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到现在为止，和我传出绯闻的，除了女人，还是女人。”他故意装出玩笑的样子掩盖现实，“或者说，你终于觉悟了，发现自己的性取向是同性？”

从事艺术相关行业的人中有不少是同性取向，所以张炎云才会用这种接近玩笑的话语掩饰心中的不安。

居然会被周火生这样迟钝的男人都看出自己的改变，这件事只怕迟早是瞒不住了。

“怎么可能，我的性取向可是永远的异性恋。我还没觉得哪个男人的魅力可以抵消女人对我的吸引力。”周火生陪笑着，“虽然你写的是悬疑类推理小说，可是——，下次再开这种玩笑，我的心脏估计就要罢工了。”

“如果不是玩笑呢？”他必须把这件事变成一个恶劣的玩笑，“如果我不是开玩笑，如果我告诉你，我的性取向是同性，你会怎么想？”

“我现在只是担心你哪一天借有了恋人之类的理由，大肆拖稿。”

周火生说出自己最担心的事情。

“你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就算传出同性恋的消息，你的书迷也不会认为这有什么不正常的，说不定她们对你的支持会因为你的出柜，达到新的高度。因为你的脸，在你的书迷中有着绝对的人气。你被评价为拥有可以成为偶像明星的英俊的男人，不是过分的健美男人的气质，也不是时下流行的中性美。你是特别的，你有时代精英的贵气和傲慢，你的气质很适合做偶像剧里面抢镜的配角，因为你就是有这样的强烈的存在感。”

“偶像剧很无聊，就是白痴编剧加上偶像在镜头面前装酷扮靓。这种电视剧看多了，只会让人变得弱智。”

“但是你就有偶像的气质。”周火生还在追问，“我记得你大学的时候，曾经被星探找到过，你为什么不想成为明星？”

“是，做明星很好，很赚钱，又可以被人崇拜，还被千万人追捧，可是我还是不想成为明星。”他避重就轻的回答，“做名人并不好，没有自由，没有个人隐私。反倒是我现在，有固定的收入，也有一点社会知名度，要是再得到一个富家女做老婆，就是十全十美了。”

“你不是已经泡到一个有钱女人了吗？”

“？”

周火生指了一下外面的车。

“你看，几天没见，你就有了专车也有了保镖，难道不是你的女性崇拜者的进贡？”

“胡说。”

“那就一定是个有夫之妇了，估计丈夫还是政界高官或是商界老大。风韵徐娘独守空房，寂寞难耐，于是就——”

“你不要乱想，车子是我的一个朋友的，我们很多年没见面了，现在遇到了，我就暂时住在他的家里。”

“真的只是朋友？我记得这几天，你接电话的时候，都显得很疲惫，是那种刚刚大干了一场的疲惫。可见你的多年没见的朋友是个性欲极强的人，每天都是一有空就要和你做。我有点羡慕你。”

事实上被压在下面做女人的是自己！

张炎云在心中骂着，可是他还是不能被人看出来。

身体还是会有感觉的。

现在，只要他的身体微微一动，下体最深处就会有摩擦的火辣感。

身体不知道还可以坚持到什么时候，接下来还有不知会拖到什么时间的关于新作的讨论。

他担心自己会坚持不住。

“那个女人的技巧是不是很厉害？一定是经常自慰的那种。”

原本聊着色情的话题，变得眉飞色舞，但是即使是周火生也看出他不想在这种问题上纠缠，于是换了一个话题。

“不要生气，我也只是一点男人都会有的好奇心在作怪。倒是你，看上去精神不是很好，是不是最近——”

“没什么，只是今天早上被你吵醒，有点低血压。”

他偷偷扶了一下腰，纵欲过度让他的腰侧酸痛，还有骨头要掉下去的错觉。

“其实我的精神也不是很好，那个拖稿爱好者，可是快将我的骨血都榨出来了！我等把你的事情处理完，一定要转到药店买一瓶胃药和安眠药，再提着一把柴刀一根绳子去找他，他不交稿，就叫他在自杀和被我杀掉间选择！我是真的很想杀了这个混蛋！我一定要逼他把稿子吐出来！”

“那你就努力吧，那家伙的记录可是出了名的可怕。”

他又一次扶了一下腰，体侧的麻辣感更加重了。

“好了，我们还是快些谈正事吧。”

