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野狐之黑白之际 第三卷 鹤冲天——醉里挑灯
醉里挑灯  发于:2011年03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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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子常慢吞吞的喝茶:“如果这样说的话,对任何棋手,都是你的赢面大吧?何况在决赛的三番棋里,你还没有输给过任何的选手啊。”

李秀哉默默半晌,终于说:“罗卿郁六段的棋,很奇怪!”

夏子常眯着眼睛笑,很有点得意洋洋的意思在:“那小子,终于认真起来了……”

李秀哉不解。

夏子常笑:“那可是十三岁的时候智商就169的妖怪级家伙呢!”

天才啊,李秀哉轻叹,真的是令人羡慕而嫉妒的存在。

老师是,李诚熏是。

看了一眼对面的家伙,他应该也是吧?虽然他本人不觉得。

而自己,并不是。

正在感叹,却听见对方在感叹:“不知道他有没有机会遇见你。我呢,对这场天才间的对决,还是很有期待的。”

他不禁哑然失笑了,问:“那么,如果真的是一场天才对决的话,你期待谁赢呢?”

心里,有点点介意,有点点期待他的回答。

夏子常狡猾的笑了:“我的期待有用吗?如果有用的话,我期待我赢啊!”

李秀哉于是面无表情的喝茶:“等你能进了三十二强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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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好想抽打这个家伙啊!专门找人痛的地方踩!

对了,从这两天到比赛结束,估计都不能找你来喝茶了。夏子常有点负气的说。

“哦?”李秀哉不动声色。

“姚教练啦!租了大场子,我们要集体研究你的对局哦!”

“那还真是荣幸!”

“所以,为了保密和避嫌起见……”夏子常摊摊手。

李秀哉点头表示了解。

于是夏子常告辞了。

“您和夏子常九段,对我好像意外很不看好的样子啊!”

李秀哉皱眉,抬头,果然看见住在隔壁的李诚熏靠在门上,冲着他冷笑。

“听人壁角这个习惯,相当之糟糕!”

青年因为愤怒,满脸通红:“在指责别人之前,麻烦您自己先改好大声谈笑前不把门关好的习惯!不是每个人能忍受二位的噪音的骚扰的!”

李秀哉点头,表示了解:“我下次会注意。”

他这样坦然认错,反倒让青年有瞬间无措

然后负气的走进来,坐在了刚才夏子常一直坐的位置上

“我会赢到决赛!在三番棋中赢您!”

李秀哉点头:“你有这个机会,只要你能从罗卿郁的快刀中脱身的话……”

李诚熏的眉毛轻挑,不以为然:“不过半目胜。”

李秀哉皱着眉头看他:“你没有看他的谱?”

“没有!我看谱只会看和自己棋风类似的!”年轻而理直气壮的声音!

第十八章:拆局

很大的厅堂里,靠近门的位置摆放着一个硕大的棋盘,乱七八糟的摆放着的椅子上坐着些歪七扭八的人。

四下里一片嗡嗡的声音

夏子常找了一个离门口最远的角落坐了下来,身边是王立浚。

“姚老师大手笔啊!”他压低了声音向王立浚低笑。

王立浚眉目飞扬:“那是!就这厅,大几百一个小时那!姚老师一包一个下午啊!”

夏子常低低吸了口气:“雷秘书怎么松的口?”

角落里正在看报纸的人把报纸丢到一边,兴致勃勃的抬头,是罗卿郁。他三八兮兮加入讨论:“你们不知道吧?大几百,那可是美元啊,不是人民币啊!”

王立浚和夏子常倒抽一个冷气,面面相觑:“过分了点吧……”

“这有什么过分?”神出鬼没的姚妖孽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们背后。他轻轻摇着折扇,显然心情好到不行:“出来的时候王老给的银子,与其让那些三不着两的人拿了来炒期货,不如咱们用掉,还算有点效果!”

夏子常和王立浚赶紧起立,罗卿郁嘻嘻一笑打个招呼就作罢。

姚景程明显拿他无可奈何,笑了一声:“懒猪!”也就不做理会了。

清了清嗓子,姚妖孽开口:“小曾,你先上!”

相当之简明扼要!

曾弦翔于是登台自解,他于半年前某场商业赛中战胜李秀哉之局。

那盘棋,执白棋的曾弦翔下得非常流畅,大局观尤其出色。

曾弦翔上台,摆棋。

气氛,顿时热烈起来。几乎每一步棋都会引起热烈的争执,不知不觉甚至会引出十几甚至几十种变化来,往往搞得曾弦翔手忙脚乱。

由一招争论开去,经常见招拆招到十几手以后。

绕了好大一圈后,然后再被姚景程抽冷一刀结束,回到正题来。

不时喧然大笑,有时也会针锋相对,有的地方大家意见一致。

比如,李秀哉应该贯彻抢占实空战略,在左下角尖补一手,固守角地;

有的地方大家争议很大,莫衷一是。

往往,不断提出异议的是反应奇快的王立浚。夏子常多数时候会和他意见相左。

两人棋风不同,所以出招往往大异其趣。

这两人你来我往间,一下子把节奏拉得飞快。

忙得台上的曾弦翔一直在喊,慢一点慢一点。他手忙脚乱,到最后简直是手脚并用的逐一摆出各种变化,直到摆出大家都能接受的变化为止。

这盘棋曾弦翔先后对李秀哉的两块孤棋发起猛攻,最终屠龙获胜。

王立浚很兴奋的问:“不屠龙,结果怎样?”

