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遥立刻起身,去了审讯室。
审讯室里,郑囡囡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头摇摆的像波浪鼓一样。
葛东明紧锁着眉头使劲的抽烟,刘老师站在郑囡囡面前,像及了牛头马面的样子。
“组长。”林遥打了声招呼。
“啊,你来了。”葛东明顺手熄灭了香烟。
“怎么了?”
不等葛东明开口说话,站在一旁牛饮的刘老师洋洋得意的说:“已经查到了,在她的车里,有案发前两天购买安眠药的收据!
我和葛组长去药店调查过,售货员的描述与她完全符合。刚才法医也确认了,她所买的安眠药和死者服用的就是同一种!”
刘老师说完以后,林遥不禁看了看表情复杂的葛东明,小声地问道:“化验过指纹了吗?”
“结果很快就出来。”
“那个售货员来确认过了吗,是她本人?”
“来过了,具体容貌特征记得不清楚,就说有七八分的相像。”葛东明看上去好像很不耐烦。
林遥看了一眼对自己也是戒备状态的郑囡囡,说道:“组长,我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如果郑囡囡是凶手,你们发现的收据就太
矛盾了。”
“你怎么看?”葛东明认真的询问林遥的意见。
“从现场来看,凶手把一切都计算的相当精确,这样一个谨慎的人,怎么会把收据留下?另外,还有非常关键的一点,死者看
上去像是自杀,可为什么尸体会在地面上,还是在沙发和茶几之间……我觉得,这一点我们要是解不开,就会被一连串的问题
困扰。”
站在一旁的刘老师,说道:“林警官,她的作案手法,已经很清楚了。首先,她和已经从酒店出来的死者在半路会和,回到死
者的家以后,诱骗死者吃下安眠药,那时候死者的礼服还没有脱下来,这样就让我们误以为死者是自杀,随后,她又布置了自
杀现场离开。你说的那个在20:50的电话,应该就是她和死者在半路上确定会和地点的电话,因为电话记录在电信局很容易就
会差出来,所以,她故意混淆了时间,干扰我们警方破案的工作。”
听完了刘老师的推论,林遥耐着性子问道:“那就更奇怪了。他们在20:50分通了电话,在半路会和,然后才回到死者的家。
刘老师,麻烦你回忆一下法医给出的死亡时间!按照你说的那样,那死者就该是在回家以后服了安眠药,那药物至少需要三十
分钟,才会发挥作用,麻烦你再回忆一下,第一目击者,也就是报案人赶到现场的时间。我们接到报案的时候是21:00整,不
管怎算,您的推论都无法成立。”
“我没有杀人,更不可能杀了信!我,我,呜呜呜……”郑囡囡又把脸埋进了手里,哭的真是委屈。
葛东明有点看不下去,就走到了刘老师身边,把他推到了一旁,对郑囡囡说:“郑囡囡,这安眠药到底是不是你买的?”
“不是,不是,不是!我没买过,从来没买过!”
“那为什么售货员却能指认你?”
“我怎么知道,我,我怎么会买那种那个东西,我又不会失眠,更不可能用药去做什么坏事,我,我……”
“你冷一点。那个售货员说,当天你是在下午五点左右,去买的药。你仔细回忆一下,那天下午的五点左右,你在什么地方,
有什么人可以给你作证?”
“我……我,我好想是在……是在回家的路上,开自己的车回家,就我一个人。”
“你几点回的家?”
“快六点半了,那时候交通最拥挤了,我路上花了很长的时间。”
“那你几点从学校出来的?”
“大约四点半左右。”
听到这里,刘老师喝完了水,补充了能量据来劲了。
“听听,不到四点半就出来了,六点半才到家,两个小时啊,这两个小时,她肯定去买药了!那个药店就是她回家的路上!”
“我没有!我那天从学校出来,直接就回家了!路上还和关丹姐在通电话,我们……”郑囡囡对着刘老师叫喊着。
“等等,郑小姐,你说当时你在和关丹通电话。你们都说了什么?”林遥问道。
“那几天可心姐正在搬家,我们一直在帮她,那天关丹姐说等我休息,就跟她一起去可心姐的家帮忙,还说,可以去她的别墅
玩。”
林遥心里模模糊糊的似乎抓住了点什么,及时又问道:“你说袁可信在搬家,关信曾经去过搬家的地方吗?”
“信吗?应该是没有,虽然我和可心姐的关系不错,但是,如果我不在的话,信从来不会和可心姐有除工作以外的接触。”
“那天你从学校直接开车会了自己的家,第二天你又开车了没有?”
“开了啊。”
“那为什么,案发当天你没有开车?”
