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那两根手对着路灯的方向,让刺眼的光线穿过指缝,刺伤自己的眼睛。
还有两天!
他原来也是我的过客。
他原来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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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总部自己的房间。发现房间里有一个人已经在等待他。
廖凌咤为他送来了一些贵重的东西、一套价值不菲的礼服、鞋子、领带,还预定了第二天理容中心的服务。
林沫拿起理容中心的金卡反复端详,他上一次去到这个地方,在那里被精心地打扮一番,目的是为了讨喜乔治鲁尼。
这一次又是让他讨喜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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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那么沮丧。不到最后关头,你就不算失败。”廖凌咤望着林沫如此说。
林沫露出一副无赖模样,懒懒地堆坐在床角,衔了一颗烟在口中。
“那个家伙,就是一个木乃伊兵马俑!无法被真正的打动。不对,他更象一台机器,总之不是人类。人类哪有不犯错的、不冲动的。”
“你已经让他冲动了。”
“只是让他身体冲动了而已。”
林沫吐了一个烟圈,瞥了一眼坐在床的另一边的廖凌咤,他象只猫一样接近:“哥哥,你最终的目的是什么,能不能讲给我听。”
廖凌咤站起来:“好好地睡一觉,养足精神。明天我妹妹会来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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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
林沫并不想让明天来。
时间越是前进一点,那个人就会离他越是远一点。
他还是介意的,非常介意。
他还要让自己准备承受失去的伤痛。而这伤痛会不会一次就过去。他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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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的前一天,谭侃侃开始了休假。
他和迈万达的婚礼,没有通知任何人。只有集团董事会知道他们共同申请的休假期。假期是从他们婚礼的前一天开始。
可是不晓得当初的消息是如何泄露,公司所有人都知道他将结婚。并且被误传成是和林沫的婚礼。
世间有许多荒谬之极的事,他的婚事就是一件。
能预见得到,如果最终他和迈万达的婚姻暴光,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但一切都会慢慢平息,不是吗?有些事,既然值得坚定以对,就该痛下决心。
他不应该选择迈万达之外的任何人。
就象17岁的那一场恐怖之夜,又有谁,会因为爱放弃性命。
他用一生去偿还这份付出,都是不能够的。
他应该全心全力地去爱,值得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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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事的荒谬之处不只这一点。
从他成年起,就被通知,和他结婚的人选必须经过批准。家族掌权者、甚至还包括现在的MCA董事会,因为父亲已经把MCA渐渐转移给了他。
然而家族中的长辈们,竟然也掺进来,他们的要求就是要后代,坚决不会同意没有后代的婚姻。
所以,他的婚礼,没必要通知任何人!
那只是两个人的世界,他们将在牧师与上帝的鉴证下,缔结永不分离的盟约。
上帝会明白,爱为何物。上帝会对人们,付以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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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一应婚礼用品准备齐全,谭侃侃在下午时分,去了理容中心。
将全身进行修饰,由设计师精心设计了形象与衣装,他没有按常理选择在婚礼穿礼服,他选择了潮流的性感而叛逆的装束。好象一下子回去了几年前。
那时他确实是叛逆的。曾想一个人环游世界,享尽太平。
终因自己是家中唯一的儿子,而明事理地留下来担当责任。但最重要的是他找到了其它让内心逍遥的方法,那就是电子世界。
实验室是他的天堂,爱好所在。
别人看着枯燥的生活,其实充满未知的奇迹。
他在这点上实现了父亲的愿望,父亲当年劝说他攻读电子工程时,并没奢望他最后能成为MCA技术骨干的核心。而今,他的成就,另家族上下皆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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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个天才,父亲智慧的继承者。
只是他的智慧并没如父亲一样,运用在运筹帷幄的商场厮杀。
但总有一天,他要面对的。
能和他共同扛起重任的,只有迈万达。
而
林沫,
怎么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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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侃侃在镜子前忽然猛醒,我怎么还要在心里盘算着他?
终是不可能的一种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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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意吗?帅极了!”设计师在他身边望着镜子中的影像赞美。
他点头:“就这样吧。”
好象回到17岁那年的感觉,他的形象,一定会让明天的迈万达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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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途去洗手间时,竟在理容中心的走廊里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那是一个赖皮的不知羞耻的声音,正在和女理容师调情。
“你说从未见过象我这么漂亮的东方人?”林沫在不透水的皮质软床上翻了个身,他只穿着一个裤头,此外,全部赤/裸。理容师正在给他全身涂抹精油。脸上抹了不同的什么东西,气味钻进他的鼻子,他打了个喷嚏后继续说,“我也没见过你这么漂亮的西方女人。”
那女理容师却是个江湖老手,她应声对林沫抛了个眼色,并向下拉低了胸衣。林沫终是个口无遮拦而不能有实际行动的人,“那个,”他望着那女人坦露大半的胸脯,皱了皱鼻子,“等我明天婚礼之后,我找你洞房。哈哈哈。”
女理容师满是精油的手,狠狠地在他的屁股上拍了一下,林沫受痛惊呼一声。
再次抬头竟发现他这间的门前站着一位绝顶美男。很潮很酷。
林沫看的直了眼:“你是?”
