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慎唯下了床,不一会儿,摸黑不知拿了杯什么东西进来,楚啸潇接过喝了一口,“淡淡的,味道……反正不喜欢,是什么东西啊?”
莫慎唯又问:“那清咖你喜不喜欢?”
“那么苦,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会喜欢。”
莫慎唯也是楚啸潇口中那么多人中的一个:“我的话,并说不上喜欢,只不过清咖更提神,如果是平时的话,只要不太甜,加了伴侣的话,我也能喝的,你看,在你店里,我也喝过拿铁。”
“笑笑,如果是我的话,我也会和你那个同学一样,和那个女孩子分手的,这件事,如果真要分对错的话,我觉得,错的是那个女孩子而不是男孩的父母。”
“咦?”
莫慎唯抱紧怀里的楚啸潇不让他动,安静听完自己下面的话。
“咖啡60块一瓶,伴侣20块一瓶,但凭什么就能以为咖啡高贵伴侣低贱或者咖啡高傲伴侣可怜。
如果伴侣在我面前手一插,脚一翘,眼一白,爱加不加,稀罕!鬼才理他;如果伴侣在我面前一边脱衣服跳舞一边说加我吧加我吧,加,我这辈子喝咖啡都非加不可。
为什么那个男孩的父母就一定是势利一定是把孩子的婚姻建立在物质的利益上,很有可能他们家平时就这么过的,只不过今天让未来媳妇一块参加。如果那女孩不喜欢,她大可明明白白说,那男孩爱她,以后碰到这类事就让她避开呗。如果女孩想,他喜欢,我也得陪啊,那男孩就陪她尽快适应这种环境。旁边的人闲言闲语,那是他们吃饱了撑的慌,理他们干嘛,日子是过自己的。如果父母真觉得不合适,那就自己好好过着直到让他们觉得儿子这样也挺好。
我最看不惯电视里面,豪门父母在灰姑娘面前扔一张支票,你配不上我们儿子,这些钱给你,你走吧。女孩一边哭一边说,我不要你们的钱,但我也一定会走。走什么啊,她明明可以和爱她的人一起,努力取得父母的祝福,如果父母冥顽不灵,那顶多自己过自己的眼不见为净呗!”
楚啸潇已经不觉得胸闷了,这是莫慎唯会说的话:“那如果父母不给你钱,断你经济收入还不让你找到工作你怎么办?”
莫慎唯一翻眼,又是电视看多了的:“不给钱自己赚,你真当他们那么神通广大能让你连个工作都找不到?现在的人,有冷漠的,好心的也多着呢,越是这样,越是觉得你可怜,帮你一把的,只不过钱来的没以前那么痛快。真的相爱,EQ也不低的,怎么可能过不下去,顶多平时不去店里喝咖啡,在家喝喝老婆泡的速溶的,再不行白开水也可以啊,没有不行只有不想。”
楚啸潇笑了:“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两个人又重新睡下了。
楚啸潇其实想通,比起王子不在乎小花,更有可能的是,佟鸣桀认为这个女孩不值得自己挽回。她认为佟鸣桀的家人朋友势利,觉得自己最终不可能和佟鸣桀走在一起,于是分手。从头至尾,她都没尊重过佟鸣桀对她的感情。
但还是不死心,又问了一句:“那如果你是那个男孩怎么办?”
莫慎唯故作震惊:“笑笑,你以前真不是这样的人,会问这种如果的,难道,爱情真能让人昏庸?”
一边笑,一边躲着楚啸潇做势要拧的手,但还是认真回答了:“我真有那么爱她,就挽回,女孩真有那么爱我,也一定会和我一起克服其他的,女孩不肯,说明她不够爱我,那也就bye了吧,毕竟这样的姑娘也不值得我爱。”
“那如果,如果啊,你爸妈还是偏要阻止,给你介绍个门当户对的对象,说也说不通,怎么办?”
“他们骂归他们骂,儿子的本分自己也得尽,过了四五年,看你们过的好好的,也就没什么话了啊。”
“如果那个介绍的女孩也看上你了,一直想第三者插足呢?”
