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怎么了？」莱恩一头雾水地望着亚瑟。

「你、你……你快点离开！」亚瑟跑去浴室将莱恩的衣服拿来：「快点啊！」

「为什么……？」莱恩边穿衣服边问：「我们不是……好好的吗？」

「因为再过一会儿，有个很重要的人要来！」亚瑟把浴巾围在身上：「你快点走吧！」

「很重要的人……」莱恩显得迟疑：「那我们……以后还联络吗？」

「再说吧！」亚瑟把背包塞给莱恩，硬是将他推出门外，碰地关上了门。

莱恩站在门口发了好一会儿呆，脑袋里整理不出头绪。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呃，不好意思。」背后传来一个稳重低沉的声音，莱恩转头过去，一名身穿深蓝色西装，提着公文包和一盒蛋糕的上班族男

子正站在他身后，开口道：「借过好吗？」

「哦，对、对不起……」莱恩有些慌了手脚。

「怎么了？你要找亚瑟吗？」

「嗯？这里住的是男生啊？」莱恩撒了个谎：「我要找的是女生……看来我走错了！」

「楼上似乎是女住户，你要不要上去看看？」

「哦，好，谢谢你了！」莱恩急忙跑上楼梯，听到按门铃的声音后，又偷偷从楼梯间探头往下看。

「亚瑟，」西装男子对着门铃讲：「是我，葛瑞森。」

亚瑟打开了门，刚冲完澡的模样。「你来啦？你今天能待到几点？」

「和平常差不多……欸，你别在意这么多嘛……你看，」葛瑞森晃了晃手中的蛋糕：「生日快乐！」

亚瑟拥住葛瑞森，脸上洋溢着幸福。

刹那间，莱恩什么都明白了。

这名叫「葛瑞森」的中年上班族，是亚瑟口中的「重要人物」，也是亚瑟「所爱的人」……

「那我算什么……？」莱恩在心里闷哼，方才与亚瑟所发生的事恍若梦境，淡出了，回归现实了。

亚瑟家门关上后，莱恩蹑手蹑脚地步至门口，又站了好一会儿。

无须耗费太多脑细胞，也能知道房里会是何种绮妮风光。

「走吧……」莱恩摇摇头：「谁叫我这么没种，拖了这么久才敢向人家告白……」他边走下楼梯，边翻包包找烟。「啊！我的

学生证！」

猪头！看来可能是掉在亚瑟家里了！

糟，万一被葛瑞森看到就不妙了……

「干嘛想这么多？他是我的情敌欸！」莱恩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可是不拿回学生证又不行，明天要去学校办理一些手续…

