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手河山 下——张瑞
张瑞  发于:2011年03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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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帝从来没有在子卿那里受过半分的冷待,更别说拒绝了,当年隆帝手放在桌上,子卿都会情不自禁的小心握住,更别提两人在一起时候的那些呵护和好话了。隆帝慢慢的走过了过去,浑身赤裸的站在了子卿的面前。

子卿怯怯的站起身来,弓着腰却一直没抬头,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地面,不抬头也不求饶。隆帝反手就是一巴掌,子卿只感觉脸上一阵剧痛,歪着身子就扎进了水桶里,子卿反射性的抓住了什么,只感觉手下的东西温柔滑。

子卿的手不禁动了动,扶住那东西从水桶站起身来,待抬头才看到梁秋怀那张尴尬的脸,子卿自然也看到了梁秋怀水下白皙的身子,不禁红了耳朵脸,呐呐说道:“对、对不起……”

这一幕自然落在了隆帝的眼中,不知为何一想到子卿看了别人的身子,摸了别人的身子还红了脸,隆帝心中就说不出的憋屈,还有透着几分莫名的酸涩,隆帝赤着脚上前一步将子卿掀翻在地,子卿虽然不知道隆帝为何又发那么的火,可子卿到底是不想挨打了,在翻滚的瞬间蜷缩着身子,双手抱住了头。

隆帝怒火高涨的抬起的脚僵硬在半空,他心中的酸酸的滋味更浓了,可透着些许悲哀,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看着这样的子卿,心中再多的恨也恨不起来,他甚至有种冲动,想将这个人抱起来,抱在怀中,细细哄着。

隆帝目光触及他的手,那只手已不复往日的白皙了,可上面的青筋很高,手骨一根根的都能数的出来,隆帝不知道子卿本人是胖是瘦,可到底还是知道那双手是什么样的,他原先的那双手给了隆帝许多许多,那双手会一点点的划过肌肤,满是疼惜满是爱意,那双手会轻轻拂过长发,轻柔又舒适,那双手会在疼痛的时候将人嵌入怀中。

现在,那双手在发抖,那种恐惧的颤抖,让隆帝的心有些刺痛,让他有些呼吸困难,他动了动,却见子卿颤抖着朝前爬了爬,那种躲避和惧意让隆帝瞬时有种想哭的冲动,他心中很委屈很委屈,从未有过的委屈。

明明不该是这样的,明明自己什么都没有穿,一直站在地上,若是以前他早跪下身去,抱住自己赤裸的双脚,若是以前他早解下身上的衣袍给自己披上,若是以前他甚至不会让自己从水中走出来,若是以前他会站在自己的面前眉开眼笑的叫着自己四哥,若是以前他肯定会心疼的抱住自己嘘寒问暖,若是以前他会努力的逗自己开心,若是以前他明明知道会挨打,甚至不敢躲避,只怕自己会气坏了自己。

此时,他凭什么,凭什么的能不在乎自己,不抬头不看自己,甚至连求饶的话都不说,他凭什么,一个没名没分的狗东西凭什么能给自己脸色!

刘福带着拿好衣物的小三子进门,抬眼看到隆帝正发疯的踹在地上蜷缩一旁的人,梁秋怀披着旧衣惊慌的劝解着,刘福看着蜷缩在角落的子卿,心中一痛,倒也不惊讶,只是胸口很是难受,怎么就非要折磨这么个人呢,到底什么才是个头呢?刘福早知道隆帝肯定又会找他麻烦,隆帝不会让他好过,刘福一时间心中又悲又愤,更多的还是怒意。

刘福咬了咬牙心一横,抄起身旁的木凳,怒喝一声:“陛下起来,奴才给你砸死这不听话的东西!”

隆帝没回神之时,只见刘福拎起凳子便冲了过来,将隆帝挡在了身后,刘福似是铁了心,第一凳子就敲在了子卿的头上,顿时一股鲜血就蹲着散乱的黑发冒了出来,刘福手抖了抖,红着眼咬了咬牙,闭了闭眼,手上再也不停了,一下子一下,木凳沉闷敲打皮肉的声音。

刘福越打越悲伤,越打心里越难受,不禁怒喝道:“打死你这个不中用的东西!陛下对你恩重如山,犯了那么大的罪不但没有砍你脑袋,反而让你跟着最得宠的贤妃娘娘,本来就是几世修来的福分,你倒是好,不知感恩也就罢了还日日偷懒犯错,四处惹事!你活着就是多余,倒不如早死早算了!”

