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帝————九鱼
九鱼  发于:2009年04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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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进了凤家的大厅,青石的地面已经被半凝结的血覆盖,脚踩上去,顿时就出现一个浅浅的脚印,但很快就消失了。
蓬乱着银白头发的老人满身血污,诡异的,不断的笑,在胁下紧抱着一个圆滚滚的物事,蹲坐在血与肉里,不停地在堆积的尸体里又翻又找。
“不对……这个也不对……”
拉起一具尸体看一看又放下。
“凤路三叔……”
凤翎慢慢地在他的面前跪下。
“凤路三叔,是我,凤翎……”
“不对……没有手,不能用。……”
凤路似乎一点也没有看见凤翎,也没有听见他的话,自顾自抓起一具尸体。
那是谁?
好象是青城的子弟,但是凤翎已经不关心了。
“凤路三叔……”
“你好烦……”
凤路终于抬头正眼看凤翎了,不过只有一只眼睛,另外一只眼睛,不,那垂挂在凹陷成洞穴眼眶之外的残缺血块怎叫眼睛。
“你没看见我在做正事吗?我哦,很忙哦……看!”
黑黝黝的圆球倏地举到凤翎的面前。
一时间,凤翎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什么。
“我在为季儿找身体啊!”

凤季!
无错,虽然两眼被人挖去,保持着惨叫姿态的口里没有舌头,但是这个……确确实实是那个野心勃勃又不够聪明的表弟的头。
只有一个头。
“我找过很多了……不行,都不行,季儿都说不好,都接不上去……”
凤路布满血丝的眼睛突然一亮。
“对了,你的身体很好,季儿一定会喜欢!就这样……把你的身体给我!”
野兽一样的嘶叫着,凤路扑了上来。

“不要!”
下意识的,凤翎的右手挥挡出去。
犀利的玉剑把凤路顺势一斩为二的时候,凤翎才发觉,凤路的双腿已经没有了……

鲜血飞溅进凤翎的口。
好腥。
好腥。
凤翎想吐。
他俯下身,吐了很久,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凤翎……”
温柔的手掌轻轻抚摩他的脊背。
熟悉的触感让凤翎周身发冷。
想站立,想举起剑,都做不到。
“你杀了他……”
“我没有。”
“难道不是你的玉剑把他一分为二吗?”
“我没有,我,我只是把手伸出去……我只想挡住他……我忘了手上的剑……”
“呵呵,这样的理由你说给自己听自己也不信吧……让我来说真正的原因,是你不想死……”
“不,我想死……我只是不想被一个疯子杀了。”
“那一路上的正道中人呢?你没有死,但是他们全都死了!”
“那是,我不想被这样的罪名被杀死……”
“哎……”
轻轻的叹息。
“我可爱的白鸟,不要再找理由了……那么畏惧贪生的自己吗?”
“住口!”
“你根本不想死……”
“不要说了!……你又……你又怎么样!你现在也不过是被自己的下属背叛,连个栖身之处也没有的人!你……有什么资格来说我!”
“……没想到你的口舌也很锋锐啊……等一下要好好处罚。不过,现在我带你去看一些东西。”
“我不要看!”
“真的不要?……恩,对了,你是不是要自杀?”
“……”
“呵呵……来吧,我来为你找个理由,比如……让即将席卷这个世间的浩劫停止在你的手上如何?”
“夜帝!你和夜绯究竟想……?!”
“来吧……”
凤翎背部的压力减轻了,他终于得以挺直身体。
黑色的紧身衣,黑色的长发,雪白的肤色,碧绿的眼睛。
夜帝微笑着伸出手。


