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虫的幸运——瑞者
瑞者  发于:2011年03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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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香,也有蜜香,两种香味合在一处,有种让人食指大动的诱惑。

雪姑娘把收拾清理好的花瓣送来的时候,正好可怜虫清洗完毕从温泉水里出来,拎起水哥儿拿来的衣服一看,只是一件袍子,不知道是

什么料子,套在身上,里面空荡荡的极为难受。

水哥儿送走雪姑娘回来一看,顿时笑了,道:"这衣服不是穿的,过来。"

可怜虫疑惑地走过去,脑中还在思索衣服不是穿的还能是做什么用的。水哥儿把衣服裹紧在可怜虫身上,从头包到脚,一寸地方也没有

漏过,然后将衣服一脱,可怜虫身上的水气就尽被衣服吸走,又把衣服包住他的头发擦了一会儿,黑黑的头发就半温不干地垂在身后。

"啊!" 可怜虫摸了摸身上,又摸了摸头发,干得好快,这衣服真神奇。

"好了,你站着不要动。"

水哥儿取来一把梳子,把可怜虫的头发盘到头顶,然后将那只逸着香气的罐子拿过来,倒了一些在手上,从可怜虫的头顶,一直涂抹到

脚底。

"水哥儿,这是什么?你要......要做什么?"

可怜虫眼见自己身上被涂满了这种透明的油一般的液体,心里不由慌了。

"别急,还没好。"

水哥儿涂完可怜虫全身,退后一步查看还有没有遗漏的地方,只见此时可怜虫全身都是那种透明的液体,本来就白嫩的肌肤更加显得温

润可人,再加上从那透明液体上飘出来的香味,几乎让人有扑上去咬一口的冲动。

"下一步,贴花瓣,你可千万别动啊,要是贴不好,就真的要去见那只狼了。"水哥儿笑着对可怜虫道,明明是带着威胁的话,可是在他

妩媚温柔的笑脸之下,竟然听来悦耳之极,半点不像威胁。

即使如此,可怜虫仍然是听话地一动也不动,就见水哥儿把装花瓣的篮子拎过来,在里面挑挑捡捡,先出一把红色跟白色的花瓣,粘在

了可怜虫的头发上,那透明的液体带着粘性,一粘就粘住了。水哥儿手也巧,用这些花瓣,竟在可怜虫头上粘出一朵盛放的牡丹花,红

白交杂,艳色夺目。

"水哥儿......"

可怜虫不安的扭动了一下,他看不到头顶上的花,可是却看到水哥儿又在他胸口两处茱萸的地方,开始粘起来,这一次用的是粉色的花

瓣,在他的胸口粘成两朵碗大的花。

"别动,这些花都是二公子摆花宴用的花,你毁了花,二公子就要你来代替,听话,不要动,忍一忍就过去了,不然你今天可就真的别

想活着走出西院。"

可怜虫吓得一抖,又不敢动了,任由水哥儿在他的小腹肚脐处、掌心处、膝盖处,又粘出五朵大小不同的花,其中以小腹上的花最大,

白色的花瓣几乎覆盖了他整个肚皮,而肚脐却用黄色的花瓣做成的花心给遮挡起来。

水哥儿又后退了几步,看着可怜虫仍然裸露在外面的肌肤,皱了皱眉,走到玉清池外面拉了个小厮,吩咐了几句,没多久,就送来一篮

子的嫩树叶,水哥儿把这些嫩树叶粘在了没有花瓣的地方,顿时,可怜虫整个人就好像是一株盛开着的花枝。

"不错,真不错!"

水哥儿上上下下打量着,确认没有什么问题后,双手一拍,从外面走进来两个少年,抬着一张木板,水哥儿小心地把可怜虫抱起来放到

木板上,让两个少年抬着出了玉清池。

"你听好了,从现在开始,你一句话也不能说,也不能大喘气,待会儿无论对你做什么,你都不能动,动了就死,知道吗?"水哥儿一边

走一边在可怜虫耳边低声提醒。

可怜虫想点头应是,可是一想不能说话不能动,他只好对着水哥儿眨了眨眼,表示听明白了。水哥儿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良久,突然轻

