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 第二部——木原音瀬
木原音瀬  发于:2011年02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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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冈的口气很强硬。
还有,我想请你不要碰我。你想要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和我上床,我绝对不会答应。这些就是条件。
宽末只能说我知道了。老实说,他很想稍微触碰一下松冈,因为手指可以认识一个大概的松冈。现在的话说不定自己还可以碰他。可已经本人都说了不行的事还要勉强去做,他说不出口。
松冈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他将两只手肘撑在桌面上然后脸颊放在手心里。虽然得到了缓期执行,可宽末觉得自己还是感到后悔了也不一定。
而且那时也没有可以让他犹豫的时间。只有三个月。为了确认自己的暧昧的感情,只有去了解对方。
我回老家之后,有没有什么发生什么变化?
没什么。松冈低着头回答。
工作的事呢?
我的工作很忙。以前的人都辞职了,来的尽是些用不上的新人惹怒了长年来往的客户,也有因此取消合约的事让我很头痛。松冈抬起了脸。福田辞职了。
宽末没想到,于是咦了一声。
为什么?身体出问题了吗?
松冈苦笑。
他在那方面还是很体面的吧他挪用公司资金的事败露了,所以被开除了。
宽末吃了一惊。福田对人喜恶分明,虽然觉得他是那种会把责任转嫁给别人的人,但宽末不认为他是连那种程度的常识都没有的男人。
今年辞职的人很多,公司也正好进行了财务整理,好像就是因此福田的事才败露了。这三年间他一直在挪用公款,真是差劲。
只过了四个月而已,就发生了许多变化。对话中断了,宽末正想着要说什么的时候,松冈喝干了已经变温的冰镇红茶。女服务员正好走到外面就绕了过来,收了松冈的杯子之后,宽末就听见女服

务员问道您还要点其他的东西吗?
宽末紧张地吞了一口口水。
松冈点了同样的东西。宽末担心最初点的饮料喝完之后松冈就会想回去了,松冈再次订了饮料宽末才放心下来。在那个喝完之前,松冈还会在自己身边。
松冈从上衣口袋拿出香烟,用火点燃了,然后将烟灰缸拿到手边。
香烟。
稍稍低着头的松冈抬起脸来。
你抽了很多。

以前就抽那么多吗?
最近压力大,所以量变多了。
松冈吸了一口烟,让宽末也突然想吸吸看了。
给我一支可以吗?
松冈露出惊讶的表情。
宽末你也抽烟?
以前找工作的时候,稍微抽一点。
打开香烟的盒子,松冈咋了一下舌。
不好意思,已经没有了。
那么你在抽的那支也行,可以给我抽一口吗?
松冈大大地眨了一下眼之后,就看着自己指间挟着的香烟发起呆来,烟灰也落到了桌子上。
啊,你不愿意的话也没关系。
没什么,可以啊。
宽末接过松冈递来的香烟,吸了一口。尝到滋味之前宽末就被强烈的味道呛了一口,他蜷起身子猛烈地咳了起来。他总算停止了咳嗽抬起脸的时候,松冈笑了起来。
你别笑了。
在笑意的余韵下,松冈的肩膀摇晃着。
我只是觉得很新鲜。让我想起了高中时第一次抽烟时的事了。
高中生,那不是未成年吗?
对于松冈的质问,松冈一脸无辜地答道:那时候大家不都想尝试一下吗?
我是成年之后才抽的。
你好老实啊
松冈说着又笑了起来。虽然被松冈笑让他很懊悔,可是能看到松冈的笑脸真好。宽末把香烟还给松冈,松冈调侃他道:够了吗?

