人卖了你!”路其钧没好气的说。

“河堤……”

“什么河堤?哪个位置?”那边的吴世庭又开始陷入了神游之中,路其钧知道问了也白搭,抓起钥匙就跑出家门,好吧,这个城市纵横着的三条河道六个河堤,今天我路其钧就挑战一下,非把你找出来不可!

开快了怕错过,开慢了又着急,路其钧此刻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享受着这折磨人的煎熬。

深夜的河堤很安静,只有风声和水声在交响,当路其钧终于找到大剌剌地靠着栏杆往自己嘴里灌啤酒的吴世庭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半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阿庭!”路其钧跑下车,蹲下身一把夺过吴世庭手里的易拉罐扔到一边,把神志不清的人护进怀里,不停地摇:“吴世庭,你醒醒!妈的,抓酒瓶子你抓得这么紧,少给我装没力气!”

“哥……”吴世庭拉着路其钧的衣袖,脸上露出迷惑的神情:“哥你回来了?”

“阿庭,起来,我扶你到车里,这里风大,你小心吹坏了。”

“别走……不要走,”吴世庭顺着路其钧的手臂攀上去,一把抱住了路其钧的脖子,紧紧的搂着,声音微微发颤:“你是不是一直很烦我?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我很蠢?我不会偷懒了,我不会惹你生气了,你不要走……”

“阿庭?”路其钧心里一惊,伸手一摸,吴世庭满脸的眼泪。

“哥,你不要走,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以后好好学习,我不会再逃课了,不会再偷你的钱了,我错了……”吴世庭边哭边絮絮叨叨的说着,路其钧心里像被划开了一道口子,鼻子酸楚,只能抱着吴世庭,任他像个小孩子一样哭闹。

“妈已经丢下我了,你不要也……”

安静的河堤边,路其钧只听得见吴世庭一个人的声音,他知道,有什么东西,还是改变了。

他已经不是刚回来那时候的那个失望愤怒的路其钧,更不是还在美国的时候那个意气风发心高气傲的路其钧了,所以他没办法答应Carter跟他回去,所以他一再的试探吴世庭,所以他为了自己模糊的感情生气,所以他今天在会客厅里爆发了……

他,终究还是回不去了。

吴世庭醒来的时候,终于知道为什么从小到大爸爸妈妈都一直告诫自己不准喝酒了。

太!难!受!了!

平时一起床就活蹦乱跳的像个猴子的吴世庭,终于也有东倒西歪的爬出卧室找水喝的时候了。

“醒了?”路其钧在客厅拖着地,看到吴世庭狼狈的样子,凉凉的问。

“嗯,醒了……”吴世庭还处于混沌世界里,走两步就晕的不行了,靠在墙上喘气:“头好痛……”

“嗯,正常的。”路其钧低头继续拖地,并没有表示任何的同情,更没有告诉吴世庭他昨晚守着他睁眼到天明生怕他感冒发烧或者有个三长两短。

“喂,我好歹都惨成这样了,钧哥你就行行好,倒杯水给我好不好?”吴世庭努力睁大浮肿的眼睛,希望装可爱这招还有用。

“笨!”路其钧气呼呼的扔下拖把,走进吴世庭的房间,拿了一杯水出来:“我就把水放在你床头,你这睁眼瞎!”

“嘿嘿。”吴世庭讨好的笑笑,接过来,咕嘟咕嘟的大口灌下。

“慢点儿喝,别从鼻子里喷出来了。”路其钧“好心”的提醒。

“噗!”吴世庭果然应景的喷了一地的水,边咳边含着眼泪控诉:“钧哥你好恶心!”

“托你的福,张局长今早特意致电慰问昨天上班上到一半忽然未经请假就擅自离开并在今早继续没有任何悔过的翘班的你,和昨天为了找你跟着未经请假就擅自离开并在今早为了照顾你同样继续没有任何悔过的翘班的我。”路其钧噼里啪啦的绕着本来就头晕脑涨的吴世庭。

“钧哥请讲普通话。”吴世庭跑到沙发上躺下缓解眩晕感。

“还躺着,起来。”路其钧走过去拍打着吴世庭:“越躺会越晕的,快起来吃点东西,厨房蒸了你最爱吃的小笼汤包,去吃几个,再这么耗着你的胃该抗议了。”

“哦。”吴世庭听话的起身。

经过路其钧的精心照料,吴世庭终于在第三天的清晨恢复了精力,两个人一个昂首挺胸一个提心吊胆的回到了实验室。

“阿庭啊,注意身体啊,急性肠胃炎这个病说大不大,说小也够呛的,干我们这行的尤其容易出问题,一定要小心了。”张逸笑关切的慰问着“大病初愈”就不顾身体“依旧虚弱”还“坚持来上班”的吴世庭。

吴世庭惊疑的看了路其钧一眼,满脸的崇拜。

“不过,不请假就擅离岗位,这个下不为例。”慰问完毕,张逸笑又摆出了那张扑克脸:“这是什么性质的问题你知道吗?你现在不是随随便便的一个自由工作者,你是警员!警察局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还有小路你也是,平时看你挺明白的一个人,也跟着莽莽撞撞,下次你们要是再出现集体消失的情况,别怪我下狠手整治你们!”

