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罐子破摔 卷三、四(穿越)+番外——非天夜翔
非天夜翔  发于:2011年04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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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英沉吟半晌,道:“洛阳派人前来接管军队,姓曹……将旗是谁的?”

沉戟接口道:“曹真。”

月英看了沉戟一眼,点了点头,说:“那是死了……”话未完,忽惊道:“不对,险些被他骗过了!有将无军师,果真是诈死

等我们袭营!”

司马懿料到姜维乃是诈降,来引曹军前去偷袭巴中城,遇上张道陵空中飞剑后,将计就计,便即诈死。

借姜维情报网把死讯传给黄月英,赵云等人,并召来洛阳曹真,营造出军队无主的假象,同时更在大营前设下无数陷坑,营内

埋伏处处,只等蜀军来趁夜来袭。

若司马懿真死了,洛阳定会派出贾诩前来施计,不可能只有曹真一人。

想通这关窍,黄月英松了口气,阿斗却疑道:“真见鬼了,张道陵在天上灰来灰去,一剑还砍不死他?”

黄月英忧道:“八成是从我师父左慈那处得了什么护身符,像于吉的草人一般,这次还差点着了他道儿,罢了,想通便好。”

月英又道:“还是子龙带兵带得多,只有他猜中仲达诈死之事。”

阿斗忙问道:“那接下去怎办?让伯约先回来?我担心得紧。”

黄月英再次被问住了。

接下去怎么办?

黄月英用的是请君入瓮,司马懿亦是请君入瓮,姜维诈降,司马懿诈死。局面演变为各使各的计,互不相干,都等着对方来攻

自己大营……魏蜀军师各自摆好架势,来啊,放马过来啊,对方就是不动。

姜维此刻却还在曹营里,黄月英虽烦得要死,却终究得承认,自己逊了一筹。

正思考间,阿斗忽道:“看。”

一队骑兵出了营,朝坡下缓缓行来,那是夜间的常规巡逻,领队之人正是姜维。

阿斗把两指凑到唇边,正要打个呼哨,却被月英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连声呼痛。

“别害了他!”黄月英斥道。

只见姜维于月光下行来,看不清面容,那营中又奔出一骑,并在平原上喊道:“伯约——!”

姜维拨转马头,来者放缓速度,驰到他身旁,两匹马并行,绕过栅栏,朝营地后方转去。

于是阿斗吃醋了。

阿斗悻悻道:“那小子是谁?钟会?妈的,小白脸敢勾引老子的伯约……”

沉戟忍俊不禁,道:“谁的伯约?”一手挟起阿斗,不顾后者兀自挣扎不休,把他抓着下了坡去。

数日后,诸葛亮的锦囊终于送到,另有一封李严的信,上书“主公亲启”。

黄月英拆了锦囊,看也不看那信,道:“拿去交给主公。”

诸葛亮捎来的锦囊,囊内纸条书:将计就计,以棉布包裹马蹄,月黑袭营,引敌追击,一举撤入城内,再由巴中南门脱逃。

月英想了片刻,不由得感叹终是诸葛亮老辣,便着手安排布置。又见刘禅眉间有忧色,忍不住问道:“小滑头,李严那信写的

什么?”

阿斗把信折好,塞进怀中,道:“没什么。”继而匆匆奔去寻笔墨回信。

沉戟两腿懒洋洋架在案上,眯着眼,窗外晚春花气袭人,叽喳鸟叫,显是十分惬意。

阿斗一阵风般进了书房,斥道:“下来下来。”遂伸手把沉戟搁在案桌上的长脚搬开。

沉戟双脚张开,坐正,反手把阿斗搂在胯 间,道:“有计了?”

阿斗任他从背后抱着自己的腰,伸手去取纸笔,摊开纸来,提笔蘸墨,在砚旁描了描,开始回信。

那字鸡头鸭脚,惨不忍睹,沉戟只忍着笑,伸手取过笔来,交到阿斗左手,手指覆上他手背,握定。

沉戟道:“要写什么?”

