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草咸池(穿越)下+番外——南枝
南枝  发于:2011年0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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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搂着楚岫的腰,手劲渐渐松了,他轻叹了口气,将楚岫的身体从自己怀里拉开,说道,“你出去吧!让人进来伺候朕沐浴!”

楚岫半躺在床上,他躲过了这一次,心里不知为何并没有一丝舒畅。
皇帝披着微湿的头发走到床边,楚岫拿过床边的布巾想再给他擦擦,皇帝却一闪躲过了,“你躺着吧,不用管朕了。”

楚岫拿着布巾的身体僵硬了一下,心里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般不是滋味,压抑地闷沉地带着疼痛地……

虽然同睡在一张床上,两个人却各盖了被子,泾渭分明地各睡大床的一边,楚岫伸出手去想碰皇帝的被子,脸朝在另一边的皇帝却仿佛背后长了眼睛般地明确地说道,“快睡吧!”
楚岫只好收回手,看着皇帝的后脑勺。楚岫觉得心里疼痛起来,明明距离这么近,却又像远隔天涯一般。

楚岫转过身,拽紧了手,也许,这样也好。男人都是这般,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能满足他欲望的时候,便能对你海誓山盟,遭到拒绝的时候,便冷淡地如同对面不识。

 

第十二章养颜

由于一晚上没睡好,楚岫醒来的时候头恍恍惚惚地不舒服,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才起床穿衣服。
楚岫正穿好了外袍,将头发拨弄着理顺,抬起头就看到早起床的皇帝拨开门帘进来,皇帝看到楚岫已经穿好了衣服,顿了一下脚步,才进屋说道,“怎么不多睡会儿?”

“已经够晚了,臣还有事,要早些回去!”楚岫目光瞄着一边的宫纱帘幕轻声说道,却不敢直视皇帝,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怪怪地让他做不到心如止水。

皇帝唔了一声,上前将楚岫的衣领整理好,楚岫身体僵硬了一下,却并没有避开,任由他为自己做这种事。
“用过早膳了再走吧!”皇帝看着楚岫,一向沉如黑墨的眸子里带上了丝倦意。
“嗯!”楚岫点点头,两个人又没有了话说,安静地让气氛变得沉沉的,过了一会儿,楚岫望向皇帝,开口说道,“皇上,昨晚,昨晚……”
皇帝打断楚岫半天说不出口的话,直截了当,不容拒绝,“不用说了,朕给你时间,你回去好好想想吧!不过,朕不能保证时间太久,你下次不能再拒绝了,记住了!”

有宫女进来伺候楚岫束好了头发,洗脸漱口,皇帝拿了一盒药膏在手上沾了一些,轻轻抹到楚岫脸上,冬天太干太冷了,以素食为主的楚岫脸上油脂分泌太少,皇帝摸着觉得有些干,便让人准备了护肤的药膏。
楚岫脸上被皇帝抹着护肤膏,虽有感动,但也觉得窘迫,昨晚已经拒绝了皇帝,今日再不敢拂了皇帝的好意,只得僵硬地站着半闭了眼睛任他施为。
“朕喜欢你漂漂亮亮的样子,把这药膏拿回去每日抹一抹。”皇帝觉得楚岫的脸上已经抹好了,又将他的手涂了一层,楚岫敛着眼神,身体僵硬着如同一个人偶娃娃,也许皇帝就是喜欢上了这副皮相这个身体的想法又浮在他的脑海里,让他觉得心烦心痛莫名。

用过早膳,楚岫穿上貂皮的连帽厚披风,帽子上滚边的白色绒毛衬着楚岫的脸,让楚岫的脸显得娇小起来,雌雄莫辩,皇帝看着心又动了,在楚岫脸上亲了一口,才从身后弥润手里拿过一个盒子,从里面拈起一颗药丸递到楚岫嘴边,楚岫疑惑地看向皇帝。
“是宫里配的药,养颜最好,吃了吧!”皇帝由于楚岫拒绝而来的郁闷少了很多,此时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柔声让楚岫吃下手上的药丸,仿佛是在逗弄一个孩子吃药一般。
“您还是赏赐给您的妃子吧,臣吃这个做什么?”楚岫实在忍无可忍了,转开头冷冷地说出口。
皇帝的手僵在了半空,脸上的柔和表情也快挂不住,不过,他毕竟是皇帝,心思深沉,有情绪也能压抑很久不表现出来,转眼功夫,他又恢复了先前的柔和,“这里面有几味稀少珍贵的药,每年配这药不易,配地也不多,朕特地拿来给你,快吃了!”
楚岫站着没有动,咬着唇看向门帘,厚重的深红色门帘上绣着的龙凤的图案,这里的门帘原来是他喜欢的浅蓝色,上面绣着梅花,现在却全变了,他的心又沉又痛,却不知道到底因何而沉重,因何而痛苦。

