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草咸池(穿越)上+番外——南枝
南枝  发于:2011年0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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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土地,只有琼英临近部分为皇家私田,别的地方的土地都为当地门阀世族所有,门阀世族拥有大片田庄,占有大量土地人口,这也是他们力量强大,根深蒂固的原因,皇上若是能将门阀世族的田地占据国有,采用均田制,这也可以更快更有效得根除世族,这对您对国家的治理也是有莫大的好处的。”

“你的话,朕也算明白了,只是,要将土地从门阀世族手中夺归国有,那是何等之难。”皇帝无奈地倾诉出口,他虽贵为一国皇帝,也有争霸天下的霸气,却也不是万能,他是世族拥立起来的皇帝,很多事情都要受他们挟持。

“臣倒是有建议的!”
“皇上的霸业并不限于承国,攻下锦国是迟早的事,现在锦国民不聊生,已有农民军起义,皇上若是让锦国农民起义之火更猛,锦国会更早被拖垮,锦国现在的世族已经不能支撑,倒是有很多庶族上台,皇上到时攻下锦国,从锦国开始实行均田制将比在承国容易,然后,再慢慢一步步在承国推行,若皇上要用柔和的手腕,在承国时可采用采买制,买断世家田地归国有,分给农人,这样也是一个办法。”

“不过,臣给的只是一个构想,皇上手下良臣很多,臣想也许他们可据此给出更好的办法。”

“根据均田制,现在的赋役制度也要改的,和它一起的是租庸调制,皇上若是想用均田制,还须和很多臣子商讨,到时应该能给出一个好的解决方案,但是,一切还要实行了才知道结果,臣现在也是在纸上谈兵,做不得数。”

皇帝屏息认真听楚岫说话,楚岫就是这副样子,当遇到工作上的事情,就会陷进去,会忘了自己的身份,一副忘我的聚精会神神态,脸上仿佛在发光一般,自信又自若。
皇帝虽然并不太喜欢臣子在他面前对他教导,但是,他却喜欢楚岫这幅说话的样子。
不过,楚岫对门阀世家的仇恨总是能从他的话语里听出来,仿佛他来到宫中,来到他的身边,就是为了把门阀世族消除掉一样。
“楚岫,你为何这般抵触世族呢?”

“皇上若是想江山稳固,门阀是必须要除的。不是我抵触世族,而是他们在此时已经限制了发展,继续让他们存在下去,承国迟早会走上锦国的路,到时候,民不聊生,天下大乱,我只是……”楚岫完全忘了礼仪,甚至皇帝已经叫他的名字,而没用那个常用的‘易卿’‘爱卿’,他都没有注意到,楚岫激动的说了几句,才发现自己刚刚太愤青激动,于是调整了一下心态,又软了语言,说道,“臣想要天下的人都过上好日子!臣想皇上也是这般作想的,臣愿意追随皇上,为天下人民做些事,这样也不枉来此世一遭。”

这是楚岫第一次对皇帝说出他的为臣为人观,但是皇帝却并没有因此有多高兴,他本以为自己能得到这样的臣子是应当欣喜的,但是,他没有,楚岫为了天下人,却不是为了他,也许,他做为皇帝也只是楚岫的一个工具而已,他不免有些黯然。
在这里,当个人魅力和地位魅力相比,楚岫选择的是臣服在他的地位之下,而不是他这个人。

楚岫其实有些累,床又很温暖,他本来还在等着皇帝发一两句感慨,不过,皇帝什么也没有说,渐渐的,在安静中,楚岫也就睡着了。
他毕竟还是一个少年,那些热血,那些激情还在,要达到如同五六十岁的老臣的等级,还是需要锻炼的,若不是皇帝对他起了别的心思,楚岫很多话已经犯了皇帝的忌讳,命途危矣。

皇帝在昏黄的灯光里,盯着楚岫的睡颜看了很久,脸庞还很稚嫩,原来雌雄莫辩的面容,已经多了些属于男子的阳刚和气息。
皇帝侧过身,轻轻拂开楚岫的额发,他的额头很宽,这样的人聪明,紧闭上的眼睛,又长又浓的睫毛很漂亮,让皇帝爱不释手地轻轻抚弄,那从指尖传到心里的痒痒的感觉,让他心情又变好了起来。

