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医 第二部 下——老草吃嫩牛
老草吃嫩牛  发于:2011年03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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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要回去领罪了,我会同意你所有的要求,这也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了,只要你不针对融心,我就会保护你,我就会保护……你的。

琴汐冠喃喃地说着,好像说给自己听,又好像说给别人听。

鱼悦慢慢走到门口,他突然转回头,看下琴汐冠:“不必,我能保护自己,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当你想保护什么的时候,那么你就会拥

有世界上最坚韧的力量,随知意不是我唯一的挂念,所以,为了其他人,我也会更加努力地活着,你……你……你……。”鱼悦不知道

该跟这个可怜人说些什么,他重复了几遍无意义的第二人称,终究还是转身离开了。

鱼悦走了,屋子里掉满了家具的碎片,琴汐冠坐在地上,看着那些七零八碎,琴早悄悄推开门走了进来。

“师叔?嗨……师叔?嗨!嗨嗨?傻看吗?”他试探着,带着一贯的白痴风格。

琴汐冠慢慢恢复了他原本的样子,他突然转回头冲琴早笑了:“知道吗?他听到了,知道了,而且,他在意了。我很高兴,你呢?”

琴早吓了一跳,快速地躲避到一边。露出白森森牙齿笑的琴汐冠太可怕了。

从塞尼亚赶回海岛的方真,正跟缨然汇报塞尼亚的事情,关于舞道者这件事,他不能隐瞒,也无法隐瞒。

缨然在屋子里露着笑容,是的,他露着笑容转着圈子,发自内心地高兴,甚至他跟一边看着他微笑的春水说:“春水,这真是这几百年

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听到了吗?春水,姐姐她,她有继承人了!”

春水笑着点点头:“是的,我的先生,这真是个好消息。”

方真惊讶地看着他们,突然,他的心犹如被什么扎了一般,疼痛无比,他捂着心口,缓缓地蹲在地上。山洞内,绿色的光线照在他的手

腕上,几道深深的疤痕映照在那里,丑陋无比!

64.迟到的四色花

萧克羌吸吸鼻子,穿着一件棒针毛衣站在门口嘀咕:“昨天晚上,刮了一夜的怪风,你听到了吗?宝云?”

妻子满意地看着丈夫身上的手艺:“恩,可不是,刮了一晚上,就像谁在哭一样。”

那日回来,鱼悦一声不吭地回到卧室,一头扎在床上呼呼大睡,这一睡就是三天,连榔头出院他都未曾去接。

榔头靠在二楼的窗户上,他和鱼悦还有月光,有时候情绪是紧密连接在一体的,一个人不高兴,其他两个人必定知道。

春天最后的时日,风很歹毒,温柔的刀子到处切割着人们的唇片。今年的雨水实在是少,天气预报说,预计吴岚今年的冬天是个少雨的

天气,而老百姓都说,去年天哭得太多了,今年天的泪水流干了,不想再哭了。

“我扶你下楼吃一些东西吧?”蝴蝶君放下报纸站了起来,他就这样堂堂正正死住进鱼家,而这家人对他的到来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只

要被当中的某个人认同,住进来就住进来吧。甚至孙宝云还带着蝴蝶君挑选了自己的房间,她还给他买了绣了蝴蝶的枕套,纯棉的,躺

上去很舒服。

榔头摇摇头,抚着才收口未拆线的胸口慢慢走到床边,蝴蝶君连忙走过去扶着他躺好。

“是不是,他不吃饭,你就要饿死?”蝴蝶君的抱怨略为带了一丝怨气。

“这话说的, 我只是没有胃口。”榔头从一边的桌子摸过遥控,打开电视开始看新闻。

“乐灵岛那边承认你们成为合法的第三方组织了?”蝴蝶君小声问着。

“恩,帝堂秋昨天说,那边正在起草声明,应该就只是这两天的事情了吧。”榔头点点头,对他来说,这些令帝堂秋欣喜若狂的消息没

什么分量,他更加担心的是鱼悦的问题。

“那个怪人……昨天问我,是不是喜欢你。”蝴蝶君想了一下突然说。

“怪人?你说月光?”