夏子常笑着折腾出一系列变化。姚景程笑眯眯的和他对着干,两人回合之间,折腾出了种种诡异的行棋路数,旁观者无不目眩神摇。

但无论如何,最后的结果都是:细棋。

曾弦翔仍有胜机,但这胜机基本上已经只存在于理论中了。

和李秀哉拼官子还有信心得胜的,在场只怕没有人敢拍胸脯。

这盘棋没有一直摆到结束,因为中盘战过后,大家都觉得胜负已见分晓。但总共也就100多手的棋局,曾弦翔足足摆了1个半小时,这还不算深入的研讨。

之后的研讨,又花费了将近一个小时。姚妖孽兴致十足的四处转悠,听着各个地方的评论。

最后,终于登台作总结陈词。

他把纸扇“啪”的一合,笑模笑样的开口:“所以,大家看出来了吧?如果棋局到了官子阶段,而李秀哉又有8目以上优势,基本上就是神仙来也赢不了他了。”

底下的棋手闷笑,夏子常则是苦笑:他经常有领先十目以上被李秀哉逆转的棋局。

凝神再细细听时,妖刀又道:“所以,和他对局,一定要抓住他求稳,不敢轻易求战的上手心态,将棋局搅乱,这样才会有更多的胜机。”

不敢么?夏子常淡淡的想着,那个人如果真的求战,只怕比任何人都来得狠辣吧?

只是,他习惯于用更稳妥的方法来赢棋。

这,是好还是不好呢?

“……所以,简单说呢,和李秀哉下棋,大家不要有什么想法,一有想法就糟。你就是他的下手,保持这个心态,你去冲击就好了。

比如这里,小曾敢放弃角上实空,在中腹成大模样

这种棋,李秀哉是不敢行的……”

的确不敢,夏子常想。

或者说,不屑。王者,从来不肯行亡命之徒的招术。而亡命之徒往往就是屠龙者。

自己缺的,只怕也是亡命之徒的那种狠劲儿吧?

“……第一,能将局面搅乱就一定要搅乱,对杀起来,他也不见得能看清,也就占不到什么便宜。

不是说不能和李秀哉下官子棋,他也不见得稳赢每一盘官子棋,但那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第二,和他对局,一定要将棋下得厚实,一旦对攻起来,才有可能揪住他……”

夏子常在心中默默的点头。

接下来上场的依次是一位并不是很有名的棋手,王立浚和夏子常自己

举目整个中国队,在过去近十年时间里,只有这区区几个人曾经赢过那个人一两次。

其中,只有夏子常在三番棋中赢过他,还不是在决赛中。

看着这个数据,除了敬佩之外,子常心内更多的是苦涩。

他觉得汗颜。

一直存在的愧疚感,从来没有这么鲜明,这么凌厉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整个研习过程中,罗卿郁异常的沉默。

他甚至都没有抬头看棋,一直低着头看报纸,或者打盹。

这个时候,他好像终于醒来了一样。

报纸一收,他笑嘻嘻的看着夏子常,小声问:“常哥,你这个表情,是在想衡姐还是在想李秀哉九段?”

王立浚在后面小声的接:“笑得淫荡下流的时候就是想李九段,笑得猥琐讨好就是想衡姐。我赌五块钱,是在想李九段!”

罗卿郁白眼一翻:“稳输不赢的赌,还五块钱?你以为我傻?”

夏子常一句话没有说,直接左手一个右手一个揪着领子扔进大厅旁边的单间里去,真正淫笑着臭揍了一顿这两个混蛋。

门外的棋手们笑嘻嘻的压外盘,赌罗卿郁和王立浚到底谁挨的拳头多。

在这边热闹纷呈的研习进行的同时,另外一盘气氛完全不同但紧张程度类似的研习棋在李秀哉的房间里展开。

虽然被人称为血手,崔明基本人其实是相当温文尔雅的一个年轻人。

此刻,他正在为两位李九段演示一盘棋。

“他的习惯似乎是先捞实地,对着前面的几个对手,都是如此……”

崔明基在棋盘上摆着,微笑着说:“他捞地捞得太过分,我不得不强攻他的中央大龙!”

李诚熏点头,同样情况下,他也只会作出一样的选择。

然而,崔明基微笑着摇摇头,“啪”的落下一子!

李秀哉看着,迟疑的开口:“这手大飞,看起来相当别扭。会不会是想小飞,落错了位……”

他突然闭嘴,再细细看了一遍局势。慢慢的点头:“大飞有大飞的道理……”

崔明基苦笑:“的确如此。我当时和您作一样想法,所以根本没有注意。”

李诚熏皱着眉头:“……相当隐蔽的手段,但也不至于……”

崔明基轻轻笑着摇头,手下不停,摆出一系列变化。

眼睁睁就看着罗卿郁的白大龙全部活出。这还不算,他居然还打入了左上的黑大空中出棋,一下子把黑棋彻底掏了个干净。

至此,完胜。

崔明基抬头:“227手,他还有一个小时的保留时间!”

