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如果你是为了我救你而抱我,我宁可不要!”
这个总是活泼开朗笑颜绚烂的男孩此时哭得唏哩哗啦一塌糊涂,而我就这样被他汹涌而下的泪水震住,久久无法回魂。
是因为感恩才想抱他的吗?
是吗?
不是吗?
天啊……我又怎能分得清楚……
小狼躺在床上,眉头皱着,双眼紧闭。
他有一副对于他这个年龄的男孩来说近乎完美的身体,他的胸肌很漂亮,而直到现在我才发现他的心口有一颗小小的红色的痣,不知怎
么就想起了张爱玲的那句话:“白玫瑰是粘在衣襟上的一颗饭粒,而红玫瑰则是他心头永远的一颗朱砂痣。”
他会是我的什么呢?
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怎想到有一天我们会这样纠缠不清?
他的眉头一直锁着,我将拇指在他的眉心慢慢地揉,眉头化开了,他歪了一下头,却仍然执拗地不肯睁开眼。
我悄悄地下床,走进洗手间,关上门。
我看见镜子里的我,一个在爱与不爱边缘挣扎的人,打开淋浴,闭上眼冲着,全身坚挺,满脑子都是躺在床上的男孩。我开始抚摸自己
,无助地靠在浴室的墙上,猛烈地jack off。
恍惚中,我却看见秦深就在我的面前,和我热吻,感觉他的肌肤滚烫地紧贴着我的身体,感觉他的唇在我的下体环绕,感觉他抬眼望我
时如醉如痴的迷惑……随着身体的剧烈抽射,我仿佛听见晴空霹雳,仿佛感觉到地动山摇……
我停下来大口大口地喘气,睁开眼,却看到站在浴室门口的小狼。
我怔住。
小狼看着我,眼神是我无法读懂的复杂纠葛,欲望、饥渴、抗拒、委屈、凄切以及牺牲……
我轻抚着他的脸和胸膛,那里和我一样滚热。
小狼迷朦地看着我,我读懂了他眼中和我一样的全部欲望,便再也无法克制,再度燃起熊熊烈火,我含住他的耳根,轻轻翻弄,他的手
不安地在我的背上游移。
我吻着他的颊,颈项,胸口,腹部,终至他的私处,他的喉咙颤抖着,一声声不能自已的声音。
当我的昂然试图进入他的身体时,他本能地反抗,我的双手压制着他,慢慢慢慢地进入,再缓缓缓缓地抽出,他大叫着,眼泪汩汩自颊
边流下,他说:“玺哥哥,我是不是好贱,明明说要拒绝你的……”
我吻住他的唇,拒绝他的胡言乱语。
抽动越来越深,越来越快,感觉与他交融的地方像巧克力一样要被融化了,快感自下腹扩散开,小狼的痛叫渐渐变成一阵阵愉悦地呓语
,喘息着,喘息着,在他低沉的呻吟和我的之间。
我抱着他走向我的房间,欲望仍在他的体内探索最高潮的那一点,在床上,开始加速,他闭上双眼,脸部的表情却可以让我看出他正在
享受我的肉体带给他的快感,他开始收缩放松,配合着我的进入抽出,我无法自已的愈来愈快,强力撞击他的那一块秘密花园,我可以
体会到那种升华感觉的前奏即将来临。
我发疯般地揉搓着小狼的身体,用我的坚挺猛烈撞击,每次的碰撞都带来他压抑般的呻吟,而刻意压制的媚态愈发令我发狂,我们像饥
渴至极的人一样渴望着一场漫天大雨……
浓夜掩盖了所有罪恶,而欲望在肆无忌惮地蔓延。
处理干净我们的身体后,我和小狼并肩躺在床上,在黑暗中静静感受着爱与被爱。
小狼悄悄地爬到我的肩窝,埋进去,热泪滚烫着我的肌肤。
“怎么了?”我搂住他,亲吻吸吮他脸上咸咸热热的泪水。
“我觉得这不是真的,我害怕一睁开眼就发现这只是一场梦……”
黑暗中,我看见他亮亮的眸子无限哀伤地看着我。
我却无法回答。
他看着我,我看住他,他终于又埋首下去,紧紧缠在我身上,睡去。
摩挲着他光滑的脊背,我心如浮云。
小狼,对不起,我可能不是真的爱你,只是爱怜多过爱情,可能……
这种爱情,一开始就注定了是场悲剧。
一个要的炽烈,一个却始终无法付出所剩无几的感情。
搂着刚对我付出了一切,而现在像个孩子般睡在我怀里的,也像孩子般天真直率的小狼,天知道我脑海中浮现最多的是三亚那一天两夜
的疯狂……
自此以后,仿佛一下子冲开了禁欲之门,我和小狼像饥渴难耐地野兽,总是找出一切的时间尽情交欢。
我知道,今年对小狼至关重要,可是我们无法遏止青春的冲动,面对对方健美而性感的身体,我们没有足够的理性克制自己。
和他在一起的日子很快乐,我渐渐分不清这种感觉是饥饿,是兽欲,亦或是爱情……
我只知道,我现在离不开他,离不开这份感觉。
小狼很懂事很乖巧,他知道什么会让我开心什么最让我反感,所以他很努力很拼命地念书,期中考的成绩一跃进入全班前二十名。
在他得知这个好消息的那夜,我们在他的卧室里尽情折腾放纵。
肖航有应酬,晚上不回来了。
在黑夜中,小狼那双炯炯发光的眼睛始终与我对视着。
“玺哥哥,”他吻着我的脸,甜甜地说,“以后我们会一直这么好吧?”
