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鬼 第二部 低等动物——焰剑【有前部连接】
焰剑【有前部连接】  发于:2011年03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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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象。

「很抱歉,您所拨打的电话目前没有回应,请稍後再拨……」

「怎麽了?」见沈仲宇握着手机若有所思,陈麟暂时中止了手边的作业。

「关机了。」

「然後勒?有哪里不对劲吗?」

「之前都还会响一阵子再转入语音信箱,可是现在——」

「你怀疑是被关机了吗?」

沈仲宇捏着可乐罐,神情略嫌凝重,「假设向槐有带着手机出门,而且还是充饱电的状态……那麽排除手机没电的可能性,我们是不是

可以拜托警察去查一下手机讯号最後消失的地点?」

「说的也是,我为什麽没想到?」

「还有,顺便跟警察追一下监视器的调查进度,向槐前天晚上确实是搭计程车走的没错。」

「嗯……我知道了,我会记得问的……不过老板,你已经快两天没阖眼了吧?你要不要睡一下?阿槐的房间比较凉,你到他房间去躺一

下也好——」

「我没事……不用管我,做好你的工作就好,当务之急是先把向槐找出来。」

「好吧,那到时候累垮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喔。」陈麟看着他起身离开也无暇去管他的去向,拿起电话便直拨警局。