“这儿有她什么事,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楚啸潇终于满意了,“明天我第一节还有课,你叫我啊!”
第二天楚啸潇下班,莫慎唯又来接他,车子里,电台正在放周迅的新歌《伴侣》,楚啸潇在广告里也听过几句,就觉得旋律不错,歌词没记,这一回,安安静静听了完整。
你的伴侣是和谁交换
他曾经让谁弄得伤感
结果这笔帐要你偿还
轮流转爱不完
一个来一个往
经历过捆绑
然后释放
泪飘荡爱补偿
别人的终站你的开端
他姓张他姓黄
一直想一直遗忘
你的伴侣是和谁交换
也许你们曾相识一场
得到失去可以很好玩
别心酸
每个爱人都是要交换
人弃你取再无关痛痒
直到拐了一个一个弯
做新娘找伴娘
啦啦啦啦..
你坐在谁的身旁
歌曲结束,主持人的声音响起,一起响起的,还有楚啸潇的声音:“我的伴侣,他姓莫,我坐在他的身旁。”
不是爱人,是伴侣。
莫慎唯摇低了窗,让灌进来的风对着自己吹:莫慎唯,你的伴侣可坐在你的身旁啊,要煽情眼泪也别现在流下来,太丢人了。
路过超市的时候,莫慎唯把车停了下来,“笑笑,一块儿进去买点东西。”
莫慎唯带着楚啸潇来到买冲泡饮品的货架前停了下来,咖啡是60,不过伴侣比莫慎唯说的有点身价,要25。
莫慎唯拿了一瓶咖啡,也不怕别人听到了,以正常的音量,正大光明的说:“笑笑,往后,速溶的咖啡我只喝加伴侣的,清咖不喝,1+2的更不喝。我就是咖啡,你就是伴侣。”
楚啸潇警觉地四处张望,一对老夫妻就站在他们边上挑奶粉,一对年轻夫妻站在他们边上找阿华田,都看着他们,但是眼里没有鄙视和抗拒,只有祝福的笑意。
楚啸潇不好意思了:“你才是那25块一瓶的伴侣,要做我也得做60一瓶的咖啡。”
笑意变成了笑声。
莫慎唯和楚啸潇结帐的时候,超市里也响起了《伴侣》这首歌。
筵席
四月底,那一天店里的人都全,晚上快十点,顾客都走了,肖不凡在店中央说:
“老板,我要请假一个半月我准备考复旦或外国语的法语,你们可以请个临时的工读生,但是六月份我考完的时候还是要回来的哦。”声音都有了哭腔。
其实,前几天,肖不凡就有了预兆,虽然一直说要考东华的服装设计,可是到了真刀真枪要填志愿,还是有点迷茫。
不凡去问玉菲:“当初你填志愿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玉菲回答的时候表情特无辜:“我也没怎么想,是保送的,有保送我就去呗,还挑什么啊。”
不凡问楚啸潇的时候,楚啸潇说:“我没主见的时候就听我妈的,她总不会害我,她想让我当老师,数学是师大最好的系,就这么简单。”
不凡有点糊涂:“你不是说读师大不一定将来要当老师的吗?”
“可要当老师一定要读师大啊!”
不凡晕了。
最后,小米的回答还算有点参考价值。
“我十多岁的时候就跟我爸去股票交易所,高中毕业的时候,我想九年义务教育我都超期三年了,就想去炒股票,我爸说,你去炒股,撑死一辈子也不过是中小股民中的一个,不如考大学读经济,再留学,将来比格林斯潘还牛,这才出息。”
不凡回去想了两宿,把自己的目标定在了去法国留学,将来法国第一夫人都求她设计服装挣欧元上。
老板拿了张餐巾纸挥泪告别:“不凡啊,好好考,好好学,以后我们店里的法国客人就靠你了!”
