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天下 第三部 天乱——飞汀
飞汀  发于:2011年02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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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真是恩爱,王妃真是太幸福了。
事实上,自从那夜声嘶力竭的恸哭后,华灵儿在江远细心的呵护下确实每日脸上都挂着微笑,便真如一个怀有身孕备受宠爱的幸福妻子……
“王爷你这招太狠了,我的白子都死了大片,没得救了,不行,你得把那粒子拿走。”华灵儿轻车熟路的悔棋,江远笑眯眯地捏起那粒黑子,问,“是这粒吗?”
“嗯,就是它!”
“这次你要我把它放哪儿去?上一着就是因为放那里你不依,我才把它放这里的,你又忘了么?”
噗嗤两声,一旁侍候着的小梅与蝶儿都忍不住捂嘴偷笑。华灵儿瞪了无辜的二人一眼,继续回棋盘纠结江远手中那粒黑子的去向。
管家陆全在不远处探了探头,恰巧被江远看见。
“何事?”
“王爷,宫里的常公公来找您了。”
常福是昭帝的贴身近侍,宫中的总管,更是宫里少数瞧着江远和昭帝长大的老人。江远将棋子放回棋钵,对华灵儿道,“今日不能陪你下了,让蝶儿和小梅陪你在园子里坐会儿,累了
便回房歇息。”
“嗯,你去吧,我让蝶儿和小梅她们在这里陪我说说笑话儿玩玩小游戏什么的。”华灵儿微微笑着看江远与陆全离去开。小梅为了人多热闹便积极地去招募小竹小兰她们去了。
华灵儿轻轻靠回那张为她特制的湘妃椅上,轻声问道,“蝶儿,你说我现在是不是很幸福?”
蝶儿愣了下,然后点点头,“当然,小姐,王爷对你真的是太好了。别说外面那些人,就连府里面的人都说你好福气呢。”
华灵儿一笑,闭起眼眸躺在在椅上静静养神。蝶儿看着那张这一月来迅速消瘦的脸,想起之前的遭遇,不由又心酸起来,脱口而问,“小姐你……后悔过做这随王妃吗”
“后悔?”华灵儿摇摇头。她可能会后悔爱错人,但不会后悔嫁做随王妃。
华灵儿轻轻地笑,幽幽地道,“蝶儿,你不知道,王爷他真的是个很好的男人、很好的丈夫……温柔,细心,尽管我知道他可能只是在补偿我,但是被他呵护备至的感觉真的让我觉得
很幸福……”
“那小姐你还……恨那个人吗?”
“……还是恨吧,不过没那么恨了,王爷跟我说,其实这件事里,那个人也是被人算计了的,他本意并非要伤我。”华灵儿看了看自己并未隆起的腹部,突然笑道,“其实我现在想想
,那人恐怕是这件事里最痛苦的人了,毕竟,他是那么地……”
爱着王爷……虽然整件事,江远并未跟她解释过多,但她还是多少猜测得出,那件事的幕后主使是想利用她摧毁那个人与王爷之间的关系。
蝶儿撇撇嘴,“小姐,你还说你对那恶人没什么了,现在不就可怜起他来了。”
华灵儿对沐云的一番少女痴心,蝶儿自始至终都看在眼内。一见倾心之下,瞒着家人易装外出偷偷寻访,四处找寻;梳妆台的暗格里藏满了他的画像、寄情的诗稿;为了他,屡次与家
中对抗拒婚……虽然那时那个男人恐怕连她家小姐的名字都不知道,虽然现在也不见得知道。但那已经是一个出身名门的闺阁少女,所能为自己的爱情做到的极致。
“蝶儿,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真的已经放下他了。但不是因为恨他,只是因为经过那晚,突然让我明白过来。”一个激情中抱着她疯狂叫着另外一个名字的男人,他的心中可还放得下
其他。华灵儿一直没有告诉江远,在那个夜晚,那个失控的男人究竟叫了多少声“远”。她感觉得出,江远一直在回避着那个人对他的感情。今后,这两人恐怕再也不会再一起了吧。
因为她,因为她肚里的孩子,因为他们的身份……
不知为何,意识到这些,华灵儿心中奇怪地觉得有些惆怅、难过。蓦然,她理解了为何江远要她好好生下这个孩子。这大概是今后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了吧……她抚了抚自己的腹部,
忽而又微微笑了。
“蝶儿,你猜猜看,他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蝶儿看着那平平的腹部,皱起眉头,“小姐,人家就算有经验的产婆也得要怀了好几个月之后才能分辨,你现在这样……”
华灵儿不理自己小侍女的唠叨,愉快地笑着自己的,“如果是个男孩,他一定会像王爷那样俊美无俦睿智无双,如是女孩儿,那就更好,绝对会如王爷那般倾国倾城……”
蝶儿又要张嘴,华灵儿打断,“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又不敢说,谁说孩子一定要像生父生母,你没听说,婴儿的形貌会依据他襁褓期里所喜欢的人而有所改变吗?”
