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是谁啊?”那个女人好奇的看了我一眼,人已经被老邪拉着进了房间:“你管那么多闲事干嘛?先把正事办了。”
“咯咯咯。”女人发出挑逗的笑声。
房门关上了,很快,里面便传来男女□的声音,女人夸张的叫床声和床板发出的“吱吱”声。
我本来还想趁此机会溜走的,谁知兵哥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望着房门骂道:“靠,做那么大声还想不想让人谁啊?”
房间里面似乎收敛了些,但很快又是女人一浪接着一浪的尖叫。
我有些尴尬的坐到饭桌前吃饭,兵哥翻了个白眼,把床拉到大门前顶住,在这背景音乐下“呼呼”大睡去了。
我吃完饭,把碗筷收拾好,又到浴室拿水擦了擦身,洗了把脸,这儿连毛巾都没有,只能任由水滴留在脸上风干了,衣服是不指望换了,其实像我现在的处境,越脏越臭就越安全,可干净惯了,让我逢头苟脸的还不如死了算。回想起早上在舒宇舒适的房子里洗漱的情形,真是彷如隔世。
我对着镜子发了一阵呆,门突然被推开,这门锁坏了,看着站在门口的女人我吓了一跳。
之前这个女人尽管衣着打扮俗不可耐,但胜在年轻,还能看得过去,可现在的她简直就像一块破布一样,浑身上下全是青一块紫一块的痕迹,脖子上也有瘀痕,最可怕的是,女人的眼睛是死的——这个已经不是人,而是尸体了。
老邪从后面抱着女人的尸体,对我阴冷地笑一下,道:“这女人在这儿算是看得过去的了,本来我是想多玩几次的,没想到下手重了,一下子没留神把他掐死。你帮我把她的尸体死死,留着我明天用。"
说完他扔下尸体,回房间去了,没走几步,突然回头朝我笑笑,道:“知道吗?刚才和她做的时候,我脑子里想的全是你,不知道如果是你能熬得下来不?”
我等老邪回到房间里,整个人再也支持不住如虚脱般跌倒在地上,浑身抖个不停,小小的浴室里只有我和女人的尸体。那尸体脸朝上,灰败的眼睛并没有闭上,而是似乎嘲笑般的盯着我,我再也忍不住朝厕所不住的呕吐,把刚才吃的全都吐了出来。
逃也是死,不逃落在老邪手上也是死,怎么都是死,我一定要想办法尽快逃出去!
96.内讧
呕吐完,我用冷水洗了把脸,努力让自己恐惧到极点的心平复下来。
我望着镜中脸色青白的自己,道:“许晓绪,冷静些。你以前可是读法律的,又在法院做过,又不是没见过尸体,有什么好害怕的。老邪不就是个杀人犯、□犯吗?你以前在法院见得多了,邪不能胜正,那畜生一定会被绳之以法的!”