本来只是想到厨房倒杯水喝,但经过苏向槐房门口时他还是不自觉停下了脚步。尽管前後已经拜访过两次,他却是非得等到这种非常时

刻才有机会踏进他的私人领域。

他因为对苏向槐的一切了解得太少而感到自责,倘若平常多缠着他问东问西,今日也就不至於毫无头绪了。

他走到书桌前翻着他画过重点的课本,透过端整的字迹,密密麻麻的笔记不难想像他是个认真勤奋的学生,除此之外,他还知道些什麽

拉开抽屉,每一层都收拾得整整齐齐,连小文具都用纸盒装盛,一丝不苟的性格由此可见一斑。

打工的时候也是,即使刻意给了高薪,他也不曾因为自己对他的特别而心存侥幸,甚至在发薪时还跟小莫斤斤计较多算给他的时数。

当他开到抽屉的最底层,意想不到的沉重让他多使了些力气,发现里头装的东西几乎都用牛皮纸袋收纳起来,他忍不住好奇把它们全都

搬了出来摊在地上。

沈仲宇坐在地板上一袋一袋抽出来看,原来是苏向槐小学到高中的毕业证书、毕业纪念册还有一些零星的旧照片,照片全都是团体照,

乍看之下一群人炸到眼花,但有心找的话还是找得到的。

苏向槐自小就是个漂亮的孩子,外表清秀骨架纤细,在同侪之间显然是弱势的存在。沈仲宇逐张往下看,意外发现里头有几张小时候的

合照,表情虽然不至於阴沉,但却都流露出很浓重的忧郁色彩。还有几乎每一张合照,他旁边站着的都是同一个上吊眼的小男生,而苏

向槐的视线,永远都是往旁边看,从来没有正视过镜头。

沈仲宇把照片翻到背面,看见右下角褪色的笔迹写着,「摄於彰化.慈声育幼院」,然後还有小字标注了当年的拍摄日期。

「陈麟——」他拿着照片走出房间,问他知不知道苏向槐是在育幼院长大的事,没想到同居将近了两年的室友居然对此大表震惊。

「放假的时候,他都不『回家』的吗?」

「好像没有……每次问他不是被岔开话题就是被随便呼拢过去,问久了没答案自然也就不会想去问了。」陈麟坐在沙发上对着沈仲宇挖

出来的照片啧啧称奇,没想到身处数位化的时代,居然还有人会去保存这种旧到泛黄的雾面照片。

「你去上网查一下,向槐身分证上登记的地址,是不是就是慈声育幼院?」

「喔好,我马上就查!啊、对了老板,那辆计程车听说找到了,警察也找司机问过话了,不过礼拜四晚上,他载阿槐到街口下车之後就

直接开走了,无线电全程都有录音。」

「是吗?所以范围又缩小了?向槐很有可能是在街口到家门口这段路上不见的?你们社区有装监视器吗?」

「不知道欸没注意过……我等一下出去找找看。」

低等动物。六

「唔、」苏向槐抽搐了下忽然从睡梦中惊醒,他梦见萧至皓在脱他的衣服,而现实中确实也正上演着令人胆颤心惊的画面。

由於双手仍被捆绑在後,以至於苏向槐整件外套披挂在手肘上,活像是担心手铐曝光的嫌犯。发现他挣扎得很激烈,萧至皓改变心意爬

上床跨在他身上,一边按住他的肩膀一边将T恤从腰间往上拉。

「呜——」胶带紧紧封住了呼救,搅成一团的衣物压迫住腋下的疼痛让苏向槐忍无可忍,他用力屈起膝盖,没想到萧至皓不躲也不闪,

竟乖乖受了他一脚。

「小槐小槐……你安静点儿,我不会对你做什麽的……」

苏向槐含着眼泪瞪着他,呼吸很是急促。

「答应我不要吵,我就帮你撕胶带好吗?我是说真的,你不要骗我,我就说到做到。」

似乎除了点头也没有摇头的权利了,半信半疑的苏向槐放弃了蠢动,而萧至皓确实也是言出必行,重新给了他开口的机会。

好不容易重获自由,苏向槐却连一句话都不敢问,看出他的犹豫,萧至皓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脸。

「两天没洗澡了应该很不舒服吧?我在浴室放好了热水,所以才来帮你脱衣服——」

「不用!」

「小槐你不想洗吗?」

「就算想洗也用不着你来脱!」被囚禁了三天两夜,为人应有的尊严形同无物,吃饭喝水要人喂,方便解手也毫无隐私可言,不管什麽

事都在那双喜怒无常的目光底下赤裸裸进行,够了……他真的受够了。

「可是不让我帮你脱,你难道要穿着衣服洗澡吗?」萧至皓盘腿坐在他旁边,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有哪里不对。

「可以松开我吗?阿皓……我拜托你了……很痛……手真的很痛……」长时间被固定在一个不自然的姿势,其痛苦可想而知,苏向槐瘫

在床上咬着牙道。

「不行,你会逃跑的。」

「不会的……我不会逃的……我就只是进去洗个澡……洗完之後你可以继续把我绑起来……」

「你真的不会逃跑吗?」

「你就守在门口,我还能跑去哪里?」

萧至皓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不信任,他到浴室巡了一圈之後,又走到房门口上好双重锁,他用他的手跟眼再三确认这个狭小的领域确实

毫无一丝空隙之後,才回来解开绳索顺道扯掉苏向槐手上刚刚跟他奋战很久的外套。

被松绑的双手在交互触摸的时候指尖还不停地颤抖着,苏向槐一脸馀悸犹存,手腕上明显的伤痕是让绳索给勒出来的,被擦破的表皮已

经渗出微微的血水。

「赶快进去洗吧?水都快冷了。」萧至皓站在浴室门口催促声不断,俨然魔王把关似的紧迫盯人让苏向槐不得不拖着虚浮的脚步下床,

畏惧地低着头穿过他的视线。

从以前就这样,只要稍有不顺心就会对他拳打脚踢,所以他从反抗到逆来顺受,总以为只要去迎合他的喜好就可以获得宝贵的平静。可

是他的暴力倾向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要不然也不会因为一次意外让他终於有机会脱离他的「管束」。