…」

来到街上，莱恩看见对街有间小小的咖啡店，他决定先去店里泡着，等葛瑞森离开后再回去找亚瑟拿学生证。

六、寂寞

天色暗了，城市里又重新笼罩在灯火闪烁之下。

莱恩啜着咖啡，注视来来往往的行人。手上的书永远都是那一页，他根本无心去看，愈是想冷静，先前翻云覆雨的画面就愈清

晰，刺激着他的脑神经中枢。

亚瑟家的灯一直没亮着。

「时间怎么过得这么慢啊……」莱恩开始烦躁，索性一口气把咖啡都喝光。

一对情侣手挽着手，经过窗前。

男孩伸手捏了捏女孩的脸颊，像是正在对她开玩笑，女孩则娇嗔地捶了男孩的胸膛几下，而后紧紧地抱他的臂膀，两人有说有

笑地走过十字路口。

「真好……」莱恩撑着下巴，呆呆地望着亚瑟那栋公寓大楼的出口。

葛瑞森提着公文包走出来，一手还在调整领带，他张望了一下四周，便朝地下铁站的方向大步迈去。

亚瑟家的灯仍是暗的。

「到底要不要上去？他会不会在睡觉啊……」莱恩开始收拾东西。

离开了咖啡店，他横越马路至公寓门口。「随便啦！就当是去拿回失物吧！」

快步冲上楼梯，莱恩伸手按了亚瑟的门铃。

等了一会儿，没有任何响应。

「怎么会？睡得这么沉吗？」

再按一次，还是没有响应。

莱恩试着旋转门把，却发现门没有上锁，轻悄悄地开了。

「亚瑟？」莱恩探头，望见客厅透来昏黄的暗淡灯光。

「亚瑟？你在吗？我是莱恩。」

莱恩锁上门，走进客厅。

微暗的光线来自茶几上的桌灯，葛瑞森拿来的蛋糕放在茶几上，包装完好如初，没有拆过的痕迹。

亚瑟里着白色的被单，缩成一团，靠着沙发坐在地上。他把脸埋在被单里，似乎微微地在颤抖，隐约有涰泣声传出。

「亚瑟？」莱恩丢下背包，蹲在亚瑟旁边：「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亚瑟摇摇头，不发一语，肩膀却抖动得更厉害。

「是不是刚才那家伙对你做了什么！？」莱恩抓住亚瑟的双肩，略显激动：「告诉我！我去对付他！」

亚瑟抬起头，紧咬着下唇，像是竭尽力气地克制不发出声音来，已哭得红肿的眼里仍一片汪洋，泪水淌湿了薄被单，红通通的

鼻头令莱恩的心揪结成团。

「乖……」一时之间，莱恩也不晓得该说什么，于是他轻轻地吻了

亚瑟的额头，温柔地道：「如果你想哭，就放声大哭吧……我会陪着你的，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孤单单地流泪……」

亚瑟「哇！」地扑进莱恩的怀里，并用力地搥打着莱恩结实的胸膛；被单滑落到地上，尽管灯光不怎么明亮，莱恩还是看到亚

瑟的颈项与身上都有许多吻痕。

真是令人心痛！

莱恩将视线自亚瑟的身上移开，反而看见茶几上有一张照片，是亚瑟与葛瑞森的合照，照片背景似乎是亚瑟的房间。

究竟亚瑟和葛瑞森之间发生过什么事？今天是亚瑟的生日，葛瑞森应该是来为他庆生的，为什么蛋糕却没有拆下去？看亚瑟身

上的吻痕，不难想象当自己泡在咖啡店里时，他与葛瑞森应该正享受着浓烈的肉体欢愉，但是……为什么葛瑞森一脸满足、怡

然自在地离去，而亚瑟却如此伤心难过？

时钟滴滴答答地走着，怀里的亚瑟像是哭累了，依偎在莱恩身上小声地抽泣，莱恩轻拍着亚瑟的背，然后将他抱进房间，让他

在床上休息。

亚瑟像小孩子般，闭着眼、啃着手指头，抽抽噎噎地。莱恩替他盖好被子，便坐在床边，轻抚着亚瑟的头发，哼着儿时听过的

催眠曲。

慢慢地，亚瑟不再涰泣，转而发出均匀的呼吸声，紧皱的眉头也放松了。

「乖乖睡哦，我陪着你，不怕……」莱恩坐在地上，将头枕在亚瑟旁边，爱怜地欣赏亚瑟的睡脸。

七、演练

「昨天真是抱歉，让你看笑话了。」亚瑟喝着牛奶，不太敢直视莱恩。

「傻瓜，别这么想。」莱恩走到他身前，摸摸他的眼睛周围。「你看，都擦破皮了。」

「……」亚瑟握住莱恩的手，凝视着他，泫然欲泣的模样。

莱恩微笑道：「换套衣服，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亚瑟有点为难：「可是……我晚上还要上班耶……」

