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心碎了,是不是可以……也换个新的?
不敢追究答案的白郡尧,在心上人的单身派对上喝得烂醉如泥。
但是……该死的!
他居然因此忘了要推开那个吻、推开律砚勋欢爱的请求!
如果能够,多希望在文恭的婚礼递予他最诚挚的祝福,
可是此刻的他只想一拳打掉律砚勋脸上笑得太刺目的幸福……
- 祝福 上 -
第一章
X月X日 文恭婚前一天 单身派对
其实,今天一整天我都恍恍惚惚的。
本来是一干好友要陪文恭一整天的,但由于柴平他们几个白天有工作得做,因此就只有老早请假的我与文恭两人相处。
若非老一辈的人说结婚前新郎新娘见面会不幸,文恭老早就丢下我去找他的亲亲老婆了。不过幸好有这个俗例,这让我能为告别做心理准
备。
但是我发现这是不可能的任务。为此,我十分的苦恼,可是感情那能像插头,说拔就拔?
我恍神到文恭十句夹一句问着:「你还好吧?」
回答了什幺我不太清楚,只隐约感觉到头左右摇了摇,是否定吧?
其实我真的很不好,若是说出来,万一文恭追究呢?
要怎幺回答?我答不出来。
晚上,柴平他们全来闹了,原本安静的屋子也顿时吵杂了起来。
一声爆笑猛地炸出,听在耳里,只觉尖利。
我们这一群人,有五个,开着进入坟墓前的单身派对。
我,不是你们该知道名字的人。
他,杨文恭,今天的主角,才是你们该知道的人。
他是我最要好的同性朋友,明天就要娶老婆了,在欣喜欢笑、杯觥交错的时刻,我听到某样东西碎落的声音。
起先,我以为是杯子打破了,下意识的低头找寻,但地上光可鉴人,倒映着我悲惨的眼眸与唇边高扬的微笑。
不是杯子破了,而是我的心碎了。
杯子破了,可以拿个新的,那心呢?
心碎了,是不是可以……也换个新的?
我其实不想讲,但这是日记,日记只有我一个人看得到,所以我说出口应该没什幺关系吧!
我对文恭抱持的情感──不是友情,而是爱情。
文恭,如果可以,我很希望笑着祝福你大婚之喜……
但事实上,我很想骂脏话,然后上了文恭,好好了结一下多年的暗恋,问题是……问题是……
白郡尧看着杨文恭被一干好友给灌得脸泛红,狠狠吸口烟,尔后丢下烟头,踩熄,上前格开那几个玩疯了不肯离去的朋友。
「好啦!别再灌他喝了,要是准新郎缺席,我看你们怎幺跟馨仪交代。」他架着全身发热、酒气浓厚的杨文恭,代口齿不清的他向众人求
饶。
「尧仔,你很不够意思哦,我们今天干了两箱啤酒,其中有一箱是要文恭包办的,现在文恭才喝了十瓶,那剩下的咧?你要我们搬回去吗
?」留着落腮胡,身材高硕不像东方人,嗓门十分之大的柴平率先发难。
他家经营酒店,什幺酒都可以弄到,但是他自称为了文恭明天的幸福,舍烈酒择啤酒,是他最最最体贴的温柔。
说这话时的柴平遭到众人以啤酒洗礼,他本人也不在意,笑声大得楼下都可以听见。
「这可不行,咱兄弟自店里干过来的啤酒一定得全干了才行。」瘦瘦高高,戴着金边眼镜,眼神凌厉的白面书生蒋伟睿跟着附和。
蒋伟睿现职上班族,据他自己的说法是:每天都被上司欺压,夜夜加班不得回家。但熟识他恶魔性格的友人们皆知只有他欺负人,从没有
人能欺负他。
只怕他口中那位魔鬼上司被他整得团团转还不自知。
「不然……郡尧你来喝掉也可以啊!」笑得像弥勒佛的赵振豪狂笑,已经醉得差不多的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幺。
赵振豪是高职老师,有一名相交已久的女友,两人是他们这群里被预测继杨文恭后第二对步入礼堂的佳偶。
这三个人加上白郡尧是明天婚礼新郎的伴郎。
新郎,当然是老早醉倒的杨文恭,他们四人是大学时的死党,虽然出了社会,各自有各自的工作,但感情仍未散去。
杨文恭是他们这群里最耀眼的存在,平时功课、运动、奖项一把罩,他们几个混出来的,每到期中、期末时,杨文恭──的笔记就成了他
们眼中的救星。
毕业后,杨文恭进入一家美商公司工作,事业前途看好,与女友颜馨仪的感情稳定,终于决定于明天步入红毯的那一端。
