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景生 第五卷(穿越)——多云
多云  发于:2011年03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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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就更加矛盾不安。

“太后千岁,我对此事并无异议,只是其中牵涉各种礼仪规制,繁复庞杂,而且,春分之日即将来临,我恐无法将此事禀明父

王,所以——”明霄斟酌了片刻,终于谨慎地开口。

卫无暇暗暗点头,心中盛赞阿鸾明慧缜密,他提出礼仪繁复即是在暗示不愿受到屈辱对待,明明心中万分向往,却能理智慎重

地对待此事,卫无暇眸光一转,便微笑着替他续道:

“——所以,未免你父王误解,我可立刻修书一封,请礼部快马快船送至临州,虽不一定能在春分之前赶到,但也不算你任意

妄为,只是因时间紧迫先奏而后至罢了,而且,此次与你同行的也有南楚礼部官员,他们在你冠礼之时可为主宾,璟儿的帝师

王太傅祖上是楚人,也算是和你有同乡之谊,他可作为太师为璟儿和你加冠。”卫无暇顿了一瞬,似已下定决心,目光烁烁地

盯着明霄,“阿鸾,此时你已是监国太子,心中既已有了决断,便应勇于承担,至于你的父王,我相信这样一句话:‘精诚所

至,金石为开。’”

明霄看着面前的卫太后,她的面容温婉秀丽,说出的话语却字字珠玑,掷地有声,她虽为纤纤女子,但却胆识过人,智计百出

,真不愧是独掌大夏风雨江山的第一人。

“太后千岁想得如此周到细致,青鸾不敢再推脱,能与陛下同时冠礼实属荣幸之至,青鸾……青鸾也十分欢喜。”

明霄镇定地说着,声音清晰明澈,景生听了虽万分欣喜,但又担心母后另有居心,令阿鸾受委屈,便忽然沉声开口道:“母后

,那日我吩咐遣散那几位后宫,就是表明日后,我都不会再添置任何后宫,我只愿一心一意与一人相伴终生。”

他这突然而至的话语,虽离题万里,但却再次令厅中众人猛然一震,都齐刷刷地转头看着他,虽眼中神情各异,却无一例外地

带着震慑与惊叹,明霄不敢置信地凝望着景生,似是无法想象他竟然在此时此刻表白心迹。

卫无暇转过视线,定定地望着宣敞的厅门外的浓荫鲜碧,仿佛陷入了某段辽远的时光,片刻后,她才回眸看向景生,眼眸中的

神情悲喜莫辩,

“阿璟,你父皇也只有我这一位皇后,我们大婚后他便遣散了所有后宫,如今许多宫苑已改作他用,没有后宫好像是我们大夏

皇朝的传统呢。”

“母后——”景生忍不住轻呼出口,所有的感动都噎在胸口,还未等他再续前言,卫无暇已竖起食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

—嘘,阿璟,你的心思我都明白,多余感谢的话就不必说了,我是你的娘亲,万事以你为重,你有任何为难之事便来找娘亲商

量,我必全力以赴,而且,我很欣慰,你能专心一意,此点酷肖你的父皇。”

明霄坐在一旁,只觉整个厅堂都在缓缓旋转,他几乎不敢相信他所听到的这些话语,自走入这个大厅后,他便似走入一个奇幻

的梦,一开始因卫太后所说子嗣之事而激发的伤痛正慢慢平复,他虽不知卫太后是否确知他与景生之事,但好像这已不再重要

,他深爱的人,如此幸运,能拥有这样一位娘亲,胸怀宽广,体贴入微,已足令明霄为其骄傲。

卫无暇此时侧身望向明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阿鸾,在你冠礼之日,我有一样礼物要送给你,你是南楚王室最璀璨的珍宝

,也是南楚的骄傲,你能来到大夏,是璟儿的福分,也是我们的荣光。”