人的肌肤尝起来原来是这个味道的。
咸咸的……
夜臣的皮肤十分紧致,舔上去又滑又有吸力,名衣真的有想要咬上去的冲动。
以前夜臣那么喜欢咬自己,难道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唔唔……”
好饿……
名衣好象已经有一天没有进食过了,现在身边有人吃饭,他更加饿了。
夜臣察觉到了名衣的走神和其原因,但也只有在心里暗暗火大,现在他又不能大声斥骂。而且,如果说走神,他自己也好不到那里去。
自己在名衣笨笨的爱抚下,下身也开始不安的躁热起来。
解困之后,第一件事情,绝对不是虐杀掉妄为的夜绯和北十三等叛逆,而是要把这个笨笨的小老鼠按倒在地上,狠狠地享用上一、二十回!
名衣也在想。
解困之后,第一件事情,绝对不是虐杀掉妄为的夜绯和北十三等(他也没这个能力胆量),而是要找一个隐秘又安全美味的小饭馆,狠狠地享用上一、二十盘好菜!
两个人,都在不约而同地想着,想着两个向来联系紧密的字。
食、欲。


“恩……”
名衣饿归饿,但该做的事情还是做。
肩井穴的附近已经被他吮吸的红肿。
快……
我不敢……
眼神无言的交流。
快做!
好……好……
名衣闭上了眼睛。
盐水蹄膀,这是盐水蹄膀,好好吃的盐水蹄膀……


“唔!”
好尖的牙齿!
夜臣咬住唇,现在只要出一点点声音,就会吓退那只小老鼠。
皮肉破裂了。
鲜血迸流。
热量开始向滞留的穴道集中。
夜绯的指法阴柔,一般的手法去解,只会越解越深,但是如果在准确的位置施加痛楚,反而可以解除。
叫名衣来“服侍”,夜绯难道不知道他自己的弱点?
也许是有其他的计划吧……
但……
不管怎样!只要自己恢复了自由……就是现在!

夜臣一声低吼,猛然拉断了禁锢自己的锁链。
一把拉过呆楞的名衣,拥在怀里。
反应敏捷的北十三惊愕不过一瞬间,立刻扑向门的方向。
只要拉下断金机括,任何人就都出不去!

冷哼一声!
夜臣眼神一凛。
“啊啊!”
挥手间,北十三的一只手臂已经飞上半空。

一出门。
急雨般激烈的箭矢迎面射到!
另外,鬼魅样的数人也无声无息的袭击过来!
果然没那么容易。
夜臣唇边扬起微笑。
不过,这个夜宫不止是你的,夜绯……

消失了……
夜臣在闪过箭矢之后,就消失了……
在所有的人的眼前。


“呜啊!”
一起和夜臣跌进暗道的名衣撞到了头。
“不要乱叫!走!”
夜臣的身体经过一番激烈的战斗,疼痛欲裂,但他还是有力气拉着无法黑夜视物的名衣走。
“夜臣……”
“叫你不要乱叫!”
“我是说……”
“你以为我现在没力气整治你是不是?!”
“不是不是啦!我是想问……”
“说!”
“夜臣,你要不要吃东西?”
“恩……”
“刚才你抱着我走的时候……我手碰到了食盒,就顺势把它带出来了。”
“呃?”
“有鸡腿……”
权当谢谢他不杀自己,还有让自己摸了这么久好了……名衣勉强为自己的行为找了一个理由,虽然很奇怪。可是,如果不因为这个,那么给虐待自己还要杀自己的人吃东西,岂不是更加奇怪!

……
“你要吃鸡腿吗?”
……
“要!”
之后,夜臣一直怀疑了很久,名衣的武功是不是要比自己强?