玉菲很舍不得:“不凡,你那么聪明,一定考的上的,你一定要回来。”
楚啸潇对这个相处了半年的小妹妹也有点舍不得,语重心长三个字:“好好考。”
只有小米,“你快走吧,你一走,以后你那个讨厌的哥哥就再也不会来了。”
不凡破涕为笑,冲上来在小米的脸上“啵”了一下,“老板,工资等我回来再算。”
一阵风似的冲出了店,也不等肖非凡来接她下班。
到了五月,即使平时不凡在店里的时数并不多,但少了一个人手,天气转暖,店里的客人又多起来,一下子,几个人都忙得喘不过气,一直闲着发呆的老板也只能上阵帮忙。
要在这个时候叫到外卖,是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的。
也只有莫慎唯能随叫随到。
下午两点,午市高峰过去,楚啸潇拎着两大袋来送外卖,不识相的肖非凡也跟了进来,不用人请,自己拿了一杯咖啡过来。
楚啸潇也递给莫慎唯的秘书苏一杯,全然不顾莫慎唯在一边哀怨的眼神。
一不小心给这一款咖啡取名叫伴侣,用速溶咖啡粉和咖啡伴侣按一定比例冲泡,只提供外卖,六块一杯,生意兴隆。
肖非凡吃了人的嘴还不软,调侃楚啸潇:“笑笑,又送爱妻便当了啊。”
“肖哥,你怎么好久不来店里了,店里都冷情多了。”楚啸潇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我不来,女性顾客们都没了盼头了吧。”
即使楚啸潇说不过肖非凡,但是办公室里还有一个莫慎唯,“笑笑啊,小米都大四了吧,要毕业找工作了。”
莫氏国际的菁英,自持上海男人典范的肖非凡,此时的脸也白了白,随即装作不在意,拿了属于自己的一份三明治,好像模范员工一样出去埋头工作了。
等肖非凡一走,楚啸潇连忙凑过来,一脸不相信,“他喜欢小米吗?”
莫慎唯给了他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你晚上看就知道了。”
快八点时,肖非凡和莫慎唯果然来报到了,一进门,肖非凡看见小米,又忍不住开始毒舌:“小米,听说你都大四了,现在还没……不会是找不到工作吧!”
莫慎唯在肖非凡背后,对着楚啸潇做口形:“是他硬要拉我过来问清楚的。”
“噢,”小米一本正经走过来,在两个人面前放下咖啡,“我已经和老板辞过职了,下个月开始,我要到一家公司做毕业实习写论文,毕业后就留下来工作,所以,我做到这个礼拜,你替我和不凡说声再见,当然和你,再也不见。”
老板接口:“后天我们为小米举办个欢送会,莫慎唯你也来。”
肖非凡失魂落魄,语无伦次,没几分钟,就告辞回家了。
等肖非凡一走,楚啸潇和莫慎唯都笑得直不起腰。
玉菲的眼睛却发红:“小米,你要走了啊。”
小米过来收肖非凡的杯子:“没有,我们只要论文不用实习。”
“那你要去做其他工作了?”
“我保送我们学校本专业硕博连读。”
“那你不走?”
“这几年还不走。”
玉菲冲了上来抱住了。
感动了老半天,玉菲才想起自己刚才伤心的原因:“那你刚才为什么对肖先生说你做到这个礼拜就不做了。”
小米拉拉被玉菲弄得皱皱的衣服:“我骗他的。”
“啊,小米为什么骗人?”乖宝宝接受不了了。
“他暗恋我。”小米一副报告明天天气的神情。
玉菲弄不懂了,暗恋和骗人有什么关系。
另一边的楚啸潇和莫慎唯几乎要拉着桌子边才能保证不笑倒到桌子下面。
老板:“桃花运啊桃花运。”
莫慎唯送楚啸潇回去的路上,好久楚啸潇终于能平复下来,问边上的莫慎唯:“你怎么知道非凡喜欢小米?”
莫慎唯抽空转头给了楚啸潇一个你还小的表情:“小米不是也看出来了?”
