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龙宝宝度天劫 下——风月无间
风月无间  发于:2011年0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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鄢墨想想有理,就松了手,随着弟弟一道落下云头。
二人一副富家公子的装扮,找了个人烟稠密的城池大摇大摆进去游逛。
才刚刚一进城门,鄢爅就盯住了路边一个卖鸟的摊子挪不动步伐,那高高堆起和小山一样的鸟笼里面关着一只只宛啭啼鸣的漂亮鸟儿。
鄢墨知道弟弟心意,走上前去问那卖鸟人:“你这些鸟儿一共多少钱?”
捕鸟人眼见是两个容颜清秀、打扮阔绰的少年,心知财神爷上门,笑眯眯狮子大开口道:“这些鸟儿都是上好的珍稀品相,既然两位小公子喜欢,那我说不得只好咬咬牙,全数买了给你们,总共是二两银子。”
鄢墨点了点头,也不还价,从袖子里掏出块散碎银子递过去。
那卖鸟人见到白花花的银子,乐得见牙不见眼,连连巴结道:“这些鸟儿要不要我给两位小公子送到府中去?”
旁边一身红衣的鄢爅摆摆手,“你把它们全都放了吧。”
=口=!!!卖鸟人呆呆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一边手忙脚乱地开鸟笼,一边嘀嘀咕咕碎碎念:“两位小公子真是菩萨心肠,佛祖保佑两位小公子公侯万代,福寿绵长……”
随着笼门次第打开,一只只重获自由的鸟儿陆续叽叽喳喳地拍着翅膀冲进蓝天里去,远远化作一小群黑影,渐渐消失不见了。
唯有一只长得有点象大号麻雀的鸟儿在空中盘旋了几圈之后竟是落到了鄢爅肩上。
兄弟两个不由惊奇,虽然家中的美丽仙禽见得多了,但是这人间的鸟儿竟然如此大胆……难怪会被捉==
那不起眼的鸟儿仿佛知道兄弟二人的腹诽,不屑地把脸扭向一边,然后骄傲地昂起头叫了两声,声音竟格外清越动听。
鄢爅对哥哥笑道:“这鸟儿竟是有些意思,我想将它带回家去好不好?”
鄢墨皱皱眉头,“你忘了我们这趟是偷跑出来的,你带它回去要怎么和爹娘解释?”
鄢爅挠挠头,“我可以说它是自己飞来的。”
鄢墨嘲笑他:“你当爹娘是和你一样好哄的么?”
鄢爅小脸通红,“咱们家里那些自由自在,悠游自得的仙禽可有多么快活。凡间的这些鸟儿每天都要担惊受怕,太可怜了。我一定要把它带回去。”
鄢墨见弟弟坚持,摇摇头说:“那你就看好它吧,别等会儿飞了。”
鄢爅喜之不尽,抬手轻轻去梳理它灰不溜秋的羽毛。那鸟儿仿似通灵一般,居然就侧着身子不动,任由他抚摸。
鄢墨看着一笑,拉着弟弟向市集中走去。
这里的街市虽然不大,却也繁华喧攘,两人随着挨挨挤挤的人流一路往前,看着鳞次栉比的店铺里面五光十色的货物不禁目迷五色。
鄢爅一边逛一边问他大哥:“看好了礼物没有?”
鄢墨千篇一律地皱着眉毛摇摇头,苦苦搜寻着能让白蛇宝宝开心的玩意儿。
突然在路过一家珠宝店的时候鄢墨眼前一亮,拉着二弟进了店铺。
店主人看是两个少年公子模样的客人,连忙迎上来献殷勤:“二位公子想要点儿什么?鄙店是出了名的货真价实,款式新颖。”
鄢墨皱着眉头四下打量,然后伸手指了指柜台里面的一枚珠钗。
那店家目光一闪:“小公子您可真有眼光,这枚玉钗是由和田上好的羊脂美玉制成,您看钗头这几颗珠子,那可是正宗的南海珍珠。”
鄢爅在旁边撇撇嘴,心道你就吹吧,我家就住南海。
鄢墨却不计较他吹的大大的牛皮,径自问价。
那老板眼珠转来转去,想是在估量兄弟二人的身家,终于狠了狠心咬咬牙道:“两位小公子也是识货之人,我也不敢虚报,这支钗实价三百两,不能再低了。”
鄢墨还没说话,一旁的鄢爅就挑挑眉笑道:“我兄弟二人虽是好主顾,却也不是冤大头,老板你这价钱就是诓人了。”
那店老板满面为难道:“这这、您看……”
鄢爅笑笑,指了指身边一枚白玉戒指,“三百两这两件好了。”
