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房间的少年+番外——domo1987
domo1987  发于:2011年0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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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神情很快变成了喜悦多过于惊讶,当他扭过头四处张望,又重新扫视到李深冉身上时,明白过来自己所处的真实环境。
他内心澎湃,激动得欣喜若狂:“原来我没死!”
少年兴奋地坐起来,他的手一抬,带动吊瓶扎在手腕上的针,看得人心惊胆战,李深冉急忙眼疾手快地按住他,将他摁回床上躺着。
“伤疤还没好就忘了痛,”李深冉俯低身子,双手压在他身体两旁,明显是在生气,“难道你就没什么话要对我说?”
“咦,咦?”面对头顶上可怕的气压,少年连番眨着眼睛,分明是不明白李深冉为什么会用如此可怕的表情盯着自己:“难道我醒过来你一

点也不高兴?喂,李深冉,我可是救人英雄耶!”
对着这张又笨又得意的猴子脸,李深冉咬了咬牙,半晌才恨铁不成钢地笑了。
终究他还是被捞了起来,而不是沉寂于冰冷的不知哪方的水中,光是因为这一点李深冉心中的怒气就被压制了一大半。
他使劲地敲了敲少年的额头,被迫躺平的人痛得大叫:“你想要谋杀我吗!”
而后李深冉却抱着他的头,在他愣愣的时候,于他被敲的额头烙下滚烫的一吻。
李深冉维持着一只手抚着他额前的头发,一只手托着他后脑勺的姿势,视线落在他被敲得通红的额头,对他说道:“英雄什么的,以后让其

他人去当。你出了事我会担心,知不知道?”
说完叹着气,揉了一把他的脸。
好一回会儿,少年才伸出能够自由活动的那只手,搭在李深冉发热的背上,“嘿嘿”几声,把脸埋在他胸前,闷闷地笑了。
“如果还有下次,我尽量让我的身体无法产生自我意识。”
跳水救人,现在回想起来,似乎确实就是当时他的身体产生的一种条件反射,少年的大脑思维那时还没跟上,人已经身处水中。
而整个人在水中灭顶的无力感至今他还能不少分毫地体会得到,死亡从未有过的接近自己的生命。
失去意识之前,漆黑的世界里,只有李深冉的那张时常带笑的脸清晰而真实地印在少年的眼前。
而那个时候他其实什么都没想,直到清醒过后的现在,再也见不到李深冉的后怕才以十分恐怖而绝望的姿态浮现在他脑海中。
少年不禁打了个冷战,拉紧了李深冉的衣服:“李深冉——如果我死了,妈的,如果我死了——”他简直不敢想象,自己如果真的挂了,李

深冉该怎么办。
李深冉用被子裹紧他,拍了拍:“你不会死的。”
他十分懊恼于这只猴子的神经究竟迟钝到了怎样的地步。人早已经救起来,自己也被人救了,连现在已经清醒了半天,他才明白最严重的事

情究竟是什么。
李深冉的头一直在发着晕,他颇有些无力地抱着被子里微微颤抖的人,低低地咳嗽了两声,转头起身:“我叫医生过来。”
听到咳嗽声,少年才惊醒刚才自己贴在他背上的手心是一片滚烫。
他一把拽住李深冉的衣服:“李深冉!”
男人回头笑道:“什么事?”
灯光下李深冉的脸色果真已经差到了极点,少年知道到在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这个人一直不眠不休地照顾着自己,而他本来就已经病了,