我笑笑,点点头,眼前忽然间闪过秦深的影子,曾几何时他也这么说过……我有些黯然,对小狼说:“但是——”
“我知道。”小狼凑近我,小声说,“我们俩的事,只有你知我知,是吗?”
我叹口气,摸摸他的头,但是那恼人的信号再次划过我的脑际,我打算回家了。
小狼却死活不肯,他紧紧缠着我,说我一走可能就再也不回头。
我们相拥着睡去,不知何时,我突然醒来,是灯光突然射进眼睛,强烈的光让我有些不适,我推了推小狼,刚想说怎么睡觉也不关灯,
一个亮如洪钟的声音咆哮而起:“起来!都给我滚起来!”
“爷爷?”小狼终于清醒了,吃惊地甚至无法从我身上爬起来。
我坐起来,发现他的手脚冰凉,拿件衣服给他披上,我静静地穿衣服,感受着如芒在背的目光。
好笑!
真他妈好笑!
没想到历史真的会一再重复,三年前发生过的事如今只是换了个场景换了个主角再度重来。
我仰起头,吁口气,看到门口伫立的银发老人——他已经受了伤害。
我有些吃惊,眼前的老者宛如古书中的赫赫战神,一身军装,威风凛凛,国字型脸盘,虎目剑眉,银白的头发也是直立着,一根根剑拔
弩张,他生气了,虎目几乎喷出火来。
我吃惊的却是他军装肩膀上的星——大将。
“爷爷——”小狼像个受惊过度的兔子,傻傻地跪在床上,满脸的恐慌。
“你叫什么?”老者的声音宛若千万士兵阵前的锣鼓,震撼般的迫力。
“韩玺。”我仔细地扣完最后一粒衬衫的扣子。
“韩玺,我不管这件事开始多久了,也不管是他的错还是你的错,现在你马上从我眼前消失,从我们家消失,如果让我知道你还和清朗
在一起,小心我毙了你!”老者的目光犀利,处理起事情也直击要害。
我轻轻地笑一声,老者比我略高一点,却还不足以构成身高的威胁:“我一没偷二没抢,没杀人没放火,没触犯军规没违背刑法,你凭
什么毙了我?”
“哥……”小狼用哀戚的眼神向我求饶,示意不要再惹事端,可这种事——是我们错了吗?凭什么要作出一副低姿态?
“好!”老者一个跨步走到我面前,再次打量我:“小子,你够种!可是我告诉你,肖清朗是我孙子,我有权保护他不受外界的伤害,
你没偷没抢没杀人放火,我照样会毙了你!”
“杀人不过头点地,死又何惧?”我冷笑着,姓肖的——大将?记忆中中国好象就那么一位——肖震宇,“肖将军,想必死人你也见多
了,再多一个又何妨?我只是不明白,到底多少的鲜血白骨才换来你这几颗星?”
“玺哥哥——”小狼赤着身子走到我身旁,双手把我往外推,“走吧!你走吧!不要再胡说了!”
“等等!”肖震宇已经双眼已经喷火,面目却极沉肃,“清朗,你告诉我,以后再也不见他!”
小狼看着他,目光畏缩了一下,仿佛被毒蜂蛰了,急忙垂下眼睑,再偷偷瞥我一眼,双腿瑟瑟发抖,终于跪倒在地:“爷爷,你别逼我
,你别逼我……”
“我逼你?”肖震宇终于怒吼起来,“你就天天和这种人渣混在一起?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男不男女不女,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
再和他在一起,小心我——!”
“爷爷……我……”小狼的眼泪终于落下来。
“你是我孙子,单根独苗,我疼你我宠你我舍不得把你怎么样,但是韩玺不一样,你明白吧?”
“卑鄙!”我嗤笑一声,“居然这样威胁自己的孙子,还敢说你疼他你宠他?你懂他喜欢什么热爱什么想要什么吗?你知道他为了没有
父爱没有母爱天天对着一个势利眼的小保姆夜夜偷偷落泪吗?是!我韩玺和你非亲非故,你可以想把我怎样就怎样,你甚至大可把我五
马分尸凌迟法场,如果你不怕你的宝贝孙子也跟着没命的话!”