“恩。他问我是不是喜欢你。”

“哦。”

“你不好奇我的回答吗?”

“不。”

“好吧,我今天想回酒街拿我的行李。”

“……叫刘君送你回去吧。”

“恩……谢了,我去去就回来。”

“蝴蝶……君?”

“恩?”

“去过你自己的生活好吗?继续骂你的乐医喝你的小酒,做你的老板。我的世界不适合你。”

“那是我的事情,再见。”

鱼悦微微动了一下,眼睛还没有睁开,手却在身边不停地摸索,终于他找到了目标,于是缓缓睁开眼睛。

“月光,我做了一个梦。”他对坐在一边的月光说。

月光坐在床铺边斜躺着,房门是反锁着的,因为他要晾起他那条又大又长的尾翼。

“梦到什么了?”月光放下手里的针头,向鱼悦身边蹭蹭。

“我哥,随知意。小时候,我在他面前总是不讲理的,可他总是容让我。”鱼悦说完慢慢坐起,摸摸下巴,那里竟然长出了青茬。

月光看着那里,只是觉得有趣,于是他伸出手摸了几下,又摸了几下自己的下巴——可惜人鱼是不长胡子的。

“是个好梦,我看到你微笑了。”月光说。

鱼悦点点头,伸伸懒腰:“恩,呃……睡得好舒服,月光,我梦到我们带着我们的家人,去了你说的海岛,那里真的是一块美丽的地方

,我和我哥哥划着皮筏出去采扇贝……”鱼悦突然停止了述说。

“后来呢?”月光问他。

“哦,后来起了海浪,我和哥哥被抛下大海,哥哥被漩涡冲走了,越来越远,我怎么拉也拉不住他。”鱼悦站起来,摸摸后脑上的乱发

,转身进了洗漱间。

月光摆动下巨大的尾巴,那里瞬间变成两条修长的腿,对于月光这种瞬间变换的本领,鱼悦开始的时候当成有趣的事情看,但是很快他

发现,月光完全没有危机意识,这就令他颇为担心了。

月光缓缓站起来,走到洗漱间的门口靠在那里:“悦儿,你忘了,如今在海里,是我说了算的,我怎么能看着你和他被漩涡冲走呢?我

会保护你的。”

鱼悦从浴室伸出头,头发湿漉漉的,下巴上全部是胡须泡沫,显然,他的手艺不是很好,一条血痕浮在泡沫上。

“对啊,月光会保护我,真好。”鱼悦笑了下,眼睛弯弯的,像月牙儿一般。

月光伸出手,使劲撑开他的眉心:“难看死了,假的。”

鱼悦这次倒是真的笑了:“好吧,什么……也瞒不过你。”

榔头继续赖在床上,那个人醒了,他知道,但是他没有任何理由过去。三天了,月光毫不客气地为了自己的秘密反锁了房门,他找不到

理由进去,私下的有些生气,甚至,多少有些不甘。

房门有节奏地被敲了几下,他更加生气了,于是缩了下身体裹紧被子没理外面那个人。

鱼悦端着食物笑眯眯地进来,月光拿着一个特大的苹果跟着他后面啃,这两人就像连体婴。

“我说,你要是还睡觉的话,那么我就一个人吃了,真的,我实在是饿坏了。”鱼悦看着榔头枕头上露着的黑发调侃。

榔头一把拉开被子,无奈地喘了一下。他不回身,冲鱼悦摆摆手,鱼悦端过一个床上用的小饭桌,接着他们面对面地开始吃东西。

“我只是没胃口,你知道我伤还没有好。”榔头为某些不能提及的事情辩解着。

“我知道,这个……你吃点,挺好吃的。”鱼悦点点头,把几个花菜放进榔头的盘子里。榔头是个极为虔诚的肉食主义者,他不爱吃蔬

菜,任何蔬菜都是。

房门缓缓地被推开一条缝隙,两颗不小的人头出现在门缝那里窥视,包四海的大头在上面,琴早的大头在下面。

鱼悦拿起一边的丝帕擦下嘴巴回头:“都进来吧。”