李诚熏猛然一惊:这种速度和计算能力!

难怪明基根本看不清那神妙一手的后招。

你的对手还有将近一半的时间,而你已经开始读秒。

这是怎样的心理压力?你怎么可能不被对手调动?

三个人将罗卿郁预选赛开始一共九盘棋的谱通通翻了出来

一一细看,越看越是心惊。

韩国排名第三到第二十的强手,几乎被他蹂躏了个遍!

每局手法都不一样,但每局居然都可称为名局。

第一轮天才治孤

第二轮手筋表演

第三局暴力屠龙

第四局先掏后洗

第五局弃角取势

第六局引征精巧

第七……

第八……

第九……

……

李秀哉揉揉眉头,心下轻叹:行棋天马行空,不拘常轨。往往无理处,可翻出一片天地来。

最可惊者,他几乎有一种能把任何有落子的地方都作成劫材的本事!

劫的背后包含的是头绪、判断、选择和转换。在纷乱的战局中,快速而深远的计算,在弃与取之间衡量,在攻守间游走,得心应手挥洒自如。

不经意间,对手已中了他的凌空一刀!

如此人物!

崔明基苦笑着说:“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他的平均对局时间?一小时四十分!

到目前为止,一共九局,罗卿郁还从来没有进入过读秒……”

李诚熏冷淡的看着这一堆资料,在心里冷冷的笑。

内心深处,某种热烈的欲望开始燃烧

第十九章:让先

准决赛赛第一场,中方休息室。

夏子常很惊奇的发现,一向好吃懒做的小猪居然比自己还早到,穿着他那身抹布一样的西装,抱着一碗炸酱面戏里呼噜的大嚼。

看着一地晨光里,快活的大男孩,夏子常忍不住笑了。

那边,小猪已经战斗完毕。看见了夏子常,忙忙的招手:“常哥常哥!”

夏子常笑着走过去:“昨晚睡得怎么样?准备好了么?”心知,这话问了也是白问。

果然就见小猪翻着白眼:“有什么好准备?怎么准备也不能耽误睡觉吧?”

夏子常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转眼,看着他身上的抹布,忍不住一副嫌弃的表情:“你就穿这个上场?”

“哦呵呵~~~”

小猪跳下高脚凳,笑得猖狂:“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就见他把身上的西装一撕,脱了下来,丢在地上,再踩上两脚。

露出了里边的衣服,他笑得得意洋洋:“终于有机会让我的下棋服见到天日了!”

夏子常脸抽了抽:“你就打算穿着这个上场?”

那是一件地摊上淘来的三流品牌运动服,做工异常之拙劣。配着小猪花了十块大洋在国内路边小店剪出的质朴到渣的发型,说不出的相映成趣。

= =||||

“小猪,要不,你还是换身西装吧?”

王立浚在旁边小心翼翼的问,满脸都是“惨不忍睹”四个字。身为名牌控的他,视觉遭受了强烈荼毒。

“才不要!”

小猪理直气壮的让人想抽他:“你出门还带两件防尘罩啊?我哪里来的第二件西装?”

“你你你你~”王立浚手指着地上的抹布,一直抖啊一直抖。

虽然现在看来丑陋无比,但的确是棋院给订制的名牌西装没错。

“你拿西服当防尘罩?”

“路上灰那么大,不是它罩着,我这件衣服早脏了!”小猪答得理所当然。

夏子常已经无语了,随便他随便他,只要他下得舒服,他哪怕要穿渔网呢!只要韩国方面不告他有伤风化,他也懒得理!

开局

三番棋,第一番

对局室里,连裁判和计时的工作人员都西装革履正襟危坐。只有自己对面的那个穿得劣质,坐得毫无教养,分外扎眼。

李诚熏在心里不屑一顾的哼了一声。

开局,猜先。

罗卿郁年长,依惯例,他从棋钵里抓出了白子。

李诚熏在棋盘上摆出了一枚黑子:

猜单。

罗卿郁的手心张开——

出乎预料,

一枚孤子!

猜中!

他笑嘻嘻的把那枚白子往棋钵里一丢,眨巴着眼睛等着李诚熏的动作。

李诚熏心内冷笑:这算什么?让先么?但愿你让得起!

起手!

他用之前极少用到的“小林流”序盘,堂而皇之的开始围空。

中方观棋室里,夏子常微微的笑了:“姚老师,李诚熏想要和小猪比圈地呢!”

姚景程眯着眼睛也笑:“总是喜欢用别人最擅长的招法打败对方。这个毛病要不得呀要不得!”

夏子常和王立浚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交换一个白眼:那是谁在n年前的东洋证券杯上,放着大好局势不要,非憋着一口气和李秀哉比官子。最后被人家憋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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