火炕一直烧着对身体不好,即使是皇帝的御榻,到后半夜也是停了火的,渐渐床就冷了下来。
楚岫身体易冷也怕冷,翻来倒去地就睡到皇帝的暖被窝去了。
这种冒犯龙威的行为,皇帝却是欢迎的,高高兴兴的将楚岫搂进怀里,不过,楚岫太瘦了,磕在他身上,让他心痒痒身难受。
想着楚岫刚进宫那会儿,身上也不是这般没肉,看来这十个月来的勤勉工作难为他了,以后应当对他更好些。


第四章

没有多少感觉,大年就过完了,又要开始上朝做事。
工作狂楚岫仗着年轻,就不断透支身体,但是,当孟春一月过完的时候,体弱的他就不幸地被感冒袭击了,由于这是流行感冒的时节,楚岫害怕他的感冒随着他到处流行,把皇帝和别的大臣也传染了,就请了病假在家静养。
不过是发烧头痛流鼻涕咳嗽,楚岫喝了郎中开的黑乎乎的中药,就闷在房间里看书写字。

不知秦月从哪里知道他生病的消息,这日早上,便出了宫来看他,一直叨叨絮絮地说了一个上午的话,楚岫撑着精神一直陪她说。看楚岫并没有大病,秦月赖着吃了午饭就回去了。
傍晚,楚岫想着早睡对养病好,天才刚黑,他就准备洗洗睡了。

侍女吟香最是风火,急惶惶跑进屋里来,眼里透着狡黠地说,“公子,有贵客来探望!”

“贵客?”楚岫疑惑地回头,今早才请的病假,下午就有不少同僚来探病,他也就装着病重,强撑着头坐着陪客,不断擤着鼻涕,咳嗽着待客,客人们看主人这样,感动于他的谦逊有礼,又怕他过了病气,也不好再待下去,说了几句客套就离开了。不过,他们来的时候,这几个原来伺候皇帝的眼高侍女是不会用贵客这种词。

皇帝已在后面踏进屋来,身上的裘衣都没有脱掉。吟香马上上前伺候皇帝脱裘衣,就有希媛端着热的参汤奉上,伺候皇帝坐在屋中上位椅上。
楚岫看着侍女们伺候皇帝的用心,心里不是滋味起来,虽然对方是皇帝,但这毕竟是自己的家,看吟香希媛的动作,好像皇帝才是这里的主子。

楚岫躬了身,准备拜见,皇帝就说话了,“爱卿不用多礼,爱卿病体不适,快坐下吧!”
“谢皇上!”楚岫坐下后,就又听皇帝关怀地说,“本是想让太医过来给你看看,不过,朕刚好有时间,也就自己来了。”

“谢皇上关心,臣就是感染了风寒,没有多严重,只是怕将病过给了皇上才请了病假!”

“既然朕来了,你且让朕给你把把脉看看吧!”
楚岫坐在皇帝的不远处,由于皇帝示意,他只好坐到皇帝的身边去,猜测皇帝难道懂医,也就把手腕递了出去,皇帝将楚岫的手握了一下,才把了脉,道,“爱卿脉象还好,只是消瘦地厉害,听说爱卿不喜肉食,只用果蔬粥类,这样子,你身子只会弱,这时节感染风寒也不奇怪了。朕带了个厨子过来,他能将各种肉食做成素食的样子,口感甚好且极类素食,就赏给你了。”

