勺对着他。冷不丁许野的鼻梁又被撞了一下,他登时就恼怒了,“十九,你在别扭什么?再撞一回我鼻子该塌了。”我心虚得不行,我
总不能告诉许野,就在刚才我脑子里忽然蹿出周迟的影子来。几乎也是相同的场景,我说我要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周迟激动地说:“
那我怎么办?”
许野有些黯然地退到厨房门口,“十九,我的第一次就这么给你了。”
我被他吓得不清,风流债该我的我就认,许野这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第一次怎么也扣在我头上了。
我拿着铲子指着他,“十九爷我洁身自爱,别把人家的风流债扣到我头上来,毁了爷的清誉。”
许野一把夺过铲子,凑过来说:“爷我活了三十年,头一回进厨房帮手,作为一个男人来说,这算不算是跨越性地第一次?”
这算是哪门子的第一次?我一脑门子的黑线。
“你是不是得对我负责?”许野接着说,“跟我回去吧,十九。”许野说着就伸手过来抱着我。
我一动不动地望着滋滋冒烟的锅,心想许野,你要是早点让我对你负责就好了。
我们谁也没说话,直到客厅里传来我手机铃声,我赶紧把许野支出去拿电话,再不破了刚才那气场,我没准儿一昏头就答应了。
我把铲子丢给许野就接电话去了,朱军在那边咆哮:“还真是陈景程,我都不知道他安的什么心,两百万整个财务处的人一分到他手里
的也没多少钱了,费力不讨好,他脑子进水了还是怎么了!”
我知道朱军现在心里挺不好受的,为着吕安的事情他已经跟陈景程翻脸了,没想到后来又被摆了一道,别人也就算了,陈景程的话,他
感情上接受不了。
我正想着怎么安慰安慰他,许野那边就叫唤开了,“十九,这西红柿炒蛋该放多少盐啊?”
“一小勺就够了!”我扯着嗓子喊。
朱军也没在意,接着跟我诉苦,“整个财务处的人没一个干净的,我想想都觉得心寒,吞了这两百万还想栽赃给周迟……”
“十九,盘子在哪儿?”许野又在那边嚷嚷。
“左边柜子里。”我说。
朱军终于不乐意了,“你跟谁在一块啊?”顿了一顿又说:“你们俩不是住一块吧?”
我没吱声,朱军哀叹了一声,“怪我这两天忙着裁员,没去关注你的动向,你要是跟人跑了我怎么跟周迟交代……有个电话进来,待会
儿再说。”
挂了电话,我看着许野端着盘子走出来,心想我们俩只能算是同住,住在一起,什么也没做。
“谁啊?”许野有点不自在地问了一声。
“我现在公司的老板,找我有点事。”
我还没开始夹第一筷子,手机又响了,还是朱军。他就不知道过了饭点再打过来?
“喂!”
“周迟出事了!他家里刚打电话给我,说刚被120送进医院里,吐血昏迷什么的,我也没听太清楚,我现在就去医院,你赶紧也过来一
趟。”
“怎么了?脸色怎么变得那么白?”许野在一边问我。
“哪家医院?”
“城南医院,我在门口等你。”
我放下筷子就走,许野在后面说:“你去哪儿?先吃完饭再去。”
我蹲下去系鞋带,却发现我两只手都在抖,系了半天都没系好。许野走了过来蹲在我身边,一声不响地替我系好鞋带。(我多么的萌系
鞋带啊~)
“怎么了?”
“回头再跟你说。”说完我推开门就走了。
我一见朱军就追着他问个不停,“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忽然之间就病了?吐血昏迷又是怎么回事?”
