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可以将你也列入索赔对象呢?”
“追我?”莱昂轻问,鼻尖儿差点撞上嘉铭的额头,温暖清新的气息骤然袭来,傅嘉铭头晕目眩地垂下眼帘,只觉眉心突突震颤,“我
当时失足落水还没找你索赔呢,你倒先兴师问罪了?”
莱昂的低语一下子提醒了嘉铭,他倏地抬手握住莱昂的双臂,“你怎么样了?我一直追到lenox hill医院也没找到你。”
“我……”莱昂顿住,下意识地回头看向门口,傅嘉铭追随着他的视线,当看到站在门口的高大男人,不禁猛地一凛,嘉铭松开莱昂,
抓着椅子扶手勉强站起身,“这位是……?”
“我是沈舒,你好。”沈舒稳步走到桌旁,姿态超然。
三十八 激昂
——啊!是那位医疗顾问!傅嘉铭不动声色地轻轻颌首,“你好,我是傅嘉铭。”
两个男人很有默契地都没有握手的表示,短短几秒钟内他们已将对方的形貌姿态尽收眼底,不禁同时心底暗惊。
“我是陪莱昂来澄清一下今早的情况,酒店刚刚给他打过电话。”沈舒平和地说着,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双眼却不易觉察地审视着嘉
铭:——怪不得莱昂会因此人而神伤,傅嘉铭五官俊美,气度清华,明明十分年轻,却又隐含力挽狂澜之势,绝对不容忽视。
“哦?是这样吗?”嘉铭略一沉吟,侧眸看向莱昂,莱昂微鄂,随即笑着点头,“是,确实有许多情况有待澄清。”莱昂的视线肆无忌
惮地扫描着嘉铭,灼灼炽烈,一点一点将他身上的衣物焚毁……
——呃!沈舒和傅嘉铭同时呼吸一窒,幽暗的房中瞬间陷入一种暧昧的静谧,令人疯狂,耳畔清晰地回响着彼此激越急促的心跳声。
“咳咳,傅先生,酒店提到你伤及双下肢及骨盆,情况严重,不知……”沈舒疑问地看向嘉铭劲健修长的双腿。
嘉铭惊诧,脸上却毫不表现,他若无其事地看看沈舒,“酒店有点小题大做,他们喜欢防患于未燃,我并不准备追究此事。”
“啊,既然如此,”沈舒似乎松口气,眼中的神色却更加凝重,“那我们就不必再澄清什么了,今晚跑来打搅傅先生真是多此一举。”
沈舒转向莱昂,轻声提醒:“我们今天的检测还没有完成,现在该回去了。”
——我们?我们!傅嘉铭觉得这两个字无比刺耳,心底呼地窜起无名邪火,他脚下一歪,身体巧妙地倒向莱昂,莱昂大惊,惶急地一把
扶住他,“嘉铭,嘉铭,酒店不是小题大做对不对?你不过是为了安慰我才这么说,我刚才还看到他们给你派了看护。”
傅嘉铭眉头紧皱,叹笑着低语:“我真的没事,已经缝合治疗过了,你别担心。”
沈舒冷眼看着傅嘉铭:——这小子还真是劲敌,话说得似是而非又滴水不漏,听在外行耳中当然会误以为他伤势严重。
“缝……缝合?”莱昂惊问,“我以为只是普通的擦伤。”
“缝了十针,我自己的手艺,没问题。”嘉铭凝视着莱昂,全当沈舒是透明体。
“你快坐下吧,别逞强。”莱昂将他按坐在椅子上,嗬嗬笑了:“我知道你缝功一流,当年你实习时那位急诊科的主任一直对你赞不绝
口,可十针也太夸张了,我那个伤口你也才缝了四针。”
沈舒听了这话只当他们朋友之间叙旧,毫无感触,傅嘉铭却如五雷轰顶,瞬间粉身碎骨!