楚岫的手腕还在皇帝手中,听了皇帝的话,觉得跨度实在是大,难道不应该是说病的问题吗,居然就转到厨子身上去了。
楚岫经常能从皇帝那里得到工资以外的实惠,从各样补品到宫里才能吃到的果蔬,从身上穿的衣服料子到成品的裘衣披风之类,还有一些比如御用的毛笔,笔洗、砚台之类,各种各样,楚岫都觉得皇帝雇用他后,就包吃包住包穿包侍女,以后还会将秦月嫁给他包老婆,楚岫虽然觉得自己可以是皇帝身边的重臣宠臣,但还没到是他儿子,让他如此包管的地步吧。
现在居然又送厨子过来了,皇帝的这一系列作为,让楚岫心里忧虑,想起最近皇帝已经让他两次留下来抵足夜谈,又想到今早秦月的抱怨,秦月本来向皇帝要求她今年及笄后就嫁给楚岫,但皇帝却以楚岫年轻无多大作为,再等两年为由拒绝了。
皇帝若有若无的试探和无限制的对他生活的照顾,即使是楚岫这个对情感木头木脑的人也能察觉到两分不寻常,况且,现在已经有大臣在私底里传他的闲话,说他靠着一张脸,蛊惑了皇帝,还夜宿皇宫,怕是已成了皇帝的榻上之臣。
楚岫当时以男宠的身份入宫,皇帝寿辰夜宴上不辨雌雄的妖艳红衣美人只经过一瞥已经深入人心,由于皇帝后宫管理得当,大臣们都以为当日的美人是被皇帝深锁在了兰苑,并没有想过经过了两个月出现的易大人就是当日的那个人。
一来是那晚,大家的匆匆一瞥,只注意到了一个人惊心动魄的美,而不会刻意辨清他的容貌;
二来,楚岫处在长身体的阶段,即使短短几个月,相貌上也有了变化,更何况每天和皇帝待在一起,气质上也有了大变化,从原来的清高魅惑不可方物,到了后来的恭谨雅致。
这个时代是以门第论贵贱,大家虽没有怀疑他是当初送给皇帝的那个男宠轻贱他,但是,由于他的容貌,由于他受皇帝重用,不免有些人会说他是靠身体博位,楚岫的耳朵并没有太灵,加上皇帝对那些闲话人员的打压,楚岫最开始一段时候并不知道,后来,知道了就黯然了几天,但是,想到清者自清,走自己的路让无聊的人去说吧,也就想开了。
只是,最近这种闲话多了起来,楚岫不免又开始心浮气躁,前些天就是因为有他敬佩的老臣当着他的面提到,“你是后辈,能力卓越,我这个老头子都是佩服的,只是,有些行为还是要注意些,虽然,这可能一时对你仕途有利,但是,长远看来,是没多少好处的!”
别人虽只是暗示,但是,楚岫也心里堵了起来,回来后就觉得身体不舒服,过了两天就发展成了重感冒。

楚岫把手从皇帝手里拉了出来,恭敬地答道,“皇上,臣府里已经有厨子了。臣不喜吃荤,是臣胃上的毛病,即使吃了也是消化不好的,所以,即使将肉食做成素食的样子,臣也是不能吃的,所以对我的身体不会有多大作用,还请皇上收回刚刚的恩赐吧!”
其实收了皇帝那么多东西,一个厨子也没什么,但是,楚岫就是想拒绝。

“他做素食也是有一套的,既然朕带来了,就留下来吧!”皇帝虽然语气温和,却自有不容拒绝的霸道在里面。

“臣府本就小,吃饭的也就几个人,两个厨子在这里,他来了想必也是无用武之地的,还请皇上收回!”楚岫硬气的拒绝,说了一通话,喉咙有些堵,又轻咳了几声。

皇帝本就是霸道的人物,对于别人的拒绝,并没有多少耐心,楚岫不断拒绝,他很快就不耐烦地甩袖冷言道,“朕赏赐下来的,你看不上么?”

楚岫男人的硬气和小孩的脾气并发,再加上病中头正痛着,心里憋得慌,也不管对方是谁,就扛上了,“没有看不上,臣这里地方小,装不下皇上送来的人。”
楚岫还是第一次这样和皇帝说话,在屋里的吟香和希媛都为此吓得瞪大了眼,不知如何是好。
皇帝也是愣了一下,才冷笑道,“是朕把你宠坏了,呃?”

楚岫因为皇帝说出这样的话,心里更觉得自己像个靠长相吃饭的小白脸,脸一下子惨白。

皇帝由于脸色吓人,吟香和希媛已经跪下来求情,她们两人毕竟是女人,又在宫中长大,还伺候过皇帝数载,对感情问题敏感至极,对皇帝的脾气也知晓不少,当然看得出皇帝对楚岫的某些心思,不过,她俩做为皇帝的人只管着遵从命令照管好楚岫。由于和楚岫相处久了,她们都喜欢上楚岫的温和气质,再加上楚岫是打心里将她们看作等同的人,第一次见到皇帝对楚岫发脾气,她们不免偏袒起楚岫来。

