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脔 下——crystalchen
crystalchen  发于:2011年0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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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再提他的名字。」FICHTE的心又开始痛楚。
怎么,就是做不到先前那个无情无心的撒旦?
不是被爱情弄得疲累不堪了吗?
可,怎么还一直渴想着再陷回去?
离开YOSHIKI越久,心底的后悔就越深。
不想失去他。
没有YOSHIKI的日子,活着,没有意义。
还不如现在就结束自己的生命。
心,灭烈绞痛。
硬是找不回自己。
整个人在第一次看到YOSHIKI的时候,冷酷的自我就已逐渐灰飞烟灭。
现在,怎么可能活得回去?
活回去也没有意义。
FICHTE叹息。
「你还是爱他的。」Packt明白FICHTE没说出口的心情:「要......回他的身边吗?」
FICHTE摇头:「回不去了。」揪着衣领,心脏在指缝间剧烈跳荡,眉睫间尽是碎心地凄楚。
「你......又在折磨自己。」Packt伸手搂住FICHTE的颈项,将他的脸压在自己的胸膛上。
靠着Packt的身体,浅浅地体温传达过来,FICHTE伸手拥着Packt的腰际:「就当做是借给我一些安慰吧。」在Packt的怀里仰起脸来,接受Packt的吻。
清晨。
FICHTE被隐约传来的钢琴声惊醒。
乐声出自曾监禁YOSHIKI的楼层。
披上睡袍,FICHTE一步一步地走向一直不愿再去的禁地。
那里留着太多YOSHIKI的身影,会让已经不胜负荷的他彻底溃决。
打开乐室大门,背对着坐在水晶钢琴前的是Packt。
修长的指尖在黑白的琴键上轻跃,古典的演奏曲清清冷冷地流入心底,一阵悸动。
纤细的手腕轻扬,FICHTE在最后一个音符消逝时击掌赞赏。
Packt回过头来,浅笑,拍拍身旁的座位:「你来。」
FICHTE记得自己也曾这样坐在YOSHIKI的身边,那时,是在恶意地捉弄着他敏感的身体。
「为什么要在这里弹琴?你故意......要让我想起他?」FICHTE偏过头,轻睨Packt一眼。
「你怎么不会认为,我是开始在霸占YOSHIKI曾有过的地方,将我自己代入?」Packt邪美浅笑。
「为了什么?攫取我的心?」
和Packt在一起唯一的好处,是可以暂时做回那个无心无情的撒旦。
Packt对自己的爱情,可以忘记YOSHIKI的身影。
而自己可以冷然拒绝Packt的爱情。
「再为你弹一曲吧。」Packt伸手拉过FICHTE的臂膀由身后环绕自己的腰际:「想,听什么?」
「离别曲。」FICHTE声如叹息。
钢琴声再度响起,多了些幽怨与寂寞,失去恋人的极痛在音符里传至耳腔中,直击几近碎裂的心。
「你真傻,为什么要选这首曲子?」Packt眉睫紧皱,一边弹,一边凝视FICHTE默然的侧面。
锋冷而凄绝的线条下,清薄的五官异样地俊丽。
「因为他弹过。」FICHTE跌入和YOSHIKI在一起的记忆里:「他的琴音......比你哀伤百倍。」
「还是,会想念他吧?」Packt的心开始痛楚。
不管再如何努力,永远无法取代YOSHIKI在FICHTE心底的地位。
有没有和YOSHIKI在一起,FICHTE永远都只属于YOSHIKI一个人。
一直到死。
泪水静静地滑落Packt的脸庞:「好狠心的你,就是,连一点爱情都不分给我。」
FICHTE扳过Packt的肩膀,食指轻抬起他的下巴,深蓝色的眸中只有沉重地伤痛:「说过的,我不值得你放下爱情。」
「但我只爱你,就像你只爱YOSHIKI一个人一样。」Packt水色的瞳孔在苦楚中有着欢愉不悔的爱情。