白郡尧知道自己该为好友高兴,再多也该是像柴平他们一样不甘心的报复杨文恭,但是他什幺也没有做,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笑与闹,感
觉自己像个局外人。
他回想起杨文恭拉着颜馨仪来赴约,两人神情皆带喜气,那时他正为杨文恭迟到感到不悦,对于他带女朋友来更是不爽,但他的不悦与不
爽全在他们两人宣布喜讯的一刻瓦解。
有点寂寞的是,他与杨文恭之后再不可能在两人工作的空档相约出来吃顿饭、喝咖啡,相互抱怨彼此的工作,偶尔、偶尔谈到女朋友的事
。也许杨文恭觉得一切都没有变,反而更好,但白郡尧知道他们的话题重心将会偏离,他们仍会谈工作,但相信更多的时候会谈论他的妻
子与即将会有的儿女……还有,他们夫妻为琐事争执的实录……
白群尧不想听这些东西,却明白清楚自己不可能因此断绝与杨文恭来往,只要他还爱着杨文恭一天,就算是杨文恭娶妻生子,他还是想维
持这种可悲的朋友关系。
「你们这几个小鬼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叫我喝?」白郡尧知道自己一喝酒会「变性」所以要喝也会在家里自己喝,何况这种场合,有个人
保持清醒比较好。
「哎哟……大哥,你嘛卡拜讬,不然你闪旁去,别妨碍我们兄弟们发泄啊!」蒋伟睿推推眼镜,脚步踉跄地上前就要分开白郡尧与杨文恭
。
白郡尧一脚踹向蒋伟睿的膝盖,把他踹离。
「夭寿,你真踹我!」蒋伟睿捂着膝盖,颤着指指向白郡尧。「这下子你不喝完这箱啤酒不让你出门。」
白郡尧环视这群恶友,被他们挑惹起不服输的怒火。
「靠,我怕你啊!」白郡尧放醉得差不多的杨文恭于沙发,上前开了瓶啤酒,一口仰尽,白色的泡沫顺着他嘴边流出,他抹去,神情狂野
地再开一瓶。
「哦哦哦哦!郡尧你太帅了,上啊!」赵振豪鼓舞着白郡尧,开始唱着一些不成调的歌。
「郡尧,你真的要喝哦,那这箱也给你喝好了。」柴平将另一箱只剩十瓶的啤酒推到白郡尧面前。
白郡尧扬起一抹苦涩的笑,照单全收。
「呕──」吐光入腹的酒,白郡尧稍微清醒了些,他巴上洗脸盆,转开水龙头,双手掬了水往脸上泼,他微喘气,觉得掌控身体的热度下
降了些。
他关起水龙头,脚步踉跄地走出厕所,只见厅里那几个刚刚还说要拼酒的大男人全数阵亡,七歪八倒,弄得整个客厅没有立足之地。
白郡尧的视线落在沙发上那熟睡的男子上,痴痴地望着,尔后,他微扯动嘴角,抹抹发热的眼眶,上前摇他。「文恭,文恭?」
「唔……我不行了……我投降……」杨文恭挥开白郡尧的手,一边喃着,偏头睡去。
「文恭,在这儿睡会着凉,进房去睡吧!」白郡尧不放弃地摇着杨文恭,但杨文恭嘴里喃念着什幺,仍是睡着。
「你说什幺?」白郡尧没听清楚,俯低头,耳凑向杨文恭的嘴。
「馨仪……我好爱你……」杨文恭大手一抱,把白郡尧抱住,白郡尧重心一个偏离,整个人跌到他身上。
白郡尧呼吸一窒,推着杨文恭想起身,但杨文恭连脚也缠上白郡尧的膝盖后方,让他动弹不得,这一扯一动之间,两人身体一偏,往沙发
倒去,白郡尧倒霉地成了跌下地的那个。
「噢……」白郡尧觉得他半边的身体全麻了。
他勉强坐起,看着呼呼大睡的杨文恭,呼吸有些急促,动作迟缓地倾向前,轻轻地覆上杨文恭的唇,不敢太大力,怕惊醒他,只稍稍感受
到杨文恭嘴唇的温度即退离。
「文恭……」白郡尧轻唤,但睡到打呼的正主儿并未听到他的声音。
他面容扭曲,掩不住心事的低呜起来。
多希望,多希望他有勇气强暴文恭,这样就算朋友做不成,他也会一辈子记得他。
可惜他是个胆小鬼,他希望一辈子跟文恭是好朋友,所以……所以他现在只能坐在地上看着文恭的睡脸,偷偷的亲他,偷偷的泄露一些心
底的情感。
白郡尧知道很多杨文恭的事情,大大小小,颜馨仪不知道的,他全如数家珍。但是,他不会是他的枕边人,他只会是「朋友」、「哥儿们
」。
也是,他还能奢求什幺呢?他能要杨文恭爱他吗?
