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磨才宁愿隐身于他人之中!
“宝贝……宝贝……”嘉铭吸取教训,不敢再冒然叫他肖潇,只紧紧搂着他,以自己滚烫的胸怀消融他心中的惊悚和凄惶,“什么
事都没有发生过,我向你保证,当年的丑闻根本就是一个骗局一个阴谋,已经完全查明澄清了,都过去了,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都
过去了……别怕……别担心……你依然是令人无限追忆怀念的艺术家……”
怀中人的呼吸渐渐平缓,长眉舒展,皎洁的脸上重现宁静安详,傅嘉铭松口气,却舍不得放手,依然牢牢地抱着他,贴在胸口上,
俩人的心跳有力地鼓荡着,好像找到了最隐秘的默契,迅速协调合一,傅嘉铭疲惫地闭上眼睛,高度紧张的大脑终于得到了休憩,立刻
沉入梦乡。
同一个噩梦再次光临,肖潇一次次从他怀中挣脱而去,留下一个个背影,淡化消弭在空气中,不同的是这次梦中的背影是裸 体,
修长挺拔,显得更加强健了,腰窝处印着十字胎记,随着肖潇身体影像渐淡渐隐,那十字胎纹却越来越鲜明,红字般烙刻在嘉铭的脑中
,激起一股锐痛。
“肖潇——”嘉铭脱口大叫,猛地坐起身,正好看到莱昂转身下床,光润的皮肤上那淡色十字分外鲜明,明晃晃的,说不出的诡异
,嘉铭下意识地一把揽住他的腰,“你,别走。”
莱昂回头,嘴角含笑地望着他,傅嘉铭倒吸口气,紊乱的心跳越来越失律,想象中肖潇的脸容正和莱昂迅速交叠融合,以至此时再
看莱昂才发现他已和三年前大不相同,就像时尚教皇老乔所说的:烈阳与月光已被这个新生命协调为一种难以言传的美,风姿独特,令
人心折。
“你怎么了?”莱昂看到嘉铭的眼神,一怔,笑意微敛,“你的表情……怪吓人的。”他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嘉铭惊醒时的呼叫,
也许,他根本就以为那是在叫他自己!
“呃,”嘉铭迅速抹了一把脸,晃晃头,勉强笑道:“受伤失血加上强体力劳动等于噩梦。”嘉铭臂膀一紧重又将莱昂搂进怀里,
心有余悸地按在心口上。
莱昂双眉一扬,笑眯眯地斜睨着嘉铭,“受伤失血可以理解,强体力劳动?你指的是……陪我睡觉?”一刹那,莱昂俊美的脸上闪
出罕见的容光,黑眸湛亮。
傅嘉铭呆视,心底莫名抽紧,他清晰地在莱昂的眼中看到了肖潇,明秀纯澈又含蓄坚忍,嘉铭抬手敲击太阳穴,那里的血管正突突
跳动。
“嘉铭——”
傅嘉铭勾住莱昂的下巴,温存地吻他,“强体力劳动是指和你这强悍的小家伙周旋,要满足你又不能碰你,真是耗神耗力。”
“早跟你说了别叫我小家伙,我可是军团中闻名遐迩的狙击神枪手,令敌人闻风丧胆,你要不要证实一下。”莱昂小舌翻卷,缠着
嘉铭的舌头不放,手上用力呼地将他推倒,随即欺身而上。
傅嘉铭心底巨震,额上唰地渗出冷汗,脸上却不敢露出丝毫破绽,也不敢开口唤醒肖潇,——不是时候,现在还不是时候,傅嘉铭
本着脑外医生的本能清楚地知道此时冒然刺激莱昂将会造成难以预料的后果。
“你不敢碰我那就让我吃了你吧,嘉铭,你看起来真是非常美味可口。”莱昂说着就俯身咬住嘉铭精壮的胸肌,唇齿一路啃噬滑向
胸前两粒绯红,“唔……嘉铭……你身上还沾着血渍……好像吻痕……”