「如果,我先爱上的人是你就好了。」FICHTE安慰地亲吻Packt微咸地带泪唇瓣。
「和我作爱吧,在你和YOSHIKI相爱过的床上。」Packt轻声恳求。
FICHTE摇头:「我不会再背叛他了,不论现在,或是以后。」
「你情愿,就这样想念他直到死去;然后,把我挂在这里,渴念着你直到我也死去?」Packt的泪滴落在雪白的琴键上。
「我只能说,劝你,不要爱上我。」
FICHTE起身离去。
狠心地再度揉碎Packt的感情,不想见到他为了得不到的爱情而毁掉一辈子。
厮守一生的承诺,FICHTE也只给YOSHIKI一个人而已。
LA。
YOSHIKI也在弹着离别曲。
一遍又一遍。
指尖的伤口再度破裂开来,在琴键上留下浅红色的痕迹。
怎样也比不上心口的痛,YOSHIKI一点也不在乎地折磨着自己。
手掌大小的水晶钢琴摆放在真正的水晶钢琴上。
每一次不经意地抬头,琴盖上用金丝线缠绕的FICHTE和自己的名字就会刺痛干涸的双眸。
本打算一把将它掼到墙上摔碎的,却,下不了手。
就像无法亲手杀掉FICHTE一样。
用最喜欢的琴声麻痹剧痛的心。
最快的解决方法,买张机票直奔法国就好。
但骄傲的YOSHIKI硬是做不到。
只能待在这里一直弹琴。
什么也不想做。
也不接受工作的邀约。
YOSHIKI微微苦笑。
楼下传来密的声音,但YOSHIKI没有回答的力气。
整个人沈溺在钢琴里,琴声凄楚地传入寻至楼顶密的耳中。
「怎么了,为什么人在家,却不答话?」密拉开琴室的门,不解地看着再度陷入悲伤中的YOSHIKI。
将手放在YOSHIKI的肩膀上,密第一次看到YOSHIKI亲手修复的水晶钢琴。
「做得真好。」密才伸手想拿起细看,却被YOSHIKI一声断喝:「不要,不要动它。」
「怎么一回事?」并不是第一次看到YOSHIKI的伤心,密习惯YOSHIKI的大喜大悲,极度地任性。
「没有,什么事也没有。」YOSHIKI冷然地拨开颊边的头发。
「你的手!」密注意到YOSHIKI带血的指尖,伸手握住:「你弹了多久的钢琴?」
YOSHIKI没有回答,眼底灭烈地伤心。
整个人瘦了一圈。
「怎么才一阵子没看到你,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不要管我......不要管我!」YOSHIKI摇着头,丰唇紧抿。
密轻叹一口气:「怎么能不管?我还等你快快乐乐地当我的伴郎呢!」
「你说什么?」YOSHIKI从密进门第一次正眼看他。
「我和悠要结婚了。」密微微浅笑。
「结婚?」密的话让YOSHIKI暂时忘掉了心底的痛楚。
「悠已经有四个月的身孕。」密绽开大朵的灿笑:「不能等到肚子更大才进礼堂,所以,我们打算在最快的时间举行婚礼。」
「密......要结婚了?」YOSHIKI不敢置信。
密含笑点头。
终于找到转移YOSHIKI哀伤的方法,密坐在YOSHIKI的身边,开心地计划着:「不想惊动太多人,所以,我和悠打算回日本的老家去,在小教堂里悄悄地举行结婚典礼。」
「要回日本?」YOSHIKI沉吟着。
「因为我和悠的父母都在日本,为了他们的方便,所以,一定得回去。」密搂住YOSHIKI的肩膀:「而你,是我的第一号伴郎,所以,你得和我们一起走。」
「我......不行......」以现在的心情,YOSHIKI觉得自己没办法胜任伴郎的工作。
「又没要你做什么,只是穿上礼服,陪我站在牧师面前就好。」密不许YOSHIKI拒绝:「虽说不想铺张,但是也不能太简便地敷衍;所以,婚礼的筹划,我想找Packt帮忙。」
最不想听到的名字。
YOSHIKI整个神情淡漠下来。
「怎么?在威尼斯不是还好好的?」细心的密查觉到YOSHIKI的变化,却没猜到YOSHIKI的心事:「FICHTE会在观礼的名单里。」
「他们......会来吗?」在听到FICHTE的名字,YOSHIKI的心鼓荡起来。
真见面了,要用什么样的心情?什么样的态度?
不理他?还是扑向他?
