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清浅 魇黄昏 上——狐弄
狐弄  发于:2011年03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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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筹码,谁料到这次又被盗走了。

舒明献想,看诡界这番行为,恐怕那兽皮上真的记载着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吧,不过这件事暂时还是压下去的好,以免引起诡界的警觉。

于是吩咐众臣不要再以此事作为猜疑,谁知却有那好事的人将此事传去了前仁主那里。

奏折批阅了一半便被招去了师傅的寝殿,到了那里以后竟然发觉沈挽也在,两个人不动声色的交换了一下眼神,似乎都不知道是为了何

事而来。

“沈挽……”前仁主大人高居在龙座上,闲闲的品了口香茶,抬眼扫视着站在下首的沈挽,语气漠然。

“是。”沈挽忙应道。

“我,很想知道……你与诡界的陆峥是什么关系?”前仁主大人问道,语气中的温度瞬间降低了三分。

沈挽心中一惊,不知这没事找事的前仁主突然提起这个做什么。不过想来对方既然这么问就应该是知道自己与陆峥的关系了,那么再隐

瞒也没有必要,于是回答道:“是朋友。”

这话一出口,舒明献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不过他却没有说什么,也没露出什么特别惊讶的神情。

“只是朋友么?”前仁主大人冷冷一笑,放下手中的茶杯,接过侍女送上的一本折子,轻轻的翻了开来,缓缓的读着:“……诡界使者

初到之日,影君日落后离开潇湘阁至诡界使者所在驿馆,目的不明……又三日,影君与诡界陆峥相约于市,相谈甚欢,状似暧昧……”

读到这里,前仁主大人将折子合上,“啪”的一声摔在沈挽的脚边,后厉声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讲。”

“只是与朋友一起喝酒相聚,哪有什么暧昧啊……”沈挽愕然,他没想到法界除了派寂寒烟跟着他以外还另有人随时监视着他,简直就

是把他当成贼一样的防备着,心中顿生恼怒,遂反唇道:“你若看我不顺眼便直说,用不着找这种无聊的事由。”

比沈挽更加愕然的是舒明献。虽然他之前曾怀疑过沈挽那一夜去找陆峥了,但是由沈挽亲自说出来的话还是让他有些不能接受。他的脸

上虽然保持着冷静,眼睛却死死的盯着沈挽,似乎希望沈挽会对他笑一下,然后告诉他刚才他师傅所说的只是玩笑,但沈挽却一直瞪着

前仁主,根本就没看他。

“你如果真的干净,又何必恼羞成怒,连点尊长的规矩都不懂了么。”前仁主倒是不急,不过那语气确实让人有种想冲上去狠狠揍他一

顿的冲动。“那么,仁主寿诞那天你在哪,做了什么?”

“你不是派人监视我么,还问我做什么?!”沈挽扭过头,不予回答。

舒明献想那天晚上沈挽基本上都在陪着他,于是忍不住看向他师傅,并说:“师傅,那一晚上沈挽他是……”话没说完,他便接到前仁

主警告一般的目光,于是他只得闭上嘴。

“我知道他那天晚上是跟你在一起,但是你又怎么能确定他不是与那陆峥商议好了,故意牵制你的注意,好让那诡界中人去藏宝阁盗取

密函呢?”师傅的话犹如重锤,一下一下的敲在舒明献的心上,惊得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完全不曾考虑过会有这种可能,因为那一夜是他去找沈挽的,他要求沈挽陪着他的,他们很开心的聊着,一个晚上都很开心。但是…

…如果不是沈挽的那封贺信,他是不敢去找沈挽的,因为沈挽从不主动与他和解。

视线转到沈挽的身上时,眼中已经不能避免的带上了猜疑的神色,但是他却发现沈挽在看他,眼神很直白的看他,但是却让他心中异常

的难过,因为沈挽那眼神中直直白白的意思在说。

原来你还是不相信我。

沈挽只看了舒明献一眼,便将视线转向前仁主,并昂首道:“你虽然怀疑我,但是并没有证据证明我与陆峥勾结吧,否则你也不可能在

这里与我废话。”