莱昂舔舔下唇,眼中闪过强烈的渴望,不等嘉铭反应蓦地埋头含住一粒樱红,牙齿轻磨舌尖儿卷舔,立刻引出嘉铭窒息的闷哼。
“天呀……你真是惹火烧身……”傅嘉铭强忍欲 渴,猛然抬膝顶上他的要害,继而抓住他的双臂向后反剪,“宝贝,等你到了黑
带四段再反攻不迟。”
莱昂啊地轻喘,胸膛起伏,嗬嗬直笑,“等我黑带四段了,你大概就是大师了,呵呵呵……那反攻之路岂不是遥遥无期……”莱昂
说得一派自然,完全没有意识到他和肖潇的意识正慢慢重叠慢慢融合,最终将水乳交融不分彼此。
傅嘉铭紧张得全身绷紧,他努力控制着脸上的表情,抬手托着莱昂的后颈,“反攻这活太辛苦,我可舍不得让你受累。”
傅嘉铭忽觉掌下颈环的温度渐渐升高,莱昂的神情重又变得困倦,似乎心神熔炼极其消耗体力。
“嘉铭,我们再睡一觉,反正天也黑了,这两年我常常梦到和你回了伯明翰,那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话音刚落,傅嘉铭
的耳边已响起莱昂轻微的鼻鼾。
嘉铭心底一凛,沈舒的警告又嗡嗡嗡地在耳中炸响,——难道新生命频繁陷入沉睡是因为自己无意中加快了他们融合的进程?
就在这时,外厅忽然传来叮咚的门铃声,嘉铭担心吵醒莱昂,立刻跳下床跑出卧房,他哗地打开大门,
“是你!”
“你……”
沈舒盯视着傅嘉铭,犀利的目光扫过他半 裸的身体,那劲健的肩颈胸膛上还残留着斑斑血污,衬着光润饱满的肌肤,更增诱惑。
沈舒没有调开视线,他像是要考验自己的意志力似地迎着嘉铭踏前一步,“怪不得莱昂因为你走神,你确实是这个圈子里的佼佼者
。”
傅嘉铭毫不退缩,也不窘迫,他坦然地迎视着沈舒挑剔的目光,表情平淡,“我不属于任何圈子,也不认为人们应该以圈子来划分
。”
“哦?真是后生可畏。”沈舒又踏前一步,几乎与嘉铭贴身而站,嘉铭清晰地感到从他身上传来灼灼热力,正迅速将自己笼罩包围
。
傅嘉铭放松身体,漫不经心地退后两步,重新与沈舒拉开距离,“你是主任医生,但我不在你的科室里,也不是你的学生,咱们显
然不是一个‘圈子’的。”
“是吗?你怎么这么肯定?”沈舒忽然抬手抚过嘉铭的胸膛,嘉铭闪身欲躲却愣是没有躲过,再看沈舒,发现他正将染血的食指放
入口中,“嗯,味道不错,可惜伤口开裂了需要重新缝合。”
说着,沈舒陡地推开嘉铭走向客厅,嘉铭翻臂一圈,出其不意地扣住沈舒的脖子,狠狠地禁锢在臂弯里,“别再碰我,我警告你,
绝不要再碰我!”
“……”沈舒说不出话,面色渐渐紫胀,神情却保持镇定,纹丝不变。
傅嘉铭一松胳膊甩开沈舒,目光瞋瞋地瞪视着他,“我尊重你的专业判断,但除此之外,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沈舒并不生气,双手插进裤袋,好整以暇地回望着他,眼底暗藏一丝欣赏,“我现在发现你和莱昂都是同一种人,宁为玉碎不为瓦
全,一旦投入就誓不回头。”
“你说错了,是我们三个,我,肖潇,莱昂,我们三个人都是如此,压力越大韧性越强,绝不妥协绝不退缩。”
傅嘉铭的声音压得很低,话中的含义却重逾千斤。他绕过沈舒,头也不回地走进客厅。
沈舒面色一沉,表情变得冷峻,“哪怕以牺牲彼此为代价吗?我是说即使玉石俱焚也绝不妥协?”
