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雨残菊 第三卷 下(穿越)——染轩
染轩  发于:2011年01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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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尔木年纪不过三十出头,在月兹国却有活菩萨之称。心态平和,往事恩怨早已淡然,对着苏宇,很自然地说出了“杜若是他的师弟。”

当年在医术上,杜若仗着绝顶聪明比他这个当师兄的明显要高出许多。过了许多年,一个风流倜傥、一个一心向医。为人极为低调的卓尔木医术上比起师弟来,已然不相上下。

卓尔木把脉中很快弄明白了是师弟在搞鬼。原本三五个月就可以医好的伤症,竟被那个风流师弟做下了手脚,拖到了两三年以上。

要让苏宇痊愈也不是个多难的事儿,守在他身边,日日以针疚药理,慢慢地过个两三年,总能痊愈。

但卓尔木不是杜若,会为一个病人在两三年之内守在同一个美如仙境的所在。卓尔木经常会远游四方为八乡百姓看病送药,有时候忙起来连饭也顾不上吃。而苏宇现在的身子又经不起过于频繁的大雨,卓尔木不可能只为了一个病人不去冒雨诊治他人。而一旦大雨倾盆,苏宇发作起来,必须得有神医在身畔无微不至的照应着……

眼前美少年身上的病症,说难不难说易不易,总之很让人头疼就是了。

卓尔木把脉良久,转为忧色。抬头看美少年,欲言又止。

苏宇笑道:“我苏宇几番生死,能活到今天已经实属侥幸。所谓生死有命,神医不必为难,想说什么尽管道来就是了。”

卓尔木笑道:“苏公子甚是直爽,那我就不隐瞒了。”

“苏公子身上的伤疾,说起来其实于性命无碍。只是每逢阴雨天就要饱受一番折磨,折磨起来让人生不如死,这也只是阴雨天的情况下。倘若苏公子能搬到一个干旱无雨的所在定居,那种病痛的折磨自然不会再发作。只是有一点,在体内恶疾没有完全消除之时,苏公子最好不要轻易跟人动手。否则的话,动手次数多了,伤筋动骨,于寿命有大损。”

苏宇低头笑道:“那我岂不是要躲在沙漠之类的地方不再出来见人……”

说到最后,语气已然愤懑。

卓尔木叹口气:“不晓得苏公子到底和杜若有过什么误会。其实我这个师弟虽说生性风流,本性并不坏。他竟然下此狠手,只怕也是无奈之举。倘若苏公子能宽宏大量与他冰释前嫌,估计过不了两三年,公子身上的伤自可痊愈。”

苏宇拱手道:“多谢阁下费心了。只是苏宇命贱,好在沙漠深处也有些朋友可以去投奔,就不必去叨扰杜公子了。”

房门打开,一身布衣的卓尔木背着药囊走出。

杨鼎铭早已令人封下厚厚诊金。

卓尔木却没有接诊金,叹道:“是卓尔木无能,苏公子的伤竟是无奈何。只是公子这伤疾能不能治得了根本最终痊愈,还得看苏公子本人的意思。这位公子,就是脾气有些倔……”

摇摇头,没说什么,冲门外一群人一拱手。背着药囊,布衣芒鞋,就此离去。

当夜,苏宇在府中园林花廊上漫步时竟远远地瞅见刺史夫人率着几个丫环在园中喂鸡。

都是些普普通通的柴鸡,一个个被喂的体肥羽亮。鸡群中还懒洋洋躺着一只大花猫,肥头大耳的猫脸上自有种慵懒的气息。

见到苏公子,唐盈儿分明是欢喜的。走上两步又停下。倒是苏宇自己走过来,面前这个细巧干净的小夫人举止言谈甚是客气。

言谈中苏宇知道了对方很被夫君疼惜,婚后生活很幸福。唐盈儿很开心地告诉苏公子:“赵郎还请了一个女先生教她读书写字……”

一身花色素雅的浅黄色衫裙,头上不多的几根精致钗环,看上去不觉得华丽惟有淡雅。与本人形貌气质很是相符。举止也文雅了许多。就像是冬天里盛开的嫩嫩黄黄的小水仙。

比起当日第一次见她时,那个倒在马车下的一身补丁又黄黄脸皮的贫家女孩,当真是判若两人。

唐盈儿问“赵大哥今安好?”