剑锋划过，带起凄绝的美。

他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人。

剑道是他的静心工具。

每当心中有压抑的时候，他都会在剑道场挥剑。

剑道，作为一门古老的艺术，它的实用价值已经渐渐消失。但是这种剑与禅的结合，挥剑的时候，将心中的暴虐全部挥出去的清空感，确实是无法取代的。

他修习剑道已经超过九年，快要十年了。

他还记得当初请剑道老师的理由：修行自己的心。

那时候，自己是个无法压抑住心中的怒火的孩子。虽然知道家族的重担，可是每当想起发生过的事情，就会忍不住地想要破坏。

于是，他被贴上了问题学生的标签，所到之处如台风过境，三个月内就换了七所学校。

这时候，宫木出现了。

自己在宫木的手下一败涂地，从此开始跟随宫木学习剑道。

宫木看出自己的狂暴是因为心结。但是宫木不会对自己说无聊的道理。宫木只是要他每次有怨气和破坏欲的时候就用剑把心中的恨，全部的斩出来。

对着层层叠叠的海浪练习；对着葱葱郁郁的树林练习；对着大自然的宁静与狂暴练习……

而后就是精疲力尽，自己才会静下来听宫木讲禅理。被暴虐控制的心，终于慢慢得到了自由和平静。

现在，自己的心里就是充满了破坏欲。

重逢，本身并没有带来太大的冲击，可是现在的状况，他——

被情欲锁住了。

自己变成了只会向他发情的野兽。他知道自己在身体上被吸引着的事实，可是——

身体在交合的时候感受到的快乐，直接改变着他的心，他的思考。

手指从他体内拔出来时的淫靡，耻水流过山茶花时的淫乱，交合时刻反反复复的淫欲，一切都是那样的真实。

分开他的身体，那里有快乐的源泉，将他的快乐之源强行催发，这样得到的欢乐是病态的，可是无法戒掉。

自己的下半身根本就是失去自控的力量了。

埋入他的体内的感觉，直接就传到神经中枢。

皮肤的温度，手指的触感，还有即使不驯服依旧会流出来的天生的色香。

18.工作于性

大脑被性欲烧毁了，所以才会做出那些与自己的日常完全不同的行为。

欧阳明知道自己早上在他体内塞手帕的行为很过分，可是他无法压抑自己的冲动。

——事实上，他原本想要放进去的不单单是一份手帕，只是自己还是在谈判的时候，忍不住的退让了。

现在张炎云想必正坐在咖啡厅里和他的责编讨论工作上的事情，但是身体里面塞着这种东西，他想要保持常态应该会很辛苦。

也许他会时不时地调整坐姿，缓和体内的不和谐，但是只要身体移动，丝帕带给肠壁的摩擦就会更加的火辣。

他忍得很痛苦，但即使这样，回来的时候，他也不会让自己看见他痛苦狼狈的样子。

即使已经做了上床的预定，他也没有主动求欢过；即使身体变得火热，他也不会要求自己快点给于解放。他的个性，有时候真的很讨厌。

可是也是他的这种个性，激起了自己的征服欲。

不论何时都想要征服他，想要他的身体主动发出甜美的呻吟，主动要求自己的进入。

但这也就是想象，要他的口中发出醉人的呻吟，还是有点难度。他不是很擅长叫床，只是每一次，都不愿意将身体的感觉如实地反映给大脑，这就是他的坚持。

他的呻吟声异常的美妙，从他口中发出的呻吟，可以让男人的性器更加快速的涨大。

做爱时不要求廉耻的，或者说在忘记廉耻的情况下做爱才会更快乐。什么时候才可以和他尝试在容易引起廉耻心的场合做爱呢？

完全可以在沙发上做爱，还有就是在车座间做爱，在半开放的露天场合（例如阳台）做爱，得到的刺激和快乐是在床上做爱的几倍。

比起在床上做爱，自己更加喜欢明明衣服还穿在身上，但是下面已经流出蜜汁的做爱。如果可以，他首先想要尝试的就是办公室的做爱。

落地窗的窗帘没有拉下，可以看见对面楼层的人的走动，被情欲和羞耻心煎熬的人坐在自己的身上，只是衬衣还象征性地挂在身上，他骑做着，身体被高昂的贯穿。自己则是一边玩弄他的身体，一边处理工作的电话，他的呻吟，被电话的另一端听见——

那种场景现在也就只能是想象了，对一个在性方面有洁癖的人来说，要他改变自己的想法，接受这种不洁的性交，的确是强人所难了。

淫乱才是他的本来面目，为了锁住他的本性，他有异常的贞节观。但其实他的身体的淫乱是刺入骨髓的，皮肤下流淌的是淫欲，只需打开一个小口，就会蜜汁四溅。

他开始发现剑道的局限了。

剑道将他心中的怒气平复，可是剑道还是无法将身体因为本能而泛起的情欲，平复。

“欧阳明，你不觉得你这次太过分了！”

一个声音响起，居然是这两天失踪了的黑崎。他气急败坏的冲进来，可看他的样子，清醒得很，不像是喝醉酒了。

“我做出能让你都觉得我是个很过分的人的事情？真是件怪事，说来听听。”

他把木刀交给旁边的人，接过湿帕将额上的汗擦干。

“你敢说你没有做出对我而言很过分的事情！”

黑崎是出了名的有心没胆，这次看来是真出了大事了。

“你知不知道我是花了多少心思才把这些版本全部弄到手的！全部是初版的签名版！他的书的初版，在网路上都是很少见的，尤其是签名版，更是有人想买没有人愿意卖！可是你，你居然称我不在的时候把我的心血全部抢走！就算他是你的老婆，我对他有点意思，可是你也不能因为吃醋，就把我看他的书的权利都没收！”

似乎开始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自己因为一时的好奇，曾叫人将黑崎房间里的张炎云的书全部拿过来。黑崎说的应该就是这件事了。

