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马快跑! 中——小马疯跑
小马疯跑  发于:2011年0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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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北不乐意地撇撇嘴,但还是听话地放了手里的游戏横了肖锐一眼,“走吧。”

肖锐跟在阿北後面,看着走在前面的阿北瘦白瘦白的,牛仔裤刚遮住了股沟,短T恤短外套一层撂一层,从背後看多多少少有点马青当年的影子。那只白胳膊又突然冒了出来,肖锐的头似乎又开始痛了。

进了浴室对着那张漂亮的大镜子,肖锐足足愣了三十秒才认出自己来,嘴角一大片青紫,眉骨上好大一条口子应该是点单夹子划的,身上就穿了件白衬衣,也皱成了一团糟,还别提上面还有几大滴血印子。肖锐问阿北要了点酒精药棉把脸上简单处理了一下,这个样子要好估计得有几天功夫了。洗了澡换了一身一看就是崔霄鹏的衣服出来,看到餐桌上已经摆好了烤面包、火腿和牛奶,肖锐坐下来简单吃了点。

吃了饭,肖锐先走到窗口看了看,他现在在哪里还真说不好,旁边也都是别墅的样子,两层半的独栋。大概把这房子扫了一圈,肖锐回到他刚刚睡觉的那间房子,崔霄鹏正和阿北腻在沙发上不知道干嘛呢,俩人笑得见牙不见眼的,阿北坐在崔霄鹏的腿上,手不知道钻哪去了,崔霄鹏也没多老实,脚姆指抵着阿北的屁股还一捅一捅。

肖锐走过去离了大约五米的样子在旁边站着,虽然尴尬万分,但也只能看着。

“那个-----崔-------”

听到肖锐的声音,崔霄鹏抬起头来看了看肖锐,似乎现在才发现肖锐站旁边似的,推了推阿北,“宝贝,你去酒吧吧,等会儿我去那儿接你咱们去健身。”

等到房间里就剩了崔霄鹏和肖锐,崔霄鹏终於舍得从沙发上起来,从沙发边放着的一个小冰箱里拿了一袋冰出来扔给肖锐,“敷敷,你的脸真他妈的够吓人。”

肖锐没反驳接过来自己半躺在沙发上,把冰搁在眼睛上“你和阿北-------”

“怎麽了,我们在一起有一年多了,那个酒吧就是我接了手给他开的,你觉得他怎麽样?是不是和马青挺像?”崔霄鹏坐下,摸出一支烟来点着抽上,又抽出一根扔给肖锐。

听到崔霄鹏公然这麽说,肖锐狠狠地瞪着这个无耻之徒,再想想那天崔霄鹏在医院里抱着马青要多自然有多自然,根本不管旁边那麽多奇怪的目光,而马青似乎也没反抗什麽的。肖锐把冰往桌子上一扔,嘴上也就没客气,“你丫的既然找了阿北,干嘛还缠着马青,还是你这孙子本来就是吃着占着都不放手的祸害-------”

“缠马青?”崔霄鹏问了一下,突然想起了什麽,笑了起来,“你说的是医院吧,我总不能看着马青单腿往下蹦吧,不过我倒看见你两手空空站在楼梯上挺自在的,大爷当惯了的人还真是不一样。”

肖锐脸上一赤,“你真没有和马青?”

“和马青?我倒是想,可人家不想,当年他看不上我,现在也一样看不上。”崔霄鹏吐了一口烟圈,两手一张滩在沙发上,看到肖锐脸上似轻松似释怀的表情,不由得冷笑,“可你也别以为他还喜欢你,做梦去吧,马青多聪明一人,活的不比谁明白,他心里明镜似的,谁值不值得,他看的不比你我都清楚,当初你不要他,就别指望他还能吃回头草还扒着你。现在他眼里只有他那个宝贝儿子,除此之外谁也放不到他眼里,马青现在谁也不爱了,爱在他眼里就是个屁,他早他妈的心灰意冷了,一门心思地当他的小爸爸,懂不懂?”

