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出书版)+番外 BY 梨花
  发于:2011年03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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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可以这样傻,你……你……」他的脸上渐渐泛起一丝痛苦之色,一只手紧紧抓住了胸口的衣襟。

忽闻高云冷笑道:「傻?皇兄你还真是好笑,云儿可一点都不傻,一万大军夺桃花洲,破临城丰城,现在三万大军围困青城,高明,实在

是高明的很啊,初去封地,不过月余,便能起军,起军之后,势如破竹,若夺得青城,则越水天险唾手可得,我朝廷大军即便到了那里,

也势必被阻,越水之西土地富饶,素有粮仓之称,如此一来,他还怕什么?」

他一边说着,就转过头去,目注着高歌道:「皇兄,你说说,你的好弟弟高云傻吗?他可一点儿都不傻吧,而且是不是还很精明?呵呵,

真不愧是你亲自培养出来的弟弟,因为气愤兄长皇位被夺,所以他亲自率着义军报仇来了,皇兄,你说,我要怎么对待这个弟弟呢?是将

他囚禁终生,还是杀了他?抑或是贬他到你之前的采石场去终生劳役呢?」

「天……天儿……你……你不要说了……」高歌的面孔忽然泛上一抹晕红,他喘得气越来越急越来越急,张着口,宛如离水的鱼。一只手

使劲儿的捂着喉咙,另一只手则茫无目的的在身下抓挠着。

高天大吃一惊,忙离了座位来到高歌身前。高歌一把抓住他的手,用力握着,骨节都泛了白,他的喘息越发剧烈艰难起来,呼哧有声,连

一旁的花语都被惊呆了,忽听高天厉声道:「花语,朕让你随身带的丸药呢?快拿出来给皇兄服下。」

花语一怔,心想什么丸药?忽然想起进宫之后,高天曾将一个精致瓷瓶郑重的交给她,对她言说高歌从小就有喘症,虽极少犯,但这一次

篡位,惟恐对他刺激过大,诱引喘症复发,因此要花语寸步不离的跟在高歌身边伺候,一旦见他喘症犯了,要立刻给他服药。

花语想到这里,忙从怀中掏出自己的荷包,将自己珍重放在荷包里的瓷瓶取出,然后递给高天,却见他一把拔下瓶塞子,将那药丸倒出一

粒来塞进高歌的嘴巴,然后将他拥进怀里,不住轻声解劝道:「没事儿没事儿,一切都会过去的,皇兄你别心急,别急,一切有我呢。」

高歌的身子依然泛着颤抖,过了好半晌,那喘息才渐渐的平复了,然而他眉头紧蹙,依然一脸痛苦之色,正当花语担心药效不如想像中那

般明显之时,却见他猛然一口鲜血吐出,尽数喷在前面的假山石上,然后整个人都软倒在高天的怀里。

高天连忙抱起了他,解下自己的披风将他的身子又包了一层,然后急急的回到御秀宫,一边对花语道:「快拿热水和毛巾。」说完又从床

头的柜中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朱红药丸,亲自饮了一口水,将那药丸放入高歌口中,然后俯身贴近他的双唇,缓缓用水将那丸药渡了