“确实,”前仁主看着沈挽的眼神中闪过一抹欣赏,敢这般顶撞他的人,这小狐狸还是头一个。“虽然我不能以叛逆罪制裁你,但是你

与诡界魔族结交之事已经违背了我法界的律法,这顿鞭刑处罚你是逃不掉的。”

“哼,转弯抹角说了这么一堆不就是看我不顺眼想打我一顿么,”沈挽冷笑,毫不示弱。“好啊,沈挽领刑。”说完,他丢下兀自错愕

的舒明献,转身大步走出了前仁主的寝宫。

执行鞭刑的地方原本是在黑暗的地牢中,但是因为沈挽的身份特殊,所以特别改在了坤天宫的侧殿,由仁主大人亲自监刑。原本勾结魔

族的惩罚是鞭刑八十,但是舒明献以影君身份与常人不同的名义,硬是给减到了二十,也算是尽了最后的一点力。

但是当行刑之人将执行鞭刑的用具摆放上来之时,连一向漠然的寂寒烟脸上都变了颜色。按照历来的规矩,在执行鞭刑时大多会以冷水

浸软鞭子从而使犯人感受到加倍的疼痛,而沈挽这次用的却不是一般的冷水,而是烧化了纸符的符水。那东西对普通人来说没什么威胁

,却专门克制妖族的功体,严重的甚至可以损伤到妖族的修为根基。

“寒烟,帮我拿着衣服。”沈挽连看都没看那一桶摆在刑架旁的符水,一边轻松的笑着,一边将外袍脱下来交给寂寒烟,随后他又压低

了声音说:“恐怕一会要麻烦你带我回去了。”

“影君,这样不可……”寂寒烟还想说什么,却被沈挽摇头制止了。

随后,沈挽走到刑架前,一边脱去中衣,一边对坐在珠帘帷幕之后只露出模糊身影的舒明献说。“陆峥是我师傅的朋友,我与他相交一

百七十三年,那个时候你师傅都还没有出世……我说这个不是想为自己脱罪,只是想告诉你,我沈挽虽然不是心甘情愿做你这法界影君

的,但是绝对没有做过对不起你法界的事。”说完,他将脱下的衣服掷于地上。

舒明献的身影在珠帘之后摇晃了晃,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只传来一声叹息。

沈挽现在也不想听他说话,于是用手将散落的艳丽发丝捋在胸前,用另一只手扶住刑架,回头对身后的执行人嫣然一笑,道:“打的时

候仔细了,不要弄断我的头发,养起来怪麻烦的。”

12-1

沈挽被寂寒烟从坤天宫抱出来的时候人几乎已陷入了昏迷之中,那沾了符水的鞭子对他身体上的伤害远比表面上的伤痕要严重的多,每

一鞭的疼痛都将他身上的护身妖气震的粉碎进而痛入骨髓,即使到他趴在潇湘阁的床上那种彻骨的疼痛也没有消失,直到他因此而发烧

并陷入完全昏迷之后,那因疼痛而绷紧的身体才无力的放松下来。

寂寒烟小心的帮沈挽洗净了伤口上的血污,又仔细的涂上了药,但是他对沾染在沈挽伤口中的符水无能为力,那种东西已侵入了沈挽的

体内,在没有完全被沈挽的妖气消解之前,沈挽只能靠忍耐来撑过那彻骨的疼痛。

为沈挽盖好被子,寂寒烟并没有离开,而是坐在床旁看着昏迷中的沈挽发呆。沈挽的长发散乱在枕上床旁,红艳艳的铺开了一大片,脸

色却是异常的苍白,看不到一点点的血色,仿佛他全身的血液都被头发吸走了一般。寂寒烟看着被那片红艳遮挡住的苍白,终于忍不住

伸手摸了摸沈挽的脸侧,指尖的肌肤滑腻感令他平静的心逐渐变得悲凉起来。

这个人,他配不上,更不要说……寂寒烟轻轻咬住嘴唇,将手指缩了回来,拉起被子盖住沈挽略显消瘦的肩头与纤长的手臂。

舒明献坐在书房的桌案前对着面前堆积如山的奏折发呆,昨夜他一夜未眠,沈挽受刑的画面一直清晰的印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那人