傅嘉铭倏地回头,墙上壁灯发出柔和的光芒照进他的双眼,竟折射出夺目的神采,“我坚信结果是完美升华,绝不是一起毁灭。”
“哦?是什么令你如此自信?”沈舒骤然欺近,却和他保持安全的距离。
“因为我爱他。”嘉铭静静地回答,“我不会让他再消逝。”
傅嘉铭和沈舒虽然并未挑明事实真相,言辞交锋中已向对方清楚地表明了态度,这是一种男人之间,甚至是同行之间特有的交流方
式,完全不需要注解。
“呵呵,你爱的到底是谁?谁又爱着你?”沈舒目光似剑,锐利地刺向嘉铭,不等嘉铭回答,他就从兜里掏出听诊器挂在脖子上,
“我信奉科学,一切都以指标数据为准,其他任何虚无缥缈的东西都不能挽救生命。”
“科学与情感并不对立,它们可以相辅相成。”傅嘉铭面不改色,机敏地回击。
“好呀,那就让我看看你情感的力量吧。”沈舒深深地看了嘉铭一眼,转身推开卧室门,立刻皱紧眉头,“他什么时候睡着的?睡
了多久?中间可曾醒来过吗?”
沈舒快步走到床前,一边沉声问着。
“他睡了三个小时了,半小时前曾醒过。”傅嘉铭据实以答。
沈舒俯身掀开莱昂身上的被单,眉心似锁,“你……没有对他……咳咳……做什么吧?”沈舒的脸色阴沉得像要下雨。
“没有,我说过会尊重你的专业意见。”
“你会尊重我的专业意见?”沈舒霍地回身揪住嘉铭的领口,“那你为什么不听从劝告离他远点?你知不知道这种昏睡有多危险?
他很可能会一梦不醒变成植物人!”
四十四 死亡陷阱
傅嘉铭虽然早已想到这种可能性,此时骤然听到沈舒的话还是大吃一惊,“你是不是在给他服用了大剂量精神类药物,而这种新药
是由多种精神类药物复合而成的?”傅嘉铭目光如炬,狠狠地瞪视着沈舒。
沈舒一凛,悄悄将手中的药盒放回衣袋,“你很敏锐呀,我倒是希望能有你这样的学生,你已经读过我的论文了?”
“他不是灵长类动物,他……他是活生生的人。”嘉铭近乎控诉,“精神类药物不能长期使用,它们对大脑神经有很强的抑制性作
用,毒副作用很明显,更何况是多种药物同时使用,你是主任医生难道不明白?”
“寂寂无名的后辈追问起前辈来了,你对这种病例了解多少就在这里大放厥词?”沈舒不屑地瞥了嘉铭一眼,随手抚上莱昂的额头
,“他的体温一直偏高。”
傅嘉铭真想一拳将沈舒从床边揍出大门,他无法忍受沈舒注视着莱昂的眼神,那么渴慕那么热切,他更不能忍受沈舒碰触莱昂。
“我也许不太了解莱昂的具体情况,但我非常清楚这些药物混合使用会造成他思维混乱。”傅嘉铭据理力争,丝毫不理会沈舒高高
在上的姿态。
“正是你的出现才使他思维混乱!”沈舒霍地转过身,逼视着嘉铭,“你应该知道把一个梦游者惊醒会造成怎样的伤害。”
“啊——”傅嘉铭怒火中烧,陡地揪住沈舒的衣襟,“那你就一直让他生活在梦中,一个你们特别为他设计的梦?太残忍了!”
沈舒双手一格猛然挣脱嘉铭的抓握,“你就不残忍吗?让他永远变为别人的附庸?呵呵呵,真是笑话,到底是谁更残忍?”
“那不是别人,那也是他!”傅嘉铭忍无可忍,终于低吼出声,“自手术结束的那一刻起,他就是一个完整的人,一个拥有全新思
维意识行为方式的完整的人,为什么你要令他与自己对立?”
