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中成功爱情故事(出书版)下 BY Draz
  发于:2011年03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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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你不习惯好不好,习惯了就不痛啦。」阿富停下手中举球的动作。「你不会我来教你啊,连江承瀚都会了,你一定会。」

听到江承瀚三个字,他的心底微微一颤,眼神飘忽。

「干嘛这样讲人家啊。」

「你都不理他了,我怎么不能这样讲他呢?」阿富挑挑眉,语气微微讽刺。

「我没有不理他,」他将手叉在胸前,视线移开。他觉得阿富好像在责备他,那种眼神令他怔忡。「是他自己不理我的。」

阿富走到他位置旁边坐下,并踩住篮球。阿富转过头看他,他却心虚地别过头,闭口缄默。

「都毕业了,反正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也没有别人会知道。你直接跟我说,你为什么后来都不跟江承瀚讲话啊?」

「唉呀!你不会懂啦!」他显得很不耐烦。

阿富微微掠起嘴角,摇摇头象征他的莫可奈何,却又不自禁地窃喜。

「你记不记得有一次体育课,就是考带球上篮的那一次,」阿富转向他,即将公诸于世的禁忌。「你的号码在我下一号嘛,那个时候我

考完就坐到江承瀚旁边,他一直不知道要不要看你上篮。就好像,好像那种被甩掉的人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一样。」

「我不知道。」

阿富正值失恋期,反正小瀚有赖升平,不吐不快的意念,如此也算扯平了。「我知道,因为他喜欢你啊。」

 

◇◇◇

 

小瀚急急忙忙地往冲刺班方向直奔而去,冲刺班第一天上课,已过七点四十分,而冲刺班在七点半点名。他的双眼在公交车上时仍不时

地瞇着,昨晚没有睡饱。

冲刺班以往从没那么宁静,到了以后,走廊上有几个同学看着贴在墙上的布告,而小瀚往教室里一看,所有人都在念书,教室的门是锁

住的。想必外面走廊上这些人应都是迟到的。

熟悉的马靴声从小瀚的后方传来,转头一看,邱萱萱正叉着腰,不怀好意地看着小瀚。

小瀚往教室里头望去,讲台上站着一位年纪和萱萱相仿的女性,留着一头长发,凤眼让小瀚看了觉得不甚亲切,在薄淡的妆以及时髦的

打扮下,带着些微狐媚。

「萱萱,那个女的是谁啊?班导不是妳吗?」

萱萱「嘘」一声,示意小瀚别说话。

程铭从走廊的另一端走过来,那是小瀚第一次看到程铭,秃圆的头,配上镶金边的老花眼睛,皱纹在他的脸上撕扯。程铭叫萱萱过去,

两个人往大厅方向走去,交头接耳地,只见萱萱不断地向他解释,小瀚却又听不到他们在争辩什么,最后甚至显得有些气急败坏。

时间已至八点,程铭通知教室开门,走廊上几个迟到的同学纷纷进入教室。小瀚往教室最里端的A区走去,密密麻麻全是学生,排与排

之间完全没有任何空隙。小瀚想,就念在这间是最便宜的冲刺班,就稍微忍着点。

待全班同学都已就定位,程铭走上讲台,新的班导赶紧呈递麦克风。然后他拿起粉笔,在黑板的右方写上「29天」,并在正中央写上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他转向这广大的一片学生,说道:

「各位同学大家好,我就是程铭老师,应该没有人不知道吧?等等......稍安勿躁稍安勿躁,今天是第一天,你们七月一号要面临的就

是指定考科,今年多元入学刚推出,一定有很多同学不知道该怎么准备起,所以我告诉你们,选择冲刺班,你们花这些钱,所以我们就

有义务让你们变到最好,以不变应万变,胜利就是你们的。我黑板上写『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就是希望......」

小瀚拿出数学课本,他比较关切的只有班导师的变动如何,其余的冗杂的部份,全都交给数学题目来过滤。

「......老师啊,在这边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呢,就是你们的班导师,她姓魏,你们可以叫她魏主任,你们不要看魏主任以为她很凶