“是是是!我们知错了。”吴世庭点头哈腰,心想还花什么钱去看变脸绝活啊,来警察局看张局长就好。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办公室,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忽然想到了什么,吴世庭脸色沉了沉。

“钧哥……你要走的事情,老大知道吗?”

“什么事情?”

“你……要跟那个卡特回美国的事情。”

“美国月亮比较圆还是天上会下钱雨啊?谁说要回去。”路其钧若无其事的反驳着。

“可是你不是……”吴世庭懵了,心里扑通扑通狂跳,生怕理解错了对方的意思:“你……真的……留下了?”

“我妈求来求去,找了多少人帮忙才把我弄进来,我又这么一撂摊子走人,是活的不耐烦了还是怎样。”

“真……真的?”要不是顾及到这里是局里,吴世庭真恨不得扑上去和路其钧来个亲密接触。

“真的,笨蛋。”路其钧回过头,笑着把吴世庭揽过来,别有深意的在他耳边低语:“这辈子,赖定你了。”

“赖吧赖吧,我让你赖。”吴世庭高兴的拍拍胸脯,显然还没有领会到伟大的钧哥的思想精髓。

慢慢来吧,既然决定留下了,他的时间,还有很多。路其钧笑着想。

19.深山遗骸

“听说你们刚刚经历了一场感人肺腑的生离死别?”关瑞嘴里嚼着口香糖,双手插在口袋里,面带讥讽的看着生龙活虎的两个人。

“关瑞!”吴世庭惊喜的看着已经回家休养了一个多月的战友,开心的扑了过去。

“小心小心小心……”关瑞连连后退,心有余悸的捂着自己的心脏说:“我可还没有完全康复啊,经不起你这么强烈的冲击。”

“噢噢噢噢……”吴世庭连忙把手收回,关切的问:“你怎么来了?”

“我在这里上班我怎么就不能来了?”关瑞整整衣服,说:“看见没,工作服都穿上了。”

“你行不行啊,别到时候在前线倒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把现场给破坏了。”路其钧走上前来,以牙还牙的开始对关瑞进行人身攻击。

“再不行总比一个上班上到一半就失踪的菜鸟强。”关瑞活动了一下手关节,说:“快进来一个案子吧,本少爷太久没运动,都快手生了。”

“你要是喜欢的话,可以跟随你老大的脚步,到那个鸡不生蛋的小荒村看看。”路其钧像母鸡护崽一样气势凌人的帮总是逃脱不了被叫做菜鸟的命运的吴世庭反击。

吴世庭愣愣的站在两个人的战火圈之外,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倒是关瑞,用探索的眼光在两个人之间逡巡了好几个来回,才大笑着拍拍路其钧的肩膀:“阿钧,我们家菜鸟庭就交给你了,你要好好对他啊。”

“关瑞他是不是在做手术的时候被无良医生换脑了?怎么一回来说话都变得都怪怪的?”吴世庭看着关瑞去装咖啡的背影,疑惑的对路其钧说。

路其钧耸耸肩,丢了一个“我怎么知道”的眼神回去。

“我猜,是不是他被安安照顾的太爽了,心情好了,所以……”

“阿庭,上班时间不准八卦,这是老大的口谕。”

“可是……”

“你这么好奇自己去问不就好了。”路其钧翻翻白眼,这个人怎么这么多事!自己的事情都没解决好还有心情去考察人家!

“嗯!也对,你怎么可能知道!”吴世庭听了路其钧醍醐灌顶的一句话,马上丢下路其钧向茶水间跑去。

路其钧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实在没忍住以手扶额的冲动,在心里叹气,这个人居然还好意思质疑人家的脑子,他自己的脑子还不是……

“你身体真的没事了?”吴世庭怀疑的问,上一次去看望他的时候,他还缠着绷带,满脸苍白,两眼无神的好不好。

“喂!难道你希望我一直躺在医院起不来?”关瑞白了吴世庭一眼。

“不是啊,只是担心你嘛。”吴世庭很委屈的咬了咬手指。

“啧!真恶心!这里是实验室!”关瑞一下拍掉吴世庭的手:“让老大看见你就死定了!”

“真不温柔!安安怎么受的了你。”吴世庭痛心疾首的摇摇头。

“你少管!”关瑞粗声粗气的回了一句,然后想起了什么,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你也真够本事的,我也就不在一个月,一回来关于你的新闻就铺天盖地的,行啊,还要专机去现场接你回来,你面子够大的,都快媲美阿拉伯皇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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