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半生————红药
红药  发于:2009年04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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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看了一眼老人的脸色,略一沉吟,回答:“不,他后来还是去了。”

老人回头望了黑衣人一眼,目光如炬,黑衣人下意思的浑身一凛。

“不错,”老人转回头,略一点头。

黑衣人暗自松了口气,这一次,他总算猜对了这位主人的意思。

“去吧。”老人温和的说。

“是。”黑衣人躬身向后退去。

老人忽然一把将左臂上的鸽子甩在地上,厉声说:“这东西真讨厌,粘在人身上不肯下来!”

那只几分钟前还倍受宠爱的鸟儿还没有来得及出声便一命呜呼了。

黑衣人竦动着退了出来,在门口,抬起袖子擦去了额头上致密的汗珠,他回想着这位主人最后的举动,是否,这意味着厌烦?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了解藏王安多强巴

第二卷第二章未经选择的道路

柳暗花明存在于美好的诗歌之中,而生活只由无可奈何构成。

“老板叫你。”一个工人拍拍卓皓的肩膀。

卓皓疑惑的放下木箱,望了望工地外那辆闪亮的轿车,他将信将疑的走过去,车窗摇下来,老板是一个精瘦黝黑的埃及人。

“这是你这个星期的工钱,”老板抬起一只手,“收拾东西,马上离开。”

卓皓一怔,问:“为什么,我做的不好?”

老板看了他一眼:“为什么?难道你不知道自己以前干过什么?

卓皓又是一怔。

“你惹的麻烦太大了,我管不起,”老板冷冷的说,“我不想跟尼罗河基地过不去。”

卓皓沉默了,半晌,他拿过钞票,脱下工作服扔在地上,转身向外走去。

埃及人望着他的背影,掏出口袋里的电话,按了一串号码:“是的,已经按您的意思办好了,我会通知朋友们,至少在我的圈子里,他不会再找到活儿了。”

三天后,卓皓仍站在开罗的街市,他只剩下十块钱了,三天里他几乎跑遍了开罗各个阴暗的角落,可即使是最卑微的工作也没有找到。他站在太阳下,望着四周熙熙攘攘的人群,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同样的街道,他再次站在这里却有着完全不同的心境。


胃忽然毫无预警地绞痛起来,汗水马上布满额角,卓皓惊恐的意识到毒瘾又发作了,耳边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嘀嘀”声,他蓦地转过身,街口的拐角处晃过一队士兵的影子,他知道巡逻兵到了,而那种“嘀嘀”声是他们携带的搜寻仪。那种搜寻仪有无个长长的软触角,能够长距离灵敏感应被搜寻者的声纹、气纹等等隐蔽特点。卓皓惊慌的向四周望望,冷汗已经布满了全身,关节都痛的发紧,他想跑,却迈不开腿,“嘀嘀”声越来越大,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向街边的装饰壁挪过去,那里有一个夹层,下边有一人高的空间,用来存放垃圾,他踉踉跄跄地爬过去,摔到下面,一股刺鼻的气味顿时扑面而来,卓皓睁开眼睛,发现里面坐满了乞丐,几个人用惊诧的目光看着他,更多的人却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自顾自的事情,他顾不了那么多,挣扎着向垃圾袋爬过去,钻进袋子之间,把自己埋起来,但愿这样能躲过搜寻仪的搜索,“嘀嘀”声在他头顶停留了片刻,向远处过去,士兵们整齐的脚步声也远去,卓皓松了口气,却几乎没有力气爬出来。


他挣扎着钻出来,听到几声冷笑,他顾不上,向一个角落挪过去,这一次比上一次更加痛苦,他跪在地上,额头紧紧贴着冰冷的土地,喉咙里灼热而干涩,他紧握着拳头,抬起头,忽然看见对面一个年轻的乞丐正在嗅着手中一袋粉红的粉末,他像突然有了无穷的力气一样爬到他面前。


“给我!”卓皓向乞丐伸出手去。

那乞丐先是一怔,然后转过身去:“自己没钱买,活该,那就忍着吧!”