阿斗好奇道:“你是左撇子?”

沉戟不答,手上力度极轻,随着阿斗笔势缓缓游移。

沉戟颇觉意外,道:“周公……?”

阿斗笑道:“你这字写得可真漂亮,还是左撇子,跟谁学的?”

沉戟答道:“我娘,小时住在草原上,她便教我念书识字。”

二人沉默不语,下笔如心有灵犀,沉戟字迹苍劲有力,一路龙飞凤舞写下来,阿斗赞道:“从前只以为你是个莽夫,没想到笛

子也吹得好,还写了一手好字……真小看你了。”

沉戟漠然道:“漏说一事,床上功夫也了得。”

阿斗忍不住笑了起来,侧过头时,沉戟笑了笑,道:“闺房之乐,不过琴瑟合鸣,描眉化鬓,笔墨,音律,自然要学。”

阿斗呸道:“老子又不是女人,描什么眉。”

沉戟答道:“这不派上用场了么?”少顷看了那回信,正色道:“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

真伪复谁知?写给谁的信?”

阿斗晾了晾那纸,折好入封,道:“益州李严来信,说孔明先生有篡位之心,律令严苛……架空辅命大臣……”

沉戟哂然道:“周公当年辅佐武王,朝野议论纷纷,亦言其有篡位之意。”

阿斗点了点头,接口道:“王莽在位时礼待儒生……当朝上下,无人知道他狼子野心。”

阿斗忽问道:“那天你俩去喝酒,谈了什么?”

沉戟心不在焉道:“谈你的龙椅,谈你的江山,谈如何让你当个小皇帝,不哭,不闹,安安稳稳坐着,看到锦绣江山时,就想

起……”

阿斗眼中蕴着笑意,道:“小爷才是货真价实的真龙天子,跟曹丕单挑,他等死罢。”

沉戟笑道:“伯约诈降,我也诈降,一板砖拍倒曹丕,便轻松简单了。”

阿斗打趣道:“省点儿吧,这世道上谁都能诈降,偏生就你诈不得降,谁还信你吕奉先呢,受了你降的,一个死得比一个早。

“老子哪天薨了,你也逃不掉,八成天下人都道是你做的,你可得把我保护好了啊,免得又背黑锅。”

沉戟大笑起来,以指戳其腰部,道:“死在何处?死在床上?”

阿斗手中握着那笔,吃不住痒,忙使力挣扎,墨笔在沉戟侧脸上划了一道,二人停了笑,彼此对视片刻。

阿斗看着沉戟的脸,指尖抚过他粗犷的眉毛,坚硬的嘴唇,略作鹰勾的高挺鼻梁,情不自禁道:“你笑的时候挺帅,做人该常

笑才是,老板着酷酷的一张脸,多没劲。”

沉戟看着阿斗双眼,低声道:“和你在一处,我才笑得出来,去罢。”

阿斗离开书房那刻,沉戟又道:“你的诗,比曹孟德作得好。”

阿斗头也不回,笑道:“抄的!”

桌上宣纸被风带得翻了个面,许久后,沉戟对着空寂一室,微笑道:“有一个人信我,便已足够。”

是夜,乌云蔽月,旷野中漆黑如墨,近万战马以棉布裹上马蹄。

赵云缓缓拉开长弓,架上一根燃烧的长箭。

姜维坐在栅栏上,眼望漆黑平原。

“伯约?”

