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他对灼华也是真心,只是他背负的东西太多,让他无法放开胸怀来爱。”白衣男子轻声低诉,那一路上的细心体贴,他们早看的
真切,若非有心,万万做不出那样的温柔举动,也正是认可他对华儿一直以来的关切,他们才默许了两人的进展,没有出面干预。
“再试试他对华儿的心意。若他们有缘,不会就此结束。”听来有些寒意的声音分明带了算计。
四人相视一笑,觉得确实应该如此,他们的宝贝义子的幸福,做爹爹的自然应该多多费心的,不是么?毕竟这种爱情,不为世俗所容,
他们深切了解其中的艰辛,若真有情,他们愿意帮一把,可害他们心肝宝贝伤心落泪,也不会简简单单就放过他去。
自从那日陶灼华离去,赵韵琪就好像失了心神一般,终日里失魂落魄,什么事都做的无精打采。
叶知秋为了让他振作精神,只能和他商议今后的打算,希望国家大事能够让他转移注意力。
赵韵琪略作思索,就给出了答案:“河阳太守秉性中直,一直不满那奸臣刘喜的祸乱朝纲,但是因他一直手握重兵,刘喜不敢动他。我
们就去找他,如果他真的能为我效力,以河阳为根本,招兵买马,应该可以夺回皇位。”其实一开始赵韵琪就有此计划,才会一路朝向
河阳进发。
叶知秋点点头,琪王的想法和他不谋而合。
已然定下了计划,赵韵琪几人立刻向河阳进发,只是每至深夜,赵韵琪都静静地独自发呆,唇边的苦笑不知是为了什么。那种寒彻心扉
的孤单啊,只因为没了灼华的陪伴么?
没了陶灼华在身边,他们的速度果然快了很多,只不过,路途并不顺利。
眼看即将到了河阳境内,赵韵琪几人居然又遇上了刺客,而且武功高明数量也不少。
尽管他们奋力拼杀,仍是渐渐落在下风,赵韵琪心中默叹,看来如今真要丧命于此,心中唯一的恨事竟是不能在死前再见陶灼华一面。
眼看几人就要丧命之际,忽然一道黑色身影从天而降,未说一句话,手中长剑已然出鞘,寒光过处所有刺客连声音都来不及发出,就纷
纷倒地不起,只不过转瞬之间,数十个刺客尽皆毙命。
赵韵琪几人这才看清此人,一身黑色长衫,手握玄色宝剑,看年岁不过二十出头,面目俊朗,神色潇洒,气质却是稳重不失儒雅,霸气
不乏温文。
赵韵琪对着此人微微抱拳,口中称谢:“多谢大侠相救,请问大侠尊姓大名,此等大恩来日吾等必会加倍报还。”
那人却是冷冷一笑,开口道:“不必,救你是因为华儿不忍见你丧命。”
听他这么说,赵韵琪心中大震,急忙问道:“你是说灼华么?他在哪?”
那人并不答话,反而一剑送入赵韵琪胸口,不等单忠等人怒喝,已经出手如电,点了其他三人穴道,这才又开口道:“这一剑,是因为
你让华儿伤心。”
赵韵琪丝毫不理会自己的伤势,只是对着那人道:“灼华在哪?他好不好?”
“你还想见他么?”那人看了赵韵琪一眼,缓缓道:“华儿在我身边自然好得很,不似你,我视他如珍如宝,愿此生用心疼爱他,我会
带他回家,你此生别想再见他一面。”
“他在哪?”赵韵琪明明已经疼得快要昏倒,却仍是执意问出陶灼华的下落。
“三日内,我们在栖云庄,你想来看他么?别忘了,你说过若是再见灼华一面,便要自挖双目。”那人冷笑着说完,再不停留,双臂一
挥,给叶知秋三人解了穴道,人已凌风而去。
第八章 爱子情深 轮番试探
赵韵琪自从见了那黑衣男子,就开始心中疼痛,他自认能忍的住心伤,却到此时才发现,听闻灼华在他人羽翼保护之下,自己是如何的
嫉妒。听那人的意思,似是和灼华颇为亲近暧昧。难道要眼睁睁看他投入别人怀抱?想起那男子的不凡风采,又是自愧不如,可情已深
种,要他如何放手?
终究挣扎不过,赵韵琪决定往栖云庄一行,他一定要再见灼华一面,单忠、单义拼死阻挠,赵韵琪不惜以命相威胁。叶知秋心中却是另
一番想法,看这陶灼华实在不简单,如果有他在身边只怕对复国之计多有助益,等王爷登上帝位,再除去他也不为晚,思及此,他竟并
未阻拦。
等到赵韵琪带着伤来到栖云庄的时候,只见庄门大开,早有奴仆等在门口,见了四人,恭敬的迎入,先是请了叶知秋几人到别处休息(
说是“请”可如果有人不肯休息,可就……),赵韵琪被单独带到了后花园中,下人请他在石亭稍等,奉上一杯香茶就退下了,赵韵琪
想要问些什么也无从问起。
就在他坐立难安时,忽然有人从后面蒙住了他的双眼,一道软软的声音在他耳边轻声道:“等急了?”