那个人很象年轻了几岁的谭侃侃?想必谭侃侃在不满二十岁的时候,一定是这样诱人吧。林沫几乎要流下口水。
谭侃侃一步踏进服务间,竟递给女理容师小费,让她暂时出去一下。
林沫愣愣地望着站到他面前的人:“难道真的是你?你为什么要弄得这样性感,精神忽然失常了吗?”
谭侃侃瞪了他一眼:“你怎么在这儿。这么快就出院了?”
林沫揉揉鼻子:“这里当然比医院好,有漂亮女人给摸全身。你有没有被她们摸。”
谭侃侃懒得理会,他的注意力集中在林沫的身体上:“身上的伤看起来并没完全好,腿上的结痂颜色还很重。不应该出院。”
“没关系的,不影响做/爱。”林沫竟这样说,他眯起眼睛望着惊讶中的谭侃侃,对着他色/情地吐了吐舌头。见谭侃侃一时不语,林沫将精油倒在手心里,面对着谭侃侃舒展身体,并把精油涂在自己的小腹上,动作缓慢而诱惑。
“呵~!这么巧就遇见了,怎么能放过机会。想不想尝试一下全身都被润滑的感觉。”
谭侃侃僵了片刻,终于还是清醒过来,他吼道:“别再勾引我!”
林沫开心地笑起来,猛然想起什么,将左手的无名指竖起给谭侃侃看:“恭喜我吧,我也要结婚了。在你婚礼之后不会太远的时候,我也要结。”
谭侃侃并不相信,冷笑一声:“谁会想要和你结婚?”
林沫恼怒起来:“你认为没人愿意和我一起生活?当然有,希安希思罗!你觉得我不够好,可是他觉得我完全有资格拥有这枚非洲钻石,你仔细看看,是真的,我去鉴定过了,你不是有钱人吗?难道不认识真的钻石。”
“钻石又怎么样?你是女人吗?喜欢戴钻戒?!”谭侃侃出口便是讽刺。
“这不只是钻戒,这是结婚戒指!我接受他的求婚,我就是他的人!”两个人象争吵一样声音都高起来。
僵持了片刻,谭侃侃问道:“已经和他上过床了,是吗?他怎么没有玩过之后就把你扔到大街上去。真是奇怪。”
林沫愤怒地跳起来:“在你眼里,我很贱吧!可我没和他上床!除非结婚,不然我不和他上床!我也是有原则的人!”
“真是奇怪的谎言。为什么要在我面前表演忠贞?”谭侃侃也站起来,“以为我不了解希安希思罗?他会玩这一套?”
林沫跳过来抓住谭侃侃的衣领:“可是你了解我吗?!”
女理容师很不合适宜地探头进来。“哎呀,两位还没开始?我正要去下面喝一杯咖啡,可能需要一个小时才能回来,你们,嗯,呵,要不要咖啡……”
林沫竟探手到谭侃侃的口衣,掏出一张百元英镑,扔给女理容师。“去喝咖啡吧。越晚回来越好。”
门被重重地关上。林沫伸出手开始解谭侃侃的衣扣。
谭侃侃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拒绝,他的胸膛开始起伏。“我不了解你?”他这样反问。“那你是怎样的人?从不随便么?呵。”一句话的功夫,林沫已麻利地将谭侃侃的上衣剥个干净,他伸手拉开那新潮裤子的拉链……
“你不会是结婚时候打算就这么穿吧。”林沫打趣他的形象。
谭侃侃却附下身望住林沫:“不要因为伤心,就随便地做出什么事!”
林沫也回以认真的对视:“哪件事是随便的?结婚?还是现在要和你做/爱?”他伸出手抱住谭侃侃的脖子,精油在两人贴合的皮肤上引起了奇妙的效果。谭侃侃随着他跌在软垫上。
“我愿意让你干,是因为我爱你!不管你明天结婚之后,会不会把我彻底都忘记。”林沫愤恨地说,他率先迎上去吻,将两腿用力地夹在谭侃侃的腰上。
疯狂的,竭尽全力的,
他多么希望他能主宰一切,让他们永远只是在烈火上翻滚。
第35集:诱人光芒
全身都是滑腻的,如同一条鱼。
皮肤和皮肤的亲密,象游在蜜糖的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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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只要见面,便会想起快乐无度的感受,就都很难自制。
谭侃侃早已经为此内心惊慌。
他不应在婚姻之后再沉迷下去,但他不认为这短短的一天,能让他就此改变。
林沫的全身都泛着一层光亮。深海精油本是养护皮肤的最佳用品,此刻也会让漂亮的东西更加漂亮。修长的身体,显示着一种难以抗拒的诱人光芒。
将这具美妙身体环抱住,谭侃侃的手掌充满欲念地在林沫的大腿上抚动,润滑的触感非常刺激。
欲火瞬间烧毁了一切思维,除非渲泄掉才有可能正常思考。那还能有什么其它办法。
两个人激吻的徜徉,舌尖挑逗着舌尖,全是欲望的符号。电流从腹部奔向四周,膨胀的地方终于胀到不能再忍耐。手指滑进两腿前的美妙地带,贪婪地抚摸,在入口处摩挲按压,林沫因此兴奋地扭动起身体,已经空虚难耐。“快点,快!!”他总是最先投降的那一个。
谭侃侃提起那一双腿,分在自己身体的两边,将爆胀的欲望顶在入口处,入口已被刚刚的抚摸润滑的彻底,显现一种晶莹欲滴的亮泽。
只一用力,便可一路畅通无阻地直顶进去!虽然感受到紧密而有力地包裹,谭侃侃却是一直顶到了最深处。两个人都如同遂了心愿一样地惊喘~!惬意之极。快感随着交合的开始层层叠叠地涌出,在两人的身体中一波一波地泛滥开来。
猛烈地攻击了数十回合,谭侃侃脑子才有了一点点自主的意识,然而当瞥到林沫迷醉的脸,耳中充斥着这个妖精的浪声呻吟,便又会象失去理智一样,凶猛地进攻。他已被肉欲的快感牢牢拴住,成了追逐极乐的陀螺。