“怎么了嘉铭?伤口很痛吗?你怎么忽然脸色煞白,满头冷汗?”莱昂急切地俯身查看他的情况。沈舒蹙眉看去也是一惊,“傅先生,
你感觉怎么样?”沈舒熟练地握住嘉铭的腕脉,此时小傅的面色就像个急性心梗患者。
“我……我没事……”傅嘉铭深吸口气,再吸口气,依然觉得窒息,刚才网络奇谈中的那些文字又诡异地在眼前跳跃,——莱昂,莱昂
确实很不正常!
“莱昂,对不起,今天早晨在泳池我出言无状。”傅嘉铭勉强牵起一个淡笑,“有些事我想和你再谈谈。”
“嗯……”一听泳池,莱昂畏缩地退后半步,沈舒敏锐地伸臂扶住他的腰,一边严肃地看着嘉铭,“傅先生,你心跳很快,还是去医院
观察一下比较好,我们也该回去了,莱昂今早受惊了,需要休息。”
沈舒不怒而威,傅嘉铭却不为所动,嘴角倔强地微抿着,“沈先生,谢谢你的提议,我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嘉铭抬头看向莱昂,心
里早已风起云涌,脸上仍极力保持镇定,“莱昂,你要是不舒服就早点回去休息吧,咱们……改日再谈。”
看着嘉铭隐忍的表情,他极之英俊的脸上带着一丝痛楚一丝迷茫,莱昂只觉心痛不已,“沈舒,我也想和嘉铭再谈谈,你先回去吧。”
沈舒似乎早已料到这个结果,他不慌不忙地笑道:“莱昂,你还没有为我和傅先生介绍过呢,这样恐怕会引起一些误会。”
“啊,是我失误。”莱昂孩子气地拍拍脑门儿,傅嘉铭倏地调开视线,像被强光刺伤了双眼,就听莱昂清亮的声音在身旁响起:“嘉铭
,这位是马德里圣胡安医院神经外科主任医生沈舒先生,沈舒,这位是我的……好朋友傅嘉铭,他也是一位神外医生,现在在哈佛医学
院进行短期研究。”
——我的好朋友!不知怎的,这几个字竟令嘉铭疼得喘不过气。
“我现在是莱昂的健康助理,所以对他的作息比较关注,还请傅先生见谅。”沈舒补充了一句。
傅嘉铭狠狠地咬牙,他本能地不喜欢这位沈舒,虽然沈舒相貌堂堂,学养俱佳,但却总是给人一种孤芳自赏的感觉。
“莱昂,这是怎么回事?”傅嘉铭惊讶地拧紧长眉,“要是没记错的话我应该是你的私人助理,负责你的一切日常事务,怎么……怎么
你又多了一位健康助理?”傅嘉铭强撑着站起身,“既然咱们是好朋友,怎么你把我辞退了都不通知我呢?”傅嘉铭遗憾地摇摇头,抓
着拐杖向大床走去。
“呃,嘉铭,我,这……”莱昂似乎没有想到嘉铭的反应,一时焦急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沈舒安抚地拍拍莱昂的肩膀,温和地说:“傅先生,据我所知是你主动卸任的吧?莱昂应该并未辞退你,而且……”他的声音一转,语
气变得严肃,“而且,即使你是莱昂的私人助理,也只负责他的日常杂务,并不包括医疗保健,咱俩的工作是平行对等的,并不冲突。
”
——据我所知?!沈舒知道了什么?傅嘉铭的眼前忽然浮现出高大的男人托抱着莱昂走出泳池的画面,不禁急怒攻心,嘉铭来不及分析
自己神秘激越的感情,他像只暴跳如雷的公狮,只想将不速之客逐出领地。
傅嘉铭倏地转身,也不说话,只专注地凝视着莱昂,隔着宇宙洪荒,隔着沸腾的心海,专注地望着他,——莱昂是谁?谁是莱昂?自己
爱着谁?谁又正爱着自己?所有这些疑问惊涛骇浪般袭来,狂烈地冲击着傅嘉铭的大脑。
“沈舒,你先回饭店吧。”莱昂并未看向沈舒,只轻声吩咐,明澈的声音中蕴含着巨大的能量,令沈舒不由得慢慢后退,莱昂与傅嘉铭
的视线在半空中纠缠碰撞,激起烈烈火焰,他们似乎早已忘了其他人的存在。
“我在大堂等你。”沈舒欠欠身,快步走出套房。此时他才发现那位看护已经不在房中了。
——咔嗒一声,房门阖拢,空气中的热度已界沸点,莱昂一步步地走向嘉铭,星眸璀璨,神秘莫测,优美的唇角弯起淡淡笑纹,“你想
和我谈什么?”
