诅咒————末回
末回  发于:2009年04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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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的沈拓看见,他在灯光下反光的眼睛,透著莫名的光芒,像是在对他诉说什麽,他认真的想去窥视,却发现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
“才十二岁的我应该怎麽生活,拓,你一定不会想知道。”
程涉的声音变得好遥远,仿佛响起在天际,这麽的捉摸不定。
一阵晕眩感袭来,头变得很沈──他,怎麽了?沈拓难受的从茫然的意识中挤出这麽一点空间想著。
“拓,是不是很累,累了,就休息吧。”
何时,程涉已经来到他的身边,气息,平稳的呼吸在他的耳际,想抬头看他,却在一下刻,他完全失去意识地倒在他的怀中……
第六张,真相。
“拓……拓……”
是谁,在呼唤他,声音这麽温柔,这麽深情……
“拓,醒了……快起来……”
想张开眼睛回应这个声音,但他的意识却仍沈沈地陷在黑暗中挣扎不出来。
“拓……不要睡了,起来了……乖,起来……”
哪有人,用这麽温柔的声音叫人起床的,这种和缓的声音让人听了更想睡下啊……他,模模糊糊地想著。
“是不是药效还没过?”温柔的声音疑惑的响起,令意识模糊的人有了些反应。
药、药效?什麽药效?!觉察到不对,想转动下身子,发现身体完全不能移动,一惊,睡意顿时全无,他倏地张开眼。
一张开眼,出现在他视线里的那张熟悉的脸正温柔的看著他:“涉?”他困惑地叫了一声。
露出怜爱的表情,程涉轻轻地伸出手为他挑开贴在脸上的发:“拓,醒来就好,醒来就好……你睡了好久……”
“涉?”还是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麽,不明白他为什麽会突然昏倒,不明白他现在在哪里,只能张著困惑的眼睛望著他身上的人。
觉得身体有些僵硬,本想转动一下,才惊觉他的四肢全被捆绑住了。
为什麽?他错愕地盯著他身上的人。
“拓,是不是很难受,放心,很快我就会放开你,到时候,你就不会难受了,并且,永远都不会觉得难受了。”
捧起沈拓的脸,程涉深情凝望他。
“你,这麽做是干什麽,涉?”沈拓挣扎著被稳稳绑住的身子,不明白程涉这麽做用意到底为何。
“拓,你不用担心,我这麽做,都是因为我爱你啊。”
看过去,那张精致绝尘的容颜出现的他从没见过的表情,令他震惊。
这个人,面前的这个人,是涉?!
那个下雨的夜晚,他如往常一样伫立在黑暗中狩猎猎物。
他害怕夜晚,他害怕寂寞,他害怕独自一人,他害怕睡觉时从噩梦中惊醒时全身快要冻结的冰冷──
所以晚上,他都会找人陪伴,没有一个是重复的,一个晚上换一个,因为他们所给的温暖,只停留在激情迸⒌哪且豢獭R坏┩V梗辛粼谒砩系奈兜郎踔亮钏髋弧?/P>
但尽管就是那一刻的温暖,也令他眷恋,因为他的心快冷到僵硬──
令他总是不断的去怀疑,他是人是鬼。
夜晚路道寂静的雨中,他静静伫站,他不理会每一个前来搭讪的路人──就算早已等待,如果不合适,宁可不要。
高傲的,冷漠的,令人惊豔的一个夜兽。
有胆量前去问候,也要有被冷冷拒绝的准备,两者缺一,不是止步不前就是受伤。
只有一个人不同,或许惊豔他的容貌,更多是困惑一直在雨中站立的他──衣服都湿透了呢。
走过去,用伞为他遮出一片晴朗,轻轻询问:“是不是在等人?”
