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风凝视扬起眉梢、娇纵任性的人儿,思及他此要求的来由,只好苦笑,缓缓竖起右掌,与他盟誓。
“啪——”
“啪——”
“啪——”
三掌击过,誓约成立,永无反悔。
李逸风再深深地看他一眼,仿佛不止是要把他看在眼里,还要铭刻在心间。
来之前与师傅先盟誓了,今生不再与他相见。
若何晚亭发现自己以感情把他羁绊在这里,终究只是一个骗人的幌子,不知道他会不会改变今日之誓。
伸手攥紧与他出自同源的半片玉,李逸风在心底发誓若有朝一日自己先他而去,也必要叫自己的传人将此佩带来,放他自由。
重重地闭上眼,不再看那生长于心头亭亭如荷的人,李逸风走出了那情思牵缠的双瞳,走出了那方留不住枯荷听雨的河畔,不再回头。
何晚亭注视着他的背影,很久,很久……
久到河畔的荷开了一季又一季。
听说,那人因师傅为此而死,自愧有负师恩,也无法带给师姐幸福,最后把自己未过门的妻交给了他的青梅竹马段于成。
听说,他再未动娶妻之念,本来唾手可得的帮主之位也让给了别人,自己继承师傅衣钵,做了丐帮的布衣长老,风行神丐之名响彻大江
南北。
听说,他最后曾语此生最爱之事便是雨夜听荷,虽然风雅得不像乞丐应做的,但污糟的叫花子与高洁荷相伴,才算是荷花“出淤泥而不
染”的最佳诠注。
听说,一切只是听说。
又是夏至,洛水河畔的荷挤挤攘攘地开了半个河湾。
粉红的,粉白的,寂寞的热闹着。
荷畔亭亭如荷的人早放下了芥蒂,期盼有一个笑言不让荷花寂寞的人相伴。可是,他所等待那人却从未踏足此地,一年又一年地让枯荷
听雨,直至残梗经霜。
一晃二十六载光阴匆匆而过,他的弟子带来了个受重伤的情人和他的确切消息时,却是一他在某次出行完成任务,为救突然窜出来的孩
子而意外身亡后的第五个年头了。
听到这个消息后,何晚亭握着被摩挲得润绿光滑的半片玉,怔立于又熙熙攘攘开了一畔的荷池边,不知道是该为自己痴情的等待大哭三
声还是大笑三声。
他的传人甚至连另半片玉也找不到了,那玉自破碎之日起便已永远无再团圆的一天。
为什么被留下来的人,还残存着二十多年前的记忆,痴痴念念,魔障丛生?
早知会是这样的结局的,因为爱那人,懂那人。
他来去如风,如风般清逸。正直、刚毅、偶做玩世不恭之举却明白自己到底该取舍的是什么。
不是这样的他,他绝对不可能爱上。
可是,正是因为他是这样的他,所以他们只能注定了这样的结局。
有缘无份吗?
正如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对他吟的那首诗,“留得枯荷听雨声”。
留得枯荷,所以他是被留下来的那一个人。
风过,吹乱一池春水,水中的荷也为之折舞,却留不住,风的痕迹……
下卷·燕燕于飞
1、前尘
黑山白水,白水涯无极门重地。
密室内一灯如豆,两个凑近在一起的脑袋正在窃窃私语,其中手捧大批宗卷的一个老者不屑道:“这就是你找回来的二十六年前武林公
案的资料啊?啧啧啧,一点也不好玩,我看你那师傅真是冥顽不灵到了极点!居然就这样让我的小何白白虚度二十余春!”
本来想找出自己目前欲追求之人的前任情人的资料,可恨居然一点香艳刺激的故事都没有,前无极教教主燕孟然现在开始深刻怀疑这份
数据是不是某人假造来欺哄他的。
“去!这可是我用了帮主的身份好艰辛才从帮中数据库里查全的尘封往事,能找到这么多就不错了!而且,要不是何老头为我师傅守身
如玉,这种好事轮得到你吗?”
