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叔 第一、二季——鱼掌门
鱼掌门  发于:2011年0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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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不着调的小流氓的小小爱情。

第一季

1

城市,已经闪烁着光怪陆离的炫影。在黑漆漆的夜幕下,藏着无数个迷离的醉眼,嘲笑着自己的卑微可怜的自尊。他从没有发觉自己这么

大的个子,也会有这种轻飘飘如浮云的感觉,哼哼,酒真是个好东西,尤其是,喝醉了之后。

余小元晃荡晃荡地出了酒吧,使劲儿地噌着墙根儿往前走。他记得他的车是停在,前头拐角那里……嗯,也许不是,是小莫家的楼底下…

…嗯,也许也不是……他使劲搅动着自己脑袋里那团乱糟糟叫嚣的浆糊,闷声呻吟着。

“小莫……”他一想起这个名字,脑子就浮现着那个有些模糊的笑脸,就没来由地心里头狠狠揪了一下。刚才怎么自己就拽得跟二五八万

似的,到现在来后悔。他妈的,当男人真难,当装模作样的男人更是难上加难。

“嘿,帅哥~”斜刺里晃过一只白腻腻的手膀子,鼻子里钻进一种劣质香水的味道。他皱了皱眉头,脚下打着飘地退后几步,对了半天的

焦距,才约摸着把对方看个大概。路灯昏黄的光线下,就看见那个半个圆鼓鼓的胸脯一副蠢笨欲出的样子,仿佛散发出来皮肉汗腻的气息

。余小元的胃了有些东西开始翻腾。

一张浓装艳抹的脸还在不知死活地往前凑:“哟,帅哥,别害羞么。人不风流枉少年……”靠,这年头作这行业的还挺有文化!余小元的

胃里可不像脑子这么清楚,早已经翻江倒海起来,他使劲儿地抿着嘴,两眼不免有点呆滞地往着前方,落在那堆长错方向的驼峰上。

那女人一看有戏,更热络的地往前拉他,一脸风骚地低声笑:“看你长得帅,我啊,给你打八折……啊……”

后面一声尖叫,绝对是高八度扬声而上的,完完全全破坏了刚才那种情色暧昧的气氛。

胃里那些倒腾人的东西喷涌而出之后,似乎脑子里又清醒了许多,找这个支撑点缓缓抬起头,刚才还是妩媚风骚的女人,现在像只受惊过

度的木偶杵在那里,两手倒挂下垂,前伸着脖子,脸上挂满了他的呕吐物。她浑身打颤。却不敢出声,因为,一张嘴那脸上恶臭的东西就

会毫不客气地滋溜钻进嘴里。

“对,对不起!”不管怎么样,对于这个女人的不幸遭遇,余小元多少有些个内疚,他跌跌撞撞走过去,“我其实,其实,不是故意的…

…”话没有说完,胃里涌动一股力量,席卷着那里残留的一些物质,再一次喷涌而出。

这一次,遭袭的是女人的几乎敞怀的衣服,极大容量的接纳了他的呕吐物。

女人终于无法忍受,顾不得这件昂贵的行头,用袖子擦干净脸,发出颤音的尖叫:“操你妈的死酒鬼!真会找地方吐啊!当老娘是垃圾桶

怎么的?”她保持着高标准的吐字频次,居高临下地怒视着弯腰喘息的余小元,挥舞着鲜红尖利的爪子,往他身上一阵猛抓。这还不解恨

,一抬脚,就朝着他身上狠狠踹了过去。

余小元一阵眩晕,毫无抵御地瘫倒在地上,早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嗯,能躺着真不错。他干脆四仰八叉地望天,夜幕下昏黄的路灯,开

始在眼前不住地旋转,一会儿是顺时针,一会儿是逆时针,你他妈的路灯也带巡逻啊。突然,旋转的巡逻路灯被一个大而恐怖的女人脸挡

住。嗯,母夜叉也不过如此吧,他抱歉地朝那个倒霉的女人扯出一个笑来:“对,对不起……”