“够了!”隆帝楞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伸手拽开了刘福,急急忙忙的蹲下身来,只见子卿还保持着蜷缩的身形头上的伤口还汩汩冒着血,脸上脖子上都是血,眼睛已经闭上了,无声无息的,隆帝的心颤颤的疼,不禁轻声道:“子启……”

片刻后,那人并没有像往日一样,每每一听到自己唤他名字便会立即跑上起来对着自己傻笑,闪闪发亮的眼也没有睁开,像往日那般看着自己的时候再也容不下任何人和物。

璟奕一瞬间心中充满了恐惧,他伸出一手指摸上了子卿鼻尖,那人的呼吸很慢,微弱的几乎摸不出来,璟奕想过种种可能,那时病重的时候也许会恨得要杀了这个人,可要杀这个人的想法已经很久很久之前便没有出现过了,后来想的更多的便是困住他,折磨他,让他受苦,让他绝望。

当初璟奕下定决心夺位时,想的最多的也是狠狠的折磨他一顿,将他软禁终身,可他却逃走,在那些他逃走的日子里璟奕想的最多便是派人将他抓回来,要惩治他……却从来没想过要他死,甚至他一次次的将自己气到不行,自己从来没动过杀心。

好像自很久很久以前,自隆帝的观念里这个人就是无所不能的,这个人从来都是健健康康笑嘻嘻,他不会生病,他什么也不怕,他什么烦恼都没有,不管什么事什么样的打击,对他来说都没用,不管自己骂的多难听,他再次抬头的仍然没心没肺笑嘻嘻的,这个人一直都是无所不能,一直都无所不能……

刘福站到一边说道:“陛下,秋日天凉,您还是先加件衣服,奴才马上将这人拖出去,死了便也算了,自他回来,陛下便没有过过舒服的日子,只是日日和他置气了。”

璟奕恍然醒悟,伸手将子卿拉到怀中,一只手按住了他头上的伤口:“回宫!快传御医!”璟奕抱住子卿的瞬间,心似乎被什么撞了一下,莫名的疼痛在心间四散开了,这是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抱起这个人,他从来不知道这个人只有那么重,这一点重量甚至还不如一个纤细的女子,这样悄然无息的闭着眼,这样没有呼吸的人,让璟奕有种即将失去他的错觉。

失去……永远的失去……

35.柳暗花明又一春(三)

皇帝寝室内。

此时殿中空无一人,璟奕趴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子卿的睡颜,鼻翼轻动,双眉微微蹙起,嘴唇时不时的蠕动一下,璟奕从来不知道看着一个人睡觉,竟然也能如此的心安,如此满足,那种说不出的感觉让璟奕整个人都变得的很柔软。

璟奕看了好一会,慢慢的伸出手去,用指腹拭去他脖颈处干涸的血迹,一下下的轻轻的摩擦着他的肌肤,皮肤上细腻而舒适的触感,是璟奕从来没有再别人身上感觉到的,甚至摸着比那些女子都让人心旷神怡,璟奕的目光不禁落在那一处被磨红的肌肤上。

子卿的衣袍领子很大,在刚才的冲撞中早已松散,露出了很凸出的锁骨和象牙般的肌肤,璟奕的手指慢慢的转移了,细细的摩擦着子卿的锁骨,一遍一遍的不禁觉得口干舌燥,他头脑顿时一空,双手伸出去,解开了子卿身上的衣扣。

当子卿赤裸的身体暴露在空气时,璟奕心中有种从不曾见过的渴望与冲动,这样的躁动和着急是璟奕许久没有体验到的,他伸出手划过子卿每一寸肌肤,从上一点点的朝下滑去,一直滑到双腿间,他的手指在双腿间细细的摸索着却不去触碰,子卿现在虽是身体虚弱,可到底也已好几月不曾沾染了情欲了,很快便有了反应了,璟奕凤眸中闪过一抹喜悦,他快速的脱去身上的长衫,钻进了床内,放下了幔帐。

睡梦中的子卿只感觉身上猛然一重,随即便是双腿间一阵剧痛,子卿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只见璟奕眯着眼,脸色煞白,痛苦不已的坐在自己身上,他干涩的甬道包裹着自己,他的额间已经溢满了细汗。

