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正传 第一章 生死与共 上+番外——桔子树
桔子树  发于:2011年04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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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臻把四个手指并起,举手贴到耳边,笑容很讨好,他发誓,他保证!

“那为什么可供我选择的对象,全是男的?”夏明朗看着他。

陆臻脸色僵了僵,苦笑着,用口形说道:“打个比方罢了,我们两个有共同认识的女人吗?”

夏明朗不自觉回忆了一下:果然,没有!

“有道理。”夏明朗点点头:“我会记下来。”

于是转过身,继续回去看窗外的风景。

他想干吗?陆臻有些疑惑。

夏明朗是一个基本上不会说废话的人,虽然有时候他说的一些话听起来很废,但也常常是草蛇灰线,一伏千里。那么今天的这

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陆臻把每个字都掰开了细想。

难道,他发现什么了?可能吗?陆臻回忆一下自己的言行举止,很正常啊,至少在表面上看来很正常。

他在试探些什么,他要表达些什么,他想警告什么?

陆臻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

“我觉得你就只能找两种人,要么就是像黑子阿泰他们那样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对你崇拜到死,无论你怎么骗他训他欺负

他,他都不在乎;要么就找我这样的,反正不管你怎么骗人使诈我都能看懂,知道你要干吗,也不会介意。就是不能找个半吊

子,看透了一半又看不穿。”

夏明朗把纸页捏在手里,忍不住想笑,用力吸进一口烟雾,居然被呛到了,他捂着嘴,强忍住不咳出声,手中的烟头明明灭灭

的,一阵阵的青烟笼上来,把整个人都笼罩住。

要真能这么简单就太好,夏明朗想,要真能就这么了结了,忽然一天早上醒过来,发现陆臻还是原来的那个陆臻,夏明朗还是

原来那个夏明朗,什么都没有变,他还是他的镜子,最亲密的战友,那真是太好了。

可惜啊,都回不去了。

陆臻,那小子,其实还没有长大呢,清俊少年,永远都乐观,永远都坚定,真挚,充满了热诚,从不放弃理想与希望。他的未

来还很广阔,麒麟不过是他起飞的地方,他只想在他背上加一点沉重的东西,令他变得更为强壮而有力。

怎可折了他的翼?

夏明朗微笑,这烟雾竟是前所未有的辣,让他眼眶湿润。

那道清峻挺拔的身影,干净清爽,充满着激情与生命力,似新生之竹。

这是他最珍视的东西,宁死也不肯伤到分毫的东西,他想看到他成长,以蓬勃的力量摧枯拉朽,用那分新绿染透整个军队。

怎么可以呢?夏明朗在想,无论如何,像这样清新透明的人,都应该有个完美的幸福生活,至少,有一份无畏的坦然生活。

有些事,他知道陆臻可能不会在意,可是没办法,他在意,所以他是夏明朗,夏明朗永远头脑冷静,权衡利弊,目标明确,他

从不会做傻事。

夏明朗每走一步都要算十步,挑一个队员都要试半年,面面俱到,精致细巧,他的张扬与无忌,从来都是计算精准的放纵。

不抛弃不放弃,可是究竟不抛弃些什么,不放弃些什么……

这是新的命题。

一个长长久久的新命题!

29.我与你拥抱在一起a

陆臻声带受损,做了近一个礼拜哑巴,后来能说话了,但是声音飘忽性感,三步之外就捉不住。

据说严老大闻此噩耗,把夏队长骂了个头臭,陆臻心中非常愉悦。

后来,据大队长办公室的秘书说,严头当时高呼:那小子就一张嘴值钱,你把这给废了,得耽误多少事啊!!