“那既然非凡喜欢小米为什么每次来还说小米坏话?”刚问出来,楚啸潇自己也想到了答案,“他这样做很幼稚哦,人家幼儿园的小男生现在也知道主动争取,太矫情了。”
莫慎唯笑着摇摇头:“非凡把这叫做男人的矜持,男人也是要矜持的。”
楚啸潇听了又开始笑得不行。
车子下了高架没多久就到了楚家,车子停了下来,楚啸潇开了车门又不急着下了,一手巴着车门,一脸坏笑盯着莫慎唯:“当初你对我也一见钟情吧,但是因为男人的矜持……”
莫慎唯一边笑一边解开安全带下车绕到另一边,把楚啸潇牵下来,送他进门,帮他按了电梯:“原来你对我一见钟情。”
六月中旬,肖不凡终于考完归队,这下换楚啸潇去和老板请假:“老板,我准备考研,将来想留校当老师,暑假报了补习班。”
众人:“你不是说你不当老师的。”
楚:“我是说,读师大的不一定当老师,没说我不当老师。”
不过,玉菲还是很高兴的:“谁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亲亲
楚啸潇和莫慎唯的面前各放了一碗清粥,上头顶多一撮葱花做点缀。
这两个人的晚餐餐桌什么时候有那么冷清过,哪怕是吃泡面也要买卤味的主。
不过,平平对着一样的粥,两个喝粥人的心境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的。
莫慎唯含情脉脉对着眼前的粥,这是他对笑笑爱的体现,爱的证明。
楚啸潇杀气腾腾对着眼前的粥,这是他的失误,是他的耻辱。
镜头往前切72个小时。
莫慎唯和楚啸潇再一次的暗渡陈舱,下班以后,没回楚家也没回寝室,而是手拉手去了莫慎唯的公寓过夜,一切都是报应啊报应。
到了公寓,已经过了十点,一进门,楚啸潇就直接去了厨房,从消毒柜拿了自己专用的杯子和调羹,想热个蜂蜜牛奶喝,到了冰箱前,却又改变了主意,去热水壶那接热开水喝。
杯子倒了八分满,楚啸潇要去客厅边喝边看电视,又觉得杯子里的调羹碍眼,习惯性拿出调羹放进嘴巴含一含,然后扔到洗碗漕,悲剧在这一秒发生。
莫慎唯还在卧室换衣服,听见厨房里传出的凄烈惨叫,只穿了一半的外套一扔,就冲进厨房,看见楚啸潇大张着嘴吐着舌头。
花了五分钟的时间,莫慎唯才听清大舌头的楚啸潇到底说了点什么,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三个字:铁板烧。
刚想笑,发觉楚啸潇哀怨的眼神,忙换上担心心疼的表情,“听说涂点蚊香灰对烫伤很好的。”
“嗯?”楚啸潇朝莫慎唯瞪眼。
“家里好像有烫伤药膏的。”
“嗯?”那个药膏,涂在手上都嫌恶心。
“要不你含口热水,我们以毒攻毒。”
“嗯?”莫慎唯是不是嫌自己烫的还不够惨。
“阴阳相克阴阳相克。”
楚啸潇相信,莫慎唯就是在嘲笑自己,眼珠子瞪的恨不能从眼眶里掉出来,一边吸着气,一边走了。
莫慎唯也发现自己玩笑开得过分,忙倒了杯凉水让楚啸潇含在嘴里,其他的,就只能看造化了。
第二天是周末,莫慎唯醒的比楚啸潇早,也不急着起来,等意识全部回笼,边上的楚啸潇也醒了,也不起来。
一手搂着莫慎唯的腰,还嫌不够,竟不怕死的把手伸进睡衣里,才停下,接下来,两条腿也缠了上去,最后,把头也缩进被子里,蹭啊蹭的埋到莫慎唯的胸口,才长舒一口气,好暖和。
莫慎唯也暖和,岂止是暖和,简直是上火。
莫慎唯把头也缩进被窝,找到楚啸潇的嘴唇,吻了上去。
把楚啸潇的下嘴唇含进自己嘴里吮吸着,然后撬开楚啸潇的嘴,舌头也伸了进去,热吻持续老久,两个人才各自把头伸出被子外,气喘吁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