「不上班了，请假。」莱恩略带强势地道：「我也不上课了，逃课。」

亚瑟瞪大双眼，吐了吐舌头：「这样好吗？」

莱恩从衣橱里拿出一件T恤和牛仔裤，塞到亚瑟手里，斩钉载铁地道：「当然好。」

莱恩向同学借来重型机车；一路上，亚瑟抱着莱恩的腰，将头靠在莱恩背上，那种安全又舒服的感觉暖暖地包围着他，于是他

闭上双眼，享受着莱恩的体温。

也没去注意经过多久的时间，再睁开眼时，发现他们已来到山巅。

莱恩停好车，牵着亚瑟的手走到草原上。

「每次我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来这边。」莱恩在草地上坐了下来：

「看看山下有这么多房子、窗户、道路、车辆，看看天空的云随着风飘动，鸟儿自在地飞翔……」

「好安静……」亚瑟坐到莱恩旁边。

「对啊！彷佛整座山、整个世界都是我的。」

「嗯……」

亚瑟拍着脚边的草，望着山下的城市发呆。

莱恩点上烟，攸然地抽着。

「你会抽烟啊？」亚瑟有些讶异地看着莱恩：「看来你是个坏学生哦！」

莱恩呵呵地笑着：「我是全校成绩最好的学生，还是足球队队长，连逃课也不会有人敢对我怎么样了，何况是抽烟这种小事。

」

「这么厉害啊……」

「对啊，就是这么厉害。」

「那应该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你罗？」

「嗯，情书太多，我的鞋柜都被撑坏了，还有人跑到足球队的浴室偷看我洗澡。」

「哇，那还真严重。」

「对啊，学校里的女孩子们都四处谣传说我『下面本钱很够』，在床上一定很厉害。」莱恩仰躺在草地上，闭起眼睛：「完全

没有人相信我其实是个不经人事的处男，哈哈哈……」

「这么说来，你的第一次真的就奉献给我罗？」

「嗯。」

「感觉怎么样？」

「很棒。」莱恩大大地吸了口烟：「能跟自己朝思暮想的人一起……碰触对方的肌肤……感觉对方的体温、心跳、呼吸……品

尝对方的汗水、味道……我想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吧！」

「嗯嗯……」亚瑟拿走莱恩叨在嘴里的烟。「我也是……这么觉得……」他弯下身子，与莱恩四目相对，左手游移至莱恩下腹

。「不过学校里的传言很对……你『下面』的本钱真的很够，学习力又强，才教一次就什么都学会了……」

「那是你教的好。」莱恩用手指触碰亚瑟的嘴唇。

「那么……我们再来演练个几次如何？坏学生……」

「没问题……你想怎么演练都行……老师……」

亚瑟低下头，莱恩可以感觉到他柔软的双唇贴在自己的唇上，于是他的手也不安份地在亚瑟身上摸索起来。

微风吹来，偶而会有鸟群飞过天际；雪白的云悬于蔚蓝的芎苍，阳光洒下暖意。

亚瑟眯着眼望天空，沉醉于莱恩的每个吻－－额头、眼睑、鼻尖、脸颊、耳朵、嘴唇、下巴、颈项、锁骨、手臂、手指、胸前

、腹部……

随着莱恩往下移，亚瑟的呼吸声逐渐急促起来。

「你们学校的女孩……真可惜……」亚瑟像是在自语自语地说着。

「怎么说……？」莱恩抬起亚瑟的腿，在大腿内侧不断地轻啄着。

「大家都那么渴望……和你……但是……你却……」

「我怎么样？」莱恩开始呵护起心爱人儿身上最私密的地方。

「唔……」亚瑟抓着草皮，身上开始有汗水渗出。「你……却……跟我……跟一个……男人……」

「嘿，那不重要好吗？」莱恩靠到亚瑟耳边，用非常非常轻柔的语气道：「我只想陪在你的身边……我只想要你……」

我只想陪在你的身边！

亚瑟紧紧抱住莱恩，放纵自己跟随莱恩所制造的律动。

葛瑞森的身影却在此时浮现于他的脑海中。

葛瑞森现在在做什么？

早上起来，和妻儿一道用餐，然后与妻子吻别，提着公文包去上班……

葛瑞森会不会想到他？一天二十四个小时，葛瑞森有多少时间是想着他的？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葛瑞森有几天是愿意陪着他的