下去。

花语取来热水与毛巾,高天又解开高歌的衣服,用那热热的毛巾在他胸口处一遍遍擦着,他用了些内力,因此热气缓缓沿毛巾渗入肌肤,

过了一刻,高歌惨白的面色果然恢复了一丝血色,缓慢的睁开眼来。

高天松了一口气,欣喜的叫道:「皇兄,你醒了?刚刚你可真把我给吓死了。」说完又转头对花语道:「皇兄这喘症还算好的,不犯的时

候也不畏寒,不怕花草虫鸟,且也极少犯,二十几年里不过犯了二次而已,但唯独犯了喘症之后,不能受寒,否则日益加剧之下,到最后

便是大罗金仙也无力回天。因此你要谨记此点,一旦他犯了旧疾,要立刻如朕刚才那般处理,就算有天大的事,也要禀告于朕。」

花语点头答应,高歌在旁边听着,面无表情,过了良久方幽幽道:「我的这喘症,如你所说只犯过两回,我也都是瞒着你和云儿,就连父

皇也不知的,你怎知道的如此清楚?」

高天呵呵笑道:「你的什么事我不知道,你以为你瞒着我,可我小时候何等粘你,哪一次找你你不陪我还躲起来的,因此那一次,太监一

阻止我,我就知道有事了,偷偷跑过去一看,便见到你正喘得难受,当时我小,被你的模样吓坏了,也不知该怎么办,更不敢进去打扰你

,后来见你渐渐的好了,我明白你是怕我们知道了担心,于是就悄悄的离开了。」

高歌沉默,他记得自己第一次添了喘症,是因为母亲去世,哭得喉咙嘶哑,忽然就喘起来,而第二次则是因为父皇总吃丹药,自己去劝谏

,反而被狠狠训斥了一通,委屈愤怒担心之下,那喘症便毫无预兆的复发了,这些年来再也没有犯过,没想到高天小时候见自己犯了一次

,竟一直记到现在,还专门准备了药丸,看他弄得这一套方法,定是对自己的喘症研究了许久,方才能有这些结果。

果然,就听高天继续道:「我回去后就问了师傅,师傅说你这是情绪走到极端时才会出现的喘症,他给了我关于这方面的医书看,从那一

天起,我便倾心的研究,不然今日也不可能临危不乱了。只是我原以为,逼宫之日你会旧疾复发,谁知你却像好人一样,就算我对你做了

那等事,你事后也没犯这要命的病症,可今日你一听说云儿谋反……」

他苦笑了一下,方幽幽道:「皇兄,云儿在你心目中的地位,就那么重要吗?他一谋反,你喘症犯了不说,还吐了血,而我呢?我是不是

在你的心里,根本就无足轻重,就像你说的,被我做那种事,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所以你当然不会因为被狗咬而伤心愤恨难过。」

高歌和高天相处以来,这家伙从来都是骄傲自信的,还真从没看过他现在这副自暴自弃的模样,心里不由得就是一痛,假装生气的拍了一

下他的手,他没好气道:「行了,我有这个病症,已经够要命了,哦,犯一次你还嫌不够,还想让我多犯几回啊?也不想想我如果真的被

你气到了那样,事后还能那么容易就原谅你吗?我们兄弟还哪里会有这派安乐景象。」

他虽然这样说着,其实心里是发虚的,因为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被高天逼到了那个地步,自己却没有犯下这喘症呢,甚至连吐血都没

有,那可是自己这辈子最凄惨最羞辱的时候了,怎么想也不该啊,难怪天儿会一脸幽怨的说他在自己心目中是不是真的就像一条狗一样,

偏偏高歌心里清楚,他对两个弟弟,那都是一样的爱护之情。

甩甩脑袋,他把这个要命的问题甩出脑海,他一向就是这样的作风,一件事想不明白,那就不去费心想。抬头看高天高兴的坐在自己身边

,他暗中吁出口气,心道还好还好,看来这个谎正说到了天儿的心坎上。

忽又听对方吩咐钱忠去预备补血的汤品红枣等大补之物,只吓得高歌魂飞魄散,忙拽住了他,拼命摇头,表示自己虽然吐了一口血,但还

很强壮,不需要那些东西。

高天怜他刚刚吐了血,便随了他的心意。兄弟两个一时无言,终于,高歌忍不住挑起了话头,期期艾艾的问高天道:「那个……云儿的事

情,你到底想怎么处理?」

高天冷笑一声,他就知道,自己这个皇兄是心心念念都挂着那个弟弟的。眼中有一抹深沉的异光闪过,他沉吟了半晌,才似漫不经心的道

:「这话问的有趣,不过只怕问错了对象,皇兄,应该是我问你,云儿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吧?」