他呆呆地望著为他挡住细雨的他,已经湿透的发紧紧贴住他的脸,看起来是那麽柔媚。
“不冷麽,春天的雨淋久了会冻澈心扉的……”他看著看著,不禁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挑起紧紧贴住他的脸的发,因此,碰到了他的脸。
碰到他的那一刻,他浑身一凛,倏地抓住他的手,眼睛,用力地盯著他。
“怎麽了?”他不解他紧紧抓住他的手的动作,更不解,他看到外星人般的目光──
“是热的……”他喃喃说道。
“当然是热的。”他不禁菀尔,“人冷了不就死了麽……”
“可是我是冷的。”他静静地述说。
“什……”还未容他理解他的话,他就已经抱上他,被雨淋到冰冷的唇下一秒紧紧贴上他的。
真的好温暖……
在探索的那一刻,他深深的感觉到,他快到冻结的心,渐渐温暖。
从来都不曾有过的体会啊,光是碰到面前的这个男人,只是手指轻轻贴在脸上,那被碰触的地方就热得不可思议。
这样抱在一起,仿佛会热到融化。
放开时,他知道他的身体不仅热了起来,被他紧紧抱住的男人的身体,更热了。
“可以麽?”踮起脚,他在他耳边吐出他逐渐升温的气息。手,还贪恋的,紧紧牵住那个宽大的手。
有时候,话不用明言,光是意会就能传达,於是,他收紧手掌牵牢握住他的那只手,连一刻都不愿分开,几乎是贴在一起,他们就这样匆匆离开这个湿冷的地方。
找寻的时间都觉得是浪费,只是一家小小的旅社,开房间时不算繁琐的手续都让他们等得不耐烦。
好不容易进到房间,急剧攀升的欲望令他们疯狂的索求彼此。
当他进入他的身体,那填满一切般的充实,那无可比拟的高温令他情不自禁的泪盈满眶。
“对不起,我急躁了。是不是很痛?”以为,伤了他的男人愧疚的为他舔去眼角的泪。
顿时,他泪流满面。
不是,是太不可思议了,那一刻,他居然知道这种全身发热的高温叫幸福!
这个认知,令他认为自己早已经干涸的泪情不自禁的流出。
“抱我──”他紧紧的抱住他,不住的乞求,“抱我。”
他令人心怜的乞盼目光,令他怜爱的深深吻上他,确定没有伤害到他,他才开始在他的身体里冲撞。
欲望迸发的前一刻,他突然用力咬上他的肩,很痛,真的,身体仿佛要被撕裂。
“你是我的。”他瞪著含泪的眼睛,用力的说。
没错,仿佛一世的空虚只为这一刻满足,要是放开,又要独自面对那种骇人的寂寞,不要,绝对不要!
他的表情此刻是那麽霸道,又令人疼惜,他不禁露出温柔的笑,说:“你是我的。”
这麽令人心疼的人,他知道,他不能也不会再放他离去。
就算不是什麽甜言蜜语或是我爱你,但彼此的心意已经在那一刻表明,日子还很长,就算要述说,也不急著在这一刻。
可是,真的很长吗?如果这样,为什麽还不停地去说永远永远?
不停的说永远都要在一起,其实就是在恐惧时间的急促啊……
“涉……”沈拓难以置信地盯著身上的人,这个人真的是涉?为什麽让他觉得是另外一个人?
那冰冷的气息,那邪秘的笑容,那倨傲的神态,那漆暗的深色瞳眸之中,不可一世的目光……
这是人,真的是涉?他所认识的涉?
如果,涉是光明中洁白的天使,那面前的这个人,就是地狱里暗黑的恶魔。
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拓……”嘴角挑起似有若无的笑容,就算声音放得更柔,也掩饰不了口气里的冰冷。他面前的这个人,是真正的恶魔。
撇开头避开欲吻上他的唇,他瞪著他冷冷地问:“你是谁?”
他呆了一下,随即笑了:“拓,怎麽了,我是涉啊,你的涉。”
“不可能!”沈拓斩钉截铁地说道。
沈拓的话令他面前的人眼中迅速闪过一丝冻澈心扉的寒,看到的沈拓不禁打了个寒颤。
不过随即,他又笑了,他轻轻解开衣服上的钮扣,露出上半身洁白的肌肤,还有肌肤上的斑斑点点的紫红色吻痕──
“拓,这些,都是你留在我身上的哦。怎麽,该不会这麽快就忘了?昨天晚上,我们还激情缠绵哪!”
沈拓的眼瞪得更大,没错,那些吻痕的确是他留在涉身上的──那麽说,面前的这个人,真的是涉?!
“为什麽?”他不禁问道。
为什麽涉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以前的那个涉呢?那个温柔、恬静的涉呢?