蝶儿张张嘴,“小姐,您该不会是为了这个,而天天缠——着王爷吧……?”
“当然,呵呵,我每天都这么近距离对着他,他长那么好看,宝宝一定喜欢死他了~”
……
……
江远随常福进到宫内新搭的祈福台时,昭帝已经连续不眠不休地跪在法坛三日三夜了。看到一脸的苍白眼窝深陷的人,江远心中一痛。
“三哥!”
昭帝见了江远,神情似喜,蓦地奔过来抱住江远,声音里微微有些抖,“九弟,我看到二哥了,看到二哥了,他没死,他说要回来找我报仇!”
宫中祈福的起因江远已在路上听常福奏明了。江远拉紧昭帝的手,一路将他扶回寝宫。
“三哥,二哥已经死了,这是你我亲眼所见,半点不假。”
“不、不,他没死,没死,我这些天,每天都看到他冲我笑。”昭帝急而惶恐地摇头,如一个惊恐不安的孩子。江远默然半晌,眼前的人是他的三哥,虽然他做了很多事,伤了他,也
伤了他自己,但他依旧是他的三哥,是那个会漾着温暖的笑脸一声声地问他“九弟,你冷不冷,我来为你暖手”,“九弟,你闷不闷,我带你出去玩”的人,是那个为了亲手替他煮粥
而差点烧了整个御厨房的人……慢慢地,江远将面前的人紧紧地搂住,“三哥……就算二哥真的还在人世,你也无须害怕,他不会抢你的皇位,也不会来伤害你。”不知是因为江远的
话语还是江远的气息,昭帝慢慢平静下来。他静静地靠在江远的肩头,将头深深地埋进去,一动不动。良久,才有声音传出,“九弟,别抛下我不管。”
“怎会,你永远都是我的三哥。”
憔悴苍白已极的男人抬起头来,盯着他,问,“你心里的‘三哥’是什么?”