“为----为什麽?”肖锐心虚了。

“为什麽---你还敢问为什麽----”崔霄鹏狠狠地把烟按进烟灰缸里,站起来指着肖锐,“他妈的,瞅瞅你这幅德性,看得我又想揍你了,你还好意思问为什麽,不就是你们姓肖的,一会哥哥,一会妹妹的,妈的,当初我就要和马青成了,成了,你明白吧。”

崔霄鹏像只困兽一样站起来在房子里转圈圈,看了肖锐好几眼,真有种想扑上去逮着肖锐就撕下来几条肉来的狠样子。

肖锐坐沙发没动,眼睛跟着崔霄鹏的身影定定地盯着他。

崔霄鹏终於停下来狠狠地踢了茶几一脚,然後往茶几上一坐,“我们真的差点就成了,我甚至为了马青和我妈出了柜,我老娘差点没哭死,可我都管不了了,当初你扔了马青,马青没地住,没毕业证,口袋里谁知道有钱没钱,找的工作又累又挣不到钱,急性肠胃炎忍着不看病後来差点没痛死,我帮他还了学费,帮他找地方住,帮他看病,结果呢,他一个月下来哪怕剩了一百块也要巴巴的跑来还给我,生怕和我沾上一点点关系,看着他那个破计账本老子差点没吐血,那个傻B孩子,不舍得吃不舍得穿的,每个月还要买水果买营养品去看你妈妈,妈的,老子就没见过那麽贱的货,可他倒好,硬说去你们家不是为了你,就是因为他喜欢你妈妈,我就不明白了,人家的妈妈有个屁好喜欢的,想要认妈,多简单啊,我帮他找,有钱什麽找不来,别说妈了,七大姑八大姨我能从上到下给他找个全。知道他不喜欢胖的,我减肥减得差点没挂了,好不容易我们俩的关系有了点转机,他也愿意和我出去玩了,也愿意跟我说他的事了,拉个手沾沾便宜什麽的他也不跳不骂了,偏偏又跑出个你妹妹,她可真他妈的会找时候,非说要和马青结婚不可,我真不明白她抽什麽风,马青吓都吓死了,就他那样的纯GAY结个什麽屁婚啊,他给你妹说他是GAY----”

肖锐快晕了,一把抓住崔霄鹏的胳膊,“你说马青给小瑾说了他是GAY?”

“你以为马青是你啊,想发骚还怕人知道,当初学校里谁不知道马青是GAY,他瞒过谁了吗,当初我不也是闻着味才认识的马青,马青自己什麽样从来就不打算瞒着谁,要不他能在学校里混得那麽背。”

“那小瑾?”肖锐想到他去劝小瑾不要结婚时,小瑾那句‘说具体点,他为什麽就不能给我幸福’只觉得脊背上一股股冒寒气。

“我不知道你妹妹用了什麽招怎麽跟马青说的,反正马青就有点动摇了,我气得差点没吐血,知道我追了马青几年,快三年了,突然冒出个小丫头片子,他妈的一切就全白费了。”

“那你怎麽不阻止马青?”

崔霄鹏瞪着肖锐,原本还剑拔弩张恶狠狠的,不知怎麽的突然蔫了,一屁股坐回沙发上,又点了根烟抽了起来,吸得太猛竟然开始咳嗽起来。

肖锐愣愣地看着崔霄鹏,崔霄鹏真的和几年前不一样了,瘦了後少了脸上的憨厚劲,倒有一种生意人的精明和狠劲,昨天晚上那几拳和那一大帮子人,明显的就是在社会上混的人,他会怎麽阻止马青?看着崔霄鹏一脸阴沈,肖锐心里不知怎麽的就七上八下起来。“你对他做了什麽对吧?”

崔霄鹏低着头又吸了好几口烟。听着肖锐厉着嗓子又追问了一遍。“是不是,你是不是对他做了什麽?”

做了什麽?阻止马青?崔霄鹏的嗓子让烟枪糊住了。

小马快跑!---39

把抽到烟屁股的烟头狠狠按进烟灰缸里,崔霄鹏好半天没吭气。谁能想的到当年他是怎麽阻止的,又是怎麽做的。如果上天能再给他一次机会,他灭了自己也不会用那个最蠢的办法。

可他用了。

谁能想的到想了好几年的事情一个小药片几截绳子就办成了,他把马青骗了过来,下了药,马青反应过来过後直接冲厨房提了刀子出来,然後绑在床头的两只手,马青不能置信的眼睛,最後哭哑了的嗓子,和自己似乎怎麽也使不完的力气,这事,就那麽成了。

三天三夜把三年多来那些单纯的爱幕、隐忍、付出全部一夥儿全糟蹋了,彻彻底底地糟蹋了。崔霄鹏不知道他为什麽要那麽干,他就是想阻止马青,马青结婚要阻止他,马青和肖瑾结婚更要阻止他,他以为马青还爱着肖锐,要不他怎麽能傻到去和肖瑾结婚,非得和肖锐沾点关系不可,哪怕只能当肖锐的妹夫他也认了。所以因为愤怒他做了。