拿回香烟,松冈慢慢用嘴含住。衔着香烟的唇看起来非常妖媚。宽末不敢再想,移开了视线。
不适合你的事,你还是不要做了吧。松冈说道。宽末,吸烟真的不适合你啊。
松冈将最后一支烟吸短之后,就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便携烟灰缸。松冈在便携烟灰缸里吸完烟,然后将烟头丢了进去。明明有烟灰缸,为什么松冈还要将烟头丢进便携烟灰缸里呢,宽末觉得很不

可思议。
蝉鸣的叫声越来越大。热松冈嘟哝着,然后用手背擦拭着额头的汗水。宽末将手插进口袋,他摸到了手帕。宽末试着将手帕拿出来,却发现手帕被折成了奇怪的形状发了皱。不敢说很有清洁感,

但确实洗过了。
这个
宽末接手帕递出给松冈,松冈不解地歪着头。
什么?
虽然已经发皱了,但有洗过。而且我也还没有用过。
松冈一动不动地看着手帕。对这么递出不成体统的东西的自己感到羞耻的宽末正想缩回手时,松冈伸出了手。
借我一下。
将起皱的手帕重新叠好就在额头上擦拭之后,松冈将手帕放在了手边,然后看了一下手表。宽末在意着那个动作是不是松冈想说回去吧。
松冈看向宽末,然后开了口。
我有点饿了。要吃点什么吗?

结果,他们一直在咖啡馆里磨蹭到四点左右。吃完饭后,太阳开始西斜了,松冈也没有说过要回去的话。他们一点一滴地聊着近况,可是深入的话题全都没有触及。
新干线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宽末还想再稍微和松冈相处一下,可是回去的时间也让他很在意。大约是注意到宽末在不停的看时间,他听到松冈问道:回去的时间是几点?
五点
该走了吧?
听了松冈的话,宽末心情沉重地站了起来。虽然宽末说了由自己请客,可是松冈结账的时候把他的份也付了。
说起来,你搬到哪里了?
走出咖啡馆的时候听到宽末的问题,松冈吓了一跳然后睁大眼睛。
你为什么会知道?
我去过你家一次,却换成别人住了。
啊,是吗松冈低声说着,然后说出了新公寓所在的地方。离东京车站稍微往东的地方。
我要去东京车站坐新干线,一起走吧。
被宽末像催促着一样,松冈迈开脚步。他们乘了不用换乘的JR线,虽然不用坐很久的车,可是电车里是空的,他们有位置可以坐。松冈在与宽末稍微拉开了距离的地方坐下,然后伸手进衣服里侧

的口袋,似乎在寻找什么似的动着。松冈小小地咋了一下舌。
香烟?
我忘了已经抽完了。算了,反正电车里也不能吸烟。
松冈叹息。
在咖啡馆时,被我吸过的是最后一支了。
是呢,呛到你的那支。
宽末说不出话来,松冈却哈哈地笑了起来。那是因为太久没抽烟他已经忘了技巧了。如果那时一口、两口慢慢吸的话
难道宽末突然意识到了。松冈特意将最后的那支烟放进便携烟灰缸的理由。是因为那是自己吸过的吧?自己用嘴含过,所以松冈才没有丢掉而是放进了自己带来的烟灰缸里吧?
不对,也有可能是因为松冈一直以来的习惯所以才用了便携烟灰缸。可是那之前吸完的烟松冈都会丢进桌子上的烟灰缸,只有自己吸过的那支,只有那支宽末的脸一下子烧了起来。一直到耳根的

部分像火烤一般,宽末用手压住脸。间接用嘴接触过的香烟外皮,明明不能确定,但他却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错。
好可爱。这种说法也许有些奇怪,坐在自己旁边发呆的男人可爱得让他颤抖起来。
你怎么了?感觉不舒服吗?
听到松冈的声音,宽末慌慌张张地摇头。
你的脸很红,是不是发烧了?你昨天淋了雨
从下面窥视着他的脸,越来越靠近了,宽末紧张得脸更加红了。
没、没事。
宽末说着身子大幅地退开,松冈的表情僵硬了一下也离开了。宽末意识到自己好像在回避的态度,伤害到了松冈。
啊,我不是讨厌你靠近
没什么松冈耸耸肩,我不在意。
真的是那样吗?要是以前的话,他一定会将话吞回去。因为是那样的话自己反而会觉得高兴。可是现在他很在意松冈的心情。他知道松冈总是对自己很温柔很小心,所以才会更加在意。
可结果,他还是没能说出自己不是因为讨厌而是因为觉得他很可爱才退开的。说出来的话会让松冈抱有期待。可是比起被一直误解还是说出实话可是宽末千回百转地思考着,结果还是没法开口。
昨天,他在便利店外面淋了雨的记忆还模模糊糊地存在着。如果没有被松冈捡到的话,他就会一直被雨淋着而感冒也不一定。可是认真想想,松冈搬家的地方和之前住的公寓完全不在一个方向,