黄金……
完全用一尺乘两尺厚六寸的金砖砌起的墙壁,三丈乘六丈,纵十三排,横七排。
地上应该是青石的,现在却是足以没足的金沙。
不远处,有着数十口大大的箱子。
夜帝走过去,随意的打开一箱,里面全是各色的珍罕珠宝,翡翠、红琉、黄玉、蓝宝、珍珠……一概在明净的松脂火把下折射出诱人的光芒。
凤翎茫然的环顾四周。
这里,不是凤家早已废弃的地下水库吗?
“这是……这是谁的?”
夜帝拈起一颗硕大的金刚石来,欣赏它妖艳的光泽。
“谁的?你说这话真有意思,凤翎,这不是夜宫……还有凤家的吗?”
“不可能!”
凤翎踉跄着后退。
凤家历来清苦简朴……所存之粮不过凤家上下一月之用,连当家主母都要做一些小家事以少请佣仆……
“不可能?凤翎,这里是凤家的地方……难道你以为夜宫的人真的那么神通广大,可以把那么多黄金悄悄地搬来这里而不被发觉吗?”
“不可能……”
“果然是什么也不知道呢……真可怜……凤翎,夜宫和凤家合作已经有很多年了,早于你我,早于你的亲亲父亲,甚至早于……我自从来到夜宫就发现这件事情了,每次正道的进攻夜宫都知道,每次夜宫的位置凤家都找得到,但每次夜宫与凤家的人员伤亡都寥寥无几,正是你也好我也好,只有一些冲动的笨蛋不好。”

把金刚石丢回宝石堆,夜帝微带着残忍的笑容继续。
“这些都是夜宫和凤家连手作下的案子哦……不管是来自黑道白道,毫不顾忌……只要有钱。”
“不会的,他们为什么这样,他们从来没有用过……”
“这是当然的,夜宫就算了,凤家连一亩租地也没有,肆意挥霍不是惹火上身?更何况,听夜绯和我说过,这些黄金珠宝,凤家要用在更着力的地方。”
“更……着力……”
“对。”
颇感兴趣似的,夜帝弯腰,从珠宝堆里拣出一样东西。
那是由上好的白玉所制的玉玺,上面血纹依稀可见。
“就是控制这个国家。”


23

毫不吝惜的加力,夜帝微笑着把手里的玉玺捏做雪白晶莹的粉末,而后松开手,让价值千金的粉末悉悉梭梭地落进金沙。
“一开始想要财富,财富有了就想要荣誉,荣誉财富都有了就要权力。有什么人的权力比得上帝皇呢?恩……当然,凤家不会愚蠢的去直接莽撞的谋反或是白白地拿金子去送给那些墙头草的官员。凤家是通过夜宫,一切污秽的事情都由夜宫来做,要挟,恐吓,暗杀,贿赂,男色或是女色,……甚至可以满足他们在其他地方绝对无法满足的欲望。一点点的,把无法摆脱的猎物圈进自己的网里……”