略显瘦弱的背部尽是伤痕,身子却站得笔直,从他紧握在刑架上的手指可以看得出他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但他至始至终都没有发出一

声。

舒明献并不知那洗鞭水已经被换成了克制妖体的符水,他以为是执行者打的太重了,于是刑罚刚刚结束他便急着从珠帘之后走了出来。

但寂寒烟则快上了他一步,手中的长衣一展将沈挽的身子完全罩了起来,并抱在了怀里。他想上前接过沈挽,看看那从受刑后便一动不

动的人到底怎样了,谁知寂寒烟却立刻后退了一步。

“影君身上血污太重,还是不劳仁主大人了,免得‘弄脏’您的手。”寂寒烟的语气尊敬且谦卑,只是那冰冷的眼神却很明白的表现出

他真正的想法──别碰他,你不配。

不配么……舒明献苦笑一声,他确实不配,似乎从沈挽来到法界之后所经历的一切难堪之事都与他有着直接或间接的关系,也许对沈挽

来说,自己还真是个麻烦的存在啊。

“发呆到这种层度,看来那小狐狸真把你的魂勾走了。”优雅却漠然的声音忽然在身旁响起,舒明献猛然回神之时才发现自己的师傅已

经到了跟前。

“见过师傅,您怎么来了?”慌忙起身见礼,舒明献向来视恩师为父,所以从不敢怠慢。

“我听说你昨天一晚上没睡……怎么,我打了那小狐狸你心疼了?”前仁主并没有因为徒弟的恭敬有礼而露出笑容,语气依然冷淡。

“不敢……”舒明献垂着头,牙齿轻轻的咬着下唇。昨天没睡,今天师傅就知道,原来连自己的一举一动也都被师傅掌控着。

“不敢?哼哼,那你为何要将鞭刑减到二十,你以为这样那狐狸就可以少受苦了么?”前仁主冷笑,他的徒弟是他养大的,那点心思他

还会不懂。

“师傅……”舒明献猛然抬头,看着这个养大自己的人,一时间竟然有了一种奇怪的陌生感。怪不得沈挽受刑时会那么痛苦,怪不得寂

寒烟会不惜犯上也不让他碰触沈挽……他缓缓的低下头,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用一种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淡漠语气问道:“师

傅,您为什么要那样对他……您应该知道,他那个性格的人是宁可自己受委屈也不会服软的。”

“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你已经对他动了心思。”前仁主缓缓走到自己徒弟的面前,伸出手指轻轻拍了拍自己徒弟的肩膀,柔声道:“

所以我必须要让他知道什么叫屈服,因为法界的仁主不需要不懂得臣服的影君。”

然后,他用手轻轻抬起舒明献的下颌,让徒弟可以正视自己。“我知道你舍不得下手,所以这一切就由为师来帮你,你若想将他永久的

留在身边,就给我安静的看着不要插手。”

“师傅……”舒明献冷冷的吸了一口气,低声叫道。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出声喊住了正要离开的前仁主。“师傅……不知道

上代影君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似乎没想到徒弟会忽然这么问,前仁主在踏出殿门之前停住了脚步,然后他歪着头仔细的想了想,才缓缓的说道:“那人的个性比那小

狐狸还要强硬,无论用什么样的方法对他,他都不肯臣服,甚至不惜以谋逆来与我抗争,所以……”

“所以?”舒明献听着师傅这语气就觉得心底发凉。

“所以……我杀了他,这样他就永远都不会再反抗我了。”冷冷的一笑,前仁主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殿门之外。