赵韵琪刚是欣喜,以为灼华竟然真肯见他,忽然觉出不对,冷声问道:“你是谁?”
那人笑了一声,松开手,言道:“真无趣,你怎知我不是他?”
赵韵琪并没有转身,只是道:“灼华的的手不似你的温暖,总是冰凉的让人担忧,而且你们身上的气息不同。他在哪里?”
那人又是一声浅笑:“为何非要问他的下落?你该回头看看我,我比灼华还要美哦。”
赵韵琪冷笑:“除了他,我不会再爱别人。”
“你还没有看我,怎知你不会爱上我?你回过头来啊。”那人还是继续逗弄着赵韵琪。
“没这个必要。” 赵韵琪依旧没有回头。
“我看你是不敢,你怕见了我比灼华还美,会移情别恋吧。”那人说着人已经来到了赵韵琪面前。
赵韵琪一看之下,震惊不已,眼前男子一头乌黑光滑的长发没有束起,只是随意地披在身后,一双凤眼闪着诱惑的眸光,鼻梁挺立,樱
唇小巧红润,雪白水润的肌肤吹弹可破,美的不似人间所有,诱人之极。
“怎样?我比灼华如何?”那男子见赵韵琪呆楞,笑的愈加灿烂,可笑意中隐含的杀意却无人警觉。
“你是比灼华美,可我只要他。”赵韵琪只一瞬就收起了惊艳的神情,冷静回答。
“为什么?”那人更靠近了几分逼问着。
赵韵琪苦笑道:“我也不知为什么,只不过,看见他的第一眼,我就想怜他宠他,不忍心见他受一点苦。除了他再没人能给我这感觉。
”
那人看了看赵韵琪,似有些生了气:“好一个不解风情的呆瓜,我才不要理你了。”说着衣袖一挥,转身走了。
赵韵琪还待问他灼华在哪里,那人早不见了踪影。只是赵韵琪却不知道,方才他已经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圈,如果他有半点为那人心动的
意思,早就命丧黄泉。
……
这边刚刚还在生气的美人,转过脸来却是笑意满面,忽的有人将他扯进怀抱,怒道:“笑什么?让你去勾引别人值得这么高兴?”
“灭日,你吃醋了?”那人仍旧甜甜的笑。
“废话,看你靠他那么近,我怎么可能不吃醋?”
“这么做是咱们几个早商量好的,怎么?你后悔了?”
“后悔死我了,以后不管怎么样,不许再这么做,可恶。”那人仍是觉得生气,抱起人走向卧房:“居然敢给我这么卖力的勾引他,我
要好好教训你。”
“不要嘛,你耍赖。”
……
赵韵琪愈发的坐立不安起来,却在此时,一道白色人影穿过院中重重叠叠的扶疏花木,飘然而至。
看着眼前人,赵韵琪再次呆住了,心中暗道奇怪,怎么这几天总是碰上这些又美又俊,让人深感自惭形秽的男人呢?
面前的白衣男子,骨秀风逸,衣袂飘飘,恍若仙人,看他踏着尘泥而来,却是轻翩若羽,几若足不沾地。
“让赵公子久候了,陆某在此赔罪。”白衣人轻轻一笑,语带歉然。
“不敢不敢,在下冒昧来访,还请主人恕罪才是。”赵韵琪嘴上答的自然,心中却暗暗思索,听他的口气,应该是这里的主人了,该怎
么表明自己寻找灼华的意思呢?
“公子是为了华儿来的吧?”不等赵韵琪说出,那白衣人已替他说了。
“正是,不知灼华现在何处?”赵韵琪听他叫灼华叫的如此亲昵,心中忍不住泛酸,怎地灼华身边的男子个个出众,这些人哪一个是他
能比得上的?
那人看着赵韵琪酸涩的面容,摇头轻笑,对他道:“公子不要胡思乱想了,华儿是我义子,并非公子心中所想。”
赵韵琪惊得目瞪口呆,一是为他竟能一眼看穿自己的心思,二是为他的话语,“灼华的义父”?怎么可能?灼华怎地也有十七八岁了,
看他不过二十出头,怎么可能是灼华的义父?
“你今年多大了?”赵韵琪惊奇的问话脱口而出。
“刚过四十。”那人淡淡一笑,风华绝代的容颜令周围一切黯然失色。
“真不敢相信。”赵韵琪喃喃自语。
“公子请随我来吧,我有事和你商议。”言罢当先去了,赵韵琪不敢怠慢,紧随其后。
第九章 何为情深 何谓情真
那白衣人带着赵韵琪来到一处摆满草药的房间,奉上一杯清香四溢的热茶,才开口道:“公子喜欢华儿是吧?”