苏宇淡淡回答:“早已离开将军府近不闻近况。”

唐盈儿看出对方的异样没有再问下去,抬起头来看见夫君从花廓另一头走来,很是开心,脸上绽放出一个笑容,笑得如同花朵儿一般。

杨鼎铭来到妻子身边,对着苏宇客气了几句,就揽着妻子回了房。言语举止甚是呵护。

苏宇远远地看着唐盈儿抱着夫君的胳膊,真正小鸟依人般。不由得现出一个微笑,暗道:“盈儿这个丫头,终究是找到了好归宿。”

第一百二十四章 被辱的金宁

帝都。在太医的精心诊疗下,赵钧的身子也一天天好了起来。

不再卧床不起。然而赵大人看起来心灰意懒,仿佛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来。每日里只是抱着酒坛喝得酩酊大醉。

格丽公主出走的消息早已传遍了两国。大衡这边都听闻了月兹国国王甚是震怒,有心出兵,却被格丽死活劝止。这边金宁公主特意从选了一批价值连城的宝物派特使千里迢迢送到月兹国都城撒珊,也全被退了回来。

格丽公主看来已然不可能回将军府了。一场和亲终生变故,结局甚是不妙,却又在对方公主的力劝下避免了两国开战。

金宁公主没有公开表态,自然没人敢说一句赵大人的不是。

日子稍一久,大家都晓得将军府内赵大人形单影只。有心巴结的,不是力邀赵大人前往风月场所,就是干脆买下几个漂亮伶俐的少年送至府上。结果莫不是被拒绝。送上将军府的美少年一个赛一个标致,赵大人却根本看都不看一眼就令人轰了出去。

几次三番都不给人留情面。日子稍一久,那些大小官员悉数绝了巴结赵大人的心思。

赵钧不理公务甚至不上早朝,久不出府,每日在自己那个宽大的卧房内喝了醉、醉了睡,睡了醒,醒来再喝再醉……连话都很少说一句,整个人都没了人样。

将军府上下没人敢违逆赵大人不去奉上美酒,可看大人醉成那样,个个心急,又无人敢劝止。只是偶尔听到醉酗酗的赵大人模糊不清地喊着“小宇”……卧房外的众家奴面面相觑,站在房外,谁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不到一个月,整个帝都都在悄悄地流传“那个苏汉青的儿子果然是男狐狸精变的,人走了,妖没了,居然还是把赵大人的魂勾走了……”

刘总管心忧主人,特地请了最出名的道士作法。可叹居然被醉酗酗的赵钧发觉,道士被打断两三根肋骨后被抬了出去。至于刘总管……赵钧居然没有难为他,在自家园林中呆呆地站着,一拳打掉一块假山山石,拳头上鲜血涔涔,一声不吭地倒下。

金宁公主终于赶来,亲自带来了最好的太医。

太医诊视后禀告:“赵大人是忧伤过度又酗酒过量,心病还需要心医。当然,首先得戒酒……”

于是一天之内,无论美酒劣酒在将军府一概绝迹。

金宁料定赵钧醒后必然寻酒,寻不到必然发怒。于是竟下令用各色铜条把将军府的门窗一律钉死掉。

赵钧被软禁了数日,每日里美食汤药都会按时送到,只是没有一滴酒。

赵大人发了几次火就安静下来,房内没有任何动静。听公主令负责监视赵大人的侍卫们透过门窗缝隙往里看,看到的是形貌落魄的赵大人呆呆地坐在床榻上,一动不动望着一个方向,一望就是一天。

金宁公主终于驾临,被钉死的将军卧房终于被开启。

赵钧仍然坐在宽大的床榻上,呆呆地看着一个方向。

伶俐的董公公带着奴才们悄悄退出。于是偌大卧房内,就只剩下了将军与公主两人。

赵钧看上去瘦了很多,而且胡子拉渣,形容枯槁。

金宁公主看着不禁流下眼泪,全身环佩叮当,慢慢地走上前,摇头道:“你又何苦做践自己?”