可是，为这种小事，有必要激动吗？

欧阳明记忆中黑崎就没有发过火，就连以前被他看见自己睡了他的女朋友，他也可以笑着问那个女人，他们两个在床上谁比较厉害。

“我知道你是个独占欲很强的男人，可是这一次，你做的太过火了！他的书，全部是可以卖出好几十个版本的畅销，对他的书迷们而言，他的出道作《雨月杀人事件》的初版，绝对是珍品！那时候，他是新人，第一版的印刷量非常小，结果重印了二十版。在初版里，签名本只有不到百本，为了集齐他的全部作品的初版的签名版，我耗费了不知道多少心力和体力！我把这些书收集齐全，每天都是供在书架上，碰都不让人碰。这一次被赶出家门，我很多东西都没有带，但是我还是不会忘记带上我心爱的他的书的。”

“大哥，你可以虐待我，欺负我，叫我做什么都可以，但是你千万要把书还给我！它们就是支持我活在世间的全部理由！大哥，它们是我的宝贝，求求你，把我的宝贝还给我！”

“原来就是这种小事，我还以为是我杀了你全家，你居然这么激动！”

欧阳明无法理解这个白痴的心理。

“不错，书是我叫人拿来的，因为我最近很无聊，很想通过看看他的书，知道他是一个怎样的人。你要是想要签名本，直接找他本人。为这点小事大吵大闹，把我的好心情都烂掉了。”

“大哥，那是因为你还不知道他的作品的魅力。你知道有多少人为了提前看见他的新作，可以折寿交换吗？很多铁杆粉丝表示，他们活着的理由就是为了等他的下一本书出版！”

黑崎低低的嘟囔一句，“不过像你这种人，是不会明白他的作品的魅力的。”

“我只是知道他在床上很厉害。”欧阳明将毛巾还给仆人，“好了，我的确是对看书没有兴趣，你给我讲一下他的书的内容简介吧。”

“他的成名作《雨月杀人事件》，当时引起了相当的轰动，这个故事讲述的是一个没雨纷飞的时节，一场发生在旅游团里的诡异杀人事件。他采用的写作手法很特别，旅游团里的每一个人都和死者有些关系，他们都存在杀人动机和杀人时间，也就是说，这好似一个迷宫，十七个嫌疑犯，任何一个都可能是杀人者。他将迷局处理得很有张力，我们这些读者都被他玩弄着，完全猜不到下一章的内容，也猜不出谁是凶手。最神奇的就是结局，没有凶手，倒是又出现了一个死者，死者身边有一张字条：‘我是凶手’，然后就没有后文了。”

“故布疑阵，果然是他的作风，最后也因为心理问题，没有给出真正的结果。”

欧阳明冷笑着，这本来就是张炎云会做的事。

“当时《雨月杀人事件》出版以后就有很多人期待着第二部，所以《待春宵》出版的时候，可以说是万人争购，结果我们又一次被他在书里面耍弄了。”

“为什么？”

“因为《待春宵》的剧情与《雨月杀人事件》根本没有任何联系！唯一的连接点就是《待春宵》里面有两个人曾经在《雨月杀人事件》里面露过脸。这一次也是杀人事件，一个剧组要拍摄情感剧，但是从一开始，剧组内部就存在重重矛盾，最诡异的就是拍摄中途，剧组居然挖到一具女尸，女人是一年前死去的，尸体完整得可怕。于是就是关于女尸的问题和剧组内部的问题的双线并进，当时也是引起了轰动的作品。结局还是一贯的诡异，女尸的死亡之谜被解开，可是山上又发现了一具尸体，死者正是刚刚被确认为凶手的女人。”

黑崎带着陶醉的神情说下去。

“书名叫《待春宵》，因为两个死者都是一脸微笑，等待情人的样子，而书中的剧组拍摄的电影的名字也叫《待春宵》，这个名字很诡异，估计也只有他可以真正说明其中的含义了。”

“我就知道他喜欢这样，他最大的讨巧之处就是他的脸。他的故事故意没有一个答案，引发争议，然后就可以让读者为他贡献金钱，也为他打响了知名度。他，是个天生的商人。”

“然后就是现在的《暗夜之剑》的系列了，可以说他的这个系列很商业化，但是我们还是愿意被他玩弄。他的故事没有既定的模式，总是会有意料之外的变化。我们熟悉的善恶观都在他的故事了被颠覆了，可是很自然。我们就像白痴，甘心被他耍弄。”

“你本来就是个白痴。”

欧阳明没有听这个白痴说下去的欲望了，虽然他对张炎云的大脑里面的东西很有兴趣，但是还是对看这种流行书刊没有任何欲望。

他关心的，还是张炎云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被你说我白痴也无所谓，甘心做他的白痴的读者可是很多的。我也就只是被他征服的千万读者大军中的一个。”

黑崎看上去相当得意。

“大哥，你还是把他的书的签名本给我吧，反正你也不会有兴趣看他的书，你的兴趣全在抱他上面。你就可怜可怜我，让我抱着他的书，在梦中和他约会。大哥，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