旁边一个年老的乞丐叹了口气,怜悯的看着这两个年轻人。

“给我一点儿……”卓皓呻吟着抓住乞丐的衣角,“求你了……”

“滚开!”乞丐甩开他的手。

“求你了……”卓皓颤抖着说,“就一点儿……”

“滚!”乞丐不耐烦了,一脚踢开他,走到一边去了。

卓皓不死心的跟在他身后,抓住他的裤脚,乞丐不留神,绊了一下,手里的小袋掉在地上,粉末洒了一地。

“你!”乞丐恼火地看着卓皓,气得大喊,“给你?!你做梦去吧!”

他气极地把粉末踢散,一把拽起卓皓朝着他的小腹就是一拳,四周响起一阵哄笑,卓皓倒在地上,痛苦地蜷起身子,紧紧咬着嘴唇,他觉得意识开始涣散,四周是光怪陆离的光与影,他在痛苦中挣扎,有人一脚踢在他身上,他心里却狠狠的一痛,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他醒过来,全身酸痛,他舔了舔嘴唇,干涩而充满血腥的气味,四周仍旧坐满乞丐,他不再看他们,站起来,浑身无力,他艰难地跳上去,身后传来几声冷笑,阳光蓦地照过来,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挡住眼睛。


卓皓在心里长长叹了口气,他不可能永远这样侥幸,如果再这样下去,他一定活不成,一个吸毒者无论如何不是训练精良的士兵的对手。他默默拿出了吴天给他的名片,至少,那里会给他一个栖身之处。


他闭了闭眼睛,重新抬起头,才发现马路对面就正是那家中餐馆,他略一怔,又看见门口赫然倚着两个人,一个是黑衣服的老板,另一个竟然就是吴天。隔着一条热闹的路,两个人悠闲而安静地笑望着对面的卓皓。


卓皓下意识的看了看手中的卡片,随即咬紧牙,闭上了眼睛。

原来是这样,他早该清楚,他永远也逃不掉!

再睁开眼睛,卓皓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任何表情,老板微笑着,向他一躬身子,伸出左臂,一个标准的中国式的迎客礼。

卓皓终于向他们走去。

第二卷第三章准备好

如果能够事先准备好,在许多事情发生的时候,我们就会从容一点。

这是天堂突击队解散后的半年里阿尔伦?斯威克尔获得的第一次两天休假,也是他再三请求才批准的在这两天给他假期,他已经半年没有上过天了,被开除军籍后,阿尔伦调往B4战部,莫列克在A2战部,都是机械维修人员。天堂突击队的队员们被分散安插到各个战部,莫列克和肖恩恰好在A2战部的同一个集团队里。


拨通电话后,莫列克像往常一样在屏幕上微笑着:“是你。”

“是我,”阿尔伦也笑着,“我还是不习惯打电话找你。”

“总想对着手腕叫一声,是不是?”莫列克抬起左手。

他们以前都随身带有联络装置,可以随时互相联络。

“现在不一样了。”阿尔伦惆怅地笑着。

“看你,”莫列克说,“当了快八年兵了,还这个样子。”

阿尔伦一笑,打起精神说:“我也要到了明后两天的假期,怎么样?”

莫列克眼睛一亮,说:“是真的?”

“我和肖恩可以好好为你庆祝生日了!”阿尔伦愉快的说。

“明天上午在南格陵兰岛只是例行检修,很快就会回来的。”莫列克说。

“我等你们,”阿尔伦兴奋的说,“还记得去年么?我们在尼罗河边扔石头,你那时……”

他忽然住了口,想起去年还有卓皓,是他们四个在一起。

莫列克沉默着。

“莫列克……”阿尔伦呐呐的说。

莫列克从领口拽出一条红线,上面挂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玉坠。阿尔伦有点惊讶,那是去年卓皓送给莫列克的生日礼物,是他戴了二十年的护身符。

“这……”他望着那个玉坠说,“你还留着?”