不用想也知道,此刻李深冉只会比之前烧得更加厉害。
他的眼眶一红,连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地,一瞬间声音已经哽咽:“你、你还在发烧,你吃药没有!”
李深冉对少年勾嘴一笑,纵使生着病,他也直直地站着,淡定地看着少年,脸色不见一点萎靡。
他说了声:“笨蛋。”心中发着烫,那种蜂拥而起的热比此刻身体的温度更高。
医生很快便过来,检查了少年的身体,表示他目前的状况非常好,身体已无大碍,今日便可以收拾包袱回家。
又叮嘱了两人一些事情,便红着脸带着身后的实习生匆匆离去。
少年目送着那张比李深冉更红的脸的主人离去,莫名其妙地,“难不成他看上了本少爷?为我检查个身体他能害羞成那样?”
李深冉看着他,旦笑不语。
而后又有别的医生过来,却是少年叫过来为李深冉诊治的。
最后都挂着点滴的两个人躺在一张病床上,好在私人病房内的床都又宽又长,躺两个大男人虽然有些微的拥挤,却也正好合适。
少年睁着眼睛,伸手在被子里摸到李深冉的手,与他十指交叉,不停地奸笑:“来,美人,靠本少爷近一些。”
李深冉没说什么,他只是笑着,侧过头含着少年的唇,细细地亲了一阵,而后在药力和病况下,再也没有力气支撑他任何的意识,他昏沉地

睡过去。
等他睡了,身边的少年才坐起来拔了自己手上的针头,他很是心酸地,两手牢牢地抱着李深冉。
他的脸埋在李深冉背上蹭了一阵,才重新握紧了男人的手:“聪明人也总有笨的时候,李深冉,你之前不肯吃药,这是在报复我不肯听你的

话跳水救人吗。”
如果李深冉醒着,他会告诉他那是当然不可能的事情。
他只是在那一段等待他清醒的过程中,完全忽略了自己的身体,忽略了躺在床上那个人以外的所有人事。
他一直在发着烧,而他同时一直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而已。
虽然少年醒后不久便又精力充沛,活跃得不行,他还是决定多留两天,等差点烧成肺炎的男人好得差不多了再退房回去。
这一次唇红齿白的睡美人一觉便睡了好长的时间。
李深冉在梦里很是不安地,一直在喃喃着,直到后半夜,少年看着他出了满额头的汗,连他握着他的手的手心都湿透了,才又变回安静的睡

美人,任人在身上上下其手也一次未醒来。
L城的春天风沙漫天,如同G城整个城市浮游上空的肮脏的空气粒子。
每个学校都有游手好闲的学生,那些人的书包永远是空的,或者便装着与上课无关的众多东西。任何时候还有人伦废绝的有钱二世祖和身后

一帮子仗势欺人的喽罗。
李深冉捞起就扔在手边的东西,在他人的手伸向不该伸的地方时,他没有闲暇注意那究竟是什么,手上一重,带着强劲的迅猛的风声,那东

西随着他狰狞而狂怒的脸色,狠狠地砸上了面前人的后脑。
那个春天是一场噩梦。满世界仿佛都飘着血腥味。
“杀人了——”
路灯下,喧嚣的自成规则的那个世界中,一边大喊的人狗一样地跌跌撞撞地推开灯红酒绿的大门。
门外白皙而纤瘦的少年扔掉手里的东西,它“咚”地一声砸在地上。
长得十分好看的少年擦了一把脸,抹上了一脸的血,他喘着气蹲下去,那人的血流了惊人的满地,却竟然还在呼吸着。
“是你自找的。”天上便开始下起雨,直到如今他偶尔还记起那一天遥远而清晰的雨声。
而后很快他被抓了,他没有逃,只要在这个城市,甚至这个城市以外,似乎不管逃到任何地方,最后都免不了被捉回这里的命运。
没有警察,面前是一群有着自我生存法则的,逍遥于法度以外的人。
那个世界很简单,单枪匹马无钱无势的少年得不到任何的保护,坐在单人沙发上的男人打量了他两眼。
“怪不得那没心没肺的小子会追着你满世界跑。这样也好,让他得一次教训,从今以后,他才可以做到真的没心没肺。”
少年单薄而傲慢地站在这群衣冠楚楚,其实却比野兽更加令人发寒的人的面前,他微仰着头,不管这个人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只是冷冷地