朱军不耐烦地说:“我也刚到,什么都不知道,见着人你就明白了。十九我就真不明白你了,周迟一出事你小脸儿煞白立马就跑来了,
你们俩这纯粹是瞎折腾!”朱军没给我反省的机会就接着说:“周迟家里就他跟他妹妹,他妹妹出国留学,老头儿跟老太太身体不好,
周迟一病倒,主心骨就没了。也不能指望他们照顾周迟,哥们也好,情人也好,先担待担待。”
朱军都把话说这份上了,我还能说什么。就算他不这么说,我也会这么做的。周迟病倒了我怎么说也有点责任。我跟他边走边说:“你
就不担心他现在的情况?”我都不晓得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周迟要是出大事了怎么办。
“你放心,周迟他命大。再说你跑了他不甘心着呢,一定会想方设法东山再起。”
后来的事情证明朱军是乐观的过分了,如果我没有受他的误导,只要稍微回忆一下周迟那天冰天雪地似的气场,我估计就没法踏进病房
里一步。
朱军跟周迟的父母都已经很熟了,上前去打了个招呼,介绍了下跟在身后的我。我看着周迟父母都觉得心虚,周迟的父亲跟我家老头子
挺像的,挺直腰杆一言不发地坐着,周迟的母亲在一边抹眼泪一边跟朱军说话。
“周迟他胃不好,平时他自己也很注意的,很少喝酒。这次不知道怎么的,一下喝这么多,还幸亏我跟他爸爸想去看看他,按门铃没人
来开门,打手机也不接……一走进去就满屋子的酒味儿……”
这回我是真想挖个洞立即把自己给埋了,朱军抬起头瞟了我一眼,更是让我抬不起头来。恍惚间想起朱军一直在我面前重复的一句话,
周迟他是真喜欢你。
周迟他妈絮絮叨叨地还在说:“他家那防盗门又不好配钥匙,一共三把,芊芊拿了一把去,我们这也有一把,后来被他要去了,我们也
没说什么。不过他要是真有什么事,我可怎么办哟……”
朱军在一边一个劲地安慰,“您放心,周迟他不会有事的。以后我替您看着他,再不让他这么喝酒了。”
我把头埋得更低,周迟家的那把钥匙,现在就在我兜里揣着。
“谁是周迟的家属?”护士小姐的声音打断了周迟他妈的絮叨。朱军扶着两老跟着护士走,还不忘回头给我使个眼色让我快跟上。
我跟着他们进了病房,躲在最后面偷偷看躺在病床上的周迟。除了脸白了点,两条浓眉毛纠结在一起,跟平时没什么区别。跟他爸妈说
话的时候声音有点沙哑,气势还是在的。
“爸妈,我没事。你们先回去。”
“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这么不让人省心!今天我跟你爸要是不去你那儿,你怎么办?”说着说着老太太又要抹眼泪了。
“有什么好哭的,儿子不是好好的吗?”周迟他爸立即出来控制局面。
“我真没事,这有朱军照顾着,你们就别操心了。朱军,你帮我送我爸妈回去。”
朱军答应了下来,扶着老太太就往病房门口走。朱军一动,我少了个屏障,整个人就完全曝露在周迟面前。
周迟冷不丁看见我,本来纠结的眉毛变得更纠结,我被他骤然变化的脸色惊着了,心想着他这是要用眼神把我凌迟处死还是怎么着。
刚张了张嘴,周迟忽然就发难了,“谁让你来的!”
刚走到病房门口的三个人齐刷刷地回头盯着我,朱军赶紧出来打圆场,“十九他是好心来看看你。”
看不出周迟都病成这样了,气性可是一点没小,冷冰冰地丢了一句:“用不着他好心。”
朱军看着形势不对,赶紧哄着周家老头儿老太太走了。
病房里只剩下我跟周迟两个人了,这气氛有点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你……还好吧……”我半晌才被这诡异的气氛逼出这么一句话来。
周迟别过头去不看我,“没什么。就是被某个没心没肺的气得吐血了。”
还真吐血了。听得我心惊肉跳的,低头看了看病床上挂着的牌子,上面写着胃出血,胃溃疡。还好,没我想的那么严重。
“你还来干嘛?我不想看见你。”周迟轻轻地说。
不过两三天功夫,周迟你都还没听我解释呢,就直接宣布我的死刑了!
我非常识相地退到门边,你说不想看见我,那我就不在你跟前碍眼了。今天不想见,未必明天也不想见。想了想有句话还是得今天说出
来,就转过身说:“好不容易被你捂热了,结果你又不要了。”
说完我推开门就走了。我不早不晚,就在这个时候醒悟。许野要是再问我,你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我一定斩钉截铁地点头,这个别人
脾气没他好,长的没他帅,现在还在病床上躺着,我就这么莫名其妙稀里糊涂的变心了,我喜欢周迟,只因为他也喜欢我。
就在我走到我那出租屋门口的时候,朱军的电话追到了,我边敲门边跟他讲电话。他的第一句话就是:“哎,我说十九,你怎么做到的
。我刚到医院,听护士说你刚一走周迟就抓狂了,硬要出院,挨了针镇定才安宁了。”
我嘿嘿奸笑两声,不是都说扮猪吃老虎吗,我这是扮机器猫吃狐狸。许野把门打开,我一走进去就看见桌上摆着只行李包,顾不上回答
朱军,直接指着那包问许野,“这是干嘛?”
“秦致远明天结婚,我们现在就回去。”
我被他惊着了,“秦致远明天结婚,我怎么不知道?”
这边许野还没答话,朱军那边电话就猛地断了,只听见嘟嘟地忙音。我心想朱军搞什么,招呼不打一声就挂了。
“他知道我来找你,就让我转告你一声。”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许野,我算是明白了,许野的如意算盘打得精着呢。不管我愿不愿意,答不答应,我都得回去一趟。
许野笑得有点狡诈,“走吧,秦致远结婚怎么能少了我们两伴郎。”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