子卿半梦半醒中也很快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那人从未主动做过什么,定然不知道这样进入人会疼死,他咬唇忍痛双腿发抖的摸样,顿时让子卿怨气和坚持变得薄弱起来,子卿叹了一口气,暂时不许自己想别的,那样隐忍的疼叫声,还有那煞白的脸颊,这些又再一次让子卿心软的一塌糊涂,他慢慢的伸出手去,扶住了璟奕的腰,将他搂如怀中,轻声道:“别动。”

子卿将痛的直发抖的璟奕圈在怀中,嘴唇轻轻咬着他的脖颈与耳垂,手细细的抚慰着他强直的腰身,一下下的,璟奕轻哼一声,全身的肌肉慢慢的放松了下来,无力的趴在子卿的怀中,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息。

璟奕从不知道被进入会那么疼,便是第一次和子卿在一起,也没有过这种的疼痛和强烈的不适,璟奕极为不甘,张嘴咬在了子卿的颈动脉上。

子卿只感觉脖颈一痛,倒也能忍受,那人哪里吃过那么大的亏,定然是心有不甘,此时缓过气来想要报复也是难免,子卿垂下头去,看了一眼两人相连的地方,好在没有出血,他宠溺的拂过他后背的脊梁,待到身上的人完全的放松,他才开始轻轻抽动。

还咬住子卿不放的璟奕,陡然一惊,不禁抖了抖,子卿自然知道他还怕疼,安慰道:“放心,不会弄疼你的,下次不要这般鲁莽了,弄伤自己总是不好。”

璟奕忿忿的的瞪了子卿一眼,只换了子卿更轻柔的抚摸,璟奕在这样的安抚下也没了脾气,随着子卿的律动起来。

一场淋漓尽致的性事后,璟奕嘴角含笑满足躺在床内,子卿因刚失了血,又加上身体太过虚弱,并没有多舒服,只感觉耳鸣阵阵头晕目眩的,可当看到璟奕因为这场性事而满足的笑脸,子卿也不多想了,现在的子卿感觉周围没有什么可以让自己多在乎的,便是璟奕的冷待和示好也都已经麻木了,若是以前璟奕主动求欢,子卿定然会高兴的整宿整夜的睡不着,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璟奕对自己的好,可如今两人一场性事下来,子卿只感觉疲惫,从心到身的疲惫。

子卿将被子给璟奕搭在身上,慢慢的坐起身来,朝刘福刚送来的温水走去,璟奕每次和子卿做完都十分懒散,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他心安理得看着子卿为自己打理身下,手指轻柔,动作一如从前那般细致,这样情事后的被呵护的感觉,让璟奕舒服的只想呻吟,虽然璟奕知道子卿还在病中,可想想刚才那人按住冲刺时如此的猛烈,便想着齐太医说的话,这人只是看着瘦弱,其实身体很好。

子卿将璟奕浑身上下打理干净,正欲离开却被璟奕拉住了衣角,璟奕迷迷糊糊的说道:“别走了,留在这里伺候,明日朕有事同你说。”

璟奕哪里有什么事和子卿说,只不过两人方做完,以前这人都是会死皮赖脸的搂着自己陪在床侧,此时璟奕突然感觉这张龙床大的厉害,睡一个人似乎有点冷,璟奕似乎有些明白为何当年子卿喜欢挤在东宫中,也不愿回到自己的寝宫。璟奕隐隐约约的感觉到,好像夺位以后再也没有那时的惬意,明明已是一国之主了却也没有那时的随心所欲了。

子卿虽然心中还有些疙瘩,身体也十分不适,可到底还没有学会怎样拒绝璟奕的要求,他轻应了一声,坐在了床下的脚踏上,手一下下的拍打着即将睡着的璟奕,却也不敢闭眼,毕竟璟奕只说留在这伺候,并非是留下休息。

刘福端着一个药碗,慢慢的走到龙床前,正欲说话,却见闭着双眸的璟奕不禁皱了皱眉头:“又是人参!端下去!”

刘福僵硬的笑了笑:“这是……流了不少血,补一补总归好,陛下说呢?”

