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儿,有些事,有些人,不是自己能左右的,作为你的父亲,我只能劝你,不能陷得太深。不自己的,即使再强求,也还是长久不了的。
”
“可是,父王,你不是叫我一切都随心吗!我的心在为我指引着方向,我难道不能跟着他的指引向前走吗!”
“我是这样说过没错,但有时候有些事,是随不得心,那也只能看开,有时候得到比快乐重要不是吗!”
朱琉璃觉得朱治康有什么瞒着他。“父王是不是有什么要对我说。你知道了什么,难道太子跟皇伯父说了什么,皇伯父答应了?”
“不是这样的,你皇伯父也不想你们俩个这样下去。而且听说,玉池前不久也跟他说了,要招沈乐天作驸马!”
朱琉璃一下子就跳了起来,吼道:“驸马!”
朱治康看着这个过大的反应,显然是失望透顶,这个以前那个从来不喜形于色的朱琉璃居然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朱琉璃也觉得自己这个样子着实激动过头了,只是他没想到,玉池那个清心寡欲的什么时候居然想到要招驸马了,还要跟他抢人,一个太子
已经够他受的了。如今又多了一个,再说,沈乐天又不是女子,他又不可能上门求亲,如今人家要做驸马,那不是大大的正常吗!思极此,
他可是大大的挫败。
“我看你最近这个样子,恐怕也是不能呆在这了,过些日子就回福建一趟,那里有些事情,你去解决一下,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回来。”
朱治康再也看不得这样的儿子,决定把他给丢到福建去好好反省,说完,甩袖走了出去。
朱琉璃知道自己触怒到朱治康了,不然他也不会随便把自己扔到福建去的。他无力的坐着,自己现在果然还是太过于无用,曾经以为什么都
能行的朱琉璃,原来如此的不堪一击。自己还是不够强大,所以才会如此的无能。
明日,他就要起程到福建去了。可是,乐天却不肯出来一见,每次派去的人都被挡了回来。自从那次太子的事件以后,乐天就不曾出来见他
。如今他要走了,只是想和他说一声,却是如此难。
于是,只能亲自去拜访了。
宁苑叫人拒绝了所有人的邀约,只说乐天身体不舒服。不想这个朱琉璃今日竟然亲自来,这下子,可难为了宁苑了。怎么说人家也是当今朝
廷唯一的小王爷,不能得罪。于是,她亲自来会会这个小王爷。
见面,客套两句,然后宁苑开始打量这个年轻的小王爷。二十岁上下的年纪,外表英俊不凡,骨子里的那种皇室的优越感,和隐隐的霸气也
不是一般人身上会有的。还有就是,那双眼睛散发出的光芒,虽经过掩盖,但对于见过很多世面的宁苑来说,也还是骗不了她的。外表的温
和,却是盖不了他眼里对于权利的渴望的。
这样的男子虽然优秀,有别于自己儿子的那种,这种人天生的王者气质是令人难以亲近,是无比危险的。宁苑绝对不会让天儿和这样强势的
男人有什么瓜葛的,一旦牵扯,必将难以脱身。
而对于朱琉璃来说,对面的妇人,天生的丽质,虽然经过岁月的洗礼,仍旧还是那般的动人只是不是他们这个年龄段而已。她打量他时的模
样,却也有着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朱琉璃总觉得,这个女人好像看透了他,那时一种在她面前无法掩饰的局促,这个女人不是简单的。
两人沉默着,气氛一时间比较尴尬。
最后还是宁苑先打破了。“不知小王爷这次来,有什么事?”
