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火系列之外传] 祸根(出书版)BY 李葳
  发于:2011年0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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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爆炸,和他曾经说的「追杀」有没有关联?

最重要的是,朱荻蒙口口声声「我会陪在你身边」,结果夏宇逃跑后,却半个多月都没有他的音讯。

为什么?他这样按兵不动,到底是什么意思?

再者,这枚顽强地不肯离开自己手指的胭脂戒,又该怎么办?

深吸了口气,夏宇在自己有时间后悔前,快速地将话筒拿起,先拨打了查号台,再转拨到C大数理系,最后转拨到Dr.朱理尼的手中。

「我是朱荻蒙,那位找我?」

可以用中文说道:「我是……」

「……我以为你会更早一点打给我的,你今天已经拆掉固定架了吧?手还很疼吗?」

「你……」他居然全都知道!

「陪在你的身边,不见得需要让你看到我的身影,显然你的义姐教育得不够好,你真的完全不了解『朱雀门』的状况。」

「我是不了解,我以为我不需要了解,但……我有个朋友死了,我再怎么不想了解,也不能再逃避了,滚过来吧,现在,把一切告诉我。

「谨遵圣旨,北鼻!待会儿见。」

喀地把电话丢回去,夏宇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面对即将来临的二度交手,他一点胜算也没有,可是他还是得想尽办法扭转乾坤,试着从

男人的手中夺回几张牌,好不输得太难看。

一小时后,现身在夏宇面前的是卸除了伪装的朱荻蒙。

昂贵而帅气的名牌黑色长风衣,合身地披在宽肩上;略显凌乱的发丝沾着几片雪花。俊美的脸庞上,戴着一副遮住蓝黑眼瞳的浅灰色墨镜

,恰到好处地装点出此人邪门的气质,与他斜挑的唇畔镶酿着似笑非笑的邪笑恶笑,相得益彰。

「看来你恢复得很顺利,太好了。」

夏宇忍住愤怒,无用的怒火只会坏事。「你从什么时候知道我入院的?一开始?看了新闻?还是我向学校请假的时候?」

「我说过的,『一直』。派在你身边的人,从你和琼安到我的研究室开始,就没有离开过你。所以你周遭的任何人、事、物,无一不在我

的掌握中。」

什么?自己一直活在「监视」中?「『朱雀门』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有权力做到这种程度?」

「在我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把你的裤子脱下来。」

「除非我疯了!」

「只是看一下而已,我保证不会动手。」

鄙夷地一啐。「变态!」

朱荻蒙苦笑了下,耸耸肩地表示夏宇不脱,就别想要继续对话。迫于无奈,谅这家伙也不至于对一个浑身裹着绷带的家伙做什么才对,(

他真要硬上,夏宇也反抗不了,根本用不着「问」)因此夏宇悻悻然地动手脱下浅蓝色病服的下半身睡裤。

「现在你总可以讲了吧?」

「打开你的大腿。」

「什么?你别太得寸进——」

「这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性骚扰,就是很单纯的一个请求。请,打开你的大腿,我需要再看一次你的大腿内侧。」

更,这家伙最好是说话算话!夏宇忍着羞耻,咽下自尊,在男人灼灼的视线下,张开腿……每寸被男人扫过的皮肤,全都敏感地冒出了一

粒粒的鸡皮疙瘩,又痒又热的触感,甚至让某部位蠢蠢欲动。

「你看够了没啊?」

此时,朱荻蒙一叹。「果然消失了。」

「哈啊?」

「应该在你腿根处的胎记,消失了。」

「胎记?大爷我从小孩子到长这么大,没看过自己身上有长什么胎记!干么?你找胎记要做什么?」

朱荻蒙摇了摇头。「假使你并不是井穹生,就不该被牵扯进来。以你现在对『朱雀门』了解的程度,要抽身还来得及。」

夏宇张大嘴,愣了整整三分钟,才回过神来,暴怒地说:「我OX你个臭XO

,你在说什么屁话!现在才讲不要『牵扯』我,那我当初在饭店里拼命告诉你,你搞错了人时,你为什么不信?为什么要到我朋友死了,

你才跟我说这句话!抽身?我还抽你个OX呢!」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朱雀门』的缘故。为了掩蔽自己的行踪,再彻底的改造都有可能,纵使你作为『夏宇』这个人的资料非常完整齐全