这是帮里的绝密资料,被抖落到江湖说不定还会有人借此生事,重翻二十年前的武林公案,对私藏死犯的丐帮不利。
前任丐帮帮主樊易脸臭臭地瞪着那得了便宜还不卖乖的臭老头儿,他担着出卖帮派的罪名,他容易么他?
要不是为了问这老头子要那能让小圆圆快活的密药……可恶,早知道就不应该把何老头送他的!那天也只不过兴致勃发玩得过了点儿,
不小心弄伤了他心爱的小圆圆本已不该再受伤的某处,紧接着就遭受到了被踢出床去半月不得近身的惩处,不过想想,也许最近自己是
做得太凶,前一阵子把用来滋润润滑的药都用光了,外面弄来的那种劣质的药物自然比不得何老头的精心密制,早被养刁了的小圆圆对
这种事可是很敏感的!
想到心痒处,一脸色眯眯样子的樊易忍不住擦了擦口水,这才再度回过神来重新投入眼前的交易。
看这无极教教主现在一脸色气,八成早用了他下山时免费大奉送的药把何老头吃掉了,还不要脸地一脸甜蜜地叫什么小何。拜托,他们
俩加起来已经足近百岁的老头子了好不好!更何况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现年四十有四的何老头还比这教主大上这么个三四岁,总之对他
们这种双十年华的年轻人来说,两只都是老头子就是了。
“唔,晚亭也该醒了,这个给你,别让人发现你还敢偷偷溜上白水涯来,你现在还是逃离教主职务的通缉犯。”
掂量过了新任情人的旧情人的数据,觉得多少对自己今后开展攻心战还是有所帮助的之后,精于男色之道的原无极门门主燕孟然这才把
一个小暗朱色盒子扔了过去,里面的内容不言而明。
“哈哈,哈哈,恩同再造!”
大喜的樊易拿起那盒子就二话不说地返回密道。
说起来他们这对狼狈为奸的无极门新旧两任教主,可真都是令众人头痛的人物。
燕孟然眯起眼睛看他隐没入深长的地道里,心早寻思着:什么时候也该透露一下口风让四大护法知道他的下落了!老人家还在情路上艰
辛地披荆斩棘的时候,最看不得年轻人卿卿我我。
对了,晚亭也该醒了,作为一个温柔体贴的初夜情人来说,他是很应该待在床上,温情脉脉地注视着他醒来——当然,前提是昨夜终于
酒后失身的何晚亭是不是肯让自己活着跟他同睡在一张床上,还有待商榷。
蹑手蹑脚地回到还隐约弥漫着情色气息的房间,半暗的朦胧光线下,不知道最后到底是昏迷还是终于睡过去的何晚亭尤保持着原来的姿
势侧卧于榻上,粉白的肩在一室幽暗中仿佛发着荧光般的柔顺润泽,这般尤物,实在是叫人我见犹怜。
轻轻揭开被褥,燕孟然小心地查看他昨夜收容了自己的那紧窘细致之处,虽然昨天夜里上手时才惊觉他竟是从未经此道而有所保留,仅
仅进了一个头进去聊做风流,可仍担心自己天赋异凛、有异于寻常男子的对象到底还是把他伤了。
那初承恩露的地方可怜兮兮地向外微翻着,粉色的嫩肉因磨擦得狠了,微微地带了艳丽的朱红血色,因开口处增大而里面仍未遭开拓,
形成了外张内敛,象喇叭花筒似的奇妙景观。
给这纯然美丽的风景加上了诱惑感的是从内里泄漏出来的一线银白色的黏丝,是他先前注进去的东西,现在因为那开口处顿失阻塞,并
且合不拢,因而倒流了出来,这淫猥的场景让燕孟然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终于还是无法忍耐,伸出手指来探入那微红的洞穴,将自
己的精液引出后,就着那点润滑,又一挺身将自己胯下雄起的阳物弄了进去,不过可惜仍是只能进入到昨夜开拓过的部位,还有大半柱
身在外直撅撅怒指菊穴,可惜到底还是不忍伤了他,被主人硬生生地按捺下来、被摒弃在龙潭虎穴之外——当是在取暖好了,他实在不
舍得离开那温热湿润的爱巢。
燕孟然伸手将昏睡未醒的人揽到怀里,心想他醒来何反应?
