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的爱情 下——洛夜
洛夜  发于:2011年02月21日

关灯
护眼

“我记下了。”

愣了半天的齐天远,才又一次恍然大悟自己又被某位不良老总转移了话题。

不过,还没等他发泄出不满,沈毅梵就掂起手边的电话打了出去,“蕾蕾,是我……嗯,我知道……呵呵,齐子什么时候靠谱过?……好,我订下了位子,你到时候把人给我带过去……嗯嗯,待会儿见。”

齐天远盯住已经被搁下的黑色电话筒足足有五秒钟后,才呆滞地问,“……啥位子?”

“‘江南人家’的贵宾席。”

“……都谁去吃饭?”

“我,你,蕾蕾……”沈毅梵的唇角愉悦地翘了起来,很是好看,“还有,小离……嗯?齐子你这是什么表情?不愿意去?”

……

于是,咱们的齐子师兄当即就毫不华丽地泪奔了,还附带上哀怨地声讨连连,“沈少!!!你又耍我啊啊啊……”

叹气,明明是某人自动送上门来被耍的吧?……

粗粗翻过帐表的莫离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抬起头对艾晓菲很认真地说,“难为你了。”

一直以来用一种冷淡中隐藏着疏离的目光看着莫离的艾晓菲,听到这句话后,突然怔住了——

“难为你了”,这句话说得很是实在。天寰的账面资金一直处在——投资、投资、收益;投资、投资、收益……的状态;现金流量表上一直是大笔支出和大笔收入轮替进行。

要把这样的账面做平,很难。

要把这样的资金使用方式管好,更难。

所以,莫离才会诚心诚意地说“难为你了”。

但是,说出口后,莫离就后悔了——自己有什么资格有什么立场说这句话?

这个,本来就是她的职责罢了。

可是,一直以来俩人表面平和实则针锋相对的相持的那种氛围,就这样子被打破了一丝裂痕。

正在这时,办公室门被人轻巧地打开了,然后一个脆生生的女声传了过来,“景天哥哥——”

莫离转过头去,唇边不自觉地带上了笑意。

是郝蕾——往日的动漫社社长,现在的天寰广告部负责人,郝蕾姐姐。

艾晓菲也舒了口气,“蕾蕾姐,你不忙了?”

郝蕾靠在门边,眉眼间的笑意仿佛跟当年排演舞台剧时的笑意如出一辙,“怎么不忙啊?F-ONLINE的广告策划快折腾死我了,晓菲,我要再次申请资金划拨。”

艾晓菲一脸的为难,“打住打住,姐姐……我现在看见你跟齐子就头疼,一张嘴就是要资金要资金要资金,我是管财务的,又不是印钞机!”

郝蕾哈哈大笑,“你比印钞机还管用……能者多劳能者多劳,下午我让小杨把策划书给你送过来……你又不是不知道,F-ONLINE是齐子他们忙活了大半年的东西,技术部那帮子小子可是全体在沈少那里立下了军令状——半年内收不回来成本,拿老婆抵账——咱在广告上再砸出去一笔钱,就不信抢不过奥科那款在线射击。”

莫离坐在那里,看着郝蕾和艾晓菲在那儿笑着谈论着属于公司半机密的事务,内心里却是一片茫茫的恍然——

毅梵,原来这些年来,我错过的东西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多。

不过,这个是我自己的选择,倒也不该去抱怨什么。

只是……

我当时的选择,是对的。

对吧?

一边聊天一边拿眼偷瞄莫离的郝蕾眼瞅着这边儿差不多了以后,刻意地“咳”了两声,“晓菲,我说好了要请景天哥哥吃饭,你要不要一起去?”

艾晓菲笑着摇了摇头,“我就不去了,你们好好玩儿。”

莫离都还没来得及发表自己要不要去的意见,就被郝蕾一把拖住了胳膊往门外拽,“走走走,吃饭最大吃饭最大……现在都快下班了,工作明儿再做。”

“……郝蕾姐姐,”莫离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去可以,咱能不能先放手。还有……请不要再喊我‘景天哥哥’了。”

郝蕾乖乖地松开手,然后笑眯眯地喊了一声,“白五爷,白哥哥……白兄……”

莫离愣了一下后,又很快地回复了平常的平静。

郝蕾姐姐,您今儿的这一套做下来,真的不是故意的吗?!

“江南人家”是一家中高档餐厅,就在天寰那栋写字楼所在那条街的对面。

因为距离很近,所以郝蕾就拒绝了莫离要开车过去的提议,一边走一边打趣说,“莫离同学,我羡慕你。”

“嗯?什么?”莫离体贴地走到机动车行道的那侧,随口问道。

“我跟齐子啊,工作一年半以后,才买了第一辆车,沈少比我们俩还晚了三个月。你看看你,这才上班多久?还不到一年时间吧?都是有车一族了。”郝蕾明显带着跟莫离久别重逢后的喜悦,整个人走起路来都是那种飞扬着的感觉。

莫离笑了,“师姐你开玩笑了,这车是我妈送我的毕业礼物,买的时候才十几万,要不要咱们俩换一换?”