听他这么直接地问出口,赵韵琪脸上发烫,可为了见灼华一面,他也只得实话实说:“我知道是自己自作多情,可对他心动身不由己。
”
陆霁雨点点头,递给赵韵琪一支白色瓷瓶,说道:“华儿是我们的宝贝,看不得他受一点委屈,可为了你,华儿居然伤了心,是以昨日
家兄怒极,刺了你一剑,还望公子见谅。这瓶药可以治伤,公子收下吧。”
赵韵琪伸手接过,客气的答了谢,随即不由想起那个黑衣人,这人称“家兄”,那那个人也有四十多岁了?也是灼华的义父?口中不敢
怠慢,忙回话道:“是我的不是,理应如此,只是灼华伤心是为了什么?”他说不想再见自己,自己全都答应他了,痛彻心扉的人是他
赵韵琪才对啊。
陆霁雨看看赵韵琪奇异的脸色,不急不缓地说:“公子真的不明白么?灼华也对公子心动,你并不是单相思。可那日,你却答应灼华此
生不再见他,他还以为你心里没他,怎能不伤心?”
“什么?”赵韵琪猛地站了起来,几乎碰翻茶杯:“灼华对我动心?”他是不是可以为此仰天长笑。
“公子是真心待华儿么?”陆霁雨开始进入正题。
“自然是真心。”赵韵琪答的坚定。
“为了他倾国倾城的样貌?”陆霁雨挑挑眉。
“最初被他吸引,确实是为他那绝美的容颜,可越是相处,越发现他的聪颖可爱,才会让我现在不可自拔。”赵韵琪很坦白。
“公子对华儿的心意,可到了深爱的地步?”陆霁雨继续问。
“我不知道,一直以来,韵琪不懂何谓爱,只是遇上他之后,便感一刻也不能离开他,他的任何愿望我都想替他完成,不忍见他受一点
委屈和辛苦,为了他我宁愿去死。我不知道这算不算爱。”赵韵琪轻轻叹息。
陆霁雨勾起唇角:“公子说宁愿为华儿去死?”
“是,如果是他有危险,我不惜以命相护。”赵韵琪的语气有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好得很,华儿正需要人舍命救他呢。”陆霁雨说的轻松。
“灼华怎么了?”需人舍命相救,他是有了危险?赵韵琪着急起来。
“韵琪能感觉得出华儿的身子甚是单薄吧?”陆霁雨心中欣赏这个男子,称呼也变得亲近起来。
“是,他是那么柔弱翩跹,让我忍不住心怜。”赵韵琪想起抱着那轻若鸿羽的身子时的感觉,心中忽地微颤。
“那是因为华儿自小便有心疾,他出生时就是逆脉攻心,如果不是遇上我,早在十八年前就丧命在襁褓之间了。这些年虽然我一直在替
他医治,可总是未能根除病根,是以他不能有过于激动的情绪,一旦大喜大悲,心脉就会变得脆弱。那天他为了你痛哭不止,早破了禁
忌,如今稍有不慎,性命堪忧。”陆霁雨说的认真。
赵韵琪听得心疼,自责地道:“都是我不好,让他伤了心。”
“事到如今,我也就直说了,其实能彻底治好灼华的药,我早就制出了,只不过这药的性子太烈,也太歹毒,灼华体弱,不能直接服用
,必须有一个人先服下此药,再取他心头热血,喂灼华喝,方能救他。”陆霁雨一边说一边看着赵韵琪。
“我愿替他为药。”赵韵琪已经明白了陆霁雨话中的意思,是让他舍身为药。
“你应该明白,取你心头热血,你就没了性命。”陆霁雨见赵韵琪毫无犹豫,心中欢喜。
“为了他,死又如何?”赵韵琪心意坚定。
“也对,他知你为他如此,必会记你一生一世的。”陆霁雨浅笑。
“不,别告诉他。我不想他内疚。”赵韵琪说的哀伤。
陆霁雨点点头,这才是痴情之人:“你可以放下身上的担子么?你应该还有大事没有完成吧?”
“我……”赵韵琪苦笑一下:“为了他,我也只好负尽天下人了。只是能否让我暗中看他一眼,就算是死,我也想能在死前好好看看他
。”
“华儿功力不差,以你的修为,要在暗中不被他发现很难,你不是说不想让他知道你为他做的牺牲?你还想去看他么?”陆霁雨有意为
难。
“如此,算了。”赵韵琪笑得凄然,心意却依然坚定。
————————————————————————————————————————-—
陶灼华一觉醒来,发现床边坐着的是个冷冰冰的男人,忍不住心里哀怨,为什么不是三爹爹或者小爹爹啊。嘴里可不敢这么说,有点撒
娇的偎进那人怀里道:“二爹爹,华儿好想你哦。”
“想我,怎么在外面疯了那么久,也不知道回家,害我们替你担心的要死。”风弄云抱着灼华,心里感叹,冰冷的外表也因为义子的亲
近撒娇而有所融化。
“二爹爹,华儿知错了,我和你们回家,不会在乱闯了。”在江湖,只会让自己伤心。
“华儿,我问你,你是不是真的喜欢那个赵韵琪?”风弄云可不敢忘记霁雨交代的事情。
“我,喜欢他又如何,他不可能属于我。”陶灼华想起那个人,忍不住红了眼圈。
“华儿,你并没有为了自己的感情争取过,怎能轻易认输呢?”风弄云轻轻拍抚着灼华,动作难得的温柔。
“二爹爹,在他心里,我还不及那几个手下重要,他们要杀我,他竟然护着他们。”陶灼华心中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