姜维道:“士季兄还未睡下。”

钟会笑道:“春夜露重,难以入眠,今夜月黑,过来走走。”

他站在栅栏后,一手搭着姜维肩膀,道:“曾听伯约少时与刘公嗣一同长大,这许多年间皆为太子伴读,伴君如伴虎,料想日

子亦过得不容易。”

姜维笑了笑,不予置答。

钟会又道:“如今入我大魏军中,论功行赏,军阶分明,伯约一身好武艺,他日荣华指日可待,还请听我一言。”

姜维略侧过头,端详钟会。

曹操已死,许褚,典韦等猛将已老;如今魏国是年轻将领的天下,曹真,司马昭,邓艾,钟会等人盛名流传,钟会面容英俊,

谈话却是老成,其风度不下于曹真等人。

其父乃是曹操麾下著名谋士钟繇,钟家在洛阳显赫无比,钟会少年时才华横溢,又受众人赏识,若能令他归降蜀汉,当可为刘

禅再添一员智将。

姜维见这能文能武的士族世子,便动念起了招揽之心。

钟会双目清澈,注视姜维许久,姜维正要出言时,钟会却道:“伯约……不如索性降了我大魏罢。”

姜维心下凛然,却佯怒道:“何出此言?伯约确是真心投诚,不必再假意试探了。”

钟会沉吟半晌,叹道:“我确是有心,伯约把此当作笑话,也罢。”

姜维斥道:“什么道理?你且说来听听。”

钟会双眼如一泓静水,许久后缓缓道:“丞相已料到你诈降之事。”

听到这话,姜维停了呼吸,只是一瞬,却又恢复如常,冷冷道:“原来司马丞相没死,那日帐内,是蒙骗小弟来着。”

钟会对姜维表情视若不见,径自道:“稍后蜀军若来袭营,伯约不可贸然倒戈,退入营后便是,此战胜后,我可保你无恙;听

我一言,来日你我纵横沙场,快意平生,当比作个太子陪读要强。”

“切记。”钟会极轻声道:“为兄不想你身首异处,此乃肺腑之言,望你珍惜。”

姜维手足冰凉,正寻思要如何脱身去通报蜀军,司马懿未死之事。

就在那刻,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有一点光亮,穿透了上千步的夜,如流星一般飞来。

姜维把手扶在营帐栅门旁。

着火的利箭“登”的一声钉在木柱上。

钟会沉声道:“保重!”旋即转身离去。

“杀——!”

静谧的曹军大营被怒吼声惊醒!旋即,上千骑兵无声无息地冲进了曹营!

营内机关发动!马匹惨嘶,士卒呐喊,带火箭雨覆盖了夜空,如一张网般从平原的尽头平地掀起,笼罩了曹军营地!

阿斗着急喊道:“该撤了——!都冲进去两千人了!”

赵云吼道:“不够!”

阿斗心急如焚,驱马在阵线上来回奔驰,又道:“伯约呢!”

赵云不理会他,挥手,登时又有一队人投入了战斗。

赵云道:“差不多了,你在这等着!见曹军反击,便带人后退,沉戟绕过去,准备截断司马懿后路!”

赵云与沉戟互相拱手,赵云沉声道:“此去险阻无数,保重!”

话音落,纵马驰骋,一骑当先,冲进了战团。

阿斗忽有种不祥的预感,疑道:“什么险阻?你不是绕到营地后面,去偷袭司马懿么?”

沉戟微一颔首,朝阿斗看了一眼,道:“小心照顾好自己。大胜之后,定军山下,树林里等我。”

他把阿斗扶上赤兔马,自己带领三千亲侍,循另一条路隐入夜色中。

阿斗听到这句,才安下心来,远处大火连绵,烧穿了营帐,火海中响起呼声与无数惨叫,司马懿的伏兵发动了!

阿斗道:“撤!别集队!大家快散了!”

战况完全在双方的预料之中,伏兵一出,局势瞬间逆转,蜀军逃兵散了整野,又有一队上万骑兵,咬着撤退的蜀军之尾穷追不

舍!

阿斗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极目眺望,队伍举起一面“曹”字大旗,料想是曹真追兵,再朝后看……

是姜维!

