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虚幻境(二)————纳兰容若
纳兰容若  发于:2009年04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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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仍心神不定。

      赵司言在一旁柔声劝慰:“皇太后不用太过担心,秦公公和高公公都是忠心得力之人,有他们在,必会保护皇上安全,更何况,摄政王也未必会动手。”

      楚凤仪惨然一笑:“不,他一定会动手的,以前若儿年纪小,又不懂事,他才可以让若儿活下来,再过一个半月,若儿就要亲政了,秦国的联姻使也会入京。若儿又忽然变得聪明起来,应对进退,都无差错,知道要招揽人心,收纳人才,他怎么会不倍感威胁。
      背没有看到,方才,他说皇上长大了时的眼神。他一定不会放过若儿的。”

      楚凤仪越说越是心惊,猛然站了起来“不行,光秦高二人还是不足,把安乐宫的高手都派过去,一定要护卫在皇上左右,不可离开。

      凡皇上的饮食用度,全部都要检查,决不可轻忽。萧逸目前还不敢明着杀死皇帝,否则必会激起朝野非议,天下不满,也给别人攻击他的口食,只要他暗中下手,我总还可以防范。“


      赵司言第一次看楚凤仪如此失措,也是惊慌,忙低声说:“皇太后请三思,如果安乐宫的高手都派出去,那太后的安危……”

      “萧逸应该还不会杀我。若是他真对我动手……”楚凤仪神情淒苦“只要我的孩子可以好好活下来,我也瞑目了。”

      “皇太后,我担心的不是摄政王,无论如何,摄政王也不会杀害皇太后的,可是,其他人又如何呢?瑞王诚王都是贵太妃所出,一向对皇太后不满。
      他们又都是年长的王爷,对于坐失王位之事,怀恨在心,多年以来,都没有停止过暗中活动。”

      赵司言低声说:“看花园的赵二,一个月才半两的月例银子,可他家中的爹娘,住必华宅,出必车马,暗中,都是诚王殿下给的银子。

      还有负责采买安乐宫用度的陈礼,外头早置了家宅,一个太监,居然也娶了一妻二妾,每回出宫,都要回家去温存一番,那美人,可是从瑞王府里,直接抬到他那私宅中的。在外殿奉茶的双儿,以前有个情郎,如今已经外放做官了,保他当官的,也是瑞王的亲党。
      皇太后,以前宫中有高手护佑,也不惧这些魑魅魍魉,只当不知道这些暗中的勾当,以松懈瑞王之心,可若是把可靠的人都调走了,万一……“

      “比放心,萧凌,萧远还没有成气候呢。做的全是些见不得光的小人之事,全无成大事者的气度。萧逸哪里不知道他们有二心。留着他们这些大事干不了,最多添添小乱的人在,必要的时候,缓沖一下我与他之间的纷争罢了。他们也知道,如果我死了,萧逸会立刻登基,再不迟疑,到那时,他们还有好日子过吗?所以,他们不但不会杀我,反而会尽力保护我。”


      赵司言低头想了一想,忽然一屈膝跪了下来:“太后……”

      楚凤仪一愣,赵司言从小就侍奉她,虽是主仆之分,但情份极厚,实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无端行此大礼,竟叫她心中猛然一震:“怎么了,快起来。”

      赵司言摇摇头,神色悲伤:“太后,我要说的话,罪在万死,不敢起身,却也不敢不说。 ”

      楚凤仪脸色一变,立刻扭过了脸,努力保持语气的平静:“即然知道罪在万死,就不要说了。”

      赵司言眼中有泪光闪动:“看来,太后也明白我要说什么,即是如此,太后,为什么还要逃避?自从皇上登基,到如今也快有九年了,太后和摄政王离心离德,也有五六年了,已经逃了五六年了,为什么还要逃?”


      “住口!”楚凤仪一掌击在案上“这样的话,天下人都可以说,可是,不该由阗说。 ”

      “这样的话,天下人都可以说,但天下人都不敢说。 太后,我还是个孩子时就跟在潢身旁,臣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臣的苦,我哪一桩不知道,我要再不说,就真的对不起太后了。”


      赵司言一边说,一边泪落不止“比和王爷之间,情深意厚,可是在这宫宇之中,权位之上,什么情意都要抛在一旁了。摄政王步步紧逼,太后这样日防夜防,能防到几时。
      眼看皇上亲政之期将至,摄政王若是横了心,举兵逼宫,太后除了束手眼看皇上被杀之外,还有什么路可走?太后……”

      楚凤仪浑身颤抖:“比不要再说了,萧逸手掌举国兵权,手下奇人异士无数,我根本没有办法除掉他。”

      “太后,王爷是绝世的人物,但却也并非全能。王爷才智能力虽世上罕有,但却不会武功,他的身体……”赵司言咬咬牙“经不起严重的伤害。”

      楚凤仪脸色铁青,美丽的风华早已荡然无存,声音也嘶哑起来: “比不要动这样的念头,这些年,萧凌萧远,暗中策划的刺杀还少吗?