叹一声,一路上再没有说话。

可怜虫被他们抬着,一直来到一座水榭里,四面的竹帘都拉了起来,明媚的阳光直射进水榭中,暖暖地熏人欲醉,还有几只蝴蝶围着可

怜虫翩翩转,那是被可怜虫身上那层透明液体的味道吸引过来的。可怜虫从木板上被移到一张长桌上,胸前两朵粉色花朵里,放进了两

碟不知名的点心,小腹上的白色花朵里,放进了各色水果,都削皮切片,摆得整整齐齐,掌心里还托着两碟冷盘小菜,而膝盖上的两朵

红色花朵里,却什么也没放,只是让他曲起膝盖将两朵花并在一处,形成同气连枝、并蒂花开的意义。

这一切刚刚弄好,便有少女走进来,问道:"水哥儿,二公子让我来问,花宴准备好没有,少城主已经喝完一杯茶了。"

水哥儿转身,露出笑容,道:"风姐姐,都准备好了,你先看一下如何?"

那少女的眼光从可怜虫身上扫过,一脸新奇地抿起唇笑道:"有意思,真亏你想得出来,我这就回禀二公子。"
可怜虫躺在长桌上,看着四、五个丫环围着他,往他的身上放进各种点心水果,虽然身上粘满了嫩树叶和花瓣,他仍是有种赤身裸体的

羞涩,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心里却泛着嘀咕,他又不是饭桌,为什么要往他身上放?

水哥儿送走那位风姑娘,一转身见可怜虫把眼睛闭得死紧,他犹豫了一会儿,才走过去,在可怜虫耳边低声道:"等会儿二公子要在这

里宴请少城主,你一根小指也不能动,要是心里害怕,就把眼睛闭紧了,撑到花宴结束就没事了。"

也不知是不是可怜虫可怜兮兮地模样打动了他,水哥儿难得地软了一回心肠,提点他几句。然而这一句话仍然是吓到了可怜虫,眼睛一

下子睁得老大,身体猛地一抖,让水哥儿眼明手快地按住。

"别动,洒了这些水果点心可就不好了。"

可怜虫立时不动了,僵着身体,眼睛迅速蒙上了一层水气,颤声道:"水哥儿,我怕......我害怕......"

水哥儿露出一抹温柔笑意,安抚道:"二公子虽然不好伺候,但只要依顺他,就没事,少城主看着可怕,可是他一向不太搭理我们这些

下人,你闭着眼睛想些高兴的事,就不会怕了。"

可怜虫点了点头,先前抹在身上的那层透明液体此时已经半干,像一层盔甲一样桎锢了他的动作,以致于这个点头的动作轻微得水哥儿

根本就没有发觉。把眼睛再次闭紧,却发现心口跳得厉害,怕把胸前的两碟点心给震落,可怜虫只能一点一点地吸着气,努力回想着记

忆中快乐的往事,以平复心中的恐惧。对水哥儿的话,他毫无保留地信任着。

感觉到身边的人都退开了,耳边听到琴乐声,似乎歌舞已然开始。已经闭上的眼睛的可怜虫自然看不到,从水榭西面延伸出去的一条水

上石廊,连接着一座水上平台,上面三个穿着红色长裙的舞姬已经舞起了水袖,仿若凌波而舞的仙子。

不远处,隐在假山奇石间的小径上,二公子与少城主一群人缓步而来。

"大哥,你看这春光明媚,蝶舞花香,前边有歌舞助兴,身边有美人环绕,何必总冷着张脸。"

二公子边走边道,说到美人在怀的时候,眼光不怀好意地往自家兄长身边的那个白衣少年身上一扫,看得白衣少年微微低下头,对他不

理不睬。小骚货,早晚会把你弄上手。二公子心里冷笑,脸上却笑得更加和善。

白衣少年自然就是少城主的伴读,名叫连殊,长像极是脱俗,气质也十分清雅,比起二公子身边的这些丫环小厮,强出不少,馋得二公

子心痒痒,只是有少城主护着,不能得手罢了。

少城主仍是那身黑衣,冷肃的神色将肃穆的黑色衬出一抹高贵,或许不论穿什么样的衣服,少城主身上那抹与生俱来的华贵气息都无法

被掩饰。

"二弟,这就是你所谓的花宴?"