真怀疑这个对不起三个字是不是有一种催吐的魔法,他刚说完这三个字,胃里就反应迅猛地运送出了又一大批的物质。他仰合身子,把那

些澎湃而出的东西尽数吐在女人红得炫目的高跟鞋上。

女人终于完全奔溃地惊声尖叫,再也顾不上什么生意,顾不上什么泄愤,顾不上什么恶心厌恶,像见了鬼似的飞一般跑了个没影。

唉,这年头说句“对不起”也没人爱听啊,余小元心里刚泛起那三个字,胃里又开始搅动不安起来。生生地将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剔出出

大脑,余小元叹了口气,没有那股香水味儿的空气还是挺清新的呢。

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选了这么个黑咕隆咚伸手不见五指的小巷子走。论是平常也就算了,可今儿个真是烂醉不受控制呢。不晓得撞翻了

几个垃圾桶,还有那阴暗潮湿的墙壁上腻滑恶心的青苔蛛网,估计一并也都让他打包裹沾身上了。

醉鬼余小元一脚深一脚浅地晃荡着,一脚踩着了个软和和的东西。那玩意儿还是个活物,喵的惨叫一声,窜了出去。他有些站不稳,直趔

趄着退后,随便靠着个什么东西,缓了半天神。

“嘿,兄弟,你干什么呢?”背后的靠山地动山摇地震动着。

余小元扭了扭身子,发现动不了,腰肩被钳子似的手给拽住了。哎哟,我他妈干什么?是你他妈干什么?!余小元浑身无力地挣扎着,嘴

里含糊不清地骂着。无效对抗的后果是,背上被那恶棍的膝盖狠狠顶了下,撞得腰都快断了!后面的人嘟嘟囔囔地咒骂着,另外有一只大

手,直伸进他裤子口袋来掏东西。

他妈的,真倒了血霉了,每天那么多人喝醉酒,怎么轮着我难得买次醉,就什么倒霉事儿都招上了?余小元在那一刻突然感到雄性荷尔蒙

迅速分泌,憋红了脸,大吼:“妈的,也不瞧瞧我是谁,敢来劫老子的道儿?”他只消稍稍一凝神,反手拽住了后头家伙的手腕,一个擒

拿就挣脱了束缚。

他转身回头,眉间顶上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举刀的那家伙是个染着奇怪红颜色的半大小孩,看来是个头儿,身后呼啦啦还站着五六个差不

多年纪的小混混。

余小元倒吸了口凉气,这黑咕隆咚的巷子里,连唯一个带喘气的野猫都被吓跑了,自己个儿要是被这几个无名小子捅死在这里,多不值当

啊。好汉不吃眼前亏。可喊救命吧,多没脸的事儿啊。讨饶吧,呸,这事儿传出去,将来还怎么混?

“操你妈的,感情身手还不错嘛,信不信我一刀捅死你?”红毛混混又举着匕首恐吓。

“我妈早死了,你真要操,得先去……”余小元乜着嘴眼,嘲弄地往地下指指。

顿时,红毛混混后头发出一声遏制不住的奚笑。领导的威信不容亵渎,红毛立马脸上挂不住了:“老子今儿个就废了你丫!”说着,刀子

就直挥了过来。眼看亮晃晃碜人的刀刃就要刺过来,余小元脑袋一片空白,本能地仰脖往后急退。

砰!

嗡……

后脑勺被什么大坨硬物撞了下,脑壳里回响着“倒霉蛋子~倒霉蛋子~倒霉蛋子~“的回响,变成了一群乱撞的蜜蜂嗡嗡叫,而且还忽闪

着翅膀满世界飞。余小元顺着墙脚往下滑地时候,十分哀怨地看到了那个令他死不瞑目的肇事者——谁他妈的没事在这墙上种了这么大一

个的木敦子啊?!