“因为这个才是我,才是真正的程涉!”
打断沈拓所有的幻想,面容冷酷的人冷冷地回答。
“以前的那个程涉,不过是我创造出来面对你的假象!”
“怎麽样,拓?”抿嘴一笑,他轻轻的抚摸他的脸,“是不是演得很象,那个看起来天使般圣洁的假程涉?──你,是不是很爱那副模样的程涉?”
“是。”沈拓不假思索地回答。
“啪!”下一刻,他被他身上的人狠狠掴了一掌,用力的程度,令他的耳朵耳鸣得厉害,嘴里,一股铁腥味开始漫延。
“不许你爱他!”用力地,他拽住他的衣襟,大声吼道,“不许你爱他!除了我,你谁也不准爱!”
脸颊,火辣辣的疼,想说话,却被沾著血的口水呛到,不停地咳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感觉,一直压在他身上的人突然离开,他再回来时,用力固定住他的脸,嘴对嘴为他渡来清凉的水液。
咽下几口清水,他感觉好多了,但,贴住他唇的人却没有把唇移开,柔软的舌含住他的舌头,并继续深入,不断探索。
那挑拨一样的吸吮探求,令沈拓止不住地随之纠缠,却,在他想缠上那不断挑逗他的灵舌时,它却突然退出──
再次被人拽住衣襟,他被迫抬起头直视那幽深不透光的眼睛,只能从中感觉到令人不禁打颤的寒冷。
“告诉我,刚刚吻你的那个人是谁?”他盯著他,逼问般地沈声道。
想了想,他回答:“程涉。”
他知道他想要的不是这样的回答,但是,他只能这麽回答,不管程涉的真面目到底怎样,他都是程涉。
“我要的不是这种答案!”果然,听到後他发狂般摇晃著他,“我问你,是我还是那个假程涉!”
被摇得头昏脑涨,却还得努力保持冷静,因为他不想再激怒眼前看起来很疯狂的人。
“其实答案根本不重要不是吗?”想扯出笑容,刚刚被掴的脸颊却痛得令他的笑变成苦笑,“不管是谁,我爱的人都是程涉。”
对,是程涉。
所以,不管他的涉是谁,不管变成怎麽样,他都爱他。
“你胡说,你根本就是在胡说!你爱的人是那个假程涉,只是他!”
“涉……”看著他痛苦的模样,他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麽办。
“所以,拓,我会让你忘了那个程涉,完全忘了他,成为我一个人的。”
他,突然冷静下来,直视被禁锢在床上的沈拓,脸上,一抹诡秘的笑容渐渐浮现。
他开始退下,离开完全不能动弹的沈拓。
还在奇怪他一步想要干嘛,一直耀眼的灯光突然暗下,但,他被禁锢的床的四周全是火光一片,忍不住抬头去看,目睹到的东西令他震惊!
床下的地板,居然是诡异的紫色,紫色的地板上,一个红漆漆出的正圆,一个完整的五角形,禁锢他行动的床就位於这个五角形中的钝五角形中。并且,这个五角形的锐角中都放有一样东西。
左上角,是人的手臂,左下角,是腿;右下角,腿,右上角,手臂──
而,四肢大敞被绑住的他的四肢正好就对著这些东西……
这麽一想著,他心惊胆颤地仰起头──按照这种排序,那正对他头部的该不会是──
果然,仰起头後,沈拓看到了那个长发披散的头颅,那个,总是像魔魇一样纠缠他那个头颅!