卫无暇的话语意隽永深挚,声音并不高昂,但却足以震慑人心,明霄的心中虽已旋起风暴,但他并未诚惶诚恐地起身称谢,他

甚至并未回话,只是抬眸回望着卫太后,以其湛亮深邃,蕴蓄了无限感佩的眸光代为礼敬。

端午站在一旁,却忽然觉得鼻翼酸胀,她抬袖印了印腾起雾气的眼睫,——无暇十六岁时便国破家亡,更惨遭未婚爱侣遗弃,

幸好遇到文帝再获家园,却又诞下双生子,不得不将濒死的阿璟送归天国,其后便生活在噩梦与痛悔之中,文帝又早逝而亡,

以致她必须以弱质女流一人之力力挽狂澜,撑持整个大夏江山,无暇此生吃的苦,留的泪,远远多于甜蜜与欢笑,而她,却仍

然相信真情,却仍然愿意成全,怎不令人感动心伤。

“娘娘——”就在此时,一声轻喊在门口乍然响起。

第一百三十章

就在这时,愁眉捧着那件猞猁皮风氅兴冲冲地走了进来,抬眼四顾一望,不禁愕然,怎么坐着的,站着的,不管是谁,脸上都

是一副悲喜交加的神情呢?

“愁眉你个小猢狲,怎么找件衣裳竟去了这么久?还不快拿过来给殿下披上。”端午轻吸口气,笑眉笑眼地嗔怪道。

“还是我来吧。”景生已站起身,走过去接过愁眉手中的风氅走向明霄,明霄一看那明黄绣龙的缂丝羽缎风氅,有一瞬的犹豫

,但景生已来到他的面前,卫太后也笑眯眯地看着他,明霄心里急跳着站起身,垂眸静立,景生为他披上风氅,系好锦带,

“嗯,正合适,阿鸾,你与璟儿身高相仿呢。”卫无暇满意地上下打量着明霄,点头称好。明霄却已面泛羞色,卫太后的言行

已说明她不但早知自己与景生之事,而且,她并不反对还……还相当支持,这一出乎意料的发现令明霄欣喜异常。

“母后,我现在要和阿鸾去东南边的几个演习指挥营查看一下。”景生转身和卫无暇告辞,卫无暇却倏地蹙起眉头,奇怪地问

道:“你们要骑马去吗?从衡峰谷往南边去翻山越岭的,路途坎坷,这……这如何是好?”

卫无暇边说边担忧地看看明霄,遂又咧嘴笑了,商量着问道:“咳咳……阿鸾要不就别去了……骑着马在荒野里奔驰实在劳累

……要不我陪你回鸣鸾宫吧,咱们去看看牡丹花?”

——呃?明霄和景生听了这话都惊诧不已,今天卫太后的诸多表现实在是太令人难以预料了,堪称诡异多端。

“母后,我们还是需先去视察军演概况再回鸣鸾宫。”景生笑着说,心里浮起一丝疑惑。

明霄却误解为卫太后不希望他介入军演,便略带局促地说道:“我可以自行回鸣鸾宫,太后千岁不必劳累陪我回去。”

卫无暇一听便知道明霄误会了,赶紧澄清,“阿鸾,我不是不愿意你去视察军演,而是担心你太辛苦,要不,你乘马车去得了

,那啥,实在不行还可以坐上软兜前往。”

呃?这次连愁眉苦脸都忍不住龇牙苦笑了,在如此崎岖的山路上坐马车?还……还软兜?端午尴尬地轻咳两声提醒卫无暇,真

是关心则乱。

卫无暇也发现了自己的话太过匪夷所思,冲他们俩摆摆手,“得了,算我没说,你们快去快回吧,别又在半路上野炊,再遇上

个熊呀蛇呀的,没得让人操心呀。”

景生和明霄向她行礼告辞后便携手离去了,愁眉苦脸跟随其后。望着他们的身影转过影壁消失在视野之中,端午走上前来轻声

提醒:“娘娘,若是咱们猜错了,这青鸾并非那命定之人,又或是关于命定之人的子嗣之说是子虚乌有的,又当如何?”