郑囡囡突然沉默了一会,说道:“我不知道你们是不是还记得,那天的天气特别的好,阳光明媚的。我刚出了门就突然想坐公
车了,因为公车的路线,可以经过街心花园,那里很美。”
“说谎都不会打草稿!你开自己的车,不是一样可以看得到吗!”刘老师气呼呼的说。
“我不能一心二用啊,又要开车,又想欣赏风景,你知道早上的交通有多糟吗?一个不留神,就可能会撞车的!”
这么说,案发当天,郑囡囡纯属是因为心情问题,而没有开自己车。林遥先是在这个问题上,打了个问号,并没有急着下结论
。
但是,郑囡囡的问题越来越严重,如果在这样下去,那么,很有可能就……
“组长,能不能让我和她单独谈谈?”
三个人都愣住了。
葛东明很快就了解林遥的意思。
刘老师似乎非常反对。
郑囡囡茫然之中,有对林遥戒备了几分。
葛东明推着满嘴牢骚的刘老师及离开了审讯室以后,林遥拉了把椅子,坐在郑囡囡的面前。
“郑小姐,现在你必须要顾我实情。否则的话,谁也帮不了你。”
郑囡囡看着林遥,好半天才慢慢的点头。
“先不说收据的事。我问你,你个关丹的关系好不好?”
“好啊,关丹姐对我非常好,及时没有信在,我和关丹姐也经常见面。”
“你提出要结婚的时候,关丹表示过什么态度吗?”
“她当然赞成啊,还劝信早点和我结婚呢。”
咦?怎么会这样?
“关信拒绝了结婚的事,当时关丹怎么说?”
“她和信吵了一架,当时我也在场,弄得很尴尬。信的决定让我很伤心,关丹姐为了安慰我,一直陪在我身边。”
疑惑越发的多了。
“你不是说,结婚的事并没有影响你和关信的关系吗,怎么会伤心?”
郑囡囡突然哑口无言。
“郑小姐,告诉我实话,现在你没有选择的余地,即使你的舅舅聘用了最好的律师也帮不了你,你必须告诉我实情!当时,你
和关信究竟发生了什么?”
“别再逼我了!我没有杀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要见舅舅,见律师,我要见司徒大哥。”
“郑囡囡,我看在司徒的面子上,对你格外照顾,要不然,也不会在组长面前为你澄清嫌疑,你要是坚持不肯听我的话,我完
全可以撒手不管。到时候,轮到别人来调查你的事,可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
郑囡囡咬着牙,死死的盯着林遥好半天。
“你,你相信我?”
“司徒信你……我也信。”
可算是找到亲人了啊,郑囡囡突然抓住了林遥的手,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起来。
别扭的安抚了郑囡囡的情绪,林遥问道:“告诉我吧,你和关信之间有什么问题?”
“信……信,他很爱我,他曾经说过的,一定和我结婚。在去年我生日那天,我就提出要结婚的事。说的明白些,是我向他求
婚。”
“当好似他什么反应?”
“他兴奋的像个孩子!还说一定要让我幸福,可,可第二天,他就变了,说什么但是、期内不会考虑结婚的事。我们为了这件
事,有了隔阂,那段时间里,我一直都不理会他。”
“你生日是哪一天?”
“三月三号。”
又是三月份!
“郑小姐,去年三月份的时候,还发生过什么事?”
“我不知道那算不算一件事。那是我们冷战过去以后,大约在三月底四月初的时候,有一次我去他家里,帮他整理换季的衣物
。当时,他告诉我,他在书房工作,让我自己开门进去。我开了门进去以后,就看见信和程大哥在一起。”
“你说是程远卓?”
“对。他们在书房他讨论着什么,我看见程大哥拍拍信的肩,嗯……怎么说呢,不是那种,那种挑衅或是有暴力倾向的,而是
……友善的,亲切的,好像还有那么一点,一点,一点……”
“一点什么?”
“一点……疼爱!对,是疼爱,就像是我爸爸经常摸我的头发那样。”
这怎么回事!林遥彻底诧异了。
“然后呢?”
“然后,程大哥冷着脸走了。信,就跟我说,不要对任何人提起,程大哥来家里的事。还有……”
“还有什么?”
“我和信和好以后,他的卧室还有书房都上了锁,以前不会的,他好像是在防备我一样。”
这一句话,打开了林遥的思路!
“你说,他把我是和书房上了锁,那案发当天你怎么知道,邮包在什么地方?”
“因为短信上说邮包就在客厅啊。”
“短信,什么短信?”
“好像是我自己设定的提醒短信,上面就写着‘信家,邮包在客厅桌子上’。”
“怎么还说是好像,你自己设定的提醒,自己都不记得了吗?”
“我记得不清楚了。”
“那短信什么时候提醒的?”
“我从电影院出来的时候。”
“案发当天,你为什么要去看电影?”