“不可能的……”
金沙在凤翎的脚下发出细碎的响声。
“不管怎样,在这个平安之世,突然要改朝换代,不可能的……”
“呵呵,凤翎啊……要掌控一个国家,并不一定要自己黄袍加身,只要在暗处操纵傀儡的喉舌就可以了……”
“不可能,所有的人……都,会屈服……”
“不不不。”
夜帝的手指划过凤翎的咽喉。
“人人都有自己想要的东西,为了得到那样东西往往不惜付出任何代价。我、他、你……自然也包括了你那个亲亲父亲,他……”
“不!不要说!不要说了……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些……”
那么多年的寂寞坚忍,那么多年的出生入死,都是为了什么?
为了这些黄金?
笑话!
真是天大的笑话!
凤翎发出了小小声的,好象受伤幼儿般的哭泣声,慢慢的滑坐在细碎的金沙里。
“把自己交给我,作为代价,我可以满足你的愿望。”
“不……”
“你还能去那里?凤翎,你不愿活着,也不愿死。”
“我可以选择死……”
“是吗?”
夜帝碧绿眼睛里的笑意加深了。
“在杀了这么多人之后,说要选择死亡,不觉得有点过分吗,凤翎。”
“是他们要杀我!”
“那么你乖乖死在他们的手里不就好了?只不过早一点而已,又何必拖着如许多不想死的人作你的殉葬品?”
“我……”
“承认吧。”
扣住凤翎愈加单薄的肩膀,夜帝爱怜地亲吻他的颈项。
“你不会自杀的……就算是被我这样……”
原先只是轻轻抓着锁骨的手突然下滑,随即传来“咯”的清脆一声。
凤翎首先是愕然地看着自己的手臂一瞬间就像断了脊骨的蛇一样软垂下来,然后……才感觉到痛!
“唔!”
因为疼痛而本能弯曲的身体被无情的按平在地上。
咽喉被有力的手扼住,呼吸被强行断绝,可怕的窒息感让凤翎用尽最后一丝力量挣扎。
夜帝坚实的身体覆盖下来,含笑享受着凤翎挣动的身躯摩擦带来的快感。
“不是要死吗?那就不要反抗了,就这样死在我的手里不好吗?”
“呜……”
凄厉的低低哀鸣,从由淡红转为青紫的双唇间逸出。
“死亡一点也不有趣,凤翎,已经死过一次的你应当明白。”
放松了扼制的力道,夜帝抚摸着凤翎湿冷的肌肤。
“咳……咳咳……”
灼热的坚硬物体抵住了凤翎的小腹。
“就知道会发生些什么吧……好久没有抱过你了,真有些想念呢……”
“……唔!……”
被撕裂的长里衣随意地丢到了一边,凤翎赤裸的下身直接感受到黄金沙砾的尖锐冰冷。
故意的吧……夜帝并没有断绝凤翎的内力,如果要死……是很容易的。
死……
暗暗咬紧了牙,凤翎闭上了眼睛。他的身体里,湍急的热力集中在心脉的中心,只要稍稍一逼,反涌的血液就可以让整粒心脏爆裂!
只要……
之前也曾濒临死亡,为何没有这样恐惧?


不想死。
自己真正的想法……
是不想死。
第一次,凤翎正视了自己,懦弱、卑微、下贱的自己。


“给我……给我什么?”
“你想要什么……?”
“凤家……让凤家……”
“恩?”
“回到原来的……凤家……”
“可以。”


感觉到怀里的身体终于绝望的柔软下来,夜帝绯红的唇微微地上扬。


“夜臣……我很饿。”
名衣好后悔啊!
结果那只食盒里的东西被夜臣吃掉一半,剩下的一点名衣以为能吃到,但恶劣之极的夜臣居然说油腻的东西对名衣的胃不好,全部倒掉了!
对胃不好?
夜臣你才是对我的胃……不,全身不好才对!
应该先把那只鸡腿吃掉的才对,名衣对自己几千年才出现一次的善心所带来的结果后悔不已。
“饿了呀……”
瞄了瞄被点好穴,稳稳地“安放”在一边的司名衣,夜臣笑了笑。
“好……一会就给你吃……先洗澡。”

这里是一个和以往的房间完全不同的所在。
它与夜宫里其他的房间不同,用色淡淡的,暖暖的,所有的用品精致舒适但不奢华,也没有那令名衣受不了的浓郁香味。

“这是我偶尔想一个人安静安静的时候来的地方。”
夜臣拉开一道隐蔽的暗门。
暗门后竟然是个大大的青玉石磨砌的浴室,从永远炽热的地下引出的水散发着清冽温暖的气息。
利索的脱掉身上所有已经残破不堪的衣服,夜臣犹如一头矫健的白豹一样优雅的走到名衣的身前,解开他的穴道,当然仅仅是部分。
“自己可以脱衣服吗?”
“恩……”
名衣点点头。

“夜臣……你没有生气吧……”
浸泡在温热的水里真的好舒服,……被夜臣抱在怀里的名衣战战兢兢的问。
“没有。”
夜臣回答的好干脆,而且还笑,笑的名衣寒寒的。
“我也是被迫的,而且你也要我做……”
“我知道啊,所以我不生气。”
夜臣温柔地抚摩名衣的乳尖。
“真的……”
“真的啊,如果我生气的话,刚刚就应该把你狠狠地打上一顿了,对不对?”
也对。
“名衣,告诉我,刚才虐我的时候,感觉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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