过了良久,舒明献才仿佛被抽掉了筋骨一般软倒在座椅上,仰头望着盘踞于天井上的青龙舞珠图,他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师傅啊……你想让我和你走一样的路么……

沈挽在次日的中午醒了过来,精神虽然还不是很好,但是烧却已经退了,而且背上的伤也都结了痂,这一点令看护了他一夜的寂寒烟非

常的欣慰,并感叹了一句:不愧是修行好的老妖精。沈挽趴在床上觉得浑身的骨头都在痛,心里知道那是符水闹的,便想运用妖气化解

,谁知一动妖气,身子却更痛了。

寂寒烟端着水盆进来的时候,沈挽正趴在床上冲着他龇牙,表情说不出是痛苦还是搞笑。皱了皱眉头,寂寒烟将水盆放在床边又将沈挽

扶起来,开始帮沈挽擦身子给伤口上药。

“哎哎,寒烟啊,别拉着一张脸好不好啊,”沈挽见寂寒烟的脸比平时更冷上了几分,于是忍不住开口笑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挨打

的那个是你呢。”

“我笑不出来。”寂寒烟瞥了沈挽一眼,眉间皱的更厉害了。

“哎哎,寒烟啊……”沈挽还想说些什么,一抬头却看到舒明献走了进来,于是便闭上了嘴。

寂寒烟也看到了舒明献,不过他并没有上前请安,而是继续给沈挽上完了药,又找了件袍子给他披在肩上,便一声不发的端着水盆走了

出去。

12-2

“坐。”沈挽对着舒明献淡淡一笑,指了指床旁的座椅道。

舒明献坐下,然后看着沈挽那苍白的失了血色的脸,犹豫着问道:“可以让我看一下你的伤么?”

沈挽微微摇了摇头,依然笑着:“现在不行,我动不了。”

舒明献顿觉心中一痛,咬了咬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沈挽看着他,见他不开口说话,知道他心中对自己有愧,便开口说:“这事与你无

关,你不用在意。”

舒明献没想到沈挽会这么说,心中的痛又深了一层。他忍不住握住沈挽搭在被子上的手指,指骨柔软却细瘦,带着沈挽特有的温度。“

沈挽,别跟师傅对抗了好么,我不想再看见你受伤了……”

“不是我与他过不去,是他根本就不想放过我……”沈挽的笑冷了下来,想将手指从舒明献的手中抽出,却因为自身的无力而失败了。

“是,我知道……所以,我只要你表面上顺服就可以,我不想你出事,更不想你离开!”舒明献忽然起身将沈挽抱在怀里,搂的紧紧的

,仿佛他不这么做便会有人将沈挽从他身边抢走一般。

“唔……痛啊。”沈挽原本便浑身疼痛,被他这么一抱更是痛的厉害,于是忍不住叫了出来。

“你答应我不会离开我啊!”舒明献也知道自己这么做一定会弄痛沈挽,但是他现在无论如何都不想松开。

“我答应……你先放手……”沈挽深吸了一口冷气,勉强忍住疼痛,艰难道。

“好,好,我放手。”舒明献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喜色,连忙放开沈挽,并将柔软的丝缎垫子垫高,扶着沈挽靠在上面,动作温柔的好像

在伺候孕妇。

唉……沈挽看着满心欢喜的舒明献,心中默默的叹了口气,唇角却多了几分笑意。

之后的每一天,舒明献在早朝过后,都会跑来潇湘阁陪着沈挽,一起吃饭,一起聊天,沈挽睡着的时候他便在一旁看书打发时间。如此

过了十来日,沈挽的外伤好的差不多了,只是因为符水的原因,身子不但疼痛不止还虚弱了许多,人也消瘦了。

舒明献焦急,找了许多的术士医者前来看病,都说这符水已经入骨了,除非是影君本人自行化解,否则别无它法。舒明献无奈,只得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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