“嗨~叫我蕾蕾就好,喊师姐太客气了,要不然叫蕾蕾姐,反正只要别连名带姓地叫‘好雷’就成。”郝蕾冲门口的waiter报出了预定的房间号,然后转身继续跟莫离说话,“要说啊,当父母的对孩子那是真好。沈少刚办公司那会儿,沈阿姨和沈叔叔拿出了150万给他,据说连房子都贷出去了;齐子家和我家也是,他爸爸托关系找人地给我们找便宜的地皮找口碑好的建材,我爸爸也是把我嫁妆钱都拿出来了……”

莫离静静地听着,然后接口说,“那会儿,挺不容易的吧?”

这时候,俩人都已经走到了房间里。郝蕾坐下后,让一旁的服务员先上了一壶碧螺春,然后给莫离倒上,才说,“沈少没跟你说过?”

莫离沉默了一下,没有回答——的确没有说过。

郝蕾倒是没有在意对方的沉默,“也是,沈少必然是那种跟你报喜不报忧的人。刚办公司那会儿啊,就一个字,‘难’!……沈少那个体质,奇了,一忙到厉害就发烧,人还越烧越清楚,体温越高嘴皮子越利索。公司签的第一个网游是韩国的,就我们俩人过去,他跟人谈判,我在旁边翻译。一连磨了快一个星期,就是签不下给我们自主权,把沈少急得啊……最后一天谈判,他都烧到38度了,我当时说,‘沈少,咱干脆不要这个自主权,就这么签了得了’。结果人理都没理我,灌了退烧药后就又赶去会议室了,从上午10点磨到下午四点多,当着人家老总的面,亲自上机修正了他们客户端的两处大BUG,拍着桌子保证‘技术共享’,到最后才签下来那份合约……”

一身范思哲套装的年轻女经理用调侃的话说着当时的辛苦,“……我们带着合约回来那天,差点儿没把艾晓菲逼疯。哈哈哈……流动资金当时就剩下了两个月的份额,那感觉啊,真的就是痛并快乐着。”

莫离静静地听着这些他根本不知道的往事,满脸的平静下看不出是什么内心到底是什么想法。

正说着呢,门被人推开了,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蕾蕾,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莫离突然不敢回头看门口的那个人——四年以来,在自己的刻意坚持和回避下,和他见面的机会可谓是少之又少……但是,这次从在公司里接下了天寰的审计业务时,其实已经决定要和他见面了。所以,当时郝蕾的邀约,自己也是一口就应承了下来……

可是……这么多年了……有什么是改变的又有什么还在被固守着?

自己来和他见面,又是以哪种心情为出发点?……

正在一头乱绪地不知道该想些什么不该想些什么,郝蕾已经站起身回答了,“说到这顿饭沈少你请客,所以才这么开心啊。”

沈毅梵笑了,“只是我请客一次就这么开心?那我以后天天这样子请你的客……”

他走进门来,一步一步,手指自然地放在了莫离肩上,“……也很开心。”

32.ˇ98年的“飞天”ˇ 

放在肩膀上的手指,力度很轻,但是却有一种压在心上的沉重感——每一根手指的温度好像都可以透过肩上的布料,在层层之下的皮肤触感上晕染开来。

好在,一拍即开。

沈毅梵很自然地拉开莫离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手指叠合着放在桌子上,小指尖的微微颤抖昭示了手指的主人并没有表面上的那么平静。

他说,“小离,好久不见。”

莫离暗暗地深呼吸了一下,然后转过头,“好久不见,沈师兄……”

最后一个字说得已经有点儿含糊了,因为沈毅梵看着他的眼神,很认真,很专注,很……用力。

用“用力“这个词语形容一个人的眼神,多少有点儿奇怪。

但是,现在,这个不伦不类的形容,竟然是放在这里最合适的词语。

因为,有一种重量,源自思念。

北宋的苏轼说过,“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柳永曾经写下过,“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现今也有一句俗语,“一切尽在不言中”——这些句子,放在这里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文字也是这样子的轻飘飘地着不到力。

沈毅梵专心地看着莫离,甚至都没有发现郝蕾溜到了门口去跟齐天远窃窃私语。

只是看着而已——眼前的人,脱离了少年的青涩,眉尾眼梢的棱角分明中有着暗含的柔和。

——仿佛目光可以跨越过四年来空白的时间段,然后,胶在一起。

门边的郝蕾看着自己未来的老公,小声询问,“哎~你拿来没有?”