崔霄鹏明白自己不算是好人,就像从小老娘还抱着他时候就不停骂他那个有了钱就变坏的老爹和老爹身边形形色色的女人,却咬死不肯离婚怕老爹越做越大的生意以後没她的份,崔霄鹏在能说话之後就开始当他老娘的应声虫。你爸是个陈世美,你爸谁都不认就只认钱,你爸迟早要栽到那些女人手里,他妈骂一句,他就得在旁边应一声,对!我爸就是陈世美,长大後我们都不认他,他迟早要栽到那些女人手里。感情是什麽?屁!他妈早就给他定型了。所以他憎恨感情。

大一时崔霄鹏就骗了同系的一个小男生,後来男孩为他要死要活的,他眼睛眨都没一眨一下,一笔钱打发了後他证明了感情的确是个屁,一万块就让一个还寻死觅活的人就可以不死了,後来他又找了好几个,这几次他连钱都不用付,因为人比他玩的还凶,上床就是一个双方满足的事,身体都满足了还纠结什麽。一个月两个月的情侣关系,床上‘宝贝、DALING、我爱你’想怎麽说就怎麽说,分开後,‘贱货、垃圾、死b样’想怎麽骂就怎麽骂。崔霄鹏见识了他所在的这个圈子,知道这个圈子里的规矩欣慰着。原来这是一个不需要负责,不需要较真的圈子。

然後他认识了马青,马青和他一样是个不幸的人。但马青和他最大的不同在於他陷在泥沼里还挣着脖子往上挺,马青不玩,给钱他不玩,给感情他也不玩。马青很猛然地又把他这个规矩打翻了,原本他也就是想把马青带上床就完了,让马青成为他青春印迹中我干过XX个的其中一个就行了。

可马青这家夥比泥鳅还粘滑,比臭石头还死硬,一次两次十次几十次吃瘪吃出惯性了,崔霄鹏的瘾也越来越大,等他意识到不对的时候,他早栽进去了。对马青痴情後来就好像是一种信仰,他被马青迷住了,马青虽说长的不错,离尤物还差的远啊,身上瘦得没有几两肉,脾气还大的惊人,越是这样,马青每一分骨头里透出来的东西越吸引着他,原来自己还能有感情,原来他也可以为了一个人茶饭不思、辗转反侧。可马青和他预料到的一样也栽了,栽的还特惨,照他的性格看到马青灰溜溜地被肖锐甩了,他应该高兴地迎上去,一句你眼瞎了,明知道是这个结局还努力个屁,可他说不出,那些艰难的日子里,马青依然笑着,骂着,蹦哒着,撒欢着,他知道马青笑得畅快不代表他内心没有淌着血,可马青好歹还笑着。这样的马青让崔霄鹏也越陷越深,他知道他为马青付出了那麽多,就一个字,值。马青值得他那麽做。

他和马青像朋友一样交往了近半年时间後,经不住他一再逼着马青,马青说大崔我想再信上一次,可能没有以前那麽多,但我会把剩下的给你,有多少给多少,但你再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把这段时间度过去。听了马青的话,崔霄鹏激动的好几个晚上睡不着。可就在他要为了这种信仰终於可以升华而欢欣鼓舞的时候,马青又跑过来说,他有可能要结婚了,还是和那个扔了他的肖锐的妹妹。这感觉比他挨了三巴掌捅了三尖刀还他妈的难受。

马青说能不能等他一、两年,如果一、两年後他还要他,他会跟他一辈子,做牛做马都跟着他,如果不行,就别在他身上费功夫了,天下好男孩多的是。

可崔霄鹏等不了,他已经等了三年。再为了马青的一句不知道能不能兑现的话再等上几年,他会疯掉,就他自己知道的就有好多人无可奈何的走进了婚姻就再也走不出来,他没法去赌一个两、三年後不知道什麽结果的承诺。