朱琉璃有礼貌的笑道:“沈夫人,我这次来,只是想看一眼乐天而已。这次,是向他来告别的,如果错过这次机会,以后恐怕就没机会了。
”
因为他来的路上已经决定,这次要向他说出自己心里对他的想法,即使被拒绝,也一定要说。让他知道,总比他一无所知的好,虽然他知道
他未必就不知道,但如若他不捅破,他绝对会当作不知道,与其这样,他还是自己先说了好。
宁苑见他说的诚恳,也知道自己这些天拒绝他太多次,好像是有点不尽人情。但她又说不出别的理由来拒绝,总觉得这次不该放他去见。
最后,还是妥协了,命人带他到望天阁去了。虽然她有些不安,但她也相信,乐天对黎风的感情也是不会那么轻易的就动摇的。
乐天这些天都没怎么出去,而且冬天也已经来临,外面也着实有些冷,所有他就窝在了阁楼,懒得下来,只是拿着书慢悠悠的看着。这些日
,朱琉璃的人来邀约,他也是知道的,但他也不想让宁苑为难,他知道宁苑是为他好。而且自己对黎风也是一心一意,所以朱琉璃和太子那
样,他也清楚,只是装作不知道罢了,因为他几乎没有朋友,难得的,他也想保留一份友谊。
所以当他看到朱琉璃穿着雪绒锦衣出现的时候,他愣着了。好一会儿,回神,对他展开一笑。然后轻声叫他坐下。
朱琉璃多日不曾见到乐天,此刻看到他这样毫无防备的对自己展颜一笑,一时之间,什么阴霾都去了,心里一片清明。
当他告诉他,他时来辞行,明日就将去福建的时候,他看到乐天脸上露出了一丝不舍。那绝对不是装出来的,虽然只有那么一瞬,但朱琉璃
觉得那已经是值得的了。也在心里发誓,这辈子,绝对不会把他让给任何人。
“现在这边到了冬天,那么冷,你去福建,路上要多小心。”乐天随口说到。
朱琉璃心上一暖,鼓起勇气,“天,我有话对你说!”
乐天靠着栏杆,看着他,示意他继续。
“天,我喜欢你。”朱琉璃看着他的眼睛,如实道。
乐天看着他,只是淡淡的一笑。然后继续望着下面,手伸出去,衣服上的龙球滑落。天空中忽然飘下雪花,鹅毛般,稀稀落落的。打在人头
上,却仿佛飘进了人的心里,舒舒麻麻的,很是舒服。
乐天没有回答他,只是道“这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居然你来了,它就下了。平时我总想看看这北方的雪是何模样,倒着如书上写的那样
。我在南方的时候,从不曾见过真正的雪。”
“那你是喜欢南方的雪,还是北方的雪?”朱琉璃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问,只是听了他这样的话,就自然接了这个。
“我还是比较喜欢南方的雪,它若女子般的细腻,不若这北方的雪,亢长而久远,仿若男子。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像这北方的雪那般豪迈了
吧!”
朱琉璃听完他的话,觉得内里透露着什么,以他这般头脑,又怎会不明白。
他摇摇头,“有时候并不是所有事都那么绝对的。你觉得不适合自己的却未必是真的不合适,如果你不曾亲自去体会,又怎能明白。”说着
,他便拉着乐天下了楼。
他们站在雪中,纷飞的雪越落越大,很快的,大地被染上了一层细细的银白。此刻的两人,衣服上都被沾上了一层薄薄的雪片,晶莹而显得
剔透。
朱琉璃望着眼前的乐天,笑得温柔,眼睛里也不可能再容得下任何除他以外的人。
乐天望着这与往年不一样的经历,这雪不似南方的雪,却另有一种坚强的美。他此刻用全身去体会着,这不一样的感觉。
“落得冬雪一身牵,只愿君似我等闲。”朱琉璃把此刻的心情都包含在这两句里面了。
乐天又怎会不明白,“多情却似总无情,不把冬雪添腊梅。”
朱琉璃懂了,但他并不失意。只道:“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明年春天,我定回来!”
乐天笑笑,虽不若回以一情,但来年的邀约,他只当是友情的相邀。“来年,我会在这里等你,到时,自然为你接风洗尘。”
朱琉璃还有言万语想要开口,却不若,相看两无言。
“朱大哥,一路保重!”