2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雨了,淅淅沥沥的,像老天爷的横飞的唾沫,沾在衣服上,粘乎乎的恶心人。此时的余小元晕乎乎的不知道天南地

北,只感觉身边有一只软和的手在自个儿身上上下求索。

“小莫!”恍惚中,他又想起了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女人。

“你怎么回来了?”女人竭力地遮掩着身体,脸色瞬间变化的可怕。是羞愧、惊讶、或者是其它的什么情绪,他已经没有兴趣知道了。他

就坐在沙发上,坐了三十分钟,听完了卧室里激情洋溢的限制级,直到那个他思念了两年的女人衣衫不整地从里屋出来,直到他和她的眼

睛这么互相凝视了一个世纪这么漫长。

随后,他又看见了闻声而出的那个男人——阿扬——发小、死党、哥们儿。赤裸的上身还蒙着一层情欲的光晕,就是他,刚才,代替自己

履行着男朋友的义务。

看着阿扬和小莫那副错愕困窘的样子,余小元突然感到尴尬极了。自己这到底是在做什么,像是个无耻的窥探狂,那两个才是天生一对,

那两个才是那么珠联璧合。出国这两年来,自己什么都没付出,那还有什么权力要求他们什么呢?

“小元,你听我们解释……”

余小元苦笑着摇摇头,好半天才听见自己木讷地说:“我刚回来,看来今天不方便,下次再约吧。”然后就是溃不成军逃也似的离开。

雨夜湿冷的空气里,那只忙活不停的手又探进他的裤袋,隔着薄薄的布料,也能感受到手的纤细和温度。阿莫最怕冷了,到了冬天,他就

会握着她的小手放在裤袋里取暖,然后她就紧紧跟在自己身边,近得能闻到她发间的香气……“阿莫~”余小元感觉到那手正从自己裤袋

里抽离,顿时紧张地一把握住,“不要走!”

那只像滑不溜秋的小手像泥鳅似的瞬间从他的手掌中逃离,与此同时,一个怪腔怪调的声音像炸雷一样在耳边炸开:“什么摸啊,摸啊的

?我不走,还让你揩油啊?”

“啊?!”小莫怎么变成个男孩的声音了?余小元吃了一大惊,立刻清醒了一大半。他像挺尸似的直蹦弹起来,正对上一双滴溜溜乱转贼

亮贼亮的眼睛。

“叫什么叫啊?你挺尸还是怎么的?把老子吓一跳,老子还没叫呢,你叫个什么劲儿呐?”声音的主人在夜色的掩护下,只看得见那双贼

亮的眼睛和一口倍儿白的牙齿。就见着随着他蹦钢珠似的吐字,眼睛一闪一闪,牙齿也一闪一闪。

“你是什么人?我怎么在这里?”没有时间去计较他为什么在自己身上乱摸一通,浑身又软又乏,后脑传来隐隐的钝痛,让余小元努力的

思考有些吃力。

“真的不记得了么?”余小元感觉到那个孩子的一脸坏笑。

“我喝醉了,然后,遇到个女人,再然后,又遇到几个小混混……”余小元像个傻子似的机械回忆当时发生的情形。

“小混混?!”小孩突然呵呵笑起来,往地上一坐,身子像抽了骨头一样靠在他身上,隔着两人的衣裳,都能感到小孩笑得浑身打颤。

余小元被他笑得毛骨悚然:“你干什么这么笑?”

男孩笑声被刻意抑制,却没有立刻回答余小元的问题,只摸索了会儿。

“啪!”一束火焰撕开黑夜的面罩。一张还带着稚气的小脸,眯缝着细长的眼睛,点燃了一支烟。烟雾升腾而起,火光一闪而灭。

余小元心里咯噔一下,突然舌头打结:“你满十八岁没?学人家抽烟?”

“哼,你恩人我十三岁就抽烟了!而且……”男孩满不在乎地吐出个烟圈,突然凑近,将呼吸喷在余小元的脸上,一种戏谑的语气,“而

且,老子我也是,小、混、混!”

余小元语噎。那边,男孩突然拍了两下手掌,像是个暗号,黑暗中,突然稀里哗啦走出几个人来,恭恭敬敬地低头称呼:“十三叔!”