如果他不是来找自己,根本不会走过那条路吧?
松冈说过他只是路过碰巧发现了他才跟着他回了宾馆,可是事实上他是来见自己的才对吧?虽然说过不想和自己见面,要丢开自己不管的,可松冈最后还是心软了。如果说想见面的话,他还是会

来。
宽末偷偷地看着身旁的人。松冈正在看着车内吊着的广告。他半张着嘴角,一脸正在发呆的表情。
想要吻他的冲动一下涌了上来,宽末对这样的自己感到不知所措。心中不安地骚动起来,他明明想看松冈的脸,却又无法直视。
这种感觉就像在恋爱一样。从以前开始松冈就是这样吧?自己太迟钝而没有注意到,有多少次松冈不止用语言传递出信息给自己?自己到底看漏了多少次那样的事情?
宽末的心情和头脑怎么也无法平静下来,他就这样到达了东京车站。松冈说要从那里换乘电车,而宽末则要在车站里走到乘新干线的地方。
可是宽末不想就这么离开,如果就这样拉开距离,他觉得自己心中已经明朗的感情又会变得暧昧起来。
那么我去对面了。
等一下。宽末留住了那样说的松冈。距离新干线到站还有三十分钟。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手机号码和邮件地址。
啊。松冈小声低语。之后我会发短信给你。
现在就告诉我。
松冈露出无奈的表情轻轻地叹息了一声,然后拿出了手机。
能用红外线接收吗?那样比较快。
咦啊,对不起,我不太会用那个。
手机,借我一下。
松冈打开了宽末手机操作起来。明明是自己的手机,宽末却只能在一旁呆看着。
大概记录好了。
松冈将手机还给宽末。
你用邮件地址发短信试试吧。
这不是松冈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两人同时回头。叶山就在在离他们稍远的地方,她的旁边站着在婚礼上见过的她的丈夫。叶山丢下丈夫,向他们跑了过来。
还有宽末,好巧啊。
叶山有些激动,松冈看了叶山背后的丈夫一眼。
站在那里的是你丈夫吧?
是啊,从今天开始我们要去度蜜月了,坐晚上的夜班车。
去旅行的话,你们的行李呢?
行李事先已经托运出去了。
松冈哦地应了一声。你们准备去哪里?虽然我之前好像问过了。
叶山开心地答道:去英国十日游。
真好啊。我朋友去了说过,那里的湖非常漂亮吧。
好像是那样,我也非常期待。叶山说完之后视线就转向了宽末这边。宽末,谢谢你专程从那么远的地方来参加我的婚礼。
和擅长说话的松冈不同,宽末只能老套地说着你的婚礼办得真好。
你们终于和好了吧,真是太好了。
和好?
想要遮挡宽末的话一样,松冈插嘴道:叶山,时间来得及吗?
嗯。
只顾着和我们这样的好男人说话,你丈夫不会妒忌吗?
你说什么呢!叶山笑着拍了松冈的肩膀一下。回去之后再联络哦,再见。
叶山回到了丈夫身边,她还回过一次头向这边挥手,然后他们的身影就混入人群里再也看不见了。
她说的和好是怎么回事?
听到宽末的问话,松冈没有回答。
好了,我要走了。
你还有没有回答我。
宽末抓住了要离开的松冈的手臂,松冈的身体狠狠地颤抖了一下。
我说过叫你别碰我的吧!
被松冈的声音吓到宽末赶紧撤回手。周围的人也纷纷回头看过来,松冈用右手压住额头。
你回下乡之后,叶山问我有没有和你联系。我不可能说自己被甩了,就骗她说我们吵架了。之后她又说我们明明关系很好太遗憾了,还问了很多事,我就说我们是为了一些无聊的事吵的架,没有