啊,我们都叫她小恬,你们高兴啊,叫她小恬恬也可以。」

魏主任冷凝的表情,瞬间融化成微笑,双颊挤出酒涡,并且向全班鞠躬。小瀚觉得她的表情变化相当迅速。

「各位同学,我们最近班导师那边出了一点状况,所以之前说要给你们每天早上发模拟考题,可能没有办法了。不过你们不用担心,我

们走廊还是会安排解题老师,他们都是台大的,一些其它的制度我们晚上再请小恬来帮你们讲解。那么各位同学,等一下十点有一次休

息时间,要订便当的来找咱们小恬姊吧!现在开始自习。」

程铭走出教室,眼前望去一个个都正专心致力于手中的书本,时间不过九点多,小瀚仍旧努力死撑着自己沉重的眼皮。他想到仍有二十

九天同样的生活,周而复始,每日读书,实在好生痛苦。

不知不觉,他的下巴抵上桌面。

「起来。」小瀚抬头一看,魏主任就站在A区第三排的走道,上扬的凤眼盯着他,一时心悸,小瀚赶紧挺直他的腰。

待下课,小瀚订完便当以后,赶紧趁下课时间补眠,以防下一个时段再次阵亡。而令他诧异的是,萱萱和善婷消失在办公室,不见人影

中午时间小瀚一边吃便当,同时和隔壁的同学攀谈。小瀚的右边是个空位,而左边那个男同学在聊过后得知是大直高中的学生。两个人

略显话不投机,话题断断续续,最后索性各吃各的。

再过十分钟是午休时间,这时萱萱走进教室,坐到小瀚右方的空位,她看着小瀚,欲言又止。

她哼一声,向四周张望,确定没有相关人士,才对小瀚说道:「新来那只啊,她一直拍程铭的马屁,结果她职位就一直爬。

后来她知道程铭有要开冲刺班,冲刺班班导又不用做事,走来走去还有很多钱拿,她当然要抢,结果她就跟程铭告密,抓我的把柄。说

我都在看电视啊,拜托,我能力强,看一下电视也不行吗?程铭就跟我吵,他刚说要把我开除,好啊,我不稀罕。」

小瀚回想起这一个月认识她以来,从极度憎恶到坦诚相见,尤其在失去班上的精神支柱后从她身上得到的温暖,这一切快得令他感叹造

化弄人。

「我走以后会不会想我?」某种难以言喻的神情,萱萱从未如此感性。

「会想妳的钱。」

「去死啦!」她站起来,将她的窄裙扯直。她微笑起来,午休时间的音乐响起,一种类似八音盒的水晶音乐,电灯一一关闭,所有同学

赶紧归位,而萱萱,在音乐声里走出教室。

小瀚明白,她关上那扇门以后,便再也不会踏入这间教室一步。终于轮到她们了。午休时间,小瀚趴着,心里一道声音渐渐淡出。

 

◇◇◇

 