于是包四海打开门,站在门口讪讪地笑着,天知道他有多么的想哥,一个人在家这段时间,心里满满的全部都是惦记,每一天,每一天

抱着脚丫子算日子。

“哥。榔头哥。”包四海喊了两句,慢慢走过去。

“过来。”鱼悦招招手,包四海站在了鱼悦面前。

鱼悦上下打量着自己这个捡来的弟弟,心里再次想起琴汐冠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话,他没想到这个孩子真的和自己有血缘关系,但是如果

真的算起来,不能叫哥哥吧?那要叫什么?爷爷的爷爷的爷爷吗?多傻。

“好像……长高了。”鱼悦摸摸包四海的头。

“真的,真的长高了吗?”包四海眼睛一亮,这个消息实在是太好了!他蹦起来,转身冲了出去,没半晌他又跑了回来,用手比了一个

细微的高度:“长……长了……一厘米半,一厘米半。还……胖了三斤,真是奇怪?我以为我每天想念哥哥们无论如何应该瘦的。”

鱼悦看下榔头,他们眼神交汇了一下接着一起笑了:“看样子,把你自己留在家里,又能长个,还能长肉,以后我们要多多出去,这样

你会又高又壮的。”榔头打趣着。

“不要吧……会要命的,一次就够了,再也不要分开了。”包四海呻吟一生,假装抽搐,“死”在了地板上。

鱼悦他们哈哈大笑着,琴早站在门边眼睛带着按耐不住的羡慕。

“请进来,听宝云说起你,还是第一次见面,请进来。”鱼悦招呼着,就像招呼弟弟的同学一般。

琴早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走了进来,这一次,倒是真的很规矩。

包四海看到规规矩矩的琴早,只是觉得不可思议,这个人严肃起来,简直……

鱼悦瞪了一眼要张嘴的包四海,这个小混蛋他一张嘴,他就知道他要说什么话,包四海的声音在未发出之前,咽了回去,接着也规规矩

矩地坐到了一边。

“我打搅了很多时间了,未经允许就住了进来,我并无恶意,所以请千万不要多想。”琴早开口就解释。

鱼悦笑了下,接过榔头递给他的空汤盆转手递给包四海:“没有什么,这个家很大,您想来尽管来,别想多了。”

琴早点点头,他看下更玉,更玉轻轻摇摇头,琴早冲他笑了一下回过头对鱼悦说:“您爱您的家,还有您的家人,对吗?”

鱼悦接过包四海捧给他的一盆热汤,转手放在床上的餐台上,他对榔头做了个命令的手势。榔头皱着眉头盯着飘着青菜的那盆“恶心汤

”,他死也不想吃了。鱼悦敲敲小餐桌,榔头无奈地拿起勺子继续奋斗。

“是,为什么要这样问我。”

鱼悦扭头问琴早,琴早双手紧紧抓着沙发的扶手,他的手一直保养得很好,但是此刻,上面青筋裸露压抑到了顶点。

“我……是个孤儿,师傅把我捡回乐灵岛,记忆里,我就在那里成长,以前我很向往外面的世界,但是这几天我特别想回家。鱼悦先生

,我的家,遭受了困难,马上要四分五裂了,所以我必须回去捍卫它……我知道我说这些您是明白的,因为我们每个人都有要守护的东

西,我的树屋、最疼我的师傅、我的小徒弟、我的兔子,没有……任何东西比他们更加亲切的了,我来此……想请求您,能放过我的家

吗?您的第三乐医组织一但成立,那个人……他一定会出来,那个时候,我的家就会被波及了。所以我来此求您,能收回您的要求吗?