      就连楚家背着我,数次要谋刺他,最终也都一败涂地。“

      “那是因为楚家和两位王爷,都没有网罗到绝世高手。”赵司言一字字道“太后忘了,纳兰玉一个十六岁的少年,竟突破了王爷的三千无敌铁骑,直入帝京。那保护他一路南来的高手,必是当世强者。


      而秦国也早有除王爷之心,纳兰玉虽然不肯透露那高手的身份,只要好好和他商量,必会……“

      楚凤仪只觉赵司言的每一句话,都如千斤重锤,打在心上。痛不可当,心中不断地发出惨呼“不……”但口中说出的话,却软弱无力:“萧逸不会让我们有机会接近纳兰玉的。”


      赵司言知她至深,哪里听不出这是她的逃避之词,她虽不能出宫,但楚家的势力千丝万缕,隐伏各处,要暗中联系纳兰玉,岂会做不到。

      只是她也同样知道,无论如何,楚凤仪不可能亲自开口,发出刺杀萧逸的命令。但局势危极至此,哪一方面心软手软,哪一方面,就必会输得一干二净。
      荣华富贵,身家性命,亲朋故友,全都要一起被毁灭。所以她虽然心中也暗自生疼,却不得不咬着牙,硬着心肠开口。

      “太后不必亲自下这个决定。此事隐密,除纳兰玉,太后,与摄政王,旁人都未必知道,只是太后从不瞒我,我又不谨慎,闲了和宫中的人聊天,一不小心,就会透露一二。


      若是正巧让双儿他们几个听到,又正好传到瑞王诚王耳朵里,他们要动了什么心思,有什么行动,就不关太后的事,也不是太后的心意。自此以后,生死祸福,皆由天定了吧。“


      说完最后一句,她深深磕首下去“我的话已说完了,生死存亡,皆由太后决定,无论是生是死,我总是跟着太后,永不后悔。”

      她深深伏下身子,过了很久,很久,才听到楚凤仪漠然如死的声音:“比去吧,不必侍奉我了,出去和大家闲聊几句也好。”

      赵司言颤了一颤,不知为什么,忽然也有了一种想放声大哭的沖动,抬起头来,望向楚凤仪,却是浑身一震,再也动弹不得,颤抖着说:“太后……”

      楚凤仪眼楮全然无神地瞪视着前方,根本没有听到赵司言的呼唤,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些僵木地低下头,望着赵司言,声音苍凉一片: “为什么,臣还在这里?”

      赵司言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太后,是我错了,我不该这样说,臣要不想,就算了,我们什么都不做了,太后……”

      楚凤仪看见她含泪望向自己的脸,茫然抬手在脸上一摸,只觉手中一片冰凉,不知何时,竟已泪流满面,她自己却完全没有感觉。

      她漠然地垂下手,漠然地说:“去吧,一个做娘的人,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有什么事不能做,有什么人不能牺牲。”

      她抬起头,向上望去,重重雕梁,隔去了无尽青天,她的目光穿不透深深宫宇,看不见皇宫之外,醉月楼头,有一个同样的多情人,深深重重放下了一枚至关重要的棋子。


      她只是含泪隔着屋宇寻找蓝天与阳光,然后微微一笑,这一笑,无以伦比地美丽,又无以伦比地悲伤,偏是没有人看得到,也没有人听得到,那一声低微柔弱,却痛彻心肝的呼唤:“萧逸。”


      第四章 翰林风月

      容若不喜欢吃饭睡觉都有一大堆人站在旁边服侍,早就下令,自己的寝宫,不得呼唤,闲人不得进入。今日被性德说得头大如斗,正要回去好好睡一觉,谁知一进寝宫,却见两个眉清目秀,年纪不过十四五的大男孩跪在龙床前面,不由愣了一下。


      容若正要开口喝斥,又见这两个孩子衣着既非太监,更不像侍卫,心中有些奇怪:“你们是什么人,先起来吧!”

      两个孩子却怎么都不肯起来,脸上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满面惊恐,一起跪在地上,膝行向他爬过来:“皇上,我们一定会听话的,有什么错,请皇上责罚,千万别不要我们。”


      他们一边说,一边哭,爬到近前来,扯衣服扒腿,手还从下往上摸,又捏又揉,很不老实。

      容若吓得跳起来,连退四五步,一把扯了性德,直退到殿外去:“他们是什么人,这是在搞什么?”