昨夜聊天的气氛很好,在他一时不察之下把加料的酒也灌了不少,可是在那人的心目中,自己终究只是个长得像他念念不忘的情人的替
身吧?
算了,放下戒心是他的不对!而且本来就一心想要将他全身心都接纳过来的燕孟然也不打算对自己做出这等行为后悔,唯一比较吃惊的
,就是原以为他已经这般年纪,加上又有过男性情人,那身子应该惯于才是,显然勉强一点也当可承受住自己比寻常人大上许多的阳物
才是,却怎么也未料想他竟然对此事不通之至,那紧紧小小的后穴全然是未经人事的处子,害他本想一畅风流的变成了初征战士,虽然
欲火未畅,却对这洁身自好至此的男子有了一种分外的怜惜与敬重。
何晚亭,真是人如其名。傻子才会舍得放他孤独这么多年而未近他的色香呢!
不安分的手指滑过到现在仍挺立的胸前蓓蕾,感觉他沉稳的心跳。
一下、两下,手掌下有规律的轻微跳动透过单薄的胸膛传出,暖暖的气氛氲氤着,害开始还满心绮念的燕孟然也昏昏欲睡起来。
说起来,这次樊小子回的时机不太好,害他昨天因为太过小心翼翼而劳动了大半夜后一早就得爬起来,还真是有些困了呢。
燕孟然如是想着,把脸埋入他微带香气的丰厚发丝中,就这样以一种将他呵护包容在怀里的亲密姿势沉沉睡去。
太阳星君驾着六御神车经行天地,由东而起,渐至中天。
无人敢打扰的内室里终于传出些微的响动,分外“操”劳的主人中的一个快要醒了的样子,困顿的星眸以一种轻微的频率眨动着,渐而
将这种颤动加强,终于“啪”的一下睁开了眼睛,一时间因昏睡过近六、七个时辰的脑子还有点迷糊,想不起自己身在何处。
“唔……”
不对劲!明明只是喝酒醉而已,怎么除了头之外,全身的肌肉都有一种酸酸的疼痛感?眼睛上下溜一溜,看得到胸前有横抱过来的大手
以及脑后感觉到的人类呼吸,还有,后面……好像被什么顶着似的,叫他浑身不自在。
难道是?
所有的罪证都指向绝无仅有的一种可能,一向冷漠淡然的何晚亭强按下接近沸点的怒气,忍着羞耻将手向后探摸,就在菊门之外,捉住
了犹如安憩的大蟒般休憩在洞外,一条软中带硬,粗约一握的物体。
被他暖热的手指触碰到,那钻了一个头进去的东西还很舒服地挺动了两下,让何晚亭瞬间明白了先前一直自那耻处传来的酸胀感为何而
来。
昨天喝的酒一定有问题,不然这么大一个东西塞进来竟然没有感觉?这家伙明摆着就是以这为目的才对自己嘘寒问暖的。
这一气非同小可,也不顾这样硬拔出来自己会不会受伤,何晚亭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捉蛇出洞,回过头去不打二话就左右开弓两个耳光扇
醒了还在沉睡的枕边人。
“你这算什么?!”枉他长得这么像李逸风!居然做这种卑鄙下流的龌龊事!何晚亭一手捉着“罪证”兴师问罪的场面不知为何有那么
一点滑稽。
“那个……呃,我抱歉,先放手好么?”
呃,痛痛痛,他的命根子呀!
呜,而且,因为他气红了脸的样子分外妩媚,他被他握在手中的物体又开始没节操地膨大起来,害他的道歉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你居然……居然把这个放进去了?”
那长余盈尺,粗如儿臂的东西竟然造访了他四十多年来没人动过的菊穴,他是该感慨一下“逢门今始为君开”吗?
“这个……也没有全部放进去啦,我是很小心的,而且你要全部放进去的话恐怕还得经过一段时间的开拓才行……呜哇哇哇哇,痛!”