,就算你真的待在台湾生活了十年好制造出这些资料,都是有可能的。」

「这也是为什么,能够证明你是井家人的信物,会如此重要。『信物在,人在,人亡,信物也必毁之』,这是『朱雀门』中各家必遵守谨

遵的规约。你和琼安带着信物来见我,在我眼中,你就是正统的井家继承人——井穹生。」

说到此,男人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口气也停顿住。

「放屁!你一定是有所怀疑,才查什么胎记!连你自己也怀疑我是否真是井穹生吧?既然这样,为什么不给我机会说明我不是什么井穹生

?」

「……或许是,我太希望你是他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朱荻蒙摇摇头。

「确实,我不能否认,我内心是有所怀疑的。毕竟失踪了十多年,忽然间井家有了唯一的生存者,并且出面要求我交出井家托管的『东西

』,寻常人都会感到可疑的。」

「不过信物是真;你也和根据过去数据所模拟出的井穹生,有百分之八十的相似度;最后……你假扮井穹生,几乎没有任何好处可得,倒

是有很多危险性存在。因此,我还是选择一赌,相信你不是冒充的。」

夏宇立刻吠道:「我见鬼的干吗去冒充这样一个家伙?我只是倒霉的,被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利用了而已!如果你肯听我说,我早告诉你,

一切都是那个叫琼安的女人搞的鬼,不是我!」

恨不能一吐为快地,将他和琼安唯一有过的接触,全盘说出。

包括琼安如何与他搭讪,事后共度的那一夜,及琼安可能恩将仇报地,把房子搜刮一空的部分,最后夏宇迟疑了一下,说出了怀疑琼安是

人妖的部分。

「人妖……难道井穹生他去做了变性……」朱荻蒙锁紧了眉头。

「这就叫烛台下的黑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答案早在你眼前,只是你不愿意去面对!」

朱荻蒙慢慢缓慢地吐出一口气,走到窗边,低头沉思,似乎需要一点时间消化事实。

夏宇默默地把裤子穿好,同样也在思考着,接下来怎么办?

抽身而退,有这么容易吗?万一爆炸案和他们有关,往后能不再牵连到自己身上吗?还有,扎多的这笔帐,自己要找谁算才好?不帮扎多

讨回公道,夏宇那有脸继续做人?他会变成连猪狗都不如的无耻东西!

「喂,我不问你们『朱雀门』是干嘛么……」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只要告诉我……我才是对方狙击的目标吗?要怎样才能揪出

犯人?我要怎样才能保护身边的人,不被这些人伤害?」

再也不想,有下一个扎多在自己面前倒下。

与其再经历一次那样的锥心震撼,活在愧疚与懊恼中,夏宇宁可自己去承担下来——欠人一命,太沉重了。

「我不能讲。」回过头,朱荻蒙换上冰冷的神情。

「为什么?我都说了,你无法透露的部分,我又不想知道!我只想知道和我有关的部分。」

「和你有关的,就和井穹生有关,也等于和整个『朱雀门』有关。你想知道,就得跨进这道门,否则……对门外的人,我没什么话好说的

。」

冷澈的眸,冷冽的口吻,无情地将人排拒在外。

当夏宇内心还记得他掌心的温暖时,转眼又被同一个人冻得全身一僵,心中狠狠被刺了一刀。

「荻蒙、demon,你真的很适合这个名字,恶魔。」嘲讽地,夏宇咬牙切齿地说:「只要不是我族类,就不管人家死活了是吗?那是怎样

?不负责任地把我当成是井穹生的替身,招来了杀身之祸,一旦发现我不是井穹生,也不帮忙我澄清,即使是我及我身边所有的人都被杀

死了,也不干你们屁事……吗?」

朱荻蒙动也不动的蓝黑眸子,毫不闪躲地正面迎视夏宇控诉、指责的目光,那一语不发的态度,等于是默认。

「我懂了,所以上次咖啡厅的爆炸,你们明知会发生也没阻止,是因为我……还不算是你们的人吗?」

「『朱雀门』内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但需要以生命来交换,所以……我们不会强迫你入门。你从旅馆逃跑的那一刻起,我能做的就只有等