赵钧不语,亦不正眼看她一眼。

金宁公主恨恨道:“那个苏宇,苏汉青的儿子,当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狐媚诱人,果然都没有好下场……”

赵钧一把抓住了公主的手腕,用力过大,痛得金宁公主险些呼出声来。

赵钧怒道:“不许你这样诅咒他!”

金宁忍着痛怒言:“什么诅咒?人都死干净了,就葬在城外。你这个被……被对方狐媚术迷惑身心的护国大将军,居然变得这般糊涂!”

赵钧瞪着眼前的这个高贵女人。

一身华丽的金宁公主在赵大人手中就像是一只被猎户擒在手中的小鸟,摇摇欲坠,丝毫没有反抗力。强忍着一眶眼泪却没有流下。

赵钧手上的大力几乎可以把她的手腕捏碎。

金宁强忍着剧痛没有出声。因为她晓得自己一旦痛呼出声,门外众侍卫势必冲进房来。到时候……事必尴尬。

赵钧终于说出一句:“你可以骂我赵钧,但绝不允许你们任何人以任何理由污蔑他……”

赵钧松开手,金宁公主跌倒在地上。

躺在地上的金宁公主就像一只拥有华美羽翼却又受伤落地的金凤凰。居然被人推倒在地,这样的遭遇,自她出身以来还从未发生过。

抬头看将军大人,却见对方仍然一动不动坐在床榻边上,呆呆地注视着一个方向。对倒在地上的高贵公主竟是视若无睹。

金宁公主脸色苍白,挣扎着爬起来,突然身子向前一倾,一把抱住了赵钧。

金宁苦痛的声音:“为什么那个苏汉青的儿子可以把你迷成这个样子?纵然他貌美胜过其父,他也只是一个区区男宠……”

赵钧一挣扎,金宁公主又险些被推在地上。

赵钧只挣扎了一下,回头,对身边的女人说:“他根本不是什么男宠,他是我最爱的……”

金宁公主不可置信的:“男人怎么可能只爱男人?你只是被他的狐媚术迷惑了心……”

赵钧伸手抚摸上了公主的脸,对方眼神中似悲似喜。

赵钧手向下,捏住了公主的下巴,冲她说出了:“难道你没听过格丽是怎么说我这个人的?”

“她说,我赵钧根本就是个只好男色的畜牲。”

“天下的男人何其多,你们两位堂堂公主找个什么样的好男人不成,为什么偏偏就看中我赵钧?”

看着高贵公主脸上的屈辱与愤恨,赵钧竟然笑得很流氓:“你知不知道格丽那阵子因何卧床月余?”

赵钧一字一顿说出了:“那是因为她刚刚跟我经历了一次房事。格丽设计让我吃下春药和迷幻药,然后又故意让小宇在外面看到。然后小宇被气走后落在了彦王手中。至于格丽,自作自受,被我玩了一夜后一个月都下不了床……”

金宁在对方无耻的嘴脸下气得脸都白了,身子都有些发颤。

赵钧有些神经质的:“你们女人都这般阴险吗?费尽心机又能得到什么?难道也想像格丽一样,被我玩一夜后一个月都下不了床?”

金宁公主伸手重重打过去,啪一声响,赵钧半边脸登时肿起。

面对几欲气晕过去的金宁公主,赵钧一把抓住她,质问道:“你究竟把小宇的尸骨藏在了什么地方?”

金宁公主脸色煞白,在他手中摇摇欲坠,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赵钧笑着说出了:“你以为我那么好欺骗吗?之前是我心里难受得想要去死,疏忽了。后来每天喝酒每天慢慢地想,突然觉得不对,为什么那么急着把小宇的尸骨下葬?堂堂金宁公主亲自下令,坟又建得那般快……没道理啊,难道是怕我发现了什么?于是有一天晚上我悄悄地溜出去,去城外挖坟,没有惊动一个人……”