因为您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可能会对我的家,唯一的家造成损害。”

琴早说完,走到鱼悦面前,深深地鞠躬。鱼悦惊讶地和榔头对视。

鱼悦不懂得琴早的话,最起码一半不懂,为什么乐灵岛会四分五裂?那个人又要出来了?难道是那个琴汐冠所谓的父亲吗?

他张张嘴,刚要说什么,萧克羌推门走了进来。

“先生,您的父亲……还有您的爷爷在下面的客厅。”

正在喝汤的榔头突然呛了一下,紧紧捂住了胸口,他和月光对望了一下,转头一起看着面无表情的鱼悦。他们的心刚才突然疼得要撕裂

一般,能影响他们的,正是在他们身边这个面无表情的鱼悦。

鱼悦慢慢走到窗户前,一把推开窗户,看着家门口那队奢华的车队。他们喜欢那样,喜欢那种被簇拥、被崇拜、被畏惧的感觉,他们一

生都是为这种浮华的荣耀而生存着,他们没有自己,也没有别人,他们的祖先选错了教育方式,于是这种丑恶的思想一代代地腐蚀着他

们扭曲的心,就像,一个丧心病狂者,他们挣扎着、攀爬着、利用一切可以帮他们延伸的藤蔓自己衍生的,别人心血浇灌的,都不在意

,只要能一直一直保持着那个位置。看啊,鱼悦看着,那长长的车队是那么的奢华,那么的被世人崇拜着,印在车门上的那个印记,犹

如烫在他们灵魂上的丑恶罪证一般,金光灿烂地昭示着他们的腐烂。

鱼悦转身走到萧克羌面前,他附耳对萧克羌低声说了一段话,萧克羌一脸震惊,接着神情严肃地点点头,转身离去。

鱼家客厅,随伯禄、随景深坐在那里。最后一根攀爬的藤蔓,断了自己的根系,冲向属于他的阳光,这家人伸出手,却发现,一切可以

利用的都消失了,于是他们胆战心惊。今天早上,随景深去找倾童,倾童的父亲递给这曾经令他无比骄傲的女婿一张离婚申请,云家放

弃了,也许是倾童醒悟了吧,现在,剥去最后面具伪装的随景深有些无所适从了,当他得知某个人已经说出那件事之后,他就知道,一

切都完了。

所以他来到这里,想和儿子开诚布公地谈一谈,最起码,从小店市一役之后他是有所改变的,这一点他想鱼悦是看到的,但是,有件事

,错误犯的太大,他不知道能否得到儿子的原谅,无论如何,他是后悔过的,从失去知意之后,他是后悔的,他想告诉儿子这一点,能

不能得到原谅他不清楚,可是,他觉得他已经付出了代价,现在他妻离子散,要什么没什么,就连乐灵岛的支持也失去了,他认为他付

出了足够的代价,接着,只要他虔诚忏悔,他想他多少能挽回一些同情分。

萧克羌慢慢走下楼,非常客气地冲着看着他下楼就立刻站起来的父子两人笑了一下:“我家先生说,他是姓鱼的,并不认识姓随的这家

人,对于两位所提及的身份,他表示遗憾,也许你们记错了,他唯一认识的是一位叫随知意的先生,但是那位先生已经去世很多年了。

所以,他请两位今后千万不要在外面再提及他与各位的所谓那份亲情关系,对于不存在的东西,无论找多少虚假的证据,也是没有用处

的,所以,请回吧。”

随伯禄一脸震惊地看着萧克羌:“知之不能这样做,即使我们千错万错,随家养了他十多年,并未少他半口粮食,少他一件衣穿。而且

,他流着的是随家的血,这点不容置疑。”

萧克羌笑了下:“我看不尽然吧?这样,我家先生说,该还的,他一定会还,加倍的还,欠了的东西哪里有不偿还的道理呢。他叫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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