      性德望着他,眼神幽深得看不清楚:“你真的,一点点都记不起来?”

      明明是人工智能体毫无感情起伏的话,不知为什么,容若忽然觉得身子有些冷,背上发寒起来:“我觉得有点熟悉,却不记得他们是什么人。他们的动作好像不太对劲,刚才,简直就是在非礼我。”


      “不奇怪,他们是你的娈童。”性德的回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的天气很好一样。

      容若一个没站稳,差点没跌倒:“不会吧!这个萧若才十六岁而已,有了一个皇后,一个贵妃,又凌辱了不少宫女,现在,居然连娈童也有了。”

      “富贵王侯之家,风月之事,无所不至,花样翻新,污秽淫乱之事不绝,也是平常。你的宫中有娈童,也不奇怪啊!倒是你刚才的话吓着他们了。他们都快满十五了,娈童的年纪一大,开始了正常男性的发育,往往会被主人抛弃。没有高位者的保护,他们全无自保之力,从皇帝手里落到底下人手里头糟蹋,下场更加悲惨,所以他们才要拚命取悦你。”


      性德语气平淡,容若听了,却觉得凛然生寒。以前看历史书,也知道所谓男宠娈童,代代都有,自春秋战国时,就有这方面的记载了。

      汉朝皇帝,多好男风,宫中男子,涂粉着妆,扮做女流的也多。以后历代都有相类的记载,到清一代,甚至形成一种风气。玩戏子、玩相公、养娈童,在那些富贵之人看来,都不过是风月游戏罢了。


      以前不过当成书上死板的记载,看了便罢,心中全无感触。忽然发现这种事出现在眼前,沦为玩物的男人正跪着等自己去玩弄,容若心中的震惊,无以伦比。

      真正的弱者,在强权面前完全无力反抗,把自己的人格、尊严、一切一切,皆放在地上,只要强者肯来践踏,已经是万千隆恩了。

      容若转身,面对跪在殿中的两个孩子。他们只是孩子,却已不知从身体到心灵,承受了多少摧残,为的只不过是供上位者一时发泄,偶然玩乐罢了。天下如此之大,不知在多少王侯府第、豪富宅邸深处,有同样无助而惊恐的孩子。


      这个时候,容若的脸竟比两个大男孩的脸更白,更不见血色,更带着惊与惧。

      “对人类来说这不是风流好事吗?为什么你的表情像见了鬼。”性德的语气依旧冰冷,但若是细听,就会察觉到其中细微的波动。

      可是容若却已经没有心情去细品了,他扭头望向性德,努力用一向的轻松语气说:“你这是在幸灾乐祸吗?好现象啊!至少只有人类才会有这种恶劣的喜好,电脑程序是不会有幸灾乐祸的想法的,可见你开始像个人了。”他已经尽了所有的努力,但声音仍异乎寻常地沉重。


      性德却被这句话说得一愣,眼眸深处忽然有金色的光芒,以惊人的频率闪动起来。

      容若并没有注意到性德的反常,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似要给足自己勇气一般,重新走回殿中去。

      性德没有跟进去,只是伸手关上了大殿的门。在他的理解里,男人行风月之事时,无论对象是男是女,都不会喜欢有旁人在旁边的,即使那是人工智能体。

      大门在身后关上,两个大孩子已经在地上爬了过来,半跪半抱住容若,急不可待地施展从八岁开始就被教导的取悦手段。

      容若是个非常正常的男人,没有任何特殊癖好,被他们这样毛手毛脚,立刻全身发寒,汗毛直竖,吓个半死,恨不得大声尖叫出来。

      依着他的性子,早该连蹬带甩的脱身出来,可是见这两个孩子,又惊又恐还努力取悦他的样子,心中又是不忍,唯恐粗暴的动作会让他们更加受惊,可要是不用力,根本甩不脱这两个死巴在身上的孩子,只得面红耳赤地大叫:“不要这样,你们听我说。”


      两个孩子见到他这样毫无兴趣,更是面无人色,手忙脚乱地开始脱衣服。

      容若心惊胆战,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会陷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困境中,对某些有特别爱好,或根本不挑的人,也许这真的是风流妙事,但对他这种正常人来说,实在恐怖得要命。


      他再怎么不忍心,可是,当人家的四只手两张嘴在身上乱摸乱亲时,再也控制不住用力挣扎起来。正要不管三七二十一,推开这两个,自己就快快跑掉时,忽见这两个孩子身上的衣裳都脱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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