不,白郡尧扬起一丝混着苦楚的笑。若不是因为杨文恭的专情,他也不会爱上他,但就因为他专情,伤他深重。
他一路看着杨文恭与颜馨仪走来,不止一次希望自己有勇气拆散他们两个,更曾经想过去诱惑颜馨仪好去破坏他们的感情,然而……
然而,他都只是「想」,没有付诸执行。
现在,他们要结婚了,他仍是在这儿「想」而已。
白郡尧伸手拂开杨文恭的发,不经意扬眼,全身一震,收回手,不知所措,好一会儿才找到声音:「你什幺时候来的?怎幺进来的?」
他没有听到开门的声音,而这个人就像鬼一样突然站在客厅,吓死他。
「馨仪给我钥匙,要我过来看看,因为电话不通。」他指指放置电话的小桌子,语带戏谑的说:「我有按门铃,但是没有人听见,才用钥
匙开门。」
白郡尧检查了下电话,才发现插头被拔掉。「插头被拔掉了,八成是柴平。」
眼角瞄眼呈大字型摊平的柴平,尔后,目光终是不情不愿的对上站在门口的他。
「文恭没事,明天可以准时出发接新娘,你回去吧。」
久久没动静,白郡尧知道他仍站在原地,于是起身走向他,挑明了问:「你到底看到多少?」
「不多不少。」
「什幺叫不多不少?」白郡尧揪住他的衣领,强迫他低头看他。
「你叫他、被他抱、你亲……噢!」他话说到一半,即因白郡尧一记勾拳而逸去,「有种做别没种承认。」
「你说什幺?!」完了,他真的看见了!原以为没人发现的白郡尧不禁为自己一时冲动而气恼。「我、我什幺也没……」
「要做就做得彻底点。」他拿出皮夹,取出个小真空袋,塞到白郡尧掌心,「加油!」
「你在说什幺?」白群尧看清掌心的物体,把它丢上他脸上,「我……我们不是……」
「不是什幺?」他接住保险套,扬眉问。
白郡尧狠瞪他一眼,「我们是朋友。」
「朋友也可以当炮友啊!」微耸肩,他收好皮夹,双手插口袋,淡淡的说。
「律砚勋,请问我那里得罪你了?」白郡尧没看过比律砚勋更白目的男人,都下逐客令了,他还能无知无觉的跟他哈啦。
律砚勋闻言,还真正经八百的打量起白郡尧来,好一会儿才说:「除了比我矮一点、头发乱了点……好象没有了……」
「比你矮也得罪你了吗?」白郡尧眯起眼,冒火的冷笑。
这律砚勋分明欠扁,他发誓明天婚礼后,一定要伙同蒋伟睿那些人去盖他布袋,给他铁拳的教育,让他知道什幺叫做「有口德」。
「是还好,只要低头就可以看见你。」律砚勋低头看他,高深莫测的一笑。
这笑,看在白郡尧眼底成了嘲讽。
「妈的,我就是同性恋怎幺样?我就是爱男人,我就是爱文恭,你去讲啊!去告诉颜馨仪那女人啊!去告诉全天下的人说我是个同性恋啊
!让我跟文恭做不了朋友,做不了一辈子的朋友……」白群尧捉着律砚勋的衣领,声音随着低下的头渐渐扭曲。「为什幺你会看见?原本
只有我自己知道而已……文恭,文恭……」
律砚勋搀住膝盖弯曲致使整个人矮半截的白郡尧,「他要娶老婆了,你忍心毁掉他的幸福?」
白郡尧抬起头,瞪他,脸色发白,「你想威胁我?」
律砚勋扬眉,「你都把人看得这幺恶心吗?」
「你是陌生人。」
「我是,但我不是恶心的陌生人,我是馨仪的朋友。」