江远缓缓握住那双如它主人脸孔一般苍白的手,慢慢地道,“‘三哥’就是我最重视最关心的人,就是不管他做过多少错事也能原谅他的人。”
顿时,素衣皂袍的苍白男人泪流满面。
79章
十月末的天气,说暖不暖,已经能让人感到微末的凉意。书房内,江远散着发披着长而舒适的青丝暖袍靠在藤制躺椅上一封封地看着各地转呈上来的奏报,大概是开始觉得光线不够,
他起身,打算将剩下未看的奏报书柬搬到西边靠窗的小矮几上继续看。突然,他眼光盯在桌上散开的一本奏报上。一本普通的奏报,是京城鹰部的日常事务汇报。
满满的一版,在最后一行写到:昨日,宫内单妃大觉寺还愿,回宫途中,遇刺,单妃失踪,其余未有人员伤亡。
江远缓缓拿起这份奏报,封面,奏报时间已是半月之前。妃子遇刺失踪,可算是大事,但对于以刺探以国家安危隐秘为主的鹰探来说,这只不过是宫内禁军与京城府尹需要费神的事,
严格来说与他们职责并无多大关联,是以,这奏报隔了近半月之久才传到江远案前。
“单妃……”记得,约一年前,燕鹄求和的使者带来的数件宝物中,那个被称作燕鹄第一美女的女子便是其中最令人瞩目的。更记得,她是以燕鹄十公主的身份被昭帝纳入后宫。“燕
鹄的公主失踪……”江远手缓缓附上额头,嘴角的笑,有点苦涩,有点了然。
果然,我们终于要走到这一步了吗,沐云……
日暮时分,书房门外有报,太子殿下来了。
在当今昭帝已有的三子四女中,太子宁洛排行第三,宁洛之前有两位皇姐,但皇子之中他数老大,乃数年前甍去的周后之嫡长子。储君之位落于他身上最是名正言顺无可非议。一者,
当今昭帝子嗣并不多,再者,仅有的三位皇子之中,四皇子宁诚性子闲散,志不在朝中权利之事,只爱寄情山水爱好结交山林逸士,最幼的七皇子宁潜因幼时经历变故蒙尘失散于民间
,后虽重回皇家,但个性却冷傲孤僻,不喜与人交往。唯独太子宁洛性格温和仁善好学,有人君之才德。
宁洛跟着管家陆全走至书房门前,立住脚,整了整衣襟,才轻叩门道,“九叔,侄儿拜见。”
年满十九的宁洛,年龄实际上与江远相差无几,在常人眼中二人称兄弟或许更合适。但尽管如此,这十九岁的少年明显对眼前这位才长自己四岁却算自己半个帝师的九叔敬畏更甚于自
己的父皇。
“九叔两次到府,侄儿均有事外出,不知九叔有何教导,侄儿实在惶恐!”
见宁洛进来便先请罪,江远放了手里的折子,伸手将他挽起来,微笑道,“没什么大事,只是到了宫里顺便去你那里坐坐而已。”
宁洛暗中松了口气,一旁告坐。
“最近朝中之事可还顺心?”江远坐回椅中一手翻着奏报不随口问。
“一般重要的折子侄儿都是与内政阁的各位大人们商议之后再权衡决策,或是广泛朝上广泛听取群臣的意见,尽量做到正确稳妥。”
江远点点头,目光温和地看着这个自己寄望颇深的侄子,“朝中政事及一些日常事务,非我所触及之地,你初掌大权,切忌不可凭个人意气独自妄为,察言纳谏兼听则明,这才是长久
的为君之道。”
“侄儿受教。”
江远见宁洛坐着,回答俱是一板一眼的拘谨,不由笑了,起身拍了拍他肩膀,“来,难得你我叔侄得闲,先不谈政事,对弈一盘如何?”
宁洛也轻松地笑了,“如此,侄儿奉陪。”虽说太子有专门的太子傅以及太子舍人负责其教育问题,但一直以来,宁洛与这位在文韬武略帝王之学上给予自己不少教导的九叔都十分之
亲近,只是由于几年前江远突然离宫,近三年不见,十九岁的少年便对这个相差不大的九叔有点生疏甚至敬畏了。
最后的一缕阳光透过敞开的雕花窗棂照进书房,洒在胜负已分的棋盘上。
“九叔让了我四子,结果我还是输了好几手。”
“你的棋艺已较三年前长了不少。天色已晚,用了晚膳,明日再回宫吧。记得你还是十几岁时和潜一起在这里住过一宿。”
宁洛看着笑着走在前面的江远,觉得以前自己熟悉的那个九叔又回来了。他很快跟了上去。
“刚才的棋局,让你有何感悟?”
少年略一思索,回答道,“有时看似毫无危险不太紧要的棋招,也有可能成为引发胜负对决激烈冲突的导火索。让人防不胜防。”
走在前面的人,似叹了声,忽尔转了话题。“宫里的单妃遇刺失踪,你知道否?”