“你也是!等我回来!”
朱琉璃说完就回头走了!乐天站在那个地方,不曾移动,只是看着他慢慢走远,雪白的身影到最后也与大地融为一体。他才觉得,其实,他
也是有一点舍不得的,虽不若那般的揪心,终究这个人也被他放在了心上。
宁苑远远的就看到朱琉璃把乐天从阁楼拉了下来,两人站在雪中,好像在说着什么。朱琉璃眼中闪耀着的,是比火还要炙热的爱恋。而乐天
虽然始终是那般的淡淡的,但眼里却是有他的,笑容却也是真的。一时之间,宁苑也有个错觉,这样两个少年站在一起,是那样的相衬,没
有任何的突兀之感。
江西
“黎风,不好了!外面大雪要基起来了。这样下去,灾民恐怕熬不过这个冬天。”杜琼宇急道。
这时黎风正在思考这件事,“叫他们准备的棉衣等物,有没有备好。”
“自从你上次说了以后,下面的人都已经加紧去备了,可是,现在灾民的数量过大,准备的物资好像不够。”
“不够也没有办法,现在也叫人发下去。然后聚集群众呆在一起,我们现在马上就去看看。”
“事不宜迟那我们先去吧!”杜琼宇也不管那么多了,现下只能走一不算一步。
来到目的地,两人撑了把伞,穿着厚重的棉衣。身后的官吏用车装着一车车的救济物品。
灾民们看到救命的东西,每个人眼中都有了希望。纷纷想上前争夺。
黎风见到如此场面,只能叫下面人维持秩序。
所有人的争着排队,场面总算安静了下来。此刻的雪却没有怎么停下,反而下得越发的精神了。这时,黎风却被角落里那个流着泪哭泣的女
人给吸引了。他慢慢的走过去,那个满身赃污的女人一身的衣服,可以看出,已经不能避寒了,再加上她手上好像还抱着的五六岁的孩子。
黎风不忍,上前道:“这位夫人,你怎么不去认领物资?”
她看到眼前的黎风,痴痴的笑了起来。“夫人,这位大人。你还真是可笑~”
杜琼宇见此女子口出讳言,想上前!却被黎风拦着了。
“如果你有什么不方便的话,我可以找人给你送来!”
那女子不想黎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显然有点怀疑。
黎风叫了跟在身后的一个官吏,叫他拿些物品来给这个女子。
那个女子却不领情,“这位大人,这些东西还是留着给那些有用的人吧!小女子不敢当。”
黎风正自奇怪,不想这时,她怀中的孩子一声大哭,就把她弄得手足无措。
“阿宝乖,有娘在,没事的,乖乖的睡,睡着了就不饿了。”
黎风望一眼那个她怀中的男孩,已经瘦的不成人形,那双本来灵动的眼睛,此刻也没有了神采,一张小脸呈现不正常的红晕,恐怕再不救治
,就可能要丧命了。
黎风看到这个男孩,不知为什么,突然想起了乐天。心下一软,出口道:“这位夫人,恐怕这孩子再不救治,恐怕活不了了。你先跟我回去
,我找大夫来给你孩子瞧瞧。”说罢,就要转身。
那个女子不经然的身上一抖,防备道:“你是谁,你这样做的目的为何!想在我身上得到些什么!”
一时之间。黎风觉得哭笑不得。这年头,难道只有有目的才能做好事。
他只能回头,“这位夫人我想你是不是误会些什么了!你是民,我是官,既然我是来就灾的,你是这灾民的一员,难道我看你这样子,我不
该救你?”