本来还想得意洋洋地夸一下自己这根宝贝的型号与持久力的,可是看何晚亭变了脸色,一脸后妈状的险恶表情下大力揉捏怎么都有要让
他做太监的危险。
这外表孤高冷漠,内里烈性如火的美人儿越来越对他的味了……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把他的宝贝儿子抢救出来,
不然下半辈子都性福无望。
当两人都忘记了所有的武学招式,赤裸着身子在床上混作一团时,一派武学宗师打架的姿势不比乡下的蠢汉高明多少。最终燕孟然到底
技胜一筹,以微弱的优势抢回被困在别人手中的笨儿子时,可怜那本来是很可以让男人自傲的东西已经奄奄一息了,黑红的柱身上,尚
留下深深的五个泛白的手印说明它的悲惨遭遇。
“混蛋,你下次再敢做这种事,看我不捏碎你的蛋蛋!”
尤自余怒未熄的何晚亭仍在挣扎着高声叫骂、口不择言,不过被压倒在别人身下的弱势似乎有损于他的形象。
可惜现在略占上风的燕孟然也早已色心全无,要不是知道自己一放手那人还会重点攻击他的重点部位,他早就捂着自己的要害跳离这危
险根源三尺远了。
——不用下次,现在就已经快碎了啦……呜,在还没彻底征服他之前,为了安全着想,在他清醒的时候还要不是直接肉帛相见比较好。
这样想着的燕孟然自呲牙咧嘴的表情中勉强挤出一个笑,试着安抚何晚亭高亢的情绪。
“晚亭,既然我们都有这什么什么之实了,争辩之前谁对谁错也于事无补,还是先冷静下来,稍安勿躁如何?”
唉,若不是此时情形尴尬,摇着一把扇子玉树临风地说出这番话效果一定更加显著。
他还记得二十年前下山时邂逅的男色同好说过,他那斯文有礼的皮相加上无以伦比的野兽体力,只要是喜欢男人的人都无法逃脱他的魅
力。
“哼!”
果然,本来还因为发生了意想之外的事而羞耻躁乱的人稍稍冷静一点了,点头同意先不跟他计较莫明其妙被上了的事实,先检查好自身
到底损害了多少利益再说。
看他点头同意先不打架,燕孟然赶紧放开钳制他的手脚,才一放松力量就被人一脚从身上踹了下去,偷偷用手搓几下还是隐隐作痛的分
身,自知理亏的燕孟然当然不敢抱怨太多。
身上的桎梏一被松开就立刻滚到另一边床榻,何晚亭按住自己酸软的腰起身,忽略那曾经被塞入一个大香菇仍在肿痛的后穴,何晚亭对
自己目前的凄惨状况只想感慨一句“晚节不保”。
背过身子披衣仔细检查了一轮,却真是按他说的,全身上下只有一点一点微红的吻痕而并无任何伤口,就连现在还火辣辣胀痛的地方也
只是因为含了过大的东西整晚酸胀脱力无法闭合,然而也却是全然没有受伤,不太像强暴过后的现场,那么昨天夜里跟这男人到底是为
什么会滚倒在同一张床上做下这苟且之事的?
扶着头慢慢回忆昨晚的事情。
先是自己答应了帮他治疗腿,然后昨天也按平常的时间过来进行针灸和按摩,然后因为他温和的邀约以及自己的确是长期过于寂寞,陪
他秉烛夜饮,再往后,记忆就渐渐的模糊了。
依稀好像是自己因为喝多了,醉眼朦胧中把眼前人与旧情人交迭起来,大约……是有那么一点真情流露的放荡(也许在别人眼里可视为
勾引),可是他确信自己再怎么思念成疾也不可能把人勾引上床的——因为这四十多年来他只有幻想跟研究这方面的有关书籍,却连一
次实战经验也无。
那么,昨天到了最后,到底自己是因不胜酒力,醉倒在别人的床上让人产生误解,上下其手顺理成章?还是那个“寡人有疾独好男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