不停碰撞的身体因为涂满精油的原故,而产生更为糜乱地声响。
一刻不停地,一路奔去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一个涂满绯色、旋转在云端的极乐天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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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望之后,
两人抱在一起喘息着休息。
没人开口讲话。只有偶尔的抚摸传达彼此的感受。
-
人真实的情绪也只有在欲望之火燃尽之后,才会醒转过来。苦恼也因此更清晰。谭侃侃将林沫抱紧一点。
“对不起。”他还是道歉。却不说明原因。
林沫便默默无语。
“我们,没有足够的时间。”谭侃侃轻轻地说。没有足够的时间看清内心的东西。
“要时间来做什么?你难道会想和我结婚吗?”
这次换成谭侃侃沉默。
“是不是想请求我做你的情人?”林沫似笑非笑地轻声问。
谭侃侃摇头:“我不想让自己成为那样的一种人。”
话语停在这里,内心的挣扎,好象已能被赤/裸裸地看见。
林沫也不劝说什么,只是和他静静地相守。
“迈万达曾经为我,经受过非人的折磨。他付出了太多。所以……”
所以……
后面的话谭侃侃没有讲,也已然讲不出来。
往事象千丝万缕坚韧的线,将人的行踪牢牢拴住,已不应该再有什么未知数。
我终是不能把自己分成两半,让哪一边都不亏欠。
可是,如果允许抛开所有,抛开准则与信念。哪怕只是抛开自己。
我愿意和你。
没有什么原故,只是象两片相连的树叶也好,随意飘荡。
可这只是一种不切实际的愿望啊。
谭侃侃猛然用力将林沫紧紧拥抱,好象要把这个家伙,一直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去。
林沫以为自己会被一直勒到窒息过去,在意识几乎飘忽的时候,对方终是松开了手,他离开了温暖的怀抱,跌在软垫上。他选择背对着谭侃侃一直不回头,那个人又到了离开的时间。
爱是一瞬间的火花,长时的沉寂才是人生的状态。
不要痛,不要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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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段插曲,让谭侃侃失去了全部的心思。
他在婚礼前的这个晚上,难以入睡。
见到林沫便会失控,这是未来婚姻最大的艰难。而他终是不能忍受自己放纵的态度。
他翻出从前的纪录来提醒自己。
坐在电脑前,几乎看了一晚的照片和DV。迈万达在所有的画面里,都象一堵安稳的墙,能够信赖,值得信赖。
他在午夜时分给迈万达拨电话。
迈万达竟也没有睡。
“你也睡不着吗?”他轻轻地问。
“不是。我在根西岛。一个老客户的邀请,不能不来。”
“怎么去了那里?明天的婚礼……”
“一会就坐直升机赶回伦敦了。明天的婚礼是下午两点,Southwark教堂,我都准备好了。到时候,你开车,我打的士去。见过牧师,我们坐你的车一路开回松饼海滩的别墅,怎么样?在那里我可要……”
还能说什么?谭侃侃只能报以微笑。
通过电话,他喝下两大杯酒,才得以睡去。
理智的决策,总是正确的选择。
这是他睡前最后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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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来时,天空竟少有的无比晴朗。
这真是一个好预兆。按照中国的旧传统,婚礼这一天的天气将会是婚后的全景。
看来,上帝用另一种方式证明他决定的正确。
因为起床很晚,他简单地吃了点东西,出去找了一条幽静的公园小径散步。他几乎不记得自己曾有过这样清闲的时间。
在小径尽头的一家中餐厅吃午餐。
他忽然想起林沫说过会做中国菜的事。如果时间足够多,他可以和他演绎更多故事吧。也会有更多可以回忆的瞬间。
怎么又想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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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后返回住处沐浴,设计师按时赶到。为他最后搭配了衣服,修饰了容貌。他在下午一点钟过一刻时,坐上自己的车子。车后面装满鲜花和精品香槟。一路如梦般开向教堂。
林沫会在哪儿?
他在满车的花香中思索。
不,今天不要再去想他。以后也不能再想。
但,我会暗中帮助你,看护你这个笨蛋。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