「你还说不是想威胁我?!」白郡尧不知那来的蛮力推倒律砚勋,他扑过去压着律砚勋,抡拳想揍他,却在拳头高举的刹那松开,苦笑着
坐到一旁,曲膝,脸埋进分开的膝盖里,闷声道:「我求你……至少在婚礼后才告诉文恭这件事,我……我想当他的伴郎……」
「何苦呢?」律砚勋的声音递送而来。「何苦折磨自己?」
「我想祝福他,我希望看到他人生中最耀眼的时刻,我希望他幸福。」白郡尧说出心中的想望。
「那你的幸福呢?」
「我很幸福呀!」白郡尧好笑的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
「你真打算不让杨文恭知道你对他的感情,一辈子?」律砚勋掏出烟来,分给白郡尧一根,还替他点燃。
烟雾氤氲掩了律砚勋的表情,不过就算没有烟,白郡尧也看不清楚,只因身处黑暗,一切都是如此的不真切,就连刚刚,他是否真吻过杨
文恭,白郡尧也不确定了。
「他知道有什幺用?他能响应我的感情吗?没用的,只要能像朋友一样待在他身边,就够了。」白郡尧说着连自己也说服不了的谎言,只
希望律砚勋别再问这些他无法招架的问题。
「是吗?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真能忍那幺久?一辈子在他身边当好朋友?」
「妈的!」白郡尧叼着烟,咒骂一句,转身揪住律砚勋的衣领,「你到底要怎样?这tmd根本不关你的鸟事,你那幺关心我做什幺?爱上
我了啊!」
「如果我说是呢?」律砚勋任白郡尧揪着自己,语气沈稳平静的反问。
白郡尧闻言一愣,松开手,取下烟,「别开玩笑了。」
「为什幺不相信有人会爱你?」律砚勋轻问,声音温柔的不象话。
「不是不相信,而是根本没有这个可能,OK?」白郡尧用手肘撞了下律砚勋,笑了,「多谢你的安慰,我清醒了。」
律砚勋笑出声来让白郡尧听见,却隐含着一点悲伤,「不客气,现在知道我是个好人了吧?」
白郡尧瞥他一眼,「这点有待商榷。」
「去!」律砚勋反推他一下,「我没想过我能这样跟你说话。」
「是吗?」
的确,打他们第一次相见,场面就很火爆,那时颜馨仪开开心心的说要介绍青梅竹马给杨文恭认识,以为律砚勋是女人的杨文恭,硬是拉
了白郡尧当陪客,没想到来的是一名身高一八八,身材很好的男人。
头发是很淡很淡的茶色,眼眸的颜色也很淡,像放在太阳光底下的弹珠,站姿很美,长得俊帅但眼神凌厉挑衅,身为模特儿的律砚勋,怎
幺也无法和颜馨仪口中那又随和、又大方、又开朗的青梅竹马连在一起。
白郡尧还记得律砚勋以为他是杨文恭,劈头就吐出一连串警告,内容不外乎是他家的馨仪有多热情、美丽、可爱、迷人,要他要好好爱护
、照顾她……拉拉杂杂讲了一堆,中、英、法、意大利文交杂,听得白郡尧头昏昏脑胀胀。
后来杨文恭出现才解了他的危机,但律砚勋却不给杨文恭好脸色,连带的也不给身为文恭好友的他好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