苏向槐一进浴室就把门反锁,尽管此举没有任何意义甚至有可能会激起对方另一波怒气,但是在当时那种气氛之下,他迫切需要一个能

够让自己觉得有安全感的空间。

所幸萧至皓还没有专制到这个地步,他贴着门听见他的脚步声离开,然後又听见了打火机的声音,这才松了口气掀下马桶盖缩起双腿,

累,是真的觉得累,而且是身心交瘁的那种累。

苏向槐捂住脸压抑着哀号,他知道他要什麽,可是他已经不打算再任他予取予求。过了十几年囚犯一般的日子,他比其他人都还要贪图

自由的美好,所以这一次不管他想怎麽报复自己,他都不会再回去了。

低等动物。七

砰砰砰——

被强烈拍打的门震得苏向槐一颗心脏快要从喉咙跳出来,他连忙把换下来的衣物用手裹好看似自然地丢在浴巾架上,然後换上民宿为客

人准备的日式浴袍开门走了出去。

「洗这麽久?还以为你洗到昏倒了。」

「被绑太久身体有点酸痛,所以在浴缸泡了一下……」苏向槐摊开浴巾包住头发,一边搓乾一边避开了萧至皓满是打量的视线,「阿皓

,你有乾净的衣服可以借我吗?我的穿了两天,刚也不小心弄湿了……」

「都在角落那个黑色的行李袋里面,看你要穿什麽自己去拿。」

「喔好……谢谢。」

萧至皓没离开,始终靠坐在椅子的扶手上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他若无其事地拿起梳妆台上的吹风机,才正准备推开开关,左手便在半

空中被擒住。

「手腕……受伤了……好像绑得太用力了……」

冷不防逼近的气息让苏向槐浑身僵硬,他一动也不敢动,任由对方的指尖在鲜血已经凝结的肌肤上擦抚而过。

「我等一下去跟柜台拿药膏跟纱布,伤口得包扎起来。」

「不用了。」发现他越靠越近,苏向槐不着痕迹地把手抽了回来,直接推开吹风机的开关吹将起来。

他不需要任何治疗,因为那根本没有意义。

萧至皓的乐趣在於伤害一个人之後又给他无微不至的照顾,要是在接受他的好意之後又不小心流露出反抗的意图,接下来的後果更不堪

设想。

「小槐你变了。」

「欸?」

萧至皓坐在床尾仰望着苏向槐,凝望的眼底怀揣着不明的情感。「小槐变得坚强了,以前无论我说什麽,小槐连吭都不敢吭一声,可是

现在会拒绝我了。」

苏向槐装没听见,继续吹着头发。

他从镜子里头不经意瞥见萧至皓脸上放松的线条,那股满足从何而来,他不得而知。「阿皓,你是提前假释吗?」

「对啊,你替我感到开心吗?」

开心?利用疼痛的形式来表达吗?那天晚上他拿球棒把自己敲昏之後,再醒过来,人便已经躺在宜兰民宿的床上。

被监禁的这几天除了他以外没其他人进来过,想必是事先拿钱打点过了。说到钱,他在银行的存款应该已经被洗劫一空了吧?

「你怎会知道我台北的住址?」吹好头发之後,他将电线缠回吹风机机身,倚坐在梳妆台前。

「院长告诉我的。」萧至皓双手撑床眼梢微吊,一脸兴味盎然。「不信?那你又怎麽会在这里?」

「阿皓……你找我要做什麽?」

「关了几年很想你,想看看你,所以就来了,可是你好像一点都不欢迎我。」

「我、我没有……我只是希望你能用比较温和的手段……」垂下去的头被抬了起来,蓦然欺近跟前的萧至皓,口气温柔得教苏向槐寒毛

竖起。

「我对你还不够宽容吗?我坐牢的时候你来探望过我吗?我出狱的时候你来迎接过我吗?亏我一出来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你——我想不

出来我有哪里对不起你……小槐,我对你从没变过,反倒是你,变得让人很伤心——」

被捏起的下颚让苏向槐被迫再次复习了他的容貌,尽管中间失联了几年,那双乖戾的眼神也未曾改变过微笑的弧度,当深埋的恐惧倾巢

而出,他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不过没关系,往後我们有的是时间,我会把你教好的。不听话的人就要接受处罚,还记得我们的游戏规则吗?」