就在这时,仰躺在床上的莱昂忽然发出一声低吟,“嘉铭……嘉铭……”
沈舒和嘉铭同时一惊,立刻走回床前,“你怎么样?”嘉铭俯身低问,声音变得异常柔和。沈舒则紧紧盯着莱昂的双眼。
莱昂虚弱地牵起嘴角,抬手揉揉眼睛,“我没什么,就是睡着了,最近好像很瞌睡,呵呵呵……”莱昂讪笑,眸光转侧间看到沈舒
,不禁愣住,脸上慢慢晕开绯红,“沈……沈舒也在呀,是不是我忘记吃药了?”
沈舒被莱昂脸上骤然闪现的艳光刺痛了双眼,如此容颜如此品格,却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难为胡安娜公主一番苦心了。
沈舒攥紧手中的药盒,心中第一次感到彷徨,就听傅嘉铭沉着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沈医生,药,半片。”
“半片?”莱昂慢慢坐起身,靠在床头,被单下滑倏地露出他优美的胸膛。
“是,你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好,虽然不能立刻停药,但药量可以逐渐减少。”沈舒舍不得调开视线,声音却无法自控地变得沙哑。
嘉铭长眉微蹙,不露声色地走上前为莱昂盖好被单。莱昂垂下眼帘,那抹绯艳哗地飞上耳畔,在摇曳的灯光下更显魅惑。
傅嘉铭接过沈舒递过来的药片,细心地用切药器切成两半,沈舒已经倒好了水放在床头,莱昂静默地看着他们忙碌,终于忍不住,
叹笑着嘀咕:“我真是太奢侈了,竟同时得到两位大医生的照顾,不知是福是祸?”
“是福!”
“是福!”沈舒和嘉铭几乎异口同声地回答。莱昂呵呵笑了,一边吞下药片,“这样会遭天妒。”
“胡说!”
“瞎想!”沈舒和嘉铭又是同时开口,他们对视一眼,万般无奈地在对方眼中看到拳拳眷恋,那是根本无法隐藏的一种深情。
“咳咳……”沈舒掩饰性地转过身,“咱们要开始今天的数据测评了,可否请傅先生回避一下?”
——咱们?傅嘉铭大怒,这种明显被排斥在外的称呼令他无法忍受,他心中还有无数疑问,特别是关于肖潇的头,他的头还在吗!
嘉铭心中一阵揪痛,嘴里已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沈医生,我不会再离开他,我绝不会再犯同一个错误,所以,我必须加入他的医疗
监护小组。”
“他?”沈舒的视线迅速扫过莱昂又回到嘉铭身上,锋利如剑。
“是,他。”傅嘉铭毫不犹豫地走到床边坐下,伸臂环住莱昂的肩膀,将他牢牢地护在怀中,“他,就是他。”
“呃……”沈舒情不自禁地倒退半步,似乎无法承受嘉铭眼中倔强的强光。
“沈舒,请你向怀特博士和……我父亲转达我的愿望,我希望嘉铭能陪在我身边。”莱昂回握住嘉铭的手,紧紧攥着,好像生怕他
离开。
沈舒心底巨震,倒不完全是因为这让他万分痛苦的请求,而是莱昂竟明确地叫出了‘父亲’!据沈舒了解,莱昂还从未主动提过‘
父亲’二字,在他嘴里,阿方索国王只是‘陛下’或是‘某个大人物’,他还从未称呼过国王‘父亲’。
“好,我一定转告。”沈舒欠欠身,“我们现在就开始测评吧。”
一个小时后,测评完毕,莱昂也恢复了精神,傅嘉铭则如经受了一场严格的专业考试,汗透衣衫,原来那个奇异的颈环不仅是个生
命检测仪,也是促进手术刀口复原,防止刀口受损的特殊维护仪器。
房门轻轻阖拢,沈舒无奈退场,偌大的公寓中又恢复了安逸宁静,傅嘉铭从旅行袋中找出两件替换衣物,还没直起身就被莱昂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