卫无暇依然端坐椅上,沉吟片刻,便毅然开口:“不管青鸾是否为那命定之人,又是否能有子嗣,他都是璟儿全心爱慕之人,

他都是未来璟儿幸福的源泉。这些年来,为了大夏皇朝,为了龙魂的寓言,我已耗尽半生,此时也疲倦麻木了,我只想璟儿能

心想事成,他和阿鸾能平安喜乐,至于大夏是否有后继之人,那是它的国运气数,我也无能为力了。我亏欠璟儿的太多了,再

不会做任何令他为难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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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霄一路陪着景生在围场东部及东南部的几个演习营地穿插巡视,现场考核他们的警戒战备及军情分析,军力分配部署能力,

并与各指挥营将领,军参人员进行图上及沙盘推演,各位武将军参一开始对明霄都有些惊诧戒备,他身为南楚太子但却与皇帝

陛下亲密无间,并肩同行,此事确实令人深思,有些眼明心灵的,一看到他所穿的明黄盘龙风氅便略有领悟,后又发现他不仅

熟悉军务,反应敏捷,且言之有物,又从不妄言,便都对明霄渐渐尊重恭敬起来。

等他们从最后一个指挥营离开时已是黄昏时分,落日融金,万丈锦霞挥洒而下,将苍蓝的天际渲染装点得如一副七彩宝屏。

“阿鸾,你累不累?饿吗?”景生关切地望着身边与他并驾奔驰的明霄,他们从清晨出发一直忙到现在,连午膳都是在营地里

和众将一起吃的干粮,景生此时想起母后的担忧,竟非常后悔,阿鸾昨夜性 事频繁,今天就骑着马在荒野中奔行,景生实在担

心阿鸾会吃不消。

“我还好,不是很累,你也别总担心我,平时我去水师大营公干也是风餐露宿,从不带宫侍,我可不像你想的那么赢弱。”

明霄不服气地答道,唇畔却漾起一抹淡笑,那灿烂的笑意在夕阳映照下显得如此明丽,景生顿觉眼前一闪,不禁也跟着笑了,

“你不是眼疾才好吗,这两天又……又比较劳累,连母后都怕你太辛苦呢。”

明霄一听这话,立刻转眸看着景生,神色间仍显得困惑难解,他们出发后就一直忙于军务,并未谈及早上与卫太后会面一事,

可那短暂的时光已如素馨盛放在明霄的心中,每每想起都觉得不可思议。

“景生,你母后的一言一行都完全出乎我的预料,我……我此时再想起来仍觉得像在做梦似的。”

景生听出明霄的声音带着一丝震颤,可见其心情异常激动,景生自己对母后今天的表现也觉得出其不意,“说实话,我自己也

没料到,我深知母后是当世奇女子,可她对此事的态度和反应仍然太过奇特,我认为她早已知道我对你的感觉,她并未制止,

反而表示鼓励和支持。”

“是呀,最不可思议的是关于摒除后宫,如果她……她已知你我的打算,她难道就完全不考虑大夏的后继传承吗?”明霄再也

无法掩饰自己的激动了。

景生在马上端正了一下坐姿,眉头微蹙,感叹不已地说道:“她肯定知道我要终生与你为伴,既如此还支持我一心一意,封闭

后宫,当真匪夷所思,我本来还打算要费尽口舌向她解释祈求,没想到竟得来全不费功夫,此时想来真是惭愧,我还是低估了

母后,这样体贴明理的母亲就是在前世也是难能可贵的。” 景生由此一下子回想起前世的继父方老爷,不觉对卫无暇更加感佩

明霄对景生的前世之说不明所以,他只频频点头表示赞赏和钦佩,“确实如此,除了小怡,我还从未见过任何女子像太后千岁

那样明慧坚强,我……我原本还曾怀疑她是想借此收回南楚,但你我若没有子嗣,就是统一了天下,于华氏,于你母后也并无

多大意义。所以,看来她是真心对我们好,并不是单纯利用我们的关系。”明霄此时对景生已是畅所欲言,再无顾忌。

景生沉吟了片刻,并未立刻回话,他和明霄结为伴侣后,肯定将促成夏楚一统,但正像明霄所说,母后今天的言行并不单纯是

为了这个目的。

“景生,你有这样的娘亲,真是福气,那么疼你,我……我也替你开心。”明霄的声音轻浅,随风飘散,景生却听出了他声音

里浓浓的感伤,想到阿鸾幼丧恩慈,便并马过去,伸臂拍抚着他的肩膀,“很快她就也是你的娘亲了,我看她日后会更疼你,

今天我就已经看出这个苗头了,我……”