他目光炯炯的盯着高歌,一下子就让他畏惧起来,在那双眼中,他看到了杀气,是的,那种迫不及待的杀气,他无法相信,两个都是他最

疼爱的弟弟,可现在,竟然会有一个这么急切的想杀死另一个。他的手紧抓着被角,良久才颤声道:「不是我想怎么样,天儿,他……他

也是你的弟弟啊,虽然不是同母的,可我们身上流着一样的血,你……你真的忍心起杀意吗?」

高天又冷笑一声,抓紧了高歌的手:「皇兄,你只看到了我的杀意,安知千里之外,你心里嘴中时时刻刻念着的那个宝贝云儿,是不是也

对我同样有杀心呢?如果没有杀心,他怎会谋反,皇兄,我们两个不像你,你的确是疼着我们的,无论怎样,你都不肯杀掉我们,可是我

们俩不同,他既然谋反,我和他的结局,就只能是不死不休,我们之中,必须死一个你明白吗?」

他站起身来,矗立在窗前半晌,然后沉默了一刻钟,方冷冷道:「这一次的谋反,我会御驾亲征,皇兄若想见你那兄弟一面,就随我去吧

,让你亲眼看看你口中的兄弟,对我有着怎样的强烈杀机和仇恨,你就会知道我今天所言非虚。」

高歌无力的靠在床头,两行泪顺着他的脸颊流下,他握着胸口,只能一遍又一遍的自言自语:「就……真的就没有解决的办法了吗?真的

就不能两全齐美吗?天儿……云儿,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兄弟相残,为什么我这个做哥哥的,到头来才发现自己的失败。」

他忽然开始猛烈的捶着床,痛不欲生的样子连花语看了都心疼。

十日后,高天亲自率领着三万军队,浩浩荡荡的增援青城,随行的不但有他驾前一些得力的武将谋臣,还有一个忧心忡忡的高歌,以及随

时奉命伺候他的花语。

大军一旦上路,便不眠不休的赶了五百里,高天眼看着军队已经疲惫不堪,便吩咐就地扎营。

高歌从封的严实的马车中探出头来,入目是一片开阔的景色,远山湖泊虽然都因为初冬的关系而充满了萧索之感,但是那股出尘以及干净

却也别有一番滋味,让高歌这只在皇宫待过,生平没出过远门的人看的心旷神怡。

高天赶了过来,让他回马车去,唯恐他受了寒,但高歌哪肯,非要钻出来透透气不可。最后高天拗不过他,只得将他抱到马上,谁知还没

坐稳,便被高歌使劲儿推了他一把,一时间马儿受惊,立刻撩开蹄子,把高歌摔了下来,然后鼻子里嘶嘶喷出几声,意思大概是:小样儿

,敢推我主人,我就推你。

高天气急,忙扶起高歌,在马身上狠狠拍了几掌,宝马吃痛,委屈的长嘶不已,似乎不明白自己明明是帮了主人,为何却得到这种不公平

对待。

高天虎着脸,索性不骑马了,拉着高歌来到远处已经结了冰的湖畔,将狼皮厚褥子铺在地上,对高歌道:「这湖面结了冰,景色还不错,

我陪你在这里看一会儿,只能是一会儿啊,你的身体弱,别受了寒气。」说完挨着高歌坐下,不高兴的道:「你刚才为什么推我?」

高歌瞪了他一眼,不满道:「亏你还有脸问,当着三军将士的面儿,就那么搂搂抱抱的,你怕人家都不知道咱们的关系啊,真是的,你不

要脸我还要脸呢。」说完偏着头看那一池晶莹,不由得啧啧赞叹道:「真美啊,到底是自然灵秀,比起人工雕凿就是不可同日而语,宫里

那些湖泊比起这个,总是差了一些。」

高天却没注意听他这番评论,呵呵笑着一把抱住他,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道:「行行行,你怕三军将士知道,如今他们看不见,亲亲你总