“你胃不好,这药也有养胃的功用,……”皇帝其实并不知道楚岫在气什么,在别扭什么,于是只是说些别的话来劝说。

楚岫觉得自己这样和皇帝生气,既骄纵又矫情,让他自己觉得别扭无比,伸手拿了皇帝手中的药丸吃了,是微苦带涩的味道,回味的时候有些酸甜。
楚岫觉得自己刚刚的行为让皇帝难堪了,便故意皱了眉头,带着抱怨的说道,“有些苦!”

皇帝这才展眉笑了,在楚岫微嘟着的唇上亲了一下,说道,“朕知道你怕苦,所以让加了蜂蜜调味,你刚刚吃的比以前的甜多了。”皇帝将盒子递到身后的太监手上,“这些你都带回去,每三日吃一粒就好。”
皇帝又将一个手炉递到楚岫手上,给楚岫戴好了帽子,让两个太监拿了要给楚岫的东西,送楚岫一起出宫。

本是可以用宫轿送楚岫出宫的,不过,不知为什么,楚岫特别排斥坐轿子,即使皇帝说了很多遍,最后楚岫还是每次都自己走路出宫,然后坐马车回府。
幸好秋风院就是在外殿群边上,离宫门不远,不然这样冷的天气,走太远还不被冻坏。

楚岫走了,皇帝才去了后宫。
皇帝觉得自己对楚岫已经太好了,他是第一次对一个人这般好。
他已早过了而立,又还没有到晚年的烦躁之年,是心思最内敛稳重的年纪,对待爱情有激情又有容忍之量,对待楚岫,他觉得自己尽量做到了最好,是个温柔的好情人。他能看透别人的心思,却看不透楚岫对待他的感情,对楚岫心思的不确定,第一次让他尝到了爱情的彷徨与痛苦。

楚岫将皇帝拿给他的那一堆护肤膏,养颜药封起来放到了一边,以为眼不见心不烦,没想到皇帝三五两天就问一次,加上楚岫春节放假期间陪着凤母在琼英周围寺庙里拜佛,冷风一吹,手上干裂地开了小口,脸上也干得有些刺痛,楚岫手上脸上痛得难受起来,然后他自己看着手也觉得刺眼起来,才将那些药拿出来用。

二月将尽,冰雪融化了,太阳暖洋洋地高高挂着,楚岫好不容易一次在午时过后就回家,下了马车,正准备往书房走,管家就上前来报告道,“李大人带了重礼在花厅里侯了多时了。”

楚岫听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哪位李大人?”

“户部的侍郎李大人!”
楚岫本不予理睬,但想到是李侍郎本人来了,即使是作为晚辈的礼貌也该去问候一下,于是就去了花厅。
李侍郎是宫里李修容之父,江北李家子孙,近五十岁的年纪,由于不经老,两鬓头发已经花白,瘦瘦高高,一双眼睛很小,给人精明又苛刻的感觉,他在花厅里坐着喝茶,看似平静,端着茶杯的手却不断摩挲着茶碗盖。
楚岫作为中书侍郎,其实早相当于半个宰相,户部的事情多是他在处理,李侍郎最开始根本不服他的管理,在几件事情上还故意做得特别麻烦,其中还混了一些错误,给楚岫下绊子,不过,接受了现代全面教育,学了数理化生物,还过了数据库三级的楚岫,他给的那些麻烦,楚岫只一个晚上就理清了,虽然楚岫一向脾气温和,但对于公务却一丝不苟严格要求,他做好后就将李侍郎叫去谈话,将李侍郎的错误婉言说出,然后说了解决之法,还提出了一套节省时间的高效率办事方法,让李侍郎心里不忿了好长段时间,不过,后来发现楚岫做事的确是有效率有办法,也不得不服,两个人关系虽然没有变好,但还是在工作上配合良好。甚至对于楚岫是皇帝床上之臣的说法,他都一向是不予理会的,比起一部分搬弄是非的臣子,对于此事,他算是中立派。
李侍郎是个倨傲的人,一般不求人,楚岫听管家说他带礼前来拜访,就知道他是为了什么事。