陆臻又发现原来这基地的烂人程度是随着军衔一级一级往上升的。

闲事休提,生活如常,只是陆臻同学的格斗技巧现在转由郑楷老大亲授,毕竟此人虽然长得硬,但是手软,不像某人面黑心黑

人到了无路可退的时候,也就懒得再为自己的行为找什么借口,喜欢么,就是喜欢上了,认清了,变不了也甩不开了,心里也

就平静了。

夏明朗不是一个会逃避的人,他喜欢把一切问题都摊开来,反复研究,论证,寻找最佳的解决方案,一如他的作战报告。而他

对于此事的处理方法包括,控制自己如常的对待陆臻,不要打扰他,不要令人困扰,别让自己讨人嫌。

不过这一切的限制并不包括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观察自己喜欢的人,在任何可能的情况照顾他,帮助他,让他更开心,于是他

也能收获更多的笑容,反正他从来都是一个谈不好恋爱的人,而现在更不是什么恋爱故事,所以不需要规则。反正只要他可以

在人前控制自己,维持队中的安定团结就已经够了,没必要关起门来还要自己骗自己,自欺欺人这行当太复杂了,太复杂不好

,没意义。

呆在麒麟最大好处就是你可以忘记自我,任何的烦恼,忧虑,苦闷,在这个生活中的每一天都能过得紧张而充实的地方可以轻

易的被回避。在这里,有按部就班的生活常态,却又永远不缺乏意外的火花,这是一个会让人沉醉的地方。

当那个冬天的第一场雪开始下起来的时候,陆臻在出早操的时候意外的发现队伍里面少了一些人:夏明朗,陈默,方进……全

是精英,精英中的精英,一中队的镇队之宝。陆臻用一种询问的目光问郑楷,而郑楷老大只是温和的对他笑了笑,于是陆臻知

道这是一个绝密任务,绝密的意思是,除了执行者,谁都不必知道这是什么。

陆臻觉得有点焦虑,等待永远是一件难耐的事,那两天徐知着一直拉着他出去窜门打牌,直到熄灯,陆臻对此其实兴致不高,

但他看得出来徐小花是好意,陆臻永远不会去折拂朋友的好意。

三天之后,陆臻在收操整队的时候,看到夏明朗领着一行人疲惫不堪的从停机坪走过来。

天地玄黄,只在这一瞬间,这个世界于他而言都已经远去。

他看到夏明朗低着头沉默疾行,丛林迷彩残留着战斗的痕迹,含混在一起,变成了最完美的伪装,头盔挟在腋下,枪拎在手中

,极度疲惫的样子,好像曾经飞过沧海。

他的视线追着他走,不能放开,而夏明朗在经过他们身前的时候忽然转过了头,深深的望向他,陆臻心想,他应该不是在看自

己,他在看他的队员,然而,那有什么分别呢?他本来就是他的队员!

他于是努力微笑,隔着遥远的距离,对他说欢迎平安回来,他总觉得还能看清夏明朗眼底的光芒,当然,那应该是错觉。

郑楷知道人心浮动,没过多久,就吹哨让大家解散。

陆臻着急的冲在前面,甚至顾不上吃晚饭也顾不及先回自己寝室,直接敲上了夏明朗的门。

门内没有应声,陆臻试了试门把,没锁,他于是鼓起勇气开门进去。

夏明朗背对着他,站在窗边抽烟。

浓重的烟雾将他整个人笼罩起来,孤绝的姿态,与人世分割。

陆臻觉得心疼。

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地点,这样的人,他看着他抽烟,无数次,他用各种各样的心情看着这一幕,仰慕的,迷恋的,称赞的,

他本以为这会是他记忆中最美好的风景,可是现在他只觉得心疼。

那个孤独的人一个人站在那里,他只想走过去把他抱紧。

无论将来他会在谁的怀里释放自己,那么,至少这一刻,让他来给出一点安慰。

陆臻站在夏明朗身后一步之遥,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硝烟的气息扑面而来,他于是明白了他如此疲惫苍凉的理由。

“队长!”他小声呼唤。

夏明朗转过身,有些意外似的。

陆臻张开手臂:“可以抱一下吗?”

夏明朗看住他,背着光的脸上还有未尽的油彩,只有一双眼睛是明亮的。

陆臻努力微笑,满怀期待。

“我手上还有血。”夏明朗握住手掌。

陆臻上前一步抱住他:“没关系,我的手上也沾过血!”