所以为了三年多痴傻的付出,也为了心里所有的不忿,他把马青绑在床上,看着马青在他身下哭喊痛骂,用两条还能蹦哒的腿朝死里踹他,可事总归是成了,马青骂的再凶喊的再厉害也抵不过一个压抑了好几年的猛兽,身体不是大脑,身体和大脑走的是两条线,看着马青一次一次也能被折腾到高潮,崔霄鹏觉得他的目的达到了。他以为他和马青已经水到渠成了,上床是必须也是非做不可的事,他总以为男人都是下半身的动物,下半身都满足了,上半身还有什麽可别扭的。只要他和马青的身体结合了,心灵迟早也会跟着靠近。可马青别不过来,像个死人一样不吃不喝,再也不跟他说一个字,崔霄鹏无路可走了,最後他只能拿着那些一时兴起拍下来的录像去找肖瑾,告诉肖瑾马青做不了男人,跟他结婚没用,马青得被男人压着,被男人干着,让她趁早死了心,想结婚找别人结去------

他喜欢马青,却一点也不懂马青。看着那个萎顿的缩在床角什麽话也不说三天不睡觉只是看着桌上剩下的那截绳子的马青时才知道他和马青真的一点机会也没了。

他知道经过了肖锐能让马青重新碰感情得要多大的勇气,那几乎是他仅有的对感情的希望了,可没想到的是马青的心刚刚开始愈合了,就被他连整张皮都揭掉了。

听着崔霄鹏半哭半笑的声音,肖锐的心揪在了一起打哆嗦,痛倒是哪里都有,头皮发麻、手脚僵硬,四肢冰冷,好不容易从茶几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来抖抖索索好半天才点着放进嘴里吸了一口。他想骂,可一句话也骂不出来。他想揍,可一点劲也使不出来。

“知道吗?你给了他一巴掌,我给了他一棒子,後来他说不怪我,说就当还帐吧,反正他也习惯了,欠了那麽多,索性就这麽还了,以後再也用不着欠人了,然後就头也不回的结婚了。”

马青就这麽结婚了。

肖锐离开崔霄鹏家已经是傍晚了。

崔霄鹏没有守约去酒吧接阿北,他和肖锐坐在地上说说哭哭,哭哭说说,说他是在一个酒吧里碰到马青才知道他和肖锐掰了,马青又去酒吧找工作,还问人家能不能管吃住,酒吧说不招人,马青又说不给工资也行,管吃住就可以了,後来他硬把马青拖了回来,没几天马青就跑没影了,等再找到他,他在一个饭馆里端盘子,从早到晚11个小时,睡在饭馆後面的小隔间里,里面跑着老鼠和蟑螂。说马青自从离开肖锐就没怎麽哭过,该玩该笑跟个没事人一样,每天晚上就在本子上写,第二天再烧,写写烧烧,日子就过去了,说马青不管搬哪都抱着他那个宝贝滑板,却从来不滑,说马青看到肖瑾生了儿子,大家让他抱一抱,马青被那孩子吓得跳得一丈远,说马青是在马晨一岁了之後才重新开始跟他说话的,还说他真他妈的谁也不计较了,感情是个屁,抵不上马晨的一罐奶粉重要。

崔霄鹏对着肖锐说说闹闹,啤酒瓶撂了一串串,然後就是你骂我混蛋,我骂你渣子,骂来骂去俩个没跑掉都是混蛋渣子。

吐了三回,肖锐终於觉得清醒了点,也没管那个醉得不成样子躺在地上大喊大叫的崔霄鹏,离开了崔霄鹏漂亮的小别墅,打了车,转了几圈,最後他坐在当年常和马青跑步的小花园的石凳上看月亮。

月亮很大很圆,天越来越冷,马上就要进入寒冬了。他知道当年马青一定也坐在这里看过月亮,睡在这里也有可能。

肖锐掏出口袋里的钱包,把钱包最里层夹着的四张电影票拿出来凑到眼睛上一张一张的看,这几张电影票是当年他从马青的黑皮本子里拿出来的,为什麽要留下,他说不清楚,这些年除了更换钱包,他也从没有把那几张票拿出来这麽仔细地看过。可现在他想看了,眼泪糊了一脸什麽字也看不清楚。

然後就是肖锐握着那几张电影票坐在花园里冷笑。肖瑾结婚了,看了那种马青和崔霄鹏在床上的那些东西她还能和马青结婚,这得有多大的勇气,要忍多少的怨气。

那个从小怕这怕那娇滴滴的肖瑾能有这个勇气?那个从小眼睛里就容不得一点沙子的肖瑾能有这个勇气? 那个小提琴考级都要保证一次就过自尊心强得不能再强的肖瑾能忍下这股怨气?那个身後有一群追随者随便哪个提出来也不比马青差、更别提那个对她死心蹋地的王海伴其左右的肖瑾能忍这常人难忍的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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