不知道是不是自我鼓励起了作用,我感觉好多了。走到尸体前,将这可怜的姑娘扶起来靠在墙上。
“对不起,冒犯了。”我默默的念着,用手把她的眼皮合上,然后从她身上跨过,走出浴室。
兵哥还在客厅里呼呼大睡,房间的门紧闭着,不知道那个魔鬼一般的老邪在里面做什么。我走到客厅的一角,仰面躺在冰冷粗糙的水泥地上,心里一片涌起一阵绝望。
以前在法院曾经办过一宗□案,被害人被罪犯劫持、禁锢,在这期间不是没有机会呼救或者逃走,可被害人却选择的服从。问她为什么不逃跑,她的回答十分的耐人寻味:“太害怕了,不敢逃走。”
我那时候只觉得她这个答案很不可思议,甚至觉得这女孩太傻,可现在亲临其境,才知道,这世上真的有让人心胆俱裂的恐惧。
兵哥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要钱,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老邪,表面上老邪似乎是兵哥的马仔,可从老邪杀人不眨眼的行事作风,我不认为老邪会真的听兵哥的话。如果老邪现在最想要的是我,那才是最可怕的。还有那个至今未露面的幕后指使者,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兵哥和老邪都不忌讳让我看见他们的脸,这就说明他们并不怕我泄露出去,说不定从一开始我就注定要被他们解决掉的。
我望着凹凸不平的房顶,看来我真的要抓紧时间逃走了。现在老邪在房间里面,外面只有兵哥一个,一对一的话我未必打不过他!如果手上有武器的话,我的胜算就更高了。
想到这,我从地上悄悄的爬起来,走进厨房里,拿起那把小小的水果刀,这帮人还真是自信,不但没有绑住我的手脚,还在厨房里放着刀,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
难道说他们有不把我放在眼里的资本?一个念头在我脑海里闪过,我手一抖,想起浴室那具冰冷的尸体,内心的恐惧又如泉水般涌了上来。我甚至懦弱的想:算了,留在这别跑吧,他们更来救我的吧。如果我逃跑的话,万一被抓就死定了……
我用力抓了一下手中的水果刀,脑海里浮现出那件□案被害人。对待歹徒,一定要想办法自救,怯弱只会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好歹我也是个男人,如果真的被发现了,大不了跟他们拼了!
想到这,我蹑手蹑脚的回到客厅,走到床边蹲了下来。
现在该怎么做呢?割他的喉咙把他弄死?哎,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以我这点本事把这人无声无息的做掉,我还真的一点把握都没有。不如找根木棍,把他打晕过去……
想到着,我把手上的水果刀插入袜子里,悄悄转了个身,正想站起来回厨房重新找样武器,谁知道我刚转了一半,突然听到兵哥冷冷的声音:“你想干什么?”
我的心差点没从胸前跳出来,牙齿开始不受控制的撞击着,发出咯咯的响声。
“转过来。”兵哥命令道,“告诉我,你想做什么?”
我顺从的转过来,望着兵哥,他一脸杀气的看着我,我知道若是我的答案不能令他满意,恐怕皮肉之苦是不能避免了。
关键时刻,我急中生智,对兵哥战战兢兢道:“兵哥,你去浴室看看吧。”
“浴室?怎么了?”兵哥皱着眉头道。
我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其实也不用装,我现在确实很害怕,颤抖着道:“求求你了,你去看看吧!太可怕了,我说不出来……”
兵哥不耐烦的从床上爬起来,走到浴室门口,把灯打开,看见里面的尸体也一下子呆住了。
他怒气冲冲的问我,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低着头,答道:“这是刚才老邪带回来的女孩……”
“混蛋!”兵哥明白了,他走到老邪的房间门口,用力敲打着房门,怒道,“老邪,你给我滚出来!”
敲了约莫十几下,老邪睡眼惺忪的打开房门:“大哥,怎么……”
话还没说完,兵哥一个耳光便狠狠的扇在老邪脸上。
“你这个畜生!你就管不住自己的身体吗?每次都要把人搞死才安心?”
兵哥一边说,一边抓着老邪的领口,将他拎起来,一手劈劈啪啪地骟了他七八个耳光, 说完才恶狠狠地扔开他。老邪的嘴里流出一丝血,张嘴吐出一只碎牙,铁青着脸抬头冷冰冰的看着兵哥。
“不服气是不是?”兵哥喘着气,一脚踹在老邪身上,“每次我叫你不要乱杀人,你有哪次听我的?走到哪、杀到哪,如果不是我罩着你,你早就被公安抓住给毙了!我告诉你,我一天不死、一天都是你大哥,你就得服我!你再这样糟蹋女人我就把你阉了!”