“知道。我派人多方查她踪迹一直无果。单妃颇受宠爱,父皇近段身体不适精神不佳,我想若能早日找到单妃对父皇身体恢复也会有所帮助。”
“不用再找,她不会回来了。”
少年不解地看着前面的人。
“单妃是以燕鹄公主的身份联姻送与你父皇为妃,却突然遇刺失踪,同行的其他妃子均无恙。这并非巧合。”
“九叔,你是说……”
“就如方才的棋局,牵一发,终而动全身。”
前方,江远停步转身,目光泠然却又似有点忧伤。
“洛,你要谨记,帝位是权力的中心,也是最危险的所在。居其位,必须时时居安思危,防微杜渐。”
数日后,失踪近一月的单妃被人在京城外五十余里的一座破庙内发现。尸体衣衫褴褛,血迹斑斑,显然先被人□然后残杀致死。
月余之后,燕鹄永丰帝遣使赍国书至大宁。书中,燕鹄之帝对受辱惨死在大宁的燕鹄十公主一事表示十分震怒,斥责大宁朝廷无视公主性命,更是无视与燕鹄之邦交。要求大宁朝廷必
须给予合理的解释。否则,燕鹄便是倾全国之力也誓为惨死的公主报仇。
再月余,燕鹄使者又赍国书至。怒斥大宁对公主一事的解释毫无诚意,两国关系遂至剑拔弩张之地。
大宁昭和十一年春,燕鹄永丰帝派先锋精锐骑兵三万横渡溯水,朝大宁东北国境进发,后自领六十万大军,陈于燕鹄国界,虎视眈眈。
两国战事,一触,即发。
80章
“溯水春潮将临,水波汹涌,渡之不易。且现在春寒料峭,只要气温稍降,江面便有可能结冰。燕鹄六十万大军要破冰渡水几乎不可能。”
“可这只是遇到严寒天气的设想,但天颜瞬息万变实在难以预料。”
凝神审看地图的一双黑目闪了闪,眸光深处隐现了一丝笑意,几许莫测,“正因为天颜难测,所以才更加出乎人的意料之外,也许今日还是丽日艳阳,明日便大雪封江。”
“九叔,难道你……”
“溯水源自极北的大雪山,向东又与海相连,极易受到海上变幻莫测的气候影响。而北方边城潮州前有溯水为天然屏障,再有四周群山为掩护,山间道路崎岖,岔道极多,便是当地居
民入山砍柴也常迷路其间,山高道险,此乃行军之大不利。”
“那依九叔来看,这潮州方面并不用担心是么?”
“潮州乃我北方边境的屏障,极其重要。现今守将是当年跟随我抵御六国之乱的银盔军副统领严如海,为人沉稳又心思缜密,到时就算潮州情况有预料之外的异动,有他把守,潮州月
内暂可无忧。”
“那如此来看,燕鹄兵陈国境,又有何作为?”
宁洛看着墙上悬挂的山川地形图,深深皱起眉。初涉国政便遇战事,实在使这个少年太子惶惑无主不安之极。
“因为燕鹄大军的目的地并非潮州,而是—”江远微笑着,手指由地图上的潮州一路缓缓西移,“这里。”
“徐州?!九叔说是徐州,这,这怎么可能,徐州往北而去乃乌孙地界,燕鹄大军若要偷袭徐州,必须经过乌孙东南的数座城池,永丰帝虎狼之心,乌孙王又如何肯借道与他?”
宁洛手指划过地图上乌孙地界内的数座城池,那正是燕鹄大军偷袭徐州的必经之路。江远先是点头对宁洛的正确分析以示赞赏,而后目光定在地图上乌孙处,缓缓道,“如果有人促成
这两国的合作,借道便不无可能。”
宁洛大惊,“九叔是说乌孙也会乘机作乱?”
“永丰帝涉足中原之心由来已久,此战必是他长久策划筹谋后的结果。早在飞云阁期间,他便暗中联合周边诸国一同起兵,之后他的诸国联合出兵计划虽为我一一击破,但也只是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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