本以为皇帝会发更大的火,至少楚岫挨顿板子是不会少的,没想到皇帝只是黑着脸,甩了衣袖就大踏步走了。

皇帝也是在气自己,看上的人就在自己面前,却只能看不能碰,只好闷闷回宫。之后两天,大臣们都要忍受皇帝的火气,不少人都因为一点小问题遭了殃。


第五章

楚岫硬气地反抗了皇帝之后,心里也没舒坦多少,倒是悔恨欲死,觉得自己逞一时英雄,让自己以后和皇帝都不好相处。

本来只请了三天的病假,由于楚岫的乌龟做法,便将病假又向后续了两天。
毕竟是年纪轻轻的少年,身体康复能力强,到四五天上身体就全好了。

第四天上,楚岫本来在准备上奏军队改革的折子,里面将不少现代的军队管理和训练之法写了进去,就有人来拜访。
来人是去年考上的举人,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是汉阳凤家庶出子弟,名凤毓,字昱阳,汉阳凤家是承国大族,当今皇后便出自凤家。
凤毓是此次考上的唯一一位二十来岁青年,其余都已过而立。由于年龄相近,楚岫在朝中和凤毓关系最好,凤毓现在礼部任职,接受吏部考察。
凤毓说是来探病,看楚岫身体不错之后,便邀请楚岫参加明天的春游会。

仲春已到,二月大地回暖,堤上春草绿,柳枝轻舞风中成烟,野花开遍,马蹄踩踏生香。
春游在舞雩灞上,楚岫坐着马车前往,身边带着沉稳的侍女希媛。
舞雩是据‘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而来,此地风景秀美,河岸柳堤,亭台流觞,是贵族子弟聚友最喜欢的地方。

楚岫出发有些晚,到达时,人都来得差不多,他还算是迟到。
这里的人,都是十多岁的少年,二十多岁的青年,年纪相当,便组织了这次春游聚会,人有十来个,楚岫也就认识凤毓。
凤毓拉着楚岫,为大家做了介绍,这些人都是在京中各大世家的贵族子弟,年纪最大的是廉家大公子,廉太师的长子廉湗,字时杰,时年二十八;最小是凤族嫡出的小公子十一岁的凤莜。
这次的组织者廉湗算是京中最有名的纨绔子弟之一,已经快到而立,仍然吃喝玩乐不务正业,从看到楚岫后就一直盯着他不放,让楚岫总有如芒在背的感觉。

别家少年都是带着自己的男仆或书童前来,只楚岫一人带的女眷,这让楚岫有些不堪,这毕竟是他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以前,他忙于工作,根本没有答应过参加活动,再说,朝中众僚比起楚岫来都大了很多,大家也不怎么邀请楚岫这个他们看来还未及冠的孩子。

大家先去灞水游船,楚岫清清淡淡的,和大家关系不近但也不生疏。
坐在画舫船舱里,薰香寥寥,风吹浅粉幔帐飞舞。大家一起谈论辞藻文章,楚岫比起正统大师自是差很多,但和这些纨绔子弟比起来,还是好了不是一个层次。
一向冰冰冷冷的小公子凤莜开始对他不屑一顾,后来也跟在大家后面认真听他讲怎样用韵成诗,最后所有人来连诗罚酒。

楚岫骨子里也算半个风雅文人,又受了中华几千年文化的浸淫,这些做起来手到拈来,到最后都没有被罚过酒,而此时,没罚过酒的也就那么几个人。

首家廉大公子不服,微醺了酒说道,“易公子一杯未罚,这怎好交代,你刚刚迟来,为此也要罚喝三杯!”
这个年代的酒淡,喝上两斤也不会有多大问题,楚岫什么也没说,含笑端酒就喝了,连饮三杯,“方才迟到本就当罚。”

大家看楚岫这么豪爽,也就不难为他,便难为起同样没被罚酒的凤毓来,凤毓没有办法也喝了三杯。

时近中午,船行到了灞上水坊,这灞上水坊相当于楚岫所知著名的秦淮河,它处在琼英外围,处处香风阵阵,有最美的歌姬舞姬和承国最盛名的官妓私妓。
一行人从码头上岸,已有人来迎接,想必是早就定好了地方。楚岫看了看情况,觉得大家一起乱搞嫖妓的可能性很低,最大可能是在这里用饭兼观赏歌舞,本想将希媛留在船上,不过希媛执意要不离左右,楚岫想到这很可能是皇帝的命令,他心里虽不高兴,但也不好难为希媛,只好让她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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