待,等你自愿重新回来找我,寻求我的保护,接受做我的伴侣——分享我的权力。」

非黑,即白。不是我的人,就是陌生人。楚河汉界分得如此清晰清楚。

夏宇不禁叹道:「你真的『不是人』,能分得这么清楚,至少我就做不到。看到别人有困难,在衡量自己的能力前,就先动了恻隐之心,

伸手去帮忙的,只有人类才会做得到。在不自量力地帮了忙,被卷入了毫无道理的风波,回头再来怪别人的,也是胆小又怯懦的人类才能

做得到的事。到了你这种『明辨敌我』的程度……机器……不,比不没有情感神经的机器人更上一层了,真可怕。」

「不想伤人,却伤了人。伤了人,反而能不伤人。——以数理的观点来看,『朱雀门』的存在是伤害最小的集合,所以我接受这种方式。

你不见得需要接受我的论点,去找出你自己能接受的方式即可。」

「糟糕,我是个笨蛋,听不懂你的逻辑呢,朱教授。」

夏宇扯扯唇,走下床,来到荻蒙的面前,揪住他说:「可是这个笨蛋,有一点是不让步的。要死,死我一个就够了,我讨厌牵拖别人下水

。本来,只要我死了,一切也解决了。偏偏老子没有自杀的兴趣,真要坐以待毙的话,不如先去把那些家伙揪出来,一个个掐扁。」

挑挑眉,「靠你一个人?」

「哈,现在蠢的人是谁?既然几经被利用了,不利用回来怎么划算?」

举起右手,晃了晃无名指上的胭脂戒。

「凭着这个,我说我就是井穹生,你不仅要帮助我揪出是谁暗算了我及我朋友,也要让那些人的毒爪再也无法触及我身旁的人。这点小事

,你们朱雀什么门的,办得到吧?」

「……这不是说说而已。你要做,就得全部扛下来。往后,你会无法从『朱雀门』中脱身。」朱荻蒙提醒道。

全部,也包括了做他「伴侣」的这个吧?

虽然「伴侣」的定义还不明,夏宇豁出去地想——他们不也早跨过那一道线了?哪怕自己醉醺醺的,没什么记忆,但跨过一次之后,有没

有第二次,第三次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鼓足勇气。夏宇揪着朱荻蒙的领口,一拉,唇畔浮上一抹恶作剧的光彩。

「干么嘛?在替我担心能不能适应吗?我还以为恶魔是没有良心心肠的。」

蓝黑眸细了细。

夏宇才不理会他怎么想,挑衅的黑眼紧盯着他,直到俩人的双唇相贴,他还故意伸舌探着朱荻蒙的唇,迫使他张开双唇迎接自己。

老是一成不变地采取守势,怪不得会输到脱裤子。

之前弄不清楚状况,所以被人牵着鼻子走,现在夏宇决心要把主控权劝握在手中,积极地进攻!

这个吻与之前的,截然不同。

他们相互试探。

总是主导的,发动奇袭的男人,如今异常地被动。仿佛想见识一下夏宇的决心有多强。

而之前总是退缩,被男人吻得神魂颠倒的夏宇,不停地吸吮着男人的唇瓣,以淫靡妖娆的舌舞缠动着男人。

「怎么样?我的决心,滋味如何?」

气喘吁吁地,夏宇双眸迷离地将双唇缓缓地从男人嘴上移开,一缕银丝银唾由两人之间滴落。

男人半垂下眼,以笑。「简单而快速的婚礼仪式,是我们需要的。」

「要找神父来病房么?」不要以为他听到婚礼就会被吓死,现在夏宇亢奋的肾上腺素,已经超越理智的容许范围,啥米拢袂惊!