老板大惊状道:“这可不成,您二位眼光实在太好,这枚戒指也是上好的和田子玉制成。这个价格可万万使不得。”
鄢爅扬扬眉毛,“是么,那只好算了。”拉着他大哥就往外走。
店老板急得在店里团团转,一边还抓耳挠腮,眼见着二人快要踏出店门,终是舍不得这注横财,扬声唤道:“两位小公子,请留步。”
鄢爅微笑,拉着大哥回转来,从怀中掏出银票递给老板,对大哥耳语:“你看我就说从娘那里偷些银两肯定没错。”
鄢墨瞪了他一眼没说话,从老板手中接过那枚玉钗仔细端详。嗯,这根玉钗色泽纯净温润,钗头精巧华美,配上时羽宝宝那鸦羽般漆黑的长发,一定是美貌无双。
鄢爅看着呆呆傻笑的大哥万分不屑,拿上戒指拉着他一径出门。
鄢墨挣开他手,小心地把玉钗收好放在怀里。转头看见鄢爅手里转着那枚白玉戒指玩耍,不由皱眉道:“你要这个来做什么,娘又不稀罕这些首饰的。”
鄢爅敲他大哥的头:“谁说我要送给娘了,我们两个偷偷跑出来玩,居然还敢带贼赃回去送给娘,那不是不打自招找板子挨么。”
鄢墨讪笑:“那你买这个做什么?你在凡间又没有朋友可送。”
鄢爅一时无语,愣了一下之后不服气地翘起下巴,“谁说我没有人送?”伸手招下肩头上的小鸟,捏住它的脚爪就将戒指套了上去,然后满意地打量一下,顺了顺它头上的毛。“这不是挺好看么。”
鄢墨摇头无语,由他去了。
那小鸟转转黑漆漆的眼珠,深深地看了鄢爅一眼,又歪着头抬起自己的脚爪瞧了瞧,貌似有些不满地在喉咙里咕噜了两声,扇了扇翅膀,竟是扑棱棱地飞走了。
鄢爅顿时郁闷起来,招手道:“喂——”
那小鸟俯冲下来在他们头上打了个盘旋,而后直直地往西北方向飞去了。
鄢爅垂头丧气地嘟囔,“真是没良心啊没良心……”
鄢墨好笑地看着他,“好啦,你本来不也是想放了人家的?”又拉住他手道:“我们要赶快去渭水了。”
鄢爅点点头,和哥哥走到个人烟稀少的角落,隐了身形架起云头。
转瞬间到了渭水蛟龙时东彦的宅子,兄弟两个兴致勃勃地跑进去找人,贝壳姑娘们见到长大了的小鄢墨开心的不得了,拉着他们兄弟上下观瞧,夸个不住。
鄢墨忙忙地追问蛟龙伯伯和时羽呢?贝壳姑娘们说蛟龙伯伯今天出门去了,时羽在后面花园里玩耍。
鄢墨听到时羽在家里,便顾不得许多,急急忙忙地冲到后面园子里去找他。鄢爅慢条斯理一步三晃地跟在大哥后面去看嫂子。
到了花园里,还没等鄢墨出声唤人,抬首就见一个白衣少年俏生生地立在一丛杜鹃花旁,听到有人声便转过头来。
鄢墨看着面前的美人,呆呆愣在当场。
多年未见,当年记忆中玉雪可爱的小娃娃已经长成一个美貌少年。回过头来的时羽眉如远山眼若春水,雪肤花貌体态妖娆,墨黑的长发散在脑后,用一根绸带松松挽着,额前散发随风飞扬,拂乱了少年鄢墨的心弦。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为什么佳人穿着一身男装?带着这个疑惑的鄢墨缓缓走上前去,伸手拉住时羽的手道:“我是鄢墨啊,我回来看你了。”
时羽唇角轻勾,露出一个美丽的笑容:“我知道。”
鄢墨忙乱地从怀中掏出那枚珠钗,情深款款地双手递过去,“这是我给挑的,看喜不喜欢。”
时羽微笑着接过来道:“多谢啦。”这个好看的笑容随着他打开礼物的动作而凝固在脸上。
鄢墨还完全没觉察,一心一意痴痴呆呆地看着美人在犯花痴。“好不好看?喜不喜欢?我帮你戴上好不好?”
时羽额角青筋直爆,捏着钗子的手都在发抖,尖声道:“你——你拿这个送我?”
鄢墨吓了一跳,赶紧拉住他手安抚:“怎么啦你不喜欢么?这钗很漂亮呀,我和弟弟挑了好久的呢。”又疑惑地抬起头来道:“对了你为什么穿男装?”
他身后的鄢爅一声叹息,扶着额头将脸扭向一边。
时羽气得脸都白了,“你你、你这条笨龙!!我和你一样是男生好不好!!!”恨恨地将那珠钗往地上一扔。
鄢墨石化当场。
后面叹着气的鄢爅长袖一卷,将那枚珠钗卷入袖中,走上前来笑嘻嘻地道:“我的好嫂子,我兄弟二人不远万里前来探望,此物好歹也是我大哥的一片心意,如何好轻易毁损的?”