夏明朗愣住,然而转瞬间,熟悉的气味已经将他包裹,汗水的味道,干净的泥土的味道,来自这方土地的气息,陆臻的味道,

如此清新悠远,令人沉醉。他慢慢闭上眼睛,把头放到陆臻肩膀上。

原来如此。

这些年,一次,又一次,他一身浴血,疲惫而归,站在操场的大路边回头望,眼前是美好的生活与鲜活的生命,而他,污泞的

血渍已经渗入他每一个毛孔,浓重的气息,将他与这个世界隔离。

偶尔,他也会渴望一个拥抱,被人抱紧,奋力的,从泥泞中拔出来。

可是所有的渴望都会断在那个瞬间:我的手上还有血。当我的手上流淌着鲜血,我还能够抱住谁?

没有答案,直到今日。

那一刻,他看到陆臻平和而了然的笑容,他说:没关系!是真的没关系,因为我的手上也沾过血!

他们是同一类的人,他们是同类。

只有在同样的尸山血海中走过,才能安慰疲惫的心灵,只有同样沾过血的手,才能毫无间隙的握紧,只有同样坚定强韧而又热

爱生活的人,才能有这样的拥抱。

夏明朗终于放肆的把手掌放上去,在陆臻背上擦出暗色的血痕。

一瞬间,天地玄黄。

下一秒,宇宙洪荒。

而当我与你拥抱在一起,时间就可以停止。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当我与你拥抱在一起,时间就可以停止。

30.我与你拥抱在一起b

夏明朗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给陆臻拿了一套干净的作训服,陆臻有些不解,笑道:“我不用你帮我洗衣服。”

夏明朗把作训服按到他手上,声音低沉柔软:“换上。”

陆臻觉得自己被蛊惑,转过身去换衣服。

虽然是冬天,可是作训服下面,也只不过是一件长袖的棉质T-恤。夏明朗看着陆臻修长的腿,很长,也很直,小腿的线条非常

漂亮,脚踝精致。然而很奇怪的,曾经那些困扰着他的可怕欲念,此刻像云烟飞散,夏明朗发现,他其实也可以很平静的欣赏

着陆臻的身体,就像是欣赏他的头脑,他的个性,他整个的人。

那是一种更为安静的情怀,像水一样,悠然而绵长,无孔不入,夏明朗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假如那是一条不归路,他已经走

了太远。

陆臻把衣服换好站在夏明朗面前,他虽然要高一点,但是偏瘦,所以他们穿同一码的作训服,没有问题,可是然后呢。

夏明朗弯腰把他的衣服捡起来,连同自己换下来的那套一起拎在手里,在前面带路,陆臻一脸懵懂,安静的跟在他身后,无论

何时,只要夏明朗愿意,他都有一种不用开口就能让人服从的力量。

冬夜里静悄悄的,夏明朗带着他穿过基地的后门,爬上山,拐过几个曲折的路口之后转到了一小片坡地上。陆臻发现已经有很

多人等在了这里,而无一例外的,他们都是参加过这次行动的人。

陈默从地上站起来,似乎有些意外,说道:“队长?”

夏明朗指了指身后:“不小心把他也沾上了。”

陈默于是点了点头:“那开始吧!”

夏明朗把手上的两套衣服扔到人群中间,陆臻就着模糊的天光看清了,那些全是他们这次出去穿的作战服,方进砸了一瓶高梁

泼上去,划亮火柴,浅蓝色的火苗温柔的铺延开,越烧越旺。

没有一点声音,寂静的夜空下只有平静的呼吸,陆臻看到方进退回去趴到陈默背上,永远神采飞扬的脸上混杂着哀伤的疲惫,

陈默安静的让他抱着,手背贴到方进脸颊上。

陆臻往旁边移过半步,肩膀与夏明朗碰到一起,手指擦过他的手背,温柔的相贴,干燥而温暖。

夏明朗低头看了一会,忽然手掌反转,紧紧的握住他。

陆臻顿时惊讶,转过头去看夏明朗,却发现斯人面容平寂,眼睛里只有跳动的火光,他不自觉咬住嘴唇,手指用力,与他牢牢

握紧。

这是陆臻第一次参加这个仪式,虽然他完全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可是看着火光一点点暗下去,在他的心中也开始升腾出某种如