姜维单骑沿平原西侧飞速疾驰,曹军分出一个小队前来追捕,阿斗纵马奔去,吼道:“伯约!”

“别过来——!走——!”姜维之声远远传来。

追缉姜维的武将却是眼利,弯弓搭箭,一箭射中姜维战马,战马吃痛,登时把他甩了下地!

姜维摔得全身剧痛,堪堪爬起身,那队追兵已以箭瞄准姜维。

钟会驻马最前,叹了口气,道:“伯约,你终究不听规劝。”

战局再变,横里一箭飞来,一名骑兵大喊,被射下马去!

赤兔马停蹄,马背上,阿斗弯弓虚指钟会,道:“下一个,便取你性命。”

钟会缓缓转身,阿斗的手不住颤抖,又道:“伯约,过来。”

姜维剧烈喘息,走出一步,阿斗微微抬起头,与钟会对视,沉声道:“百发百中,跟黄忠赵子龙学的,你射他试试?小爷送你

上西天。”

阿斗手中箭不下弦,那眼神轻蔑到了极点。

姜维翻身上了赤兔马,阿斗方收了弓,神驹如风,一转头,登时猛冲,把追来的箭雨甩在背后。

“司马懿没死!”

“知道!”

“他们要冲城里了!”

“师娘等着呢!”

短短两句,姜维与阿斗交换了各自情报,姜维才道:“你箭法怎变这么准了?”

阿斗笑道:“乱射的。随手射倒一个,吓吓他。”

姜维左臂揽着阿斗肩膀,阿斗会意,二人互相错身,换了前后位置,阿斗到了姜维背后,终于腾出空来,轻松笑道:“黄老爷

子是指哪儿打哪儿;老子是打哪儿指哪儿。”

姜维爆笑,接过阿斗递来弓箭,道:“等着看小爷出风头罢!”

两名少年越过漫野逃兵,沿巴中城外墙逃去。

城内喊杀声不绝,黄月英显然成功地把近万曹军引了进来。阿斗与姜维隔着那堵城墙,听到惊心动魄的,临死前的呐喊。

诱敌之计伤的俱是己方士卒,虽知为达成胜利,这手段确实必要,然而听在阿斗耳内,终是心头不忍。

姜维转头低声问道:“你说的‘炸药’,引火的瓦缸在哪儿?”

阿斗道:“师娘安排杨仪守着呢,在城外的土坡,怎么?她说见南门开了,我们就得去和她汇合……”

姜维道:“先去看看,免得出了什么差错。”

两人策马朝坡上去,阿斗又道:“这一下得炸死上万人,老子晚上做梦……一群冤魂野鬼来缠,也真……作孽。”

姜维道:“你是帝星,怕甚野鬼,冤魂躲你还来不及呢,别怕。”

鬼神之说虽属飘渺,阿斗仍捏了把汗,此刻听姜维开解,心下宽慰不少,少顷,姜维停了。阿斗疑道:“怎么了?”

姜维静了片刻,方道:“千万别……探头出来。”

山坡上,夏侯渊驻马而立,注视城内火光,南门大开,无数乱兵冲出,没命奔逃。

坡上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尸体,那是黄月英派来点火的士兵,杨仪被捆在一棵树上,满头是血。

“丞相早知那贱妇阴谋。”夏侯渊沉声道:“这处究竟有甚机关,如今你还不招!”

杨仪咬牙不答,倏然大叫一声,身旁士兵已手起刀落,把他左手手指头削了一根下来。

夏侯渊冷冷道:“蜀寇大势已去,你再不言,此处有甚机关,亦是无用,从实招来,本将军便留你一条生路!”

杨仪猛然抬头,嘴巴发抖,脸色煞白,道:“我……我招,我……”

“冲过去,抢火把,抛进瓦罐里。”

“不,你在马后,危险。”

“听老子的!”

“他要招了,不行!”

话音落,第一箭旋转着飞来,贯穿了看守杨仪那士兵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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