改由握住颈项的大手松动了回忆的封印,苏向槐缩起肩膀不自觉颤抖起来,他就快要无法呼吸了。

低等动物。八

当时,似乎只是不经意说了句「我不是你的玩具」。

当时,少年的手掌似乎也没现在这麽大。

那双非得合握才能够包覆住颈项的手,在压倒他之後没再松过,他高仰着头,拼命挥舞的手指抓伤了对方的脸以及所有裸露於外的皮肤

「我没有把你当玩具……」

少年的声音听起来很遥远,他对着那跨坐在自己身上的重量摇了下头,然後疯狂扭动起来。

没有、没有……我不是你的玩具……你说什麽就是什麽——

说不出口也没有机会呐喊出来的求救一一化为呜咽,他推打着少年不动如山的身体,尽管用尽了力气,少年眼底的冷酷与愤怒依然随着

指尖的力道持续攀升,他越掐越深,逼近的胸膛让他看见了少年眼底的血丝。

「小槐,不要有这种委屈的想法……我们要相依为命下去,永远在一起——」

几经压抑的愤怒彷佛要将四周的空气冻结似的让他痛苦地运作呼吸,他的脸因呼吸困难而呈现出不自然的色泽。

「小槐,说你不会离开我,说你不会跟我妈一样抛弃我——」

「唔呜——」他腾空踢着脚试图移动分毫,可是扼住脖子的手指像是掐进了气管让他连呻吟都发不出来,会死的……这一次会被弄死的

——

「阿皓?阿皓你在干什麽!?快点放开小槐——」也许是没听见也许是听不见,执着,为的只是得到一个承诺,少年紧握的双手爆出了

青筋,刚好经过教室的社工妈妈听见里头有骚动,把门拉开一看差点没昏厥。

「快来人啊!出事了——」社工妈妈边喊人边跑上前去七手八脚地把失去理智的少年架起来,起先还扭打了一会儿,最後在帮手赶来之

後,终於获救的他佝着背瘫在地上止不住咳嗽。

事发当晚,有医生来院里帮他验伤,隔天,又有几个面生的人来找他问话,然後从那天起,他就再也没见过少年了。

时间过得好快,一转眼都已经六年了。

「小槐……」

苏向槐背对着梳妆台双手握住桌缘,哪怕身後只有一丝空隙他也想把自己藏起来,但梳妆台就这麽小,小到萧至皓的气息不断渗透进来

,让扩张的毛细孔充分感受到那份颤栗。

「伤害你的行为我不会再做了,只要你乖乖的,我绝对不会再打你了。」他伸手抚上他嘴角的瘀青,满是心疼的口吻让苏向槐害怕地避

开了他的碰触。

「来找你之前我想了很多,我会去找份正当工作重头再来,我们又可以一起生活了,你有没有很期待啊?」

「阿皓,其实我……」

「嗯?有人敲门,你不要出声我去看看。」

苏向槐被松开之後整个人瘫靠在梳妆台上,见他隔着门缝跟外头的人小声交谈,很显然是不想让人瞧见里头的状况。

在台北的人应该已经发现他失踪了吧?如果有去报警,透过ATM提款记录应该很快可以查到这里来吧?当然,如果民宿经营者的立场也

值得他赌上一把的话,暂时再敷衍一下萧至皓也无所谓,单是替将来的逃脱做准备,至少这个身体不能再受伤了。

低等动物。九

沈仲宇在核对过地址後驱车来到彰化慈声育幼院,他没抱着在此地找到人的希望,只是觉得应该来看一看。

引擎才刚熄火,门口似乎已有一名老妇人在等候,他摘下太阳眼镜,礼貌性地点头示意,「您好,我是沈仲宇,中午左右有跟贵院通过

电话——」

「我猜也是你,你来得好快,台北到彰化不近吧?路上辛苦了,我是慈声的院长吴美丽,外头太阳大,还是请先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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