拓,我跟你说一个故事吧,一个,关於一个孤儿的故事。
很久前的某一天,一家陈旧的孤儿院门外,一个不足月的孩子被遗弃在那里。谁也不知道那个孩子是什麽时候被放在门外,是谁放在那里的,只知道,那个孩子的身上裹著一张橙色的小被单,於是,收养了这个孩子的孤儿院工作人员给他取了程涉这个名字。
孤儿院里的生活贫苦且单调,在孤儿院里一天天长大的那个孩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瘦弱的原因,成天被年纪比他大的孩子欺负。但是那个孩子并没有计较这些,不管被人怎麽欺负,他都忍著。因为,不管被欺负得如何凄惨,只要有书给他看,他就会完全沈浸在书中忘记了现实生活里的一切不快。
那个孩子内敛且寂静,尽管他不怎麽善於跟人相处,却不掩他的出类拔萃。正因如此,他受到很多人的注目,特别是孤儿院的工作人员。他们认为他是个可塑之材,便给予他特别的关爱。他们倾力供他读书,使他成为那所孤儿院里唯一一个可以上学的人。这当然引起了孤儿院里其他孩子的不满,於是在那个孩子头一天上学回来的晚上,他们把他在学校里得到的新书全都烧了──等那个孩子发现时,书已经一本不剩,被烧个干干净净──
那是那个孩子头一次生气,可不得了呢。那天晚上,在人眼里看起来很瘦弱内向的孩子一边哭著,一边抡著一根木捧把参与这件事情的孩子全打成重伤。
事後,孤儿院的工作人员并没有过多的责怪这个孩子,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个孩子一直被欺负,也知道发生这种事情真正过错的人是谁。但是,他们最终还是决定找人来收养这个孩子。
他们一直认为这个孩子将来必定成材,如果继续留在孤儿院,会对他的成长造成影响。找了好久,他们才找到了一个看起来很合适的人。
那个人是一名教师,妻子在不久前刚刚病逝,骤然丧妻又无子嗣的他一直想找个人来陪伴他。在孤儿院的人把那个孩子带去见那个人後,那个人决定了收养那个孩子。
然後的一切,看起来是那麽美好幸福。那个人送那个孩子去上学,也很关爱他,那个孩子也天真的认为从此他的命运会完全改变──但谁也没想到,身为教师的那个男人居然是个人面兽心的家夥。不到两个月,那个男人露出了他猥亵的真面目,他逼迫那个孩跟他玩一些肮脏淫秽的游戏。当时那个孩子才七岁,尽管很害怕却没有其他办法,他忍著恶心与身体上的折磨陪那个男人持续这种令人发指的游戏。那个孩子总是在事後逃避一样的不断看书,想以此忘记做那种事情带来的身体上的痛苦与内心的悲哀。
只要有书就够了。那个孩子一直这麽自我安慰。在学校,因为害怕别的同学看见自己身上的那些淫乱游戏带来的痕迹,再热的天气他也穿长袖,再怎麽渴望与同学们玩耍也都要独自一个呆在角落,与他们保持距离。
一直到有一天晚上,那个孩子在认真的温习功课时,那个男人叫了他他也没注意,最後,男人生气地拽起那个孩子的作业本就撕──
发生什麽样的争执,那个孩子也记不清了。等那个孩子冷静下来,那个男人已经静静地躺在楼梯下面,头歪向一边,流出的血把地面染成一片鲜红。
没有紧张,没有害怕,那个孩子很冷静地看著男人的尸体,好久好久,等到他确认男人确实已经死了之後,他才慢慢去找电话,打给警察。
结果,警察认为是那个男人不小心从楼梯上摔到地面上时击中头部,血流过多致死的,这,只是一个意外。
那个孩子回到了孤儿院,很多人都同情这个被收养不到半年又被送回来的孩子,却没有人知道,这个孩子其实是个杀人犯!
只有那个孩子知道,当时是他趁那个男人不注意先用铁锤把他敲昏,然後从二楼的楼梯把他推下去──
因为孤儿院再也没有多余的资金供那个孩子读书,才入学半年的那个孩子就辍学了。好在,孤儿院里有不少藏书,并且工作人员也兼职教育,让回到孤儿院的那个孩子多多少少也算是满足了,更何况在孤儿院,并没有什麽人会对他做那种令他觉得恶心痛苦的事情。就算,孤儿院里有不少人对他抱有敌意,他也不怕了,因为他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他,只要有人欺负他,他会百倍的欺负回去。被那个男人收养之後,他深深地明白了一件事,忍耐,只会令痛苦持续。
那个孩子十二岁时,他便从孤儿院里逃了出来,贫困是他呆不下去的原因之一,主要原因,是那里已经不能满足他求学的渴望。
身无分文的逃出孤儿院,光是在人情淡泊的世间活下去就已经艰难,更何况还想要担负繁重的学业费,一个才十二岁的孩子是很难做到的。知道自己的本钱,为了达到目的,於是,那个孩子跑去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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