和好的机会了。松冈颤抖一样地叹息着。我没想到你会出席婚礼,而且还坐在我旁边。明明只是敷衍的谎话而已,我没想到叶山在会那么在意。
对于叶山叫自己来参加婚礼,宽末总有些违和感。如果原委是这样的话,就可以理解了。
宽末我知道你讨厌别人说谎吧
低垂的脑袋,握紧的双手,肩膀还在不停颤抖,自己眼前的好像被训斥的孩子一般的松冈好可爱。虽然在别人看来松冈也许是个高又帅气的男人,可是对宽末来说脑袋里只浮现出可爱这两个字。
松冈慢慢抬起脸。
你得走了吧,新干线快到了。
发车时间正在迫近。可是宽末还想再和松冈多处一会,想和他说话。干脆晚一天再回去吧,可是回程的车票已经买好了。下一班新干线再坐不上的话,就赶不上在来线的末班车了,而且周一也不

能去家里的工场帮忙了。
你在这里等一下。
宽末走到售票处,买了站台票交给松冈。
你这是要做什么?
到新干线的乘车出处来吧。
只剩不到十五分钟了吧?
那样也没关系。
松冈没有说不愿意,于是两人一起通过了新干线的检票处,走向站台。距离新干线到站还有十分钟。乘车口已经排起了几队长长的队列。
明明是他想和松冈在一起才把他拉了过来,可是宽末什么也不能说。可以说出喜欢他的话吗?或许这只是错觉而已?还没有信心就说出口,会伤害到松冈。所以他才会止步不前,所以他才没有说

他好可爱,也没有说想和他在一起。
明明不用跟来的,可是松冈和他一起进入了新干线的月台。这时可以开始上车了,宽末却依序给让后面的人位,面对松冈。
因为是我吸过的烟,所以你才没有丢吗?
松冈露出诧异的表情。
在咖啡馆吸的最后一支烟。
闻言,松冈好像快要哭出的脸扭曲起来,嘴角也不停地颤抖着,这是无法撒谎的诚实表情。催促乘客上车的铃声响了起来,宽末环顾着周围,只剩他们两人了。明明必须得上车了,但他不想把松

冈一个人留下。于是宽末抓住了松冈的手臂跑进了新干线里门关上了。

新干线缓缓开动起来。
怎、怎么办啊,我还没买票。
就算被责备,宽末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明自己的冲动才好。
不、不想把你留下。
什么啊。松冈压着额头叹息。而且我的鞋子
宽末看向脚下,松冈的右脚只穿着袜子。
你没有两只脚都穿了鞋子吗?
当然两只脚都穿了吧,只是上来的时候掉了一只。
松冈的鞋子掉落的车站越来越远了。松冈没有买票就上了车,而且一只脚只穿着袜子。看到松冈只剩下袜子的右脚,宽末鲜明地回想起了以前的事。
最初见面的时候宽末开了口,松冈你也没有穿鞋子,我一直在意着这个人到底怎么了所以就返回去,借出了鞋子。那时你穿着我那尺码不合的鞋子走路的样子,好可爱
那时,他爱上了江藤叶子。然后宽末被一种比那时更强烈的冲动驱使着,他脱下了自己的鞋子,弯下身子将鞋子穿在松冈的右脚上。比宽末小了大约两圈的脚,穿上鞋子后,脚后跟处有一些空隙


昨天,我真的很想就那么回去。头上传来了松冈的声音。在便利店看到你的时候,最初我是无视你的。你说了要我来见你,你自己却不在,真是差劲。可是我走到了车站无论如何也没法上车就返

回去了。后来下起了雨,你躲在屋檐下,我想着便利店的的店员会怎么办呢,就一直在马路对面看着
后来,没有丢下自己的松冈将烂醉的他带到了宾馆,和他一起一直呆到了天亮。
你要在下一站下车吗?
听到宽末的问题,松冈点了点头。
我不希望你下车。
松冈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就算你那么说也没办法吧,我又没买票。
我来帮你买票。
你为什么那么执着,我不是说过你来这边的话就会和你见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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