站在水榭的入口,一眼就可以望见里面长桌上的人形盛器,少城主的面上冰冷一如平常,没有什么反应,倒是看到有七、八只蝴蝶绕着

那个人形盛器飞舞不停,眼里略略闪过一抹异色。此时,仍不断有蝴蝶从水榭外飞进来。
可怜虫一下子就听出了少城主的声音,略带低沉,可是语气却透着常人所没有的冰冷与威严,可怜虫心底的恐惧一下子涌上来,咬紧了

牙关才没有让自己发抖。

"不怕......我不怕......想些开心的事......"

暗自在心里给自己鼓劲,可怜虫努力贯彻水哥儿教他的方法。在他短短十二年的生命里,有什么开心的事呢?可怜虫努力想,终于他想

到了。

"乖娃仔呦
给娃糯米拌芝麻 吃了团团香
乖娃仔呦
给娃故事一口口 听了上牙床
娘亲伴囡仔静静躺
 和衣棉被暖牙床呦~
乖乖娃仔细细眠......细细眠呦...... " 

这是可怜虫没到城主府之前,还在家里的时候,每天睡觉前,阿娘都会拍着他的胸,给他唱上一曲,听了这曲儿的人,心里头就会渐渐

平静下来,慢慢进入睡乡。可怜虫在心里头默默地唱着,渐渐地,他忘了他现在身上粘满了花叶,他也忘了他躺在长桌上像一道任人品

评的菜,更忘了那个正在长桌前坐下令他非常恐惧的少城主。仿佛是回到了家里,仿佛依偎在阿娘的怀里,可怜虫的眼里渐渐渗出了泪

水。

二公子一脸笑容地在少城主身边坐下来,道:"大哥,你尝尝这块芙蓉糕,是我让人特地从醉月楼买来的。"

随着二公子的话语,伺立在旁边的水哥儿立刻取来一双干净筷子,从可怜虫胸前夹起一块粉色糕点,送到少城主面前的小碟中。只因这

糕点颜色与粉色的花瓣极为相似,倒像是从花枝上摘下一朵花来,不说其他,只这份意境,确是独出心裁,让二公子大为得意,赞赏地

看了水哥儿一眼,水哥儿不失时机地回以妩媚一笑。

少城主始终冷着一张脸,似乎根本就不想动筷,也不想说话,被连殊偷偷拉了拉衣角,才道:"二弟心思灵巧,还是少用在淫乐之事为

好。"

听语气,倒是哥哥在教训弟弟了。其实少城主今天本就不想来赴这花宴,不过是前两天城主找他谈了谈,希望他对这个不成气的弟弟管

束一些,不要老在外面闯祸,听说前些日子在外面逼死了一个卖唱女。

二公子脸一僵,很快又恢复笑容道:"大哥,弟弟我难得宴请你一回,就不要像爹一样板着脸教训人了,反正日后继承城主之位的人是

你又不是我,当然是能享乐便享乐。"

"今日我来只是代替爹来告诉你,这几月你最好别出门,否则家规处置。连殊,我们走。"

少城主本来就没有吃东西的胃口,此时却偏偏看了可怜虫的眼泪从贴满脸的绿叶中滚落,他心里突然极为厌恶眼前这个人形盛器,一刻

也不愿多待了。

"大哥,你可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弟弟呢......"

二公子拦住少城主,开玩笑,他还没将可怜虫的面貌揭示,看不到少城主不同寻常的反应,怎么能让人走了,正要搬出一套一套的理由

把人留下来,突然一阵嗡嗡声传来,而且越来越近。

"啊,好多蜜蜂!"

连殊在少城主说走的时候,已经站了起来,此时是他最先看到水榭外的景像,不由惊呼出声。他这一出声,水榭里的人也全都看到了,

不止是蜜蜂,还有许多蝴蝶,不知道有多少,铺天盖地的往水榭飞来。

如果没有那些嗡嗡嗡的蜜蜂,只看那些五颜六色的蝴蝶,确实是一件赏心悦目的雅事,这些人什么时候能一下子看到这么多蝴蝶在一起

飞舞。可是加上这些蜜蜂,就变得可怕了,谁都知道,蜜蜂是会蜇人的。这些丫环小厮们吓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想跑又不敢,因为少

城主和二公子都没有动,他们怎么也不敢跑。

"该死的,哪里来的蜜蜂......"