「六台含有视讯与无线网络的电笔就足够了。」

身为现代跟得上时代潮流、正常的大学生。夏宇当然玩过MSN、即时实时通等聊天软体,也曾在会客室内和年长姊姊们玩些更劲爆的玩意

儿,但是他想都没想过,有一天自己的『婚礼』会是透过一群挂在MSN上的老头,主婚与证婚。

『能见证今天的婚礼,我真是太高兴了,人活到九十,还是好的……』说得老泪纵横的老人家,拿起手帕猛擤鼻涕。

『系妹!我都说奇迹会出现的妹!系你们不信我!』

『话不是这么说的,我们何尝不想相信奇迹。但是井家被灭门的惨状,谁也想不到会有幸存者。不过这一切都过去了,你现在回到朱家的

保护网中,我们「朱雀门」上上下下都会保护你的,「水鬼」。』

『猴了、喉了,泥们话真多,要讲古,等戴尬都返回香港参加故人祭,再讲嘢不迟,紧要的事先办!』

「诸位长老,我们这边的事都准备好了你们可以开始了么?」朱荻蒙插嘴,将各笔电内老人家的注意力拉回来。

『那就开始了。你们两个双双跪下,跟着老人家我念。黄天在上……』

老实说,即使是仪式开始进行了,夏宇的感觉还是很不踏实,有种时空错乱、像是误闯梦境的爱丽丝般的晕眩感。

谁教跪在一旁的男人是一身深蓝长袍唐装,斜绑丝带大红花,头上还戴了顶正式礼帽,完全恢复民国初年的装扮。

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一袭红袍绢花唐装,与男人共牵着红丝带,脸上还盖着快块红巾……除了没裙子外,完完全全就是个「新娘」样。

他们跟着老人家的吩咐,一会儿跪,一会儿拜,一会儿还得念念有词地说着文言又绕口,无非是允诺要终生生死舆共之类的誓言,弄得夏

宇一个头两个大之际,最后还得喝下交杯酒!

更,众目睽睽下,得和「相公」做这种鸡皮疙瘩掉满地的事,那老头子不觉得的惊世骇俗,他这个后生晚辈倒是快吐血阵亡了!

感觉整个仪式结束的同时,自己的生命值也跟着掉了一半。

『「朱雀」,夜也深了,我看「水鬼」也累了,你们就去休息吧。』老人家中最沉稳的一个说。

最聒噪的也开口说:『对,你们去休息,我们在这边开喜宴帮你们庆祝。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啊哈,我搞错了,你们不能生,是

使各自——』

哔!朱荻蒙压下开机钮,将笔电一一收起来。

「喂,刚刚那老头要说『各自』什么?你关管那么快干什么?」累的躺在床铺上,夏宇很不文雅地晃着腿问。

「都已经『成亲』了,叫『喂』,不太好吧?我可是有名有姓的。」

夏宇脸颊抽动搐动了下。「朱……朱……荻……荻……」

走到夏宇的身边身畔,男人扣住他的下颚。「看样子,你似乎需要一点帮助。来,跟着我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念错了,就要罚一个吻。」

好个专制的家伙!

真以为自己非听他的不可吗?蓦地想到个点子,夏宇点头微笑,故作顺从样。

「朱。」他活像是小学里一板一眼教书的老师。

「荻。」夏宇则是顽劣的学生。

男人眯起眼。「荻。」

「蒙。」存心气死他。

「……」男人泯住嘴不再往下说。

「快啊!怎么不继续教呢?我正等着要你喊『蒙』,我喊『朱』呢!『蒙猪』这个名字比荻蒙好听又好讲多了,以后我干脆叫你朱蒙猪、

朱蒙猪!」

夏宇笑得好不快活,殊不知危险早已逼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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