还不到七点,闹钟已经聒噪得震耳欲聋。小瀚睁开他的眼睛,他微微觉得双眼干涩,闭上眼睛,想一些苦恼的事,试图拧出一些泪。他

又打了个呵欠,并贪婪地吸了大口空气。

这几天,他每每觉得度日如年,但现在仔细回想起来却又快得令人咋舌,联考已经迈入倒数四周。原先计划八点起床,但不得不提前到

七点,避免与八点的尖峰时段相挤,他通车至台北市的冲刺班念书。

冲刺班每两个小时安排十五分钟休息时间,他总是趁机补眠。每天被切割成三个时段,三个时段中间便由休息时间切割成前半段与后半

段。而中午与晚上的吃饭时间结束后,安排半个小时的睡眠静休。

冲刺班原先预计九点下课,为着订购宵夜的缘故,直到晚上十点,小瀚才获得假释。再度通车回家后,梳洗一番便倒上床,他明白隔天

仍要回去服刑。

小瀚蹒跚地走到客厅,客厅桌上摆着江妈妈为他准备的豆浆与蛋饼,他闭着眼睛吃,说不定这还能增加一点精神。随后他整理自己的背

包,将复习的参考书过滤一下。他在先前已经规划好了每一周的复习进度,昨天他结束了第二册。

他到衣柜拣选衣服,一面心里想着,不过念个书,实在毋须劳师动众地梳装打扮,另一面却又矛盾地觉得自己的衣服少得可怜。随手穿

上T恤、牛仔裤,并带了件防冷气的薄外套。

既扁平又单薄,生活就像手上那件外套。

他走出家门,家门口外的阳光有一些刺眼,他摀住双眼,有些晕眩。时近盛夏,太阳益愈猖獗,不到七点,已经觉得马路有些发焦。他

的手机震动起来,来电显示,「赖打」,才正要接起,电话已经挂断。他转身定睛一看,赖升平站在他的身后。

赖升平的头发有些长了,前额的浏海微微遮住他的眉睫,头发也染成了暗棕色,在阳光底下溢着耀眼的辉芒。小瀚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

有看过他,觉得他有些陌生。

他连穿着也十分的成熟,黑色的衬衫搭配笔直的西装裤,给他穿起来像一袭燕尾服,想着,小瀚不禁为自己的T恤牛仔裤感到难为情。

两人比对起来,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好久不见。恭喜你又迟到了。」赖升平嘴角微扬,小瀚觉得好熟悉,那几乎要勾起小瀚半个月以前的时光。

小瀚感到兴奋至极,但他随即又想起赖升平的不告而别。这半个月以来,小瀚心底煎熬得很,一面尝试接受阿富离开的事实,另一面又

要试图压抑自己对于赖升平的幻想。

拥塞的生活,案牍劳形,是他唯一能忘却那些痛苦的自残方式。

小瀚向他点头,嘴角一撇,然后转身便向公车站牌走去。小瀚告诉自己,他已经是一个无憎无欲的人,他不认识这个人。

赖升平跟了上去,站到小瀚身旁,把手搭上小瀚的肩,小瀚却没有停止的意愿,他并不拍去赖升平的手,他只是不断加速,让赖升平跟

不上。

「你在生气啊?」赖升平的手被甩开,便咧嘴笑了起来。

小瀚摇了摇头,他只是觉得这样假装沉默好难受,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么,只是约略觉得若停了下来,须臾之间又会将心伤透了,

他已经没有任何的时间足以愈伤。

他快步走到公车站牌,向着远方的路口张望。

赖升平缓缓尾随,嘴里吹起了口哨,小瀚听不出来是什么歌,只是觉得很轻快,很没有束缚的曲调。他似乎不以为意。

公交车直驱而来,小瀚上了公交车,他选择右边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那个位置最像角落。而赖升平故意坐在他的旁边。