此时已经有一些飞得快蜜蜂飞进了水榭中,二公子不知轻重,用手一挥,立时被一只蜜蜂在手上蜇了一口,疼得他大怒,道:"你们都

站着干什么,还不把蜜蜂都赶走。"

丫环们拿出手巾,小厮们解下外衣,纷纷扑打起飞入水榭的蜜蜂来。

"快把竹帘都放下来。"连殊站在少城主的身边,一边帮少城主挡住蜜蜂,一边大声喊道。

"啊,对,快放竹帘。"水哥儿眼见越来越多的蜜蜂和蝴蝶飞了进来,立刻跟着连殊一起喊。

很快竹帘就都放了下来,外面的蜜蜂与蝴蝶都被挡在水榭外,可是即便如此,已经飞进来的蜜蜂和蝴蝶还是有很多,蝴蝶便算了,有多

少都是无害,可是蜜蜂的嗡嗡声实在烦人,而且在丫环小厮们的扑打之下,四处乱飞,更多的,却是直往躺在长桌上的可怜虫身上落去

可怜虫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根本就没有发现外界的吵乱,直到身上被蜜蜂叮了十几口,感觉到了一阵阵刺痛,才猛然间清醒过来,耳

里只能得嗡嗡嗡声,还有杂乱的脚步声,丫环小厮们被蜇到的痛喊声,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被吓得不轻,一下子睁开眼来,

却无巧不巧正对了少城主那双幽黑而冰冷的双眼。

少城主已经发现这些蝴蝶和蜜蜂都是冲着长桌上的人形盛器而来,他拧着眉盯着那个人形盛器,正考虑这个人形盛器有什么问题,却不

料那张被树叶盖住的脸上,突然露出一双圆圆的、晶亮得仿佛水洗过的眼睛,像两颗干净得不染纤尘黑水晶,可是眼神中却流露着惊慌

、无助和恐惧。

是他!

只凭这一双眼睛,少城主就认出来,眼前这个人形盛器,就是几个月前,他在花园的假山看到的那个与另外两个下人一起淫乱的男孩。

当时,少城主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双流着眼泪、溢满无助和惊恐的眼睛,其实那种情形一看就知道,这个满眼是泪的男孩分明是

被强迫的,可是少城主却不知为什么,心中突然生出一股怒气,淫乱的情景刺痛了他的眼。

后来,少城主知道那个男孩真的被吊了整整三天,他心里也烦躁了整整三天,三天后,知道那个男孩没有死,他心里才放松开来。再后

来,他又往后花园里走了几次,散散心,倒是没有再看到这个男孩,他也渐渐忘了这一回事,却想不到居然会在二公子的花宴上又一次

见到了这个男孩。

望着那双和几个月前一模一样没有半点差别的眼睛,满身的花花叶叶再一次刺痛了少城主的眼睛,他的眼神越发地冰冷。

可怜虫敏感地察觉到少城主眼里越来越浓重的冰冷,他终于忍不住抖了起来,正在这时,一只蜜蜂狠狠一口蜇在了他的膝盖上,那里是

他先前滚下廊阶时跌破的地方,这一下疼得他"啊"的一声大叫,身体不由自主地从长桌上跳了起来,一下子,那些落在他身上的蝴蝶蜜

蜂都飞了起来,所有的糕点水果也全都落到地上,被跑来跑去的丫环小厮们踩成了烂泥。

眼前的情景,让可怜虫魂飞魄散,嘴里惊慌呢喃着听不清楚的话,身体也不停地后退,退到长桌边上,上身一仰,直接从桌上摔了下去

"啊--"

可怜虫的惨叫声刚一出口,就发现自己被人接住了,慌乱中他发现接住自己的竟然是可怕的少城主,又一次尖叫起来,浑身也抖得像筛

子。

"少城主!"连殊就站在少城主身边,看到少城主居然用手接住了从长桌上摔下来的人形盛器,已经很惊讶了,可是又看到少城主脸上一

抹无法掩饰的怒气,他更是吃惊。

"掀开竹帘。"少城主冷声道。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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