璟奕轻哼一声,迷迷糊糊的说道:“朕讨厌这味道,他也不许喝。”

子卿无奈的看了璟奕一眼,轻声道:“不喝,陛下睡吧。”

刘福一愣,看了一眼闭目的璟奕,又看了一眼细细拍着璟奕的子卿,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刘福端着药碗轻声道:“您看……”

子卿摇了摇头:“算了,端下去吧,没事的。”

刘福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还在闭目的璟奕,叹息的摇了摇头,是呀,您是闻够了这味道,当初璟王病重时,东宫的人参跟不要银子一样,到处都是,甚至连甜点里都有人参粉末,为得的就是让您多吃一点,如今这人已病到快死了,却因为你够了这味道,不喜欢这味道,甚至连口参汤都喝不上。

御医不给开药,去了废殿,什么也没有,便是您宠幸了妃子,赐一碗参汤不为过吧,您长了眼了吧,没看见这人的脸色白成什么样了吗?你以为他还是以前那个随你任性随你发脾气的人吗?他头上的伤口还包着,您想要的时候不管那人是死是活,舒服了累了便睡,却不许这人走,他不用睡觉吗?

璟王殿下,隆帝陛下,您的命真好,少年时有先帝护着,那时您是最受宠爱的亲爱,有最富饶的封地,是一生下便注定了特别的皇子,后来先帝没了,这人护着,您成了最特立独行的王爷,如今您做了皇帝,还有这样一个人一只深爱着你,不管你怎么对他,怎么待他,他都一心的疼着宠着无怨无尤的陪伴左右,让你任性到底,你到底何德何能……

璟奕一觉醒来,轻动了动,手上传来了微凉的温度,璟奕看见自己的手紧紧的攥住一只手,那只手非常瘦弱,几乎能被自己的手掌全部覆盖,璟奕有一瞬间的患得患失。

璟奕抬了抬眼皮急忙的看向那人,似乎要证明什么,却见那人闭着眼安静的趴在龙床边上,这样恍惚的场景,让璟奕想起了自己病重的时,每次疼的死去活来,再次睁开眼时,第一眼看到的仍然是这个人,不管他是醒着还是睡着,永远都是紧紧的攥住自己的手,只是那时,自己的手过于消瘦,本就是病态的肌肤,手又瘦的厉害,怎么看怎么不像人的手,倒是像一具干尸,那时的璟奕自己都不敢照镜子,害怕自己会害怕。

璟奕才被接回宫中时,病重之时,开始还对这个人还有一些忌惮,毕竟他那时已登基为帝,那时已经是个少年帝王,璟奕心中并没有那么多的理所当然,后来一日日的,逐渐发现这好人对自己有求必应,便是做不到也是尽量的做,稍有差池便不停的给璟奕赔不是,道歉,内疚,所以璟奕一直觉得自己后来的坏脾气和理所当然,就是这个人一手造成。

璟奕轻动了动,慢慢的放开了那人的手,可那个趴在床边的人却没有动,璟奕不禁皱了皱眉头,感觉自己被人怠慢了,以前只要自己稍动一下,那人便会立即惊醒,可此时他不但无知无觉,甚至转了转头,继续睡了起来。

璟奕突然有种被忽略的委屈,想想自己身下还疼,这人却不知道好生照顾自己,还睡的如此安稳,他不禁有些生气,粗鲁的推了推了子卿,子卿头疼欲裂,实在是不想醒来,迷迷糊糊的睁开眼,黑暗方过,便看到璟奕微黑的脸,不禁忆起了昨夜两人又在了一起,还来及有想法,便听见璟奕极为不耐的说着什么。

子卿不禁皱了皱眉头看向璟奕满是不悦的脸,摇摇头,思索了片刻才知道璟奕说什么:“陛下稍等片刻,我这边去吩咐他们。”

璟奕一愣,往日自己若说饿了,这人定然二话不说,肯定亲手洗手作羹汤,璟奕不知是不是有些错觉,竟然在那人眼里看到隐隐的不耐和烦躁,自己身体不适还不是这个人害的,如今他竟敢对自己不耐烦:“怎么,你不能给朕做吗?”

子卿本就不会拒绝璟奕的要求,更不会在他不高兴时忤逆他:“嗯,我去做。”子卿说罢便起身,谁知道竟然起的太猛,不禁一个趔趄险些摔倒,扶住了床才险险站稳,方站稳身子就赶忙看向璟奕,只见璟奕一脸惊疑,子卿生怕璟奕误会自己不愿意,才装病,忙说道:“只是起的猛了点,不碍事的。”

璟奕若有所思的看了子卿一眼,不知有心还是无意,讽刺道:“昨日齐太医已说了,你身体比朕身体可好多了,便是朕死了你也死不了,以后再装死什么的,朕定然不会再信,所以把你那些小花招和小心思收起来,朕若心情好,自然会好好待你,你暗地里若再耍什么花招,让朕知道了,定然有的是法子让你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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