「会的。」密点点头:「今早我把结婚请柬寄到法国去了。」顺手拿给YOSHIKI一张。
日期、时间和地点用极美丽地烫金字体印在雪白的云彩纸上。
「是悠设计的?」YOSHIKI看得出来请柬中那种温柔与甜蜜的情意。
密开心地点头:「悠的计算机设计图越做越好了。」
「什么时候回日本?」
「我想先等Packt来LA再决定。」
「你和他挺要好的。」YOSHIKI把心事潜藏回心底,开始把注意力移到密的婚礼上:「把日期和地点都决定好了才交给他去筹办,算是给他考试吗?」
「我喜欢Packt的办事方法。」密大笑着:「好像什么事都难不倒他。」
「悠的身体怎么样?怀孕的消息怎么到现在才知道?」YOSHIKI和悠虽然不是常有交集,但是透过密,YOSHIKI和悠也已相识许久。
「悠一直到完全确定了才告诉我。」密的笑容里有着初为人父的喜悦:「你知道,我和她都有点年纪了,她本来还以为是妇人疾病的,没想到,居然是怀有身孕。」
「好迷糊的妈妈!」YOSHIKI露出久违了的笑容。
「我也被她狠狠地吓了一大跳呢!」密开心地笑着:「不过,快乐大于惊讶!」
「先恭喜你们了!」
「嗯!」密拥紧了YOSHIKI的肩膀:「所以,你一定得当我们的伴郎,悠也坚持的哟。」
不想佛逆密的好意,YOSHIKI只能点头。
当FICHTE看到Packt手里雪白烫金的结婚请柬时,心脏被狠狠地重击一下。
极怕。
极怕这张请柬中,新郎是YOSHIKI的名字。
整张脸立刻刷白起来。
「是密要结婚了。」Packt看到FICHTE的反应,立刻猜到他的心意,还没将请柬递到FICHTE的手中便先解释。
「密......是密要结婚了呀......」FICHTE整个人倒入柔软的皮质沙发里,抚脸大笑。
「看把你吓的。」Packt的笑容里有着满满的哀伤:「明明还爱着YOSHIKI,为什么不干脆回去找他?」
「回去,也不知道他还会不会爱我、要我、继续和我过日子。」
「去问清楚呀!」Packt轻喊着:「我想,他现在一定也很痛苦。」
「再......想想呗。」FICHTE苦笑。
「你们......你们两个这样,真是,何苦吶?」Packt轻扬眉睫。
即便爱情一遍又一遍被FICHTE拒绝,Packt就是不打算彻退,不打算收回对他放下的感情。
所以,就连FICHTE的神伤是为了YOSHIKI,Packt还是心疼不舍。
和他并肩坐在沙发里,Packt一手搂住FICHTE的腰际,一手将密的请柬递给他。
请柬里附了一张密和悠的合照,薄巧精灵的密身旁,悠可爱娇俏地甜笑着。
「好漂亮的新娘子。」FICHTE也替密开心。
「密还要我去替他筹办婚礼。」Packt把另一张小纸签拿过来,几句话下面是密极艺术的签名:「我先去LA找他,然后陪他回日本。」
「得把你借给他了,是吧?」FICHTE轻笑。
「反正,你也不需要我。」Packt故意翘起薄唇,翻个白眼。
「我没不需要你。」FICHTE在他的唇瓣上烙个浅吻:「我只是不要你爱上我。」
「做不到。」Packt老实而坦白地看着FICHTE:「不爱你我做不到。」
「所以,才说你傻。」FICHTE歉然地将Packt拥入怀中,爱情不能给他,但FICHTE不吝啬疼惜的拥抱和亲吻。
Packt并不会误解FICHTE极亲腻的肢体语言。
再强求也得不到想要的爱情,所以,Packt并不在这里浪费心机和力气。
只要能待在他的身边,一个拥抱、一个亲吻都好。
被他的身体充盈过的记忆密封在心的深处;不管是第一次还是最后一次,只要想起来,心整颗都是甜的。
嘴角轻勾一抹谜样的微笑。
「在想什么?」FICHTE看着Packt。
Packt摇摇头,明媚的水蓝色眼底仍是欢愉的爱意。
「你呢?密的婚礼去不去?」Packt探询。
「去日本吶,现在,樱花又盛开了。」FICHTE动容地想象。
「在樱花树下举行婚礼,实在是最唯美的日本风情。」
Packt无心的一句话再度迫击FICHTE的心,灭烈绞痛。
和YOSHIKI在白狐宫殿的樱树下举行的两人婚礼记忆犹新,而原本约誓着要伴守一生的人却远隔天涯。
未来,倒底要怎么过下去?