说完兵哥转过身来,正想走出房间,可就在那一瞬间,老邪突然如闪电一般迅速的扑了过来,一刀捅在兵哥腰上。
“啊!小心!”我吓得惊叫一声。
可是已经晚了,兵哥后退一步,用手摸了摸受伤的腰,然后难以置信的看着手上的血,望着老邪道:“你竟然要杀我……”
“我早就瞧了不顺眼了。”老邪狞笑着,前进一步,道,“你以为自己算什么?一个老不死!我能忍你忍到今天就算不错了!”
“畜生!我跟你拼了!”兵哥大喊一声,用尽全力向老邪扑过去,老邪轻而易举的躲开,揪住他的头发狠狠地往墙上撞去……
我望着两人纠缠在一起,心里一阵狂喜,趁此机会转身走到大门前,扭开门锁,门开了,我贪婪的呼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气,然后跨过兵哥横在门口的床,轻易的走出外面,先是趔趔趄趄地跑了几步,然后开始发力狂奔。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跑得这么快,这似乎是郊区,偏僻、荒凉,天空是黎明前的黑暗,四处静悄悄的,只有我一个人的脚步声和喘息声,我发力奔跑着,一个劲的往前冲,路上磕绊了无数次,头晕、饥饿、虚弱、恐惧,全部抛诸脑后,脑海里只有一个信念:跑!只有不停的跑才有活路!
我朝着一个既定的方向不停地跑了大约十分钟,前方终于出现房屋的轮廓,我朝着远方用力嘶喊道:“救命啊!救命!”
就是是老邪这样穷凶极恶的人,也是寡不敌众的,多叫几个人出来我就不怕他了。
我的声音仿佛撕破了宁静,远处小屋的灯光一盏盏的亮了,我像是见到希望一般,更加奋不顾身的向前冲,可就在我离那些房子还差那么一百米时,我看见了路边停着的面包车,以及从面包车上跳下来的人。
“晓绪,我劝你最好不要再叫了,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的。”那人微微笑着,一如我初次见到他时的玩世不恭、斯文优雅。
97.主谋之一
我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出现的人,脑海里的想法转了又转,陈希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难道这次绑架事件的始作俑者是顾雷?可他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因为过于震惊,我甚者忘了继续向前奔跑和呼救,只是愣愣的望着陈希发呆。
陈希朝我笑了笑,道:“怎么,不记得我啦?也是,你好像失忆了,记不起我也正常。不过,我希望你还记得这个东西。”
陈希说完亮了一亮手上金光灿烂的小金龙,道:“这是你送给谁的东西,还记得吧?”
这不是我送给沈顾的小金龙吗?沈顾喜欢得不得了,一直戴在身上的,难道沈顾落在陈希手上了?
我脸色一沉,问陈希:“沈顾在哪儿?”
陈希将小金龙放回裤袋里,朝我笑了笑,道:“这个呆会再说,来,我们先把那些村民打发了吧。”
我望着听了我的呼救声从自家跑出来的村民们,心里真的好矛盾、好难取舍。人都是自私的,陈希显然是跟老邪他们一伙的,如果我跟他回去,那摆在我面前的就算不是死路一条,估计也不会是康庄大道。可我要是跟村民走、我是安全了,但沈顾怎么办?
陈希见我犹豫不决的模样,便加重语气道:“你要是不配合我,我可不能保证沈顾的安全哦。”
沈顾、沈顾……我默默念着沈顾的名字,抱着头慢慢地蹲坐在地上,我把脸紧紧地贴在膝盖上,认命一般低着头不说话。
也许沈顾并不在他手上、也许我跟村民走再找人救出沈顾也不是不行、也许我听从陈希的安排也不能救出沈顾……可是我不能让沈顾冒险,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我也要救出沈顾,哪怕是牺牲我自己!
“怎么回事?”村民走过来问道,听口音,这里应该是广东。
“没什么,”陈希笑着,道,“我这个表哥脑子出了点问题、不太好使,我们故意带他来这里养病的,没想到刚才他居然跑出来了,骚扰到大家不好意思。”
“神经病啊!”村民有点不高兴道,“你们做家属的要看好一点嘛,要是他跑出来做坏事怎么办?”