不等嘉铭回答,莱昂猛地搂住嘉铭推到墙上,一手托着他的头深深地吻上去,急切的唇舌搅起热望,紧拥的身体摩擦出欲渴,“嘉铭…
…嘉铭……我……想你……”莱昂急喘着呻叫,迷乱而狂野。
卧房中仅亮着一盏壁灯,此时忽然渐渐黯淡,好像电力不足似的,傅嘉铭并未注意,他全部的感知全部的意识都随着呼吸被莱昂攫取侵
占,全身每一个神经元都叫嚣着疯狂悸动,嘉铭唔地闷哼,手臂箍住莱昂一转身,反客为主地将他按在墙上。四周一片黑暗,他们已看
不清彼此的脸,只余粗重深切的喘息撞击着彼此的耳膜,
“你……是谁……是谁……”嘉铭忍无可忍,含着莱昂的小舌反复吸吮。
“是你爱的人……”莱昂惊喘,紧贴着嘉铭蹭撞着,渴望更多的爱抚,“嘉铭……快……救救我……嗯嗯……”莱昂抓着嘉铭的手向下
探去……一直向下……直到抚上那处硬胀,最脆弱也最魅惑。
那熟悉又滚烫的触感令嘉铭失控地哼叫起来,他扯开莱昂的皮带,将手探入急切地揉 弄,莱昂倒吸口气,眼神一下子变得朦胧,“嘉
铭……别停……求求你……别停……”莱昂呻吟着,双手插入嘉铭的黑发将他扯向自己,蓦地偏头含住他的耳珠。
温热的气息混合着破碎的哼叫卷入嘉铭的耳鼓,激起体内最原始的欲 望,嘉铭一边抚 慰着莱昂,一边单手抓起他的手臂剪向身后,手
指滑动间倏地摸到莱昂前臂内侧的那个伤疤。与此同时,莱昂已经压着他倒向大床,身体纠 缠中猛地撞上嘉铭的伤口,骤然袭来的剧
痛唰地将嘉铭拉出狂乱,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紧紧抓着莱昂的手臂摩挲,
“这是我为你缝合的,对吗?”
“是是,三年前。”莱昂低语,迷乱地撕扯着嘉铭的T恤,“嘉铭……你还在等什么……我们已经很久没有了……”
——呃!嘉铭只觉酷寒冰水兜头淋下,从头到脚瞬间冻结,“你是谁?你是谁?”嘉铭嘶吼着猛地按住莱昂的双臂,“告诉我,你是谁
?”
莱昂并未觉察异样,犹自痴迷地吮 吻着嘉铭的喉结,“我是你爱的人,你一直梦想的人。”
“啊,肖潇,肖潇!”嘉铭不可思议地呼唤,声音中饱含着痛楚绝望与渴盼,“是你吗?真的是你吗?”傅嘉铭紧紧搂住怀中人,“你
走得太委屈,太屈辱,所以不甘心是吗?肖潇,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但我从没有骗过你,我也没有利用过你,肖潇……”傅嘉
铭只觉千言万语堵在胸口就像压着一座大山,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莱昂的身体正渐渐冷却紧绷,也没发现昏暗的灯光已渐渐变得明亮,
“你,叫我什么?”莱昂勉力推开嘉铭,惨白的脸上滚满冷汗,颈间银环发出异样的荧光,“肖潇?我是……肖潇?”莱昂抬眸,无意
中看到床头柜上的相框,相框里,肖潇睁着一双无邪的黑眸,专注地望着自己,笑得十分……神秘。
“啊,我——”莱昂指着肖潇,只来得及喊出一个‘我’字就砰地倒在床上,双眼紧闭陷入昏迷。
“肖……莱昂……莱昂!”傅嘉铭大梦初醒,惊骇地叫着俯身查看他的情况,莱昂心跳如常,呼吸略显急促,瞳孔—— 傅嘉铭一惊,
莱昂的瞳孔对光反应异常,这说明他的脑干……发生了变异或是损伤,也许他正走向死亡!