行了吧。」

高歌挣扎,没好气道:「天儿,不要闹了,这都什么时候儿,你还有这个闲心。」正说着,忽觉脸上一痒,原来是一片黑瀑似的发倾泻了

下来,他大惊道:「你干什么?为何拆我头发?」一边说一边将头发挽起,就要重新簪上去。

高天露出无辜的表情,手里拿着一截断簪,耸肩道:「不关我的事啊,大概刚刚坠马时,簪子触到地面上,所以折断了,坚持到这里,便

再坚持不住了。」他说完,随手将那断簪一扔,只听「叮咚」一声轻微脆响,断簪已经被扔到了冰面上。

高歌气结,小声怒道:「断的好歹也先凑合用着啊,你把那个扔了,我要怎么挽住头发。」他的手还在头上擎着,指间缠绕着大把乌黑的

发,着实是一幅美丽的情景。

高天笑吟吟的看着:「皇兄,其实我觉得你散发要好看多了,不如就这么散着吧……」一语未完,看见高歌似乎要喷火的眼神,他连忙举

手投降,四处看了一眼,忽然惊喜道:「咦,那里竟然有一片白桦林。」说完站起身,几个纵跃起落,便翩然掠过湖面,待回来时,手上

已经多了一根细细的木枝。

「干什么?」高歌看着那根极普通的木枝,十分不解的看着高天,却见他嘴角边噙着笑容,一屁股坐下来,以指为刀,细细的雕琢起来,

随着木皮木屑纷纷落下,一根白色的木簪便出现在他的掌中。

「给……我的?」高歌的眼睛忽然莫名有了些湿润,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那根并不十分光滑的木簪,他的语气里甚至有一些不敢置信的欣

喜,倒弄得高天十分不解。

「当然是给你的啊,难道让你的手老擎在哪里吗?你不累,我看着都累了呢。」他忽然呵呵一笑:「等等,来,让我给你别上。」说完拿

着那木簪,也不容高歌反对,就替他轻轻别在挽好的发髻上。

高歌的心在这一瞬间轻轻的晃动了一下,不知为何,就在这一刻,过往的种种齐齐涌上心头,他竟然再也不记得高天那许多的可恶之处,

相反的,是他在没登上帝位时,如同困兽般看着自己的眼神。以及被他夺去帝位后,那一次次掩藏在无情背后的关心,他痴痴的看着地上

一根枯草,忽然间就冒出个想法:难道这便是幸福吗?全部是感动,因为这些感动,而把所有不愉快的过往抛弃。

「怎么了?」高天奇怪的看着高歌:「哦,这根木簪不过是临时应急用的,到了前面的大城市,给你买根好的。」他以为对方是在怪自己

让他佩戴这样粗糙不入流的东西。

「不,我就要这一根。」高歌抬头微笑:「这还是你这只小白眼狼头一次送我东西呢,送给我就是我的了,别想夺去。」

高天跳脚:「你说什么啊,你才是白眼狼呢,送你那么多珍贵的珠宝金银,你何曾正眼看过,如今一根木簪而已……」他不等说完,一眼

看见高歌的表情,登时再也说不下去。

「不一样的,这是你……头一次送我你亲手做的东西。」高歌低着头,似乎是在喃喃自语,然后他忽然醒悟过来,面上不由染上一抹飞红

,故作平静的转过头去道:「嗯,这个湖真美丽,是不是?不知道湖底下有没有鱼,如果能在这湖畔盖一座小茅屋,开垦出一些荒田,过

着与世无争世外桃源般的日子,我宁可什么都不要了。」他忽然有些凄凉的笑了:「只可惜,我知道这不过是奢望而已。」

高天猛然将他整个人都搂住了,激动道:「不是奢望,只要你喜欢,将来我们就远离红尘,来到这里相依为命终老一生,皇兄,只要能得

你陪伴在我身边,我愿意和你啸傲山林悠闲度日,真的。」

高歌的身子猛然一震,他不敢置信的看着高天,一字一字的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你……愿意为我放弃你的江山吗?你之前不是

说,唯有江山不能放弃吗?你为了江山,做了那么多的准备,下了那么大的决心,甚至连我你都……」他忽然又深深的吸了口气,摇头道

:「是我听错了,你怎么可能呢?算了,我们不要说这个了,回去吧,我觉得身上有些冷。」

高天却不放开他,动情道:「你还不明白吗?我是为了得到江山吗?我是为了你,为了你只属于我,为了你不娶皇后不立皇妃,只要这一

生你能伴随在我左右,江山天下,万里河山,算得了什么?那些又算得了什么?自始至终,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也只能装得下你一个你

明白吗?」

他说一句,高歌脸上的震惊之色就深一分,他从未想过,原来这一切,只是因为天儿对自己这畸形的恋情,为了得到自己,他不惜使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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