一句话,堵的她哑口无言,她也觉得自己好像错怪好人了。所以在黎风转身走开的时候,轻轻向他说了声对不起。
黎风无语,只觉得这个女子有些怪怪的。杜琼宇很是不解,“那个女子很是无礼,听她口气,也不像一般的平民百姓。”
“管她是什么,反正既然被我看见了,怎会见死不救。她既然是我要救的灾民之一,我定当尽力去救。”
杜琼宇笑笑,“恐怕你是看到什么触动到你才非救不可的吧!”
黎风不反驳,只是默认。“那个孩子很像天小的时候。”
杜琼宇猜也知道,在外这几个月,眼前人对他弟弟的思念已到了何种地步,他也只能默不作声。
“今年这场雪,来的还真是时候,俗话说,瑞雪兆丰年!我们秋天播的种,恐怕预示着来年有个好的收成,到时,我们也好回京赴命啊!”
黎风笑笑,不知远在千里的弟弟有没有想他呢!真想快些回去,今年的新春,恐怕头一年不能与他一起过了吧!
这两天,风雪肆虐。整个路都被雪给堵了,根本无法通行,可是大批的灾民还在等着这个物资去救命。这可把黎风和杜琼宇给难到了,找人
把雪给铲掉,这也是不实际的。那么大的雪,不但要花大量的人力,就算有那么多的人可是,天上不停的下,还是会堵的。更甚的是,这边
还没解决,就听说有几处的安灾房,被大雪给压塌了,好像有灾民被压到了。黎风一听,这还了得,就赶忙带了人,亲自去那里了解情况了
。杜琼宇看着黎风带人走了,这边的事情还没解决,还有很多的民众正在饱受饥饿的侵袭。这真是两面受敌啊!他来之前还想着,不就是救
灾吗!总不会像战场的,没想到来了才知,比战场还让人忧心。
第21章
这两日,街道上都基了厚厚的雪。宁苑和乐天两个人身披着大斗篷,一黑一红,在这银装素裹的世界里,格外的引人注目。
乐天觉得很奇怪,这大冷天的,人们都不愿意出来!偏偏她却要趁着这时候出来卖东西。
“前面就是了,天儿!”
“咦~大娘!你到这来买绸缎?”
“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上次大哥也带我这来买衣服,然后我觉得这里的绸缎太贵了!不过还好!只是,我们家不也有做绸缎的生意,干嘛要出来买
呢?”
“那不一样的!”
乐天记得,当时黎风也是这般告诉他的。
街道两边的店铺都已经关门,但唯独这家苏家绣行大门照开,里面三三两两的还有些顾客,不过都是些大府里的丫鬟小厮们。
那看店的掌柜的见顾客上门,自然是欢喜的,连忙上前招呼。
宁苑摘下帽檐,对那掌柜亲切一笑,“小吴,多年不见,现在做到掌柜了!当真是不错啊!”
那掌柜的见到宁苑,惊喜连连:“啊!五小姐,多年不见!你还是和当年一样,没变啊!”
宁苑一笑:“说笑了,现在我们都老了!怎么!现在成家了,儿子多少岁了!”
“多谢五小姐还惦记着我,如今家里只有一个十三岁的闺女!”那个叫吴掌柜的在说到自己女儿的时候,眼睛里也都是笑。
两个人就这样聊了起来,乐天见自己插不上话,也就退到一旁去了。
“天,我和吴掌柜有事谈,你在这里坐会儿,看上什么喜欢的布料,自己拿啊!”宁苑吩咐着,跟着那个吴掌柜上了楼。
乐天看着人上楼,这些人总是有着自己的事要做,可是自己又有些什么可以做呢!一时间,玉池的话,突然的迸进了脑子。
“天命不可违啊!如果你真的想好好的再活几年的话,还是随她出家吧!”
其实他也从一开始的不信,到如今的将信将疑,可是叫他下如此的决心,他舍不得家人。
门外的雪依然不断,可是远在他方他所挂念的人是否平安呢?
上去很久的宁苑还没有下来!乐天一个人呆着也很无聊。
这时,有一个丫环走了上来,乐天觉得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