“是是是,”陈希歉意道,“我们会吸取教训看好他的,打扰大家休息了,真不好意思。”
陈希不但长了一副好皮囊,演技也好,村民们虽然有些不高兴,但都各自散去。
我慢慢抬起头,望着陈希,道:“这样你满意了吧?”
“许晓绪你果然是聪明人,我早就知道你不简单了。否则也不会从我手里抢走顾雷。”陈希依然笑是眯眯,可眼里却看不出一丝笑意。
“我想你误会了,”虽然从陈希的话可以听出顾雷并没有参与到这件事里面,但我想起顾雷之前说过的“陈希妒忌心极强,而且为人心狠手辣”的话,不禁打了个寒战,慌忙解释道:“我跟顾雷真的没什么。”
“没什么?”陈希阴森森的看了我一眼,道:“顾雷为了你,都已经把我甩了,你还说你们没什么?你这个大骗子!不是说你失忆了吗?怎么这么快就什么事都想起来了?我就知道你装失忆扮可怜来博取顾雷的欢心!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不信,我要让你不得好死!”
陈希终于脱下彬彬有礼的假面具,指着我激动的怒骂着,我终于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印证了顾雷的话:陈希果然不是好惹的。
看他这样激动的样子,我再怎么解释他也听不进去,干脆求饶吧。于是我望着他,陈恳道:“陈希,我知错了,你放过我和沈顾吧,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见顾雷!”
陈希轻蔑的看了我一眼,冷哼一声道:“太迟了,当初想找好处就跟我和我家套近乎,现在达到目的就把我一脚踹开!我陈希是可以让你们‘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么?我一定要报这个仇,让你们得到教训!”
“陈希,所有的事都是我不好,你要怪就怪我吧,沈顾是无辜的,你放了他吧!”
“沈顾对我来说是没什么用,不过对我partner来说他却是一个至关重要的人,跟你一样。”陈希见我苦苦哀求的样子,心情极好,他笑着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我就想不通你有什么好?居然能把沈聪迷得团团转,答应跟沈俊重新谈遗产分割的事。”
Partner?难道这件事的主谋除了陈希还另有其人?还有他提到的沈俊、遗产,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正疑惑着,陈希已经拉开身后面包车的门,露出里面被五花大绑的沈顾,朝我笑道:“好了,你赶快去看看你的心肝宝贝有没有少根头发。这车进不了里面,我们就走回刚才你逃出来的地方,你要不就把沈顾背起来、要不就让我找根绳子将他拖着走,你看着办。”
我见沈顾连嘴巴都被堵上,脸涨得通红,不禁急了,上前一手拔开塞住沈顾嘴里的手绢,问道:“沈顾,你没事吧?”
沈顾急得眼泪都出来了:“晓绪你刚才为什么不走?你现在快跑吧!回去叫爸爸、舅舅他们来救我!”
“太晚了。”陈希晃了晃手中已经拉了保险杠的手枪,道,“不想被打成筛子就乖乖的给我走。”
“你既然有枪,不如就把沈顾松绑吧。这样我们也能走得快些。”我提议道。
陈希想了想,道:“好吧,不要做什么小动作。”
我弯腰解开沈顾身上的绳索,低头在沈顾耳边道:“呆会我一帮你松绑你就往前跑,有多快跑多快,别回头,然后叫你爸爸他们来救我。”
“那你呢?”沈顾睁大眼睛看着我。
我摸了摸他的头发,道:“我是大人啊,会照顾自己的。你就照着我说的话去做,陈希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我不信!陈希他有枪,我要是逃跑了他不会放过你的!我要跟你在一起,就算是死我都不怕!”沈顾眼泪汪汪的望着我道。
“傻孩子,说什么话呢?”我的眼睛也有点湿润了,“我是为你而留下的,你要是安全了,我就放心了。好了,就这么定了,乖,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