金宁公主不自禁打个寒颤。

赵钧说话像幽灵:“去了那里我才发现自己居然什么工具都没带,只带了一个酒坛。我把里面的酒喝光了,把坛子砸碎了去挖。原来那个坟墓外表漂亮,其实不结实得很,下面一挖就碎。看来那些建坟的人太匆忙了。然后……大碎片变成了小碎片,我用手接着挖。后来终于挖开了,下面那个棺材好漂亮,当然没有他漂亮……”

金宁公主身子向后缩,一条手臂在对方大手中,根本挣扎不开。

赵钧慢慢地说着:“那个棺材也是徒有虚表,抱起来都是轻轻的,手掌一劈就开。里面果然是空荡荡……”

赵钧死死抓着金宁公主的手臂,咬牙切齿问出了:“你到底是何居心?为什么让我挖开一层一层的土都见不到小宇的面?”

金宁公主只觉得自己的手臂当真要被对方捏碎掉,骂出了:“你这个只好男色的畜牲……”

赵钧神经质地大笑,手上竟然又用力了一分。

金宁公主忍不住痛声大呼,大叫着:“来人!”

众侍卫破门而入。赵钧居然还是死死抓着公主不放,金宁痛得脸冷汗都淌出来了。

为首的侍卫长看得清楚,赵大人再一用力,只怕公主手臂非要断折不可。当下不再犹豫,抽出大刀,以刀背重重砍在了赵大人的后脑勺上。

赵钧一声不吭地倒在了地上。

金宁公主站起,险些摔倒,被侍卫长一把扶住了。

金宁好不容易站稳了,回头看地上被砸昏过去的赵钧,什么也没说,率着众人走出门,径直离开将军府。

凤舆中。金宁公主没有像往常一样端坐着,斜斜倚在车窗上,脸白如纸。

自出生起,她是真正的金凤凰。不是被父皇母后捧在手心里,就是被那些奴才们捧到了天上。没有人敢在她面前大声说话,更没有人敢对着她金宁说出任何不堪入耳的言语……

那个赵钧,那个只好男色的畜牲!

居然为了那么个区区男宠——苏汉青的儿子,这般当面污辱她金宁!

驶入宫门,深入宫内。凤舆慢慢停了下来,宫人们打起锦帘。锦帘被打起的一刹那,金宁公主又恢复了端庄坐姿。

她是金宁,有公主的威严,永远也不会在那些奴才们面前失态。

贴身宫人扶着公主走出凤舆,金宁抬头望月,天上的月亮竟然是惨白的。一阵夜风刮过,披着孔雀毛斗篷的金尊玉贵身子微微打个寒战。

惨月下,寒风中,金宁公主脸上竟现出一丝骇人的冷笑。

第一百二十五章 “罪臣”赵钧

帝都市井,一个每日里非嫖即赌早已输光了家当的破落户儿郑玉和竟然被一群神秘人塞进了口袋带入了他一辈子也想象不到的神秘所在。

在一个冷嗖嗖地黑屋子里面,那群人在黑暗中看不到面目。为首的居然让他去刑部状告赵钧诬陷其父仓官郑仁贪污军粮且私斩大臣……

郑玉和一听这话吓得一个激灵连连摇头说不敢,又说自从他父亲死后,赵大人一直都照顾着他,派人送了不少银子给他……如果不是赵大人,他早就被那些赌场上索帐的泼皮们乱棒打成重伤了……

郑玉和很快闭嘴了,有人捧来一盘黄金。大块的金元宝在黑暗中闪烁着眩目的金光……

郑玉和贪婪地摸索着,贪得无厌,还想变着法子索要更多,然而随之而来的一顿拳脚让他顿时闭了嘴。

郑玉和还有些顾忌,怕告不倒赵大人,事后只怕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对方的安抚仍然不能让他鼓起勇气,然后就是刀刃抵在了脖子上划出一道不深不浅的血口子。

郑玉和杀猪般嚎叫……

第二天,脖子上围着一块白布的郑玉和跑到刑部击鼓鸣冤。

郑玉和是为他父亲鸣冤的,直挺挺跪在大堂上说赵钧“冤枉良善私斩大臣”……刑部侍郎不敢怠慢,立刻去飞报金宁公主,得到的启示是严查不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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