从有了科举之后,为了安抚世族,对世族子弟放宽政策,世族子弟若是不参加科举选拔想做官,只需要在军中锻炼三年以上,立了军功就能入朝。
李侍郎幺子李炜原来是个不务正业、每日花酒女人的纨绔子弟,大多数世族子弟都如此,他也没有特别出格。三年前,他被家里强制入军,那时候已是攻打锦国的后期阶段,锦国兵败千里,军队毫无战意,那时大批贵族子弟入军,想着既无危险又容易立功,李炜就是那一批人,当时他的确立了军功,战争结束之后,他留在锦国西部守边,等着熬满三年,不过,听说,他就在二十几天前因为强暴了良家女子,而且还纵容手下抢劫那户人家杀了那家主人,之后被人告发,他本是差点被将军斩杀剑下,幸好被当场的另外几个人救下了,只是被抓起来关押,而他的手下都在当场被将军斩杀,以泄民愤。此后,西部军大将军秦岚风上书要求将他斩首示众。

由于李炜强暴的那家女儿是原锦国贵族遗孤,姿容美丽,是另一家贵族子弟的未婚妻,他手下所杀的老人还是原锦国的著名文士,这件事惹起了原锦国贵族的怒气,皇帝担心他们起来造反,收到秦岚风上书,马上批复了。


第十三章内情

楚岫一向只管民政之事,加上他对军队的一切的确不精通,又为了避嫌,怕参与权利太多引起皇帝的不满,对于军队所上折子都避开,并不会去看,皇帝也没有要他看的意思。
因此,楚岫知道此次李侍郎幺子之事,还是因为这件事在宫里闹得挺大,让他不想知道都知道了。
皇帝当时批复了秦岚风的折子,还没发出去,李侍郎就进宫和他求情,李侍郎当然知道这事的厉害,他不敢请求皇帝饶了李炜罪责,只是希望能免了他的死罪,即使是流放千里也好。
皇帝并没有给予李侍郎答复,说李炜即使罪不当诛,也是事应当诛,免不得。李侍郎共有四子,正妻所生嫡子也有三个,皇帝答应李侍郎杀了李炜,就给其嫡长子官升一级,李侍郎只好点头应是,之后面无血色地告退离开。
皇帝让快马送出了圣旨,李炜处以斩首之刑。
圣旨还没发出一个时辰,就有李修容到御书房来求见面圣,皇帝本不理她,只是她哭哭啼啼地在外面一直守着,即使是在御书房里也能听到他的哭声,楚岫在御书房后殿,都觉得那魔音穿耳,听着心烦意乱,皇帝让人将她劝走或是拖走都行,只是,没想到她意志之坚,劝当然不走,她是后妃,还是一位皇子之母,没有人敢去将她强行拖走,于是到晚饭时间,她还在外面抽泣着等待面圣,虽已是春季,又有暖阳,但外面风大,还是很冷的。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又是自己孩子的母亲,皇帝最后还是召见了李修容,李修容没有化妆,面色苍白惨淡,神色憔悴,哭得眼眶通红,由于五官细致,长相美丽,加上身材娉婷,即使哭了半天,也没有失了风情,站在皇帝面前礼仪妥当,略带哽咽沙哑的柔美女声,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是我见犹怜的美人。
她请求皇帝免了幺弟的死罪,虽然言辞恳切,最后还是没有改掉皇帝的决定。
楚岫坐在后殿里,并没有听清楚两人的对话,只是从后来李修容又发出了那穿透力强的哭声来判断,皇帝拒绝了李修容。