“就当作纪念吧,”莫列克静静的一笑,“不管怎样,我宁愿相信当时的友情是真的。”

阿尔伦摇了摇头,在心里叹了口气,说:“莫列克,我们其实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能够了解别人,这件事情……”

“阿尔伦!”莫列克打断他,“我们不是说好再也不提这件事了么?反正我们都已经当过七年兵,就算再也不能上天了,也没有什么遗憾的,不是么?”

阿尔伦点了点头,轻轻笑着:“你不介意就好,我当时只怕咱们消受不了这样传奇的经历。”

莫列克一笑:“我问过这儿一个懂玉器的中国人,他说看颜色和质感确实在人身上戴过至少十七、八年的,你看,我们只记住好的,忘掉不好的,这样不是会活得快活些?”


“如果不是隔着屏幕,”阿尔伦微笑着说,“我现在就想拥抱你一下。”

“留到明天吧,”莫列克眨着眼睛,“和生日礼物一起。”

阿尔伦一笑,向屏幕伸出手去,莫列克也伸出手,隔着冰冷的屏幕,两个朋友互相触着对方的手,相视一笑。

第二天清晨忽然传来有塔法机甲出现在南格陵兰岛的消息,肖恩所在的站队受命出击,阿尔伦只好独自去为莫列克挑选礼物。

阿尔伦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挑了一个精致的玻璃浮雕,回去的时候他不知不觉的就来到了尼罗河边。去年同一天的情景情不自禁的出现在脑海里,他出神的凝视着宽阔平静的河水,回忆就像这河水,总在向前奔流,过去的永远无法重现,水流过去了就永远不会回来,如同那些逝去的时光。


阿尔伦在心里叹了口气,命运总是以最不可思议的方式向人们证明自己的无所不能。

远远的看见那个身影,卓皓的心禁不住狂跳起来,他匆匆忙忙的沿着河岸向前跑去,吴天在后面一把拉住他。

卓皓回头看了他一眼,目光中有掩饰不住的凌厉锋芒。

吴天禁不住一凛,略一迟疑,但更紧的抓住了卓皓的胳膊。

如果给他选择的机会,他绝对愿意去干别的而不是在这里对付卓皓,谁都知道卓皓是老爷子的玩偶,但只是老爷子一个人的玩偶。除了老爷子,谁也不会有兴趣和这样一个冷冰冰又不通人情的木头人相处,吴天也不会。但这是老爷子让他做的,那么卓皓再难以应付也总比违背那位至高无上的主人要好得多。


“别过去,”吴天说,“那只是个陌生人。”

卓皓缄默着,但气氛并未轻松。

“那就更不能过去,”吴天接着说,“他会杀了你。”

卓皓心里一抽,但嘴里冷冷的说:“我要怎么死不关你的事。”

“但老爷子会管!”吴天说。

卓皓的肌肉似乎一下子绷紧了。吴天在心里暗暗一笑,卓皓也一样畏惧老爷子,就和他们所有的人一样,尽管他是全藏北唯一敢对安多强巴摆出一副冷脸的人,其实他也同样无法克服对藏王根植已久的恐惧。


“老爷子现在给你火路,”吴天说,“你不走都不行!”

卓皓克制地沉默着,远远的望着阿尔伦孤独的身影,他知道他过去的队长在怀念什么,也由此而感到更加难过。

“你知道这可能是我唯一的机会么?”他静静的对吴天说。

“这与我无关,”吴天不动声色的说,“我只管老爷子的话。”

卓皓蓦地转身注视着他,吴天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卓皓却闭上了眼睛,从他身边走回去,平静的说:“你并不是他本人。”

吴天在心里松了口气,很好,幸亏他不是安多强巴本人,他明白卓皓的意思,有些事只有在面对安多强巴的时候卓皓才会做,而别人,他不屑于,也只有在和卓皓在一起的时候,吴天才会庆幸自己不是无所不能的藏王,他相信,即使是安多强巴,在面对卓皓的时候,也一定不会舒服。


吴天想着,耸了耸肩跟上卓皓。

“你居然喜欢上了当兵,”他戏谑的说,“真是让人吃惊。”