？那么多的寂寞时刻，有几次葛瑞森是待在他身边的？他曾流过许多次泪，葛瑞森却连一次也没看到过……

八、拥抱

「我突然……不晓得我和他算不算相爱。」亚瑟赤裸地躺在草地上，让大自然的风在他身上拂过。

「他？」莱恩重燃了一根香烟：「你说葛瑞森？」

「你知道他的名字啊？」

「嗯，我昨天被你赶出门的时候，正好碰上他。我假装上楼，听到他自称葛瑞森。」

「哦……」亚瑟又开始咬着下唇。「昨天是我的生日。」

「嗯。」

「葛瑞森……昨天带了蛋糕来……」

「嗯，我有看到，但好象根本没有拆下去？」

「没时间，也没机会拆。」

「为什么？」

「因为他只想跟我做爱。」

「…………」莱恩眯起眼睛，不吭声地抽着烟。

「我跟他，也是在店里认识的，就在你那天坐的那个位置－－E3。」

亚瑟拨了拨头发：「刚开始，我以为只是一夜情，但他几乎每晚都会来，没多久，他向我提出交往的要求。」

「你们交往多久了？」

「交往？」亚瑟坐起身，双手环抱着膝盖。「嗯……他确实曾说过他爱我……但我有时会分不清楚，他究竟爱我的什么……」

「我不懂你的意思……」莱恩也坐起身，拾起方才褪下的衣服来披在亚瑟身上。

「我们交往了一年多，从来没有一起出去外头用餐或旅行；每星期最多见面三次且都不超过三小时……」亚瑟露出无奈的微笑

：「我们见面的模式很固定，他下班后搭地铁到我这儿，开了门之后，互相打招呼、拥抱彼此……接着做爱……有时会到床上

，有时去浴室，有时在厨房，有时在沙发上，有时在客厅的地板……当他赶时间时，就直接关上门，在门那儿的玄关……」他

抬头望向远方：「结束后，他就穿上衣服，起身离开。」

「这也算交往？」

「呵呵……没办法……他是个有家室的人了。」

莱恩讶异地看着亚瑟，亚瑟仍旧凝视着山下的景色。

「他每次来都会说抱歉，不能待很久，所以总是买我想要的或他认为我会需要用到的东西来给我。我房间里大部份的家俱都是

他买的，包括沙发、床单、音响、台灯……」亚瑟抓紧衣服：「我从来没有拒绝过他，也未曾反对他买东西来。即使他买来的

CD或书我早就有了，我也不会告诉他，我会把我原本的扔掉，换上他买给我的。因为那对我来说，形同他『存在』的象征，恍

如一种证明；我无法一直将他留在身边，仅有那些东西能让我感受自己与他尚有联系……」

「嗯……」

「昨天，他进门后将蛋糕放在茶几上，向我说了声『生日快乐』，随即脱去我的浴巾。我们在床、沙发和地板上都做了一次，

很疯狂，还试了很多以前没做过的动作；他会在我高潮的时候，拼命在我耳边诉说他有多爱我，然后在我身上留下许多吻痕。

」亚瑟眼眶开始泛红，声音逐渐变得哽咽：「他离开我的身体后，便匆匆忙忙地穿上衣服，提着公文包要离开，我问他不吃蛋

糕吗？他却叫我自己切来吃就好，他要赶回家去，妻子煮了饭在等他。」

莱恩从后方爱怜地拥住亚瑟的肩膀，将头埋在他柔软的发丝里。

「妻子煮了饭在等他！」晶莹的泪珠儿自亚瑟眼里跌了出来：「他关上门之后，我不争气地哭了！因为他让我觉得，他来就只

是为了从我的肉体索求欢愉，虽然他总是以许多物质享受来弥补对我的歉疚，来表达爱意；但是……但是……昨天和你发生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