一句十三叔差点把余小元的下巴给吓掉了,转头看身边那个模糊的咧嘴笑的影子。

“打你的是叉烧吧?”烟头的红光指向前头的红毛混混。

“十三叔!”那个被叫做叉烧的红毛含混不清地嘟囔,“我本来不想动真格儿的……”

“你不动真格儿的?”男孩子原本淡淡的声音,突然毫无预警地爆裂开来,“那你他妈的刀子全自动会自己捅啊?”随着话音,烟头的红

光向着叉烧的方向直飞过去,唬得红毛想避不敢避地侧了侧身。

没错,没错,这小孩真叫十三叔啊!余小元二十多年的逻辑观念全都乱了,天知道这小孩怎么混的,哪来这么高的辈分。

“十三叔,我知道错了。你就饶了我这回吧。”叉烧的年纪估摸着比这十三叔还要大些,可这面对面说起话来,就蔫了吧唧的缩下去一截

“这个礼拜罚你洗衣服,那柜子里的,箱子里的,夏天的,冬天的,弟兄们的,都给一起好好拾掇干净了。要是有半点偷懒,我决不饶你

。”

后头一帮小混混又憋不住地泄出笑来。那叉烧支吾了半天,只能垂头丧气点头应声。

啪!又是一束火焰,又是一支烟。这次十三叔的脸色阴晴不定的,有些可怕。

“这个打火机?!”余小元看清了在那纤细的手指间攥着的熟悉的打火机,伸手摸了把裤袋,果然不见了。肯定这个十三叔趁自己昏迷的

时候,摸走了他最爱的绝版zippo。

“嗯?”十三叔的语气一转,仿佛是将注意力转移了,鼻孔里轻轻哼了声,“这个啊,原来是你的,现在就算是我的啦。”

“你干嘛拿我东西?”余小元气急了,声调也不自觉地一个劲儿上扬。

“我救你一命,拿你个火机而已,不用这么小气吧。”十三叔哥俩好地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静。

“还给我!”余小元拧着脖子寸土不让。

“凭什么呀?”十三叔一副不咸不淡的无赖腔调,“我啊,还拿了这个呢!”示威似的在余小元眼前晃过一件东西。借着微光,余小元看

清楚那是自己的钱包。

他想伸手去抓,却扑了个空。他妈的,小毛孩还没长开就敢耍我?他感觉自己的每个毛孔都张大了直喘粗气。他腾的跳起来,大声吼叫:

“你他妈的一伙儿的,抢劫还带演戏呢?当我傻子不是,要不还我,我他妈可就报警了!”

“你叫什么呢?叫什么呢?”见他朝着自己老大大呼小叫,那边的小混混早就看不顺眼,嚷嚷着要堵上来。“咳咳!”坐在地上的十三叔

清了清嗓子,就让那群小孩乖乖安静下来。他懒洋洋地爬起来,拍拍屁股,狠狠抽了口烟,将半截烟头扔在地上,踩灭。

“白眼儿狼!”沉默好久,他才慢吞吞吐出这几个字来。大家伙儿还不晓得他什么意思的时候,他早背过身去,摇摆着瘦小的身子往远处

走。

“你还不还我东西?”余小元想冲上去抢,却被那帮小子给拦住了去路。

“十三叔!”眼见着这小身板儿就要消失在巷子口了。不知道是走是留的叉烧,又高声喊他。

那身影一顿,微微扭转头来,传来一个干净利落的声音:“笨!”

挨了批评的叉烧更加疑惑了,声音矮了一大截,唯唯诺诺地请示:“十三叔……”

“这小子欠揍。让他住上一个礼拜的医院好好开开窍。”

余小元听着话,一瓢冰水直浇在心上。还来不及气恼,几个小子已经把自己包围起来。一转头,叉烧顶着那头红毛得意洋洋的捋起袖子,

一拳头直击上来。

3

要不是当时有巡逻的警察路过,余小元铁定自己要在医院里待足一个月的时间。这帮混小子下手真他妈的狠,抢劫还理直气壮地伤人。那

个叉烧,像是要把自己当要洗的衣服捶了。还有那个十三叔,哪里来的十三叔,两年前怎么还没听说过这号人物!

警察当是个普通的酒醉闹事给他做了简单的笔录登记,草草了事。余小元开始很赞同他老爸的观点:他妈的当警察用的也是“混”字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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