事不关己似地站着。
男人点了一支烟:“天堂街这么大个地方,未来的少主为了个男人弄得魂不守舍、不务正业像什么话。只是我倒没有想到,你竟然有这么大

的本事。”
他的表情变得深冷而恶毒,用颚鱼般凶残的眼神看着明明形体单薄却独自一人撩倒了四个大男人,还把他们的少主打得进了医院,至今昏迷

不醒的少年,一字一顿地:“不管他如何喜欢你,伤了天堂街的少主,就要有担得起任何后果的心理准备。”
十七岁的时候,李深冉有一张俊俏的脸,那时那张脸还没有长成男人的棱角,肤色白皙而健康。他的眼睛不算很大,却又深又亮,睫毛稍一

动便在眼下落下厚重的阴影。
很爱笑,是学校田径里首屈一指的红人,腿修长,笑起来和跑起来一样,落落生风,得多少人厚爱。
他忘了那个被人唤做梁少爷的人是什么时候开始找上他的。
他也教训过他好几次,可是对方从来不知教训一般地,总是以一种令人恶心的方式纠缠着他。
被一而再再而三地纠缠骚扰,甚至程度更为严重那个春天,总是阳光灿烂地笑着的少年的笑容里,掺上一丝寒冰似的凉寒和阴狠。
在被沾了少量乙醚的手帕迷得昏昏沉沉,被拖到一间酒店里,差点失身之后,李深冉扭着梁少爷的胳膊将他按在酒店的地上,在他的耳边狠

狠地威胁道:“如果还有下一次,我一定杀了你!”
不可否认,如果梁少爷真的要对他做什么,任李深冉再好的身手,在这个有着庞大势力的人手心中也是逃不掉的。
那个人一直在这场追逐中进行着一种李深冉难以理解的自我享受,他并没有以任何暴力的手段强迫李深冉上他的床,就算是几年之后,明白

那种纠缠至死、却又完全没有伤害他的意思的执着,其实不过是喜欢一个人的一种表现方式之后,李深冉也依旧不可接受在那时会有哪个男

人想对他的身体做什么事情。
李深冉沾着一脸的血,站在气势凶狠的男人的前方,那个男人灭了手中的烟,再也没有看李深冉半眼,只说了一句:“带过去。”
立刻上来几个人将李深冉带走。
他的背上有一条疤,斜斜地跨度过整个背部。是那时候留下来的。
最后那个男人都惊讶于以那种残酷极致、连成人也难以招受的方式竟然都未将他折磨致死,之前还对他冷笑着的那个少年瘫在地上,早已血

肉模糊,明明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最后却竟然依旧活了下来。
如果李深冉不是普通的高中学生,他甚至不敢想象有着如此意志的一个人将来会成为如何可怕的人物。
李深冉恍惚地去到那个他再也不愿意回去的春天。他仿佛躺在地板上,浑身火烧火燎地痛着,痛得连叫都没有力气,只是紊乱地呼吸着,间

歇痛苦地喘着气,声音依稀被封闭在黑暗的空间中,任何嘶吼都变成沙哑的流体。
那种将人折磨致死的痛苦分明早已该淡去,从他发誓永远离开那座城市时开始。
可是他真切地感受到,那场噩梦的延续。
猴子紧紧地抓着男人的手,叫着他的名字。
他不知自己的呼唤声要多久才能传达到那个男人内心的深处,他只是牢牢地,死也不放地握紧他,或许那是一场很怕的梦,纵使从容淡定如

李深冉也深陷不脱。
睡美人在噩梦中兜兜转转地重复演绎着那场早已过去的梦魇,仿佛过了很久,他突然听到某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
而后他在梦中辨识着它,救命稻草似地拼命地回忆这个声音的主人究竟是谁。
少年的手心里,紧紧反握着他的李深冉陡然出了一手的汗水,连额头上也是,密布着满头的汗珠。
男人平静下来,他松了一口气。连忙叫来特护,两人忙了一阵,喂他吃了些药,换掉李深冉被汗湿的衣服、床单、枕套。
少年又亲自给他用热毛巾擦遍了全身,擦到最后险些擦出火花,在男人身上流连半天他才收了手,自己也钻到床上,颇有些疲惫地抱着李深