“那电影票是信给我的,说好了是我们两个去看的,结果上午他就说有事不能去了,我只好一个人去。”
“你刚才说袁可心在搬家,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她新买了公寓,自己又忙,断断续续的搬了大半个月的时间了。”
林遥脑子里杂乱的线索让他开始头疼起来,好像是有了点头绪,却又像一团乱麻。
(修)消失的三十分钟 12
郑囡囡的嫌疑越来越多,而林遥却始终不能下任何定论。
整个案件,围绕着关丹,程远卓,郑囡囡这三个嫌疑人已经进展到了越发紧绷的状态。无论是谁,都有杀人的动机。而郑囡囡
的供词,无疑有给林遥带来了新的元素,而这也让他在谜团中陷的更深了。
程远卓和关信不是敌对的关系吗?难道说,在去年三月份的时候,他们之间已经化干戈为玉帛了?
不对,他们充其量也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绝对不会出现郑囡囡所说的那种……疼爱的态度来!
那么关丹的?关丹表示,自己反对郑囡囡与关信的婚姻,怎么到了郑囡囡的嘴里,就变了样?
这三个人究竟是谁在说谎?或者说,他们都在说谎,可为了什么?又是在那一环节上说了谎?
在林遥的直觉中,郑囡囡不是凶手,可他没有证据,确切的说,他没有可以用来证明郑囡囡无罪的证据!但是有一点,林遥非
常清楚,郑囡囡一定是案件中的一个重要人物!
走出了审讯室,关照同事好好照顾郑囡囡,看着她一步三回头的忘着自己,心里不免有些沉重感。
这时,刘老师迫不及待的走了过来,抓住林遥的手腕就问:“你们谈了什么?”
一旁看似悠哉到家的葛东明,懒散的走到他们身边,靠在桌子边上,貌似自己是局外人一样。
“没什么,只是问了些她和关家人的关系而已。至于那个什么收据的事,你们去查吧。我要出去了。”
刘老师怎么会让他走,死死的抓住林遥不放!非要他说出刚才和郑囡囡所有的对话不可。
林遥本来就非常反感别人和自己过于接近,对于刘老师抓住手不肯放开的样子,在葛东明眼里看来,马上就要爆发喽。
本想着给刘老师留点颜面,正打算开口劝劝林遥的葛东明,这朝着门口一搭眼,就诡异的笑了出来,后退了好几步,好整以暇
的等着看戏!亏他还是组长呢,真是没个正经的。
林遥那眼神里早就不对劲了,刘老师把他的手捏的生疼,说话的时候,由于过于激动,口水都喷到了林遥的衣服上。
“不可能只说这些,你快告诉我们,你们到底说了什么,要不然……”
“哎呀,这是唱的哪一出啊?怎么来拉上小手了?呦,还挺紧的,那个谁啊,你能不能先把手放开,这细皮嫩肉的,哪经得起
你那么使劲的抓啊。”
这种散漫又带点无赖的语调,只有司徒才会这样啦。
看着突然出现的人,林遥也不知道哪来的劲,一把就推开了刘老师!对方差点以为自己要吐血了。
司徒笑咪咪的看着林遥。
林遥火气旺盛的盯着司徒。新帐旧账这会都想起来了!
“你他妈的还敢来见我,我的车……”
不等林遥把话骂完,司徒抓住他的双肩,就非常诚恳的说道:“是我错了,我不该那样对你。你要打要骂都行,就是别不见我
,我宁愿被你分尸了,也不要看不见你,我也知道自己错了,你原谅我吧,小遥。”
这个挨千刀都死不了的!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杀了他?
司徒的话音刚落,办公室里诡异的安静……须臾,众人中真有奋不顾身的就抓住了林遥,大声的朝同伴们求救。
“傻看什么呢?过来帮忙啊,这要是开枪了,还得了!那个什么司徒,你们俩的家事就不能回去再说,小林,哇——!”
众人同情的看着蹲在地上的人捂着被打穿的胃。
“司徒,你到底来干什么?”不管地面上的兄弟,林遥压制着怒火。
“给你送车来了,你的车不能用了,先用我的吧。”说着,司徒把车钥匙放在林遥的手里。
看着司徒送来的钥匙,林遥就觉着心情好了大半,毕竟是他锁人在前,人家司徒就是动了点手脚,而且也付了修理费,这还特
地送车过来,不是挺好的嘛。
林遥瞪了一眼,随手将车钥匙收好。
“你把车给我了,你自己用什么?”
司徒笑了,众目睽睽之下靠在了林遥的身上,在耳朵边嘀咕了什么,林遥张大了眼睛看着他,沉思若干秒,随后抓住走人。
蹲在地上那位,哭的心都有了。
“这叫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