卓皓只管走路,并不回答。

吴天看了他一眼,一笑,自言自语的说:“其实谁都希望这种日子早点结束,我又何尝不是……”

卓皓居然打断他,淡淡的一笑,说:“你忍忍吧。”

吴天略带惊讶的看了他一眼,随即点了一支烟,自嘲的笑笑:“我今年到底是走了什么霉运,居然是我要来管你……”

卓皓嘲弄的一笑,不再说话。

第二卷第四章生日快乐

一切都已发生而我什么也无法挽回……

阿尔伦舒服地往床上一靠,天已经黑了,窗外是尼罗河基地的点点灯光,他也开了灯,小小的房间顿时笼罩在柔和温暖的灯光下。他从包里拿出为莫列克买的玻璃浮雕,在灯下瞧着,镂刻着花纹的玻璃在暖黄的灯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彩,阿尔伦微笑起来,手忽然一抖,浮雕掉在地上,“砰”的一声摔得粉碎。


阿尔伦心里一震,地板是有减震装置的,它怎么可能碎得如此体无完肤?!他慌忙蹲下来,望着一地碎片,心里一片空白,门在此时“砰砰”的被敲响,阿尔伦吓了一跳,心狂跳起来,他急忙站起身来去开门,门口却是肖恩,脸色苍白,目光散乱。


“肖恩!”阿尔伦惊讶而不安的问,“怎么了?”

“莫列克,”肖恩的嘴唇颤抖着,“他死了……”

“你说什么?”阿尔伦一把抓住肖恩的肩膀,变了脸色。

“莫列克……”肖恩失魂落魄地说,“莫列克死了……”

阿尔伦一把把他拉进来,甩上了门。

“肖恩!肖恩!”阿尔伦把肖恩按在床上,在他手里塞了一杯酒,“喝一口,听话,喝一口!”

肖恩用颤抖的手接过杯子,勉强把嘴凑近杯口,喝了一口,马上呛出来,剧烈的咳嗽,杯里的酒洒了大半,阿尔伦急忙接过杯子,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许久,肖恩才平静下来,再抬起头看阿尔伦,目光中没有了刚才的茫然,充满了炽烈的痛苦和绝望。


“队长!”他一把抱住阿尔伦,几乎是哭喊出来,“他死了!莫列克死了!”

阿尔伦紧紧抱住他,感觉到自己的心也剧烈的狂跳起来。

“不!”他下意识的说,“我不相信!”

莫列克?彼得列夫是他从一参军就认识的朋友,他们一起度过了七年出生入死的军队生活,莫列克的本领他最了解,莫列克不会这么容易就死的。

“队长!”肖恩已经哭起来,“队长……”

“是真的?”阿尔伦惊惧的看着痛苦的肖恩。

肖恩哽咽着点头。

“怎么回事?!”阿尔伦骤然急噪起来。

“塔法人今天在南格陵兰岛……”肖恩断断续续的说,“他们……使用了生物武器……岛上很多很多建筑设施……全毁了……死了有将近……60万人……莫列克在地面基地……我看到那颗炮弹了,可我太慢……那个该死的机甲太慢了……我赶不上……我看见……全都变成粉末了……活生生的人……一下子……全都变成粉末了……地面基地炸开了,我看见里面的人……我看见莫列克了……他看着我……然后……变成粉末……”


“别说了肖恩!”阿尔伦大声打断他,一把把他搂在怀里,心悸的闭上了眼睛。

“分解啮菌……”他喃喃着。

他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塔法人对于攻击医疗舰事件保持了出人意料的克制,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目的,他们只是要为自己使用禁用的生物武器找一个借口。

肖恩的颈动脉飞快的跳动着,阿尔伦能够感受到他冰冷的体温和每一次抽泣引起的轻微痉挛,也能够感受到他内心巨大的恐惧和痛苦,他知道莫列克对肖恩意味着什么,而阿尔伦自己也感到心在一瞬间无法承受地绞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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