小瀚突然回想起他们第一次在公交车上的对谈,时光递嬗,把他带往一个不知名的国度,那时他们仍以制服着身,而今,制服已成为衣

柜里尘封的记忆。穿得太仓忙,褪得又太慌张。

两人静默了半晌,直到公交车经过捷运新埔站,赖升平才转向小瀚:「这么快就不喜欢我了吗?」

赖升平的眼睫好长,小瀚从眼角微睨,他吞了口口水,赖升平靠得更近,像在补捉小瀚飘忽的眼神,小瀚躲不开来,只好把眼睛闭上。

赖升平促狭的面容,既倜傥又狂浪,竟又烙在脑海。

赖升平便倒在小瀚的胸前,小瀚一时慌张,整颗心怦怦地无所适从,他想要伸手将赖升平扶住,手却又难以自制地左支右绌,当赖升平

整个贴上他的胸口时,小瀚觉得他的血液整个都要沸腾了,他快要按捺不住,他既想要伸手将他拥住,却又憎恶那个无所定性的自己。

「这么高风亮节啊。」赖升平正起身子,他伸手握住小瀚的手。那掌心的温度,在半个月前那么的熟悉,他的皮肤纤细得像个婴孩,却

又紧实得像个男人,小瀚手微微一颤,他已然把持不住。「我这次回来是想要问你,有没有考虑要和我交往?」

「正经一点。」小瀚终于开口了。「我知道你对我没有意思,我是考生,别这样消遣我。」

「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对你有没有意思?」

「因为你是赖升平。」

「好笑,那我改名叫赖打,赖打问你有没有兴趣跟他交往,这样如何?」

听到这两个字,小瀚忍俊不住,噗噗笑了出来,这两个字是他们第一次在公交车上,如今天这般坐着时,小瀚这样叫他。笑了几声小瀚

深呼吸,叹了口气,他还是欺骗不了自己。

小瀚双手握住了赖升平的手臂,他的手臂仍旧匀称且结实。他越握越紧,越是感到掌握不住。赖升平就在眼前,但是他的心思,将会落

在哪一位女孩的身上?他太缥缈了,人间的锁不足以将他困牢。

「你没鬼扯?」换小瀚靠了过去。

「先说好,我卖笑不卖身。」赖升平一把抓住小瀚,换小瀚倒在他的怀里,小瀚乐得绽开笑颜。

这次小瀚并不像上次那么局促,他头一次觉得他们还真像一对情侣。从来只看过情侣们在公交车上打情骂俏,心底只能暗暗称羡,而这

是他梦寐以求的,如一般人的生活。

他躺在赖升平的怀里,两个人都微微闭上眼睛,小瀚觉得这个姿势有些狼狈,却又觉得他的胸膛厚实极了。

他贴着赖升平的胸口,开始进行另一种放逐。他发现自己突然不觉得倒在男孩子的怀里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这次怎么能倒得如此干

脆,毫无顾忌?他回想起第一次倒入赖升平怀里时,十分忸怩,只想挣脱。他仔细地比对两次的差异。究竟是时间的洗涤、是伤痕的冶

炼,或者幸福的升华?

难道只是一种习惯?

他才赫然发现他已经褪去了制服,象征校誉的制服。他们是父母与师长眼里,未来社会的中流砥柱。原以为生命可以如此和平、顺遂。

但学校从来没有教过,当一个人的爱情与亲情相互抵触,爱情与友情无法兼顾时,要用什么样的心境来面对这个世界。

他的意识逐渐扩大,他彷佛见到当时的孩子,制服由斑白转为赭红,烙在身上,同侪的流言逼他省思,无法扭转性向的残酷又令他无以

为继。他尝试摆脱,现实却又早已根深蒂固。

他这样想着,心情逐渐平缓,他褪去制服的标签以后,他也渐渐尝试褪去同性恋的标签。因为拥抱而温暖,因为缺憾而幸福,是人的本

能。他希望日子能够更简单一些,他只想维系自己的本能。

他睁开眼睛,赖升平已经沉沉入睡,小瀚正起身子而惊动了赖升平,赖升平揉了揉双眼,此刻的他显得有些稚气,小瀚硬是搂住赖升平

的脖子,显然公交车的位子不够宽敞,他瑟缩着让小瀚搂着。

赖升平的睡容依然那么俊朗,小瀚发现自己迫切地想要拥有他,一刻也好,便吻上他的颊。赖升平只是将眼睛微微一瞇。

 

 

 

【第十六章】

 

到台北市还有好一段车程,两人清醒以后,开始诉说这半个月的生活。小瀚告诉他,最后他和阿富已经互不往来,那一阵子他时常辗转

难眠,食不下咽,赖升平并没有多作表示。

而最令小瀚纳闷的是,赖升平这半个月的去向。

「不知道。」赖升平这么说,小瀚越是积极地向他套出线索,越是没有头绪。赖升平随口胡诌,话锋一转,小瀚碰得一鼻子灰。

两人在重庆南路下车以后,小瀚往忠孝西路的冲刺班方向走去,他正捥着赖升平的手,才想起身旁的赖升平只是个高二的学生,怎么这

时杵在这儿不走。

「夫唱妇随啊。」赖升平这么说。小瀚忍不住发噱,赖升平无厘头的比喻,隐约带出了他们已经交往的事实。

小瀚握着赖升平的手掌,手指仍旧借机磨蹭着,他盘算,若赖升平来到了冲刺班,要如何给他一个位置?猛地想起他右方正好有一个空

位,实在是突如其来的惊喜。

「那你怎么不去上课?」小瀚问道。

「不想去了,浪费时间,不如自己念。」

很像赖升平的行事作风,小瀚并不感到讶异,倒庆幸有机会能与赖升平朝夕相处,心底暗暗微笑。

到冲刺班的电梯门口时,小瀚松开了手,他觉得赖升平势必招引许多目光,在冲刺班容易引起别人不必要的遐想。上了电梯以后,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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