FICHTE静静地询问自己的心。
还是......还是......还是......好想他......好想他......好想他。
疲惫的倦与累一点一点地消逝在想他爱他的心情里。
YOSHIKI就像自己的魂魄一般,剥离掉,整个人空空荡荡地,连日子都不知道该怎么过?为什么要过?
「想不想,再见到YOSHIKI?」Packt明白离开YOSHIKI越久,FICHTE的心渴念着奔回的力量越大。
现在的他只是害怕如何再面对YOSHIKI而已。
「我......不知道。」FICHTE叹气。
「那,我明天动身去LA,你......还是在这里好好考虑吧。」Packt站起身:「你和YOSHIKI的事,局外人的我们都没有任何插手的余地。」
请柬上烫金的字体标明了婚礼的日期、时间和地点。
去?亦是不去?
FICHTE再度陷入天人的交战里。
春天的日本。
又是樱花。
YOSHIKI看着只想堕下泪来。
樱花树下的白狐宫殿,樱花树下病痛的身体,而今,樱花树下孤单的自己。
密和Packt一起筹划婚礼,反而是YOSHIKI有空闲去陪陪怀着身孕的悠。
因为肚腹里有着另一个小小的生命吗?YOSHIKI觉得悠的脸庞有种让人心动不已的皎洁光彩。
「会不会累?」陪着悠在樱花林间散步,YOSHIKI双手插在口袋中,偏着头看看将手轻扶在自己臂弯里的悠。
椭圆的鹅蛋脸上挂着温馨的甜笑,悠摇摇头:「整天待在家里,闷也闷死了,还好有你陪我。」
蓦地,悠停下了脚步,抚摸肚腹,明媚地眉睫轻皱。
「什么事?」YOSHIKI有点手足无措,对这种女人家的事实在是一点也不上手。
「动了!动了!」悠睁大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YOSHIKI,眸中开心的神彩令YOSHIKI动容。
「什么?」YOSHIKI被悠的话弄得一头雾水。
「是宝宝呀!第一次的胎动。」悠的笑容像水波般自姣好的脸蛋扩散。
拉过YOSHIKI的手掌轻贴在肚腹间,YOSHIKI可以感觉到在悠的棉质衣衫下微微转动的小小肢体。
「啊,真乖,在跟叔叔打招呼哩!」悠笑道。
叔叔。
YOSHIKI抚着脸庞绽开笑容。
从FICHTE离去之后,难得再展现的笑靥。
「真好。」YOSHIKI被悠肚里活活泼泼地小生命彻底打动:「第一次觉得当女人真好。」
「怎么说?」悠看着YOSHIKI的神情像宠溺幼弟的大姐。
「在身体里孕育着另一个生命,一定是件很幸福的事。」
「很幸福,但是,也有麻烦吶。」悠的叹息还是充斥着笑意:「每天每天小心地保护照料,就怕伤害了这个得在自己身体里住上十个月的小小过客。」
「密不知道有多开心。」YOSHIKI看着缤纷舞落的樱花沉吟。
「我爱他,所以,更加珍视这个和他共有的小生命。」悠轻轻地摩挲着微微隆起的肚腹:「YOSHIKI呢?想不想,也拥有一个由自己付与生命的孩子?」
YOSHIKI摇摇头:「当我的老婆比当密的老婆还要辛苦,更别说是孩子了。」
「任性的YOSHIKI。」悠轻捏一下YOSHIKI的掌心:「YOSHIKI在某些时候,还只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就像密一样。」
相视浅笑。
密和Packt一直忙到傍晚才回到家里。
和婆婆一起在厨房忙碌的悠给找进来的密一个亲怜蜜爱地吻。
「好香吶。」密将手臂环在悠的腰际,对着精致的日式餐点露出垂涎欲滴的神情,逗得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大笑。
密的母亲用雪白的围裙轻拭眼角笑得溢出的泪水:「真好。悠有宝宝了,而最令我操心的密终于肯举行婚礼。」
悠的背脊轻靠着密的胸膛,给和自己一样爱着密的婆婆一个微笑。
Packt却留在铺着榻榻米的起居室里。
在YOSHIKI的面前坐下,两个人都有些尴尬。
「他......还好吗?」YOSHIKI勉强地挤出一句话。
「不好,一点也不好。」Packt轻叹:「他还是只爱你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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