这是前天的事,圣旨快马送出,到达西部军驻地用二十二三天时间,想追回,只能在三天之内派出更快的马去追回。昨日,皇帝又被骚扰了一天,李侍郎在朝中很有些人脉,有好几位重臣都前去向皇帝求了情,李修容也跪在外面希望皇帝免了弟弟死罪,不过,皇帝一直不为所动,最后气得摔了砚台,一位大人的官袍都被砚台里溅出来的朱红的朱砂液染红了一半,大家最后只好回去。
皇帝心情极为不好,楚岫晚间陪在皇帝身边,都没见皇帝脸色展开过,睡觉时也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楚岫睡着时皇帝还没睡,楚岫醒时皇帝已经在外面练剑好一阵了。
之后上朝的时候,楚岫站在下面,仰望着端坐于上的皇帝,从他的姿态,虽然看不出他的疲惫,但是也知道他很烦累,早朝很快就散了,李修容在御书房门口跪着求皇帝,已经跪了好几个时辰了,她不听劝不愿意放弃,最后皇帝无法,只能让她所生的三皇子来将她拉回去,不过,一个女人认定了事,她们的毅力男人根本无法理解,也无法比得上。即使三皇子前来劝说母亲,李修容也誓死不走,死拉着三皇子一起跪着,一定要见皇帝向皇帝求情,一个后妃跪在御书房门口,丝毫不在乎自己的后宫形象,出入的官员太监都从她面前过,她坚毅的表情即使感动不了皇帝,官员多数也被感动了,大家都唏嘘不已,虽不敢去向皇帝进言此事,却也都脸露怜悯,皇帝无法,午饭时候,还是召了李修容、三皇子一起用膳,楚岫自己用了午膳,皇帝要和李修容说话,就早放了楚岫回府,这也是楚岫这么早回来的原因。

楚岫想起那个跪在御书房门口的后妃,心里不可能没有一点感觉,一个娇气的大家闺秀,没吃过苦的后宫妃子,却能做到对皇帝三天跪求,即使没有一点希望也不放弃,那样的意志力,楚岫觉得自己没有,若是皇帝拒绝自己,他觉得自己坚持不到被拒绝三次便不会再向皇帝请求了,是皇帝宠坏了他,说实话,这些时间,他已经顺利惯了,根本不知道不断失败没有希望的滋味到底是什么样子。
他觉得和这些囿于方寸之地的女子相比,他都比不上。若不是皇帝喜欢他,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剩下什么。
若是要和后宫的女人比爱皇帝的程度,他甚至都觉得自己没有任何赢的可能。

蔚蓝的天空,广阔的宇宙,楚岫觉得自己的心很宽广,可也已经宽泛地失去了一份细腻的心情。

楚岫进了花厅,李侍郎拉着他就跪,楚岫惊了一下,马上将他扶起来,“李大人,我是晚辈,可受不起你的大礼!我知道你为何事而来,只是,这事我是真的无能为力,你还是回去吧。”

“我李持一生没求过什么人,这次求易大人,也知道有些强人所难,只是,老夫不能眼看着儿子就这样被斩首,我这个为父的什么也没有做,请易大人帮帮忙,在皇上面前说说好话,即使只是将我儿的斩首日期推迟一些也好呀!”李侍郎说着,一个过了不惑之年的老人眼眶都红了。

“您求我也没有用,这事并不是皇上说了算,是形势说了算,形势让李兄必须斩首。李大人,您现在来后悔,当初何不好好教导他,你想你儿子的时候,何不想想那被他玷污的女子的下半生,想想那无辜惨死的老人。即使我去求皇上,也不会有任何作用的,你老还是回去吧,这事我无能为力。”楚岫说得有些义愤填膺,以为这样的话能让这个倨傲的老臣回去,没想到他也低估了这个老人作为父亲爱子的心情。
李侍郎听了楚岫的话,很是羞愧,不过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易大人说得是,犬子犯了大错,理应该斩。只是,子不教父之过,他还年轻,要白发人送黑发人,还不如就让我去抵罪。他就要被处斩首,我这个为父的一番护犊心情,易大人怎能明白。再说,此事也有隐情,犬子长相肖似其母,有几分俊朗,平时虽风流,并不见他骚扰良家女子,他去军中,这三年了,还没犯过错误,我收到其好友送来的信函,里面说是那女子勾引我儿,我儿也是顺水推舟,并没有强迫之意,再说,那女子也不是良家少女,她已经和许多男人苟且过,她那公公只是第一次撞到的就是我儿,要拿刀杀我儿,我儿属下也是出于护卫才失手杀了他,这些过错居然现在全都算到我儿头上,我儿实在是冤屈呀!”
“易大人,你就去和皇上说说好话,只要不是杀头,即使是流放千里,老夫也认了。”

“李大人,你有这些理由,和皇上直接说不是更好。”楚岫对这件事其实也一直有些疑问,比如李炜当时怎么就只杀了那文士老人,他家里的其他人就没有事;李炜楚岫见过,并不是愚笨之人,除了爱玩,算是极聪明,他当时强暴了那女子,又杀了那老人,为了不泄露此事,至少要做些掩盖的事情吧,比如杀了那女子,将此事嫁祸给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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