景生还没说完,就被明霄一晃膀子躲开了他的贼手,明霄略显窘迫地看看四周奔驰护卫的禁军武士,小声嘀咕着:“你别拉拉

扯扯的,这么多人都看着呢。”

景生哈的一声笑了,促狭地扭头望着明霄,“你以为这么多人都是傻子,都不知道吗?能在大内禁军立足的可都是人精呀,…

…哈哈哈……他们早当你是皇后了……你看看这护卫队形。”

明霄心虚地偷眼打量着,果然如此,不禁窘迫地攥紧了马缰,一边没好气儿地训他:“你真让你娘给宠坏了,单看你的贴身内

侍的名字就清楚了,愁眉苦脸,若不是由着你的性子胡闹,有哪个宫侍敢叫这名字呀?”

景生在记忆深处搜索着,好像确实如此,此时阿璃的记忆已与他的渐渐融合,他已很难分清彼此,想及此,景生黯然答道:“

我想母后是想尽力补偿我吧,补偿那个本应回归天国的阿璟。”

幕云收,晚风微凛,烟笼层峦,马蹄声骤雨似地响彻在旷野之中,他们已将东林围场抛在身后,疾驰向昆明池西岸的鸣鸾宫,

“阿鸾,今晚求你收留我吧,让我留宿鸣鸾宫,可好?”景生望着身边赤马白袍的俊秀人儿,小心翼翼地询问着,心里可早就

想将他揽到自己的马上。流金也噗噗地打着响鼻表示赞同。

明霄身子微颤,低不可闻地咕哝道:“那是你的宫殿,你……你想怎么住就怎么住呗。”

景生听了便喜气洋洋地一磕马腹,流金大头摇摆,似乎对此相当的不以为然,大眼睛眨眨望着赤练身上的明霄,目光温存,赤

练却嘶嘶地低鸣起来,冲流金不满地喷气儿。

“阿鸾,如今连流金也变心了,老惦记着和赤练换换,要不,咱俩还是同骑一乘吧。”景生得寸进尺地笑道,却被明霄置之不

理,“你呀,还是消停点吧,小心又从马上摔下来,那我可就真不管你了。”

两人说笑着已奔上昆明池畔的宫道,宫道笔直宽阔,可容十马并驾而行,跑在队前的禁军首领忽然驰马奔回,报告道:“陛下

,太后千岁正在前方驻马等候。”

——哦!景生和明霄对视一眼,立刻奔上前去,果然看到卫无暇和端午骑着栗色小马,在一对禁军护卫下等在道旁,看到他们

便催马迎了上来,

“怎么这时辰才回来,璟儿,我还叫你当心别累坏了阿鸾,你看看,阿鸾这脸儿煞白的。”卫无暇啧啧嗔怪着,一边与他们并

马而行,“端午,你带的鸡汤还是温的吧,快拿出来给阿鸾喝了,肯定你们午膳也是在野地里将就的。”

明霄那小脸儿本来并不如何煞白,此时一听鸡汤二字,倒唰地一下有点泛青,他拧着眉头求救似的望向景生。

景生也是额上冒汗,迟疑地转身问端午:“端午姑姑,别又是那种药鸡汤吧,嗯,那个味道,阿鸾吃不惯,吃了就反胃。”

“反胃——!”

“反胃——!”卫无暇和端午几乎是同时低叫出声,随即便掩饰性地轻咳起来,心里却都又惊疑不定又欢喜不已,

“咳咳……那……那还是别喝了……喝了闹胃就先别喝了……咳咳……我在清晖园预备了晚膳……你们先上我那儿用了膳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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