冉,相拥着睡去。
两个病人互相照顾了一次,虽然因为这只猴子而把李深冉的病情弄得更为严重。
我好歹也尽心尽力地照顾了李深冉,猴子流了李深冉一胸膛的口水,连在梦里也颇为得意地对对方炫耀着:本少爷除了你可是从来没照顾过

别人的啊李深冉。
章十五
“咦咦!爸、爸爸?!你怎么来了!”睁开眼睛视线里竟然出现完全意料不到的人,少年“腾”地坐起来,又意识到到李深冉还在睡觉,偏

头看了一眼,对方正匀净地呼吸着,一点也没有因为他的响动而受到影响。
赶紧翻身下床,少年拉着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便往门外走:“我们出去说话。”
“小洲,”到了门外,男人微皱眉头,看着他正胡乱穿着外套的儿子,“你知不知道自己这次做了什么事情?”
“什么什么事情……”少年拉上外套的拉链,手插在衣兜,死活装做不懂:“我什么都没有做啊。”
抬眼望望他的父亲,又张望着空荡荡的医院走廊,试探般地:“老爸,你是一个人来的吧?”
“我是一个人来的,”男人回答道,少年心里紧绷的弦刚一松,窃喜了不到两秒,又听到他说:“只是一会儿便不止是我一个人了。”
“你太任性了小洲,你知道看到昨晚的新闻时你爷爷气得有多厉害?只差没突发心脏病。”
说完,看了懵懵的少年一眼:“不仅是你爷爷,还有你妈妈,奶奶,全家人……我们徐家没教过谁需要具备如此伟大的牺牲精神,更不希望

因为这些东西而造成全家人的悲伤痛苦,你不是外边那些千万人中的一员,而是徐家的子孙,徐氏的继承人之一。这些人的命加起来也抵不

过你一个人的性命,你明不明白?你已经触犯你爷爷放任你的底限,小洲,这次爸爸也帮不了你。”
在这样的时候少年头脑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却竟然是,李深冉比他更适合做徐家的人,比起他自己,李深冉的想法和家里那些人的思想反而

惊人的相似。
只是他讨厌家中所有人自以为是的冷漠高傲,却反而爱死了李深冉那种维护似的自私。
少年意识到自己所不愿意见到的事情即将发生,他太了解家里所有人的处事方式,特别是掌握着整个家族大权的那老头子。
心里很不安,却仍旧面色不变地,努了努嘴:“我还有两年才毕业,老头子他该不会忘记了当初的许诺?”
他的父亲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白成黑他都办得到,何况反悔一个口头诺言。更何况,小洲,不管你爷爷做出什么决定,他都是为了你好

。这一次是你自己做得太过,竟然为了救一个不值分毫的人而差点丢了自己的性命,你这样像什么话?”
“行了老爸,”少年敲了敲自己的额头,很是头痛地哀号一声。
又突然有些自怨自艾地,口气瞬间变得懊恼,他往墙壁上重重踩了一脚,在上边留下浅浅的完整的脚印:“妈的我可以自己选择自己的人生

道路吗?!为什么我漫长的一生都非要被别人困在一个笼子里!我他妈是人,是人不都有人身自由权吗!为什么我非要做那些枯燥无趣的事

情度过余生!”
他抱着头,蹲在地上,沮丧地捶了捶旁边的矮长椅:“不管你们怎样,我是不会屈服的。我有自己想做的事情要去做,除非我死,我一定不

会放弃的。”
男人站在原地,并不伸手去扶他起来:“很多事情都由不得你,包括选择出身,和想要获得自由。”
少年“哼”了一声:“我会反抗的,革命就是因为具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抗争精神才会取得最终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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