时羽听了他这番话,气得俏脸发红,瞪住鄢墨道:“这番话是你教你的好弟弟说的?”
鄢墨青白了脸,急急辩道:“不,不是的,他……我……”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容颜,竟是噎住了再难继续。
时羽恨恨地瞪他一眼,转身便走。
鄢墨抢上去拦住他,清俊的面容涨得通红,期期艾艾地道:“你……我……”
时羽冷哼一声,“我怎样?你又怎样?”
鄢墨无言以答,默默地垂下头去。
时羽瞧了瞧他,拂袖而去。
摇头叹气的鄢爅走上前来,拍拍失魂落魄的大哥肩膀,“我的傻哥哥,那一看就是个男孩子,不过比我们长得好些罢了,你是怎么把人家当成女孩惦记了这么多年的?”
鄢墨哭丧着脸郁卒地看他。
鄢爅摇摇头,再摇摇头,揽住他回转到园子东侧的花厅里坐下商量。
“大哥你如今是意欲何为?”枯坐了小半天,实在受不了沉默压抑的气氛的鄢爅终于忍不住开口。
“我,我还是想要再见他一面。”鄢墨吃吃道。
“你要道歉?”
“我,我以前真的不知道……我……”鄢墨脸上又浮起两团红晕。
鄢爅叹息,自己这个榆木脑袋的大哥哟。
又等了一个时辰,已经不耐烦地出去找了三四趟的鄢爅一脸无奈地托着下巴打量死心眼的自家大哥。
“大哥,我们出来不少时辰了,再不回去的话,被爹娘发现可就糟了。”鄢爅第三次开口提醒。
“唉……”鄢墨回以一声万年不变的长长叹息。
鄢爅把多亏了自己眼明手快挽救出来的那枚珠钗塞到大哥手里,好言相劝:“你也是无心之失,时羽他不过一时激愤,这会儿可能去了别处散心,我们两个老在这边干等也不是办法,万一回去迟了让爹娘担心那就罪过了。”
鄢墨点点头,两眼无神地站起来道:“我们回去吧。”
鄢爅安抚地拍拍他肩膀,“大哥你别这样,以后我们下凡来的机会多的是,你再好好向他赔罪就是。”
鄢墨默默地点头,举步向门外走去。
走了两步就又转回来,将握在手中的那枚珠钗轻轻地放到了梨花桌面上,默默看了一会儿,垂着头转身离开。
斜斜倚在门口的鄢爅看着大哥的背影,摇了摇头,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跟了出去。
待到兄弟二人的身影消失在空中,时羽才在花厅中现身出来,掂起那枚珠钗,捏在手中反复瞧了瞧,唇边泻出一丝笑意。
鄢爅回去之后着实担心了几天自家大哥,颇为小心地跟着他进进出出了几日。却见鄢墨除了初时有些怔怔的闷闷不乐了几日外,竟是渐渐恢复了平日里欢快的神气。
鄢爅心生疑惑,问了几次,大哥却总是笑而不答,渐渐也就丢开,只当是少年人心性未定,一时迷惑而已。
时光也就这么慢慢地流逝过去了。
鄢家兄弟二人都已经长成了挺拔俊俏的青年,而他们的父母却依然还是黑发红颜的恩爱夫妻。
大约是小时候的那次离家出走耗尽了鄢墨身体里面的叛逆因子,长大之后的鄢墨竟是比谁都更循规蹈矩。
而他那个美貌的火球二弟也越发离经叛道的妖孽起来。
也许是因了这样鲜明的对比,家中有适龄女眷们的各路仙家都纷纷对鄢家这个稳重踏实又能干守礼的长公子格外青睐。
于是乎各种或明或暗巧借名目的相亲戏码次第上演,搅得木讷的鄢墨时时不得安稳。
不胜其扰的鄢墨不得不向一向是此道高手的二弟请教委婉推辞逃避的好法子。
立在花间嫣然一笑的鄢爅意味深长地开口:“大哥如今不受拘束,何不到凡间走走?”
有道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幡然醒悟的鄢墨朝弟弟拱了拱手,摇身幻作一道青光直投渭水而去。
当他一路找到渭水之畔去,终于看到久违了的时羽一袭白衣当风而立,墨黑的长发松松挽在头顶,用的正是当年自己送给他的那枚“珠钗”的时候,整个人不由痴了。
哦,对了,那根簪子现在已经不能叫做“珠钗”了,时羽已将它上面的珠花全都拆掉,如今看上去也就是根普通的玉簪,但是鄢墨还是轻而易举的就认了出来——
那人立在渭水之滨,衣袂飘飘,眉眼盈盈,像是一早就知道他肯定会来一样,回过头来微微对他一笑。
那一刻起,鄢墨就知道——面前的这个人自小就住在自己心里。
一直,
没有离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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