释重负的感觉,那些染透了鲜血的征衣在火光中消逝,化做墨色的蝶,在夜风中飞舞,最终消失不见。

后来,当他真正参与这样的仪式,却终于意识到当时的自己是那样的轻率,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唯有如此,才可埋葬那些沉重

的杀戮。

当最后一点火光被黑暗吞没的时候,夏明朗放开了他的手,陆臻用力张合了一下,发现指节已经有些酸痛了。大家开始三三两

两的往回走,小侯爷的骄傲又回到了他脸上,陆臻看到他围着陈默在转,陈默站定,抬手敲他的头。

陆臻想了想,挂到夏明朗的肩膀上,说道:“你要不要谢谢我?”

夏明朗失笑:“要我以身相许吗?”

“好啊好啊,先记着,等我想到让你做什么。”陆臻笑眯眯。

“不做什么!”夏明朗干脆利落的:“老子身无长物,啥都不会,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陆臻眨了眨眼睛:“队长,你这是在耍赖啊!”

“我没耍赖。”

“不带这样的啊,你总得给我点什么吧?”

“留下点回忆行不行啊?”夏明朗忽然转过头,声音很近,就在耳边流转,陆臻在黑暗中只看到他的眼睛,明亮闪烁,收尽满

天的星光。

陆臻登时一囧,咬牙:“不行,要留就留你的人。”

夏明朗笑起来,说道:“好啊!”抬手揉揉陆臻的头发,扬长而去。

陆臻当场石化,愣了半晌,看着夏明朗的背影渐行渐远,悲愤得破石而出,心脏还在砰砰乱跳。

一些渺茫的影子在心头飘动,陆臻心驰神摇十分郁闷,无奈之余拉着徐小花盘算,用科学的严谨的具有建设性的方式探讨世纪

难题,比如说:夏明朗有没有可能也对他有点意思?

徐小花用一种看鬼似的表情瞧着他:“那你就去试试呗。”

陆臻断然摇头。

徐知着笑道:“他又不会把你怎么样。”

“他是不会把我怎么样,搞不好他还会对我特别客气,说个话离开三公尺,十米外看到我就绕着走,过上几年找个机会把我一

脚踢出一中队,档案上估计还会给我华丽丽的写上一堆漂亮话,说他有多么不舍多么可惜,云云。”

徐知着似笑非笑:“哥们儿,门清啊!看来你都知道啊!”

陆臻哀声叹气:“我也就是这么一说,YY懂吗?也就是图个自我满足。”

徐知着表情诚恳的搭上他的肩:“兄弟,大不了老子陪你豁出去了。将来,等你啥时候要走了,我去帮你把队长给药了,蒙头

绑脚扔你床上,随你……啊……那啥……为所欲为。”徐知着切牙做猥琐状。

陆臻做感激涕零状:“兄弟哎!”

“没啥,没啥啊!”徐知着抓了抓头发:“我寻思着吧,这做人呐,不求流芳百世,但求遗臭万年,你这么一搞,我保证队长

他一辈子记住你,而且就算是他想打击报复那又怎么样呢?也不过就是把你给……啊,那啥回来,那不也是正合兄弟你意么?

陆臻瞪大眼睛瞧着他,终于装不下去开始嘴角抽搐,沉默的飞起一脚踹过去,徐知着哈哈大笑:“我这不也就是这么一说,YY

懂吗?也就是让你图个自我满足!”

陆臻磨了磨牙,操起枕头准备干架,徐知着连忙闪到一边去,起手式准备,忽然眼珠子一转,万般好奇的问道:“对了,话说

回来,你和队长都是男的,要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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