齐天远轻咳一声,“媳妇儿,我办事,你放心!”说完从背后摸出来一盒酒,“从咱爸那小酒柜里顺过来的——回头老爷子要是发现被我摸走了一瓶非得‘狂化’着暴怒不可,到时候你可得给我好好求求情。”

郝蕾瞄了一眼礼盒,随即吃了一惊,“齐子,你拿的是哪个?”

“98年的‘飞天’啊!我瞅着老爷子放得最金贵那处寻摸出来的。”

98年“飞天”,茅台出品,市价3000元人民币左右。

郝蕾怀疑地看着齐天远,“我怎么觉得你……是在假公济私?瞅着机会给自己捞摸好处呢?”

“瞎说!”齐子正色道,“沈少追媳妇儿算个鸟的‘公事’?他‘私’我也‘私’,要‘私’大家一起‘私”……”

郝蕾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啊!就不能跟沈少学习一下?人家烟酒不沾,哪儿跟你一样?!‘吃喝嫖赌’四大恶习你占了一半!”

“小酌怡情嘛,小酌怡情……”齐天远态度良好地打着哈哈,随后立刻转移女王大人的注意力,“小离——!哥哥我想死你了!!!”

郝家的老爷子嗜酒如命,想当年齐天远第一次做“上门女婿”的时候,拎了一瓶十五年份的五粮液。爷俩喝得……那叫一个勾肩搭背。

最后的结果是郝妈妈和郝蕾各自冷了一张脸看着饭厅里喝得东倒西歪的两位爷们儿,对视一眼后,同时叹出了一口气——一个寻思着现在离婚究竟有着多大的可行性,一个琢磨要不要像艾晓菲美女学习尝尝蹬掉男朋友的酷爽滋味儿。

于是,在这次齐天远把老爷子的珍酿给顺过来了一瓶后,郝蕾头疼地看着桌子上的酒盒——自个儿这边儿还得做从犯,协助着旁边儿一脸坏笑的主犯瞒住家里的老头儿。

齐天远的一声大喊,让莫离有一种如释重负的错觉——

沈毅梵的眼神太过于专情,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水,一旦陷进去就是万劫不复的深入骨髓般的——疼痛。

他别开眼光,看着眉飞色舞的齐天远,礼貌地笑,“齐子师兄。”

“你这一声‘齐子师兄’喊得真是亲切啊亲切!”齐天远一屁股坐下来,拉着郝蕾在自己旁边坐下,“蕾蕾,你也跟人家小离学学……我们那会儿从事不法的外挂制作的时候,人家小离都是体贴地给我们递开水啊,热牛奶啊……哪儿像你,一起熬个夜,一张嘴就是,‘齐子,我饿了’。”边说还边继续感慨,“莫离弟弟,齐子哥哥我好想你。”

莫离也笑了,那段日子,虽然过得有点儿辛苦,但是看着三个男人为了梦想一起笑闹着挥洒青春的热情和汗水,是一种能受到感染般的怀念。

嘴里说出的话却是,“师兄客气了,那都是多久的事儿了……对了,江沐呢?”

郝蕾摇了摇头,“江沐那小子……不是在谈恋爱的路上,就是在失恋的路上。这小子这些年泡过的MM,比天寰推出去的游戏都要多。”

沈毅梵一直笑看着三个人的闲聊——进门之前已经安排了服务员尽快上菜,所以现在只需要看就好了。

——四年来的空白,我毫不在意。

——因为,我要的是和你一生一世的共度。

天寰公认的事实——任何场合有齐天远在场的时候,你就永远不用担心冷场情况的出现。

何况,旁边还有着郝蕾的作陪。

莫离一开始因为初见沈毅梵带来的紧张感很快在轻松的聊天中消散出去,偶尔回头跟沈毅梵对视还会眉眼弯弯。

造成的唯一后果是咱们的沈少愈发地沉默少言——某人把注意力全放在“看”上面了。

等到拼盘凉菜上齐了以后,齐天远“咣”地一声把自己顺老丈人那瓶子宝贝酒砸在了玻璃转盘上,终于成功地把沈毅梵的注意力从莫离身上转移了过来。

“……齐子,你这是……”

齐天远得意洋洋,“茅台‘飞天’啊!我家老爷子的宝贝!”

沈毅梵抚额,“我知道这是‘飞天’,你带这个过来干嘛?”

“喝!”这是某人气壮山河的回答。

……不喝难道用来学红军爷爷长征时的泡脚?!

郝蕾一边开启着漂亮的礼盒,一边笑眯眯地打圆场,“久别重逢,故友重聚——这可是值得庆贺的大事儿。‘洞房花烛夜,他乡遇故知,金榜题名时’……这三句,咱要是拉扯都能硬拉上关系,所以顺老爷子一瓶酒来庆贺也不算什么。沈少你既然请了这顿饭,我和齐子也不能小气地连酒也不请,对吧?”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