“你敢威胁我?”肖震宇的表情明显不可思议起来。
“不敢。怎敢?岂敢!”
“清朗,你说,你说你和他到底什么关系?”肖震宇转而对跪在地上的小狼怒吼。
小狼的嘴唇发紫,抖得说不出一句话。
我叹息一声,走过去拍拍他的肩:“小狼,以后好好成长吧,成长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别再逃学别再做无谓的反抗,让自己强大
起来吧,然后再去勇敢地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这是个弱肉强食的社会,明白吗?以后玺哥不在你身边,好好照顾自己——保重!”
我站起身,在心底告诉自己这不是任何人的错,我们每个人都是受害者,包括爱孙心切的老将军。
“哥!”小狼猛地拽住我,一头扑进我的怀中放声大哭:“你别走!你别走!你别不要我,别……”
闻讯赶来的肖航站在门口呆呆地望着这一幕,肖震宇的脸一点一点地僵硬起来。
我抬起头,在白得刺眼的荧光灯下,直视着肖震宇:“我们没有错,没错。”
小狼紧紧抓着我的衣服,泪流满面地回过头,也看向肖震宇:“爷爷,我知道这会让你很难过,可是,我必须说,我爱上了他,是的,
我爱他。”
沉默。
一时间竟没了声息。
“畜生!两个畜生!”肖震宇终于哆哆嗦嗦地吼了出来,他激昂地挥着手:“滚!给我滚!以后别再进这个家一步!”
“爸——”肖航试图劝阻。
“还不快滚?毙了你!小王!小王!枪哪?我的枪哪!”
肖航拿了件衣服给小狼裹上,把我们推出了房间,我揽着小狼仓皇地奔下楼梯。
“以后别再给我回来!”
“小朗……”肖航的声音已带有哭腔。
我们走到大门口时,两名警卫员拦下了小狼,肖震宇在阳台上吼:“扣押住他!他是我孙子!是我孙子!”
我独自一个人回家,为这种后果而痛楚,质疑为什么苦苦地求索却看不到希望的光,总是在我以为已经得到了幸福的时候,幸福对我扮
个鬼脸就离去了。
仿佛时时刻刻都战战兢兢地走在一根悬索上,而悬索延伸到黑黢黢的不可知的未来。
我理解肖震宇的愤怒,可是我没有更好的办法去平息他的怒火,因为我明白——小狼和我一样,注定了只能爱上同性的人,我们必须走
我们的路,我们别无选择,我们早已无路可退。
就这样,仿若一场梦,小狼突然就从我的生活里消失了,就像他突然出现一样,毫无预警的,让我来不及痛楚。
蒙蒙知道发生了什么之后,也只有黯然叹息,他常常会有意无意地谈起:“那小孩,吃饭了吗?他总是很挑食的……”
我喉头发梗,便再也咽不下一口饭。
天越来越冷,树叶渐渐落个精光,风吹在脸上,刀子一样。
我以为,一切就这样结束了,直到那天回家,打开门,看到小狼就在客厅的沙发上,头歪在一侧,睡着了。
我悄悄地走过去,坐在他身旁,轻轻地将他搂进怀里,吻着他的黑发和瘦得没有人型的脸庞。
小狼醒了,见是我,一下子把我死命地抱住,头抵在我的胸膛上,他哭泣着,喃喃地叫着,模糊不清,他说他好害怕好害怕,他说我有
天会抛弃他,他说你爱我吧你要我吧,他抽噎着解开了衣服,光溜溜地站在我面前。
蒙蒙悄悄地推门进来,又静静地关门退了出去。
夜,玫瑰的夜。
温柔、呢喃、抽搐、射击,闭上眼睛,啊——
我感觉像在丝网中,挣扎,冲刺,再挣扎,再冲刺,却总也挣不脱那法力无边的束缚。
小狼呻吟着,我舔着他的眼,他的唇,他的牙齿,他滚动的喉结,我说:“小狼,小狼,玺哥爱你,啊,啊,爱死你了!”
小狼的呻吟声更大起来,我撕咬着他红褐色俏立的乳头,却狂乱地看见秦深在我身下妖娆而柔媚地辗转,我感觉到遗忘已久的剧烈的幸
福,我感觉到他光滑的肌肤烫烙着我,性爱的欢娱在我们的身体中澎湃汹涌,在我们纠缠的舌尖疯狂淫浪,终于我叫出来:“深……”
第二天一大早,小狼便被两名警卫员接走了。
我麻木地冲澡,穿好衣服,去上学。
再过几天,就要期末考了。
我走下楼梯,在楼梯的拐角,被几个人拦截,蒙了眼罩,塞进了汽车。
我很快明白,我被绑架了。
这是一间密封罐头似的房间。
密封罐头——明白吗?
没有窗,没有光,永恒的高压与黑暗。
而,罐头的盖子一旦被打开,就意味着要被人吞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