“莱昂!莱昂!”傅嘉铭拼命压下心中惊痛,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想到沈舒,他呼地抓起床头电话,“是前台吗?请帮我找一位在大堂等
候的沈舒先生,告诉他莱昂情况有变。”
不到五分钟套房大门就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沈舒快步奔进卧室,一看床上的莱昂不禁浑身巨震,“你对他做了什么?”
沈舒怒吼,一把揪住嘉铭的领口,只一瞬就霍地松开,他迅速从衣袋里摸出一个扣子大小的金属薄片,轻轻嵌入莱昂颈环的镂空花纹中
,又另取出一个药盒旋出一片药,却无法将它放入莱昂紧阖的嘴里。
“我来吧。”傅嘉铭恳切地望着沈舒。
沈舒犹豫了一瞬把药递给嘉铭,“此药入口即化,你不能喂他吃。”
沈舒似乎早已猜出嘉铭的打算,冷峻地提醒着。嘉铭咬咬牙,俯身搂住莱昂,在他耳边絮絮低语,沈舒完全听不清嘉铭所说的话,却见
莱昂微微张开嘴,傅嘉铭的眼中腾地涌起泪雾,他小心翼翼地把药放入莱昂的嘴里。
沈舒松口气,复又查看莱昂的瞳孔,不禁微微皱眉。
“莱昂发生了什么事?他到底遇到了什么意外?”傅嘉铭紧盯着沈舒,沉声问。
沈舒挑挑眉毛,侧眸看了嘉铭一眼,“你们不是好朋友吗?你不是全权负责莱昂的私人事务吗?莱昂没有告诉过你他的情况?”
“……”傅嘉铭愣住,心里没来由地飙起剧痛。
就在这时,坐在床边的沈舒忽然探身向前,惊疑地指着床头柜上的相框,“这……这是谁?”
三十九 开天眼
嘉铭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呼吸一紧,“他是我的恋人。”
“你的恋人?”沈舒陡地拔高声线,伸手拿起相框仔细打量。
“怎么?有什么问题?”傅嘉铭异常敏锐,沉声追问。
沈舒不易察觉地吁出口气,“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点眼熟。”他轻轻放下相框,指尖儿微颤。
傅嘉铭弯腰摆正相框,手指留恋地抚过肖潇的双眼,“肖潇曾是天才钢琴演奏家,出过好几张唱片,所以你觉得眼熟吧。”
“肖潇?”沈舒重复着这个名字,在他们的手术记录中他被称为‘天使’,捐赠者‘天使’。
“是,肖潇,你听说过吗?”
沈舒下意识地点点头:“你这么一提醒我就想起来了,他好像在马德里举行过演奏会。”沈舒暗暗攥紧拳头,——他岂止是听说过这个
少年,他几乎每天在特建的实验室中与这张脸面对面,虽然少年紧闭着双眼,但沈舒已熟悉肖潇脸上的每一个细节!
“你们不在一起了吗?”沈舒定定心,随意地问着。
“你不知道吗?肖潇已经去世一年了。”傅嘉铭的声音低不可闻。
“啊,对不起。”沈舒欠欠身,——他只知道那位‘天使’死于战争,对捐赠者的其他情况就一无所知了,“他是一位钢琴家,怎么会
上战场?”
“你怎么知道他死在伊拉克?”傅嘉铭腾地转身,目光灼灼地盯着沈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