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期盼些什么?我们之间……早已经回不去,不是吗?
抽着鼻子笑了笑,我不再挣扎了。
裤子只被拉到了膝盖,双腿就被紧紧地折了起来,扭曲的匪夷所思的屈辱姿势。他连上衣都没有脱就重重地压了下来。
没有半点前戏的照顾,双腿间瞬间疼得要裂开一般。
卓越……卓越他从来不会这样对我……
整个过程是奇怪的安静,我一声不发,麻木地感受一次比一次更剧烈的摩擦在双腿间反覆进出,只是扭头看大屏上卓越那些幸福的笑脸。
「你给我专心点……」下颔一疼,已经被尉典扳了过来,强迫对上了他的脸。
带着沙哑的声音,比刚才低沉了不少,欲望和惩戒之外,眼睛的最深处,有什么似曾相识的情绪在流动。
只是我已经疲惫到无法看清了。
两片柔软的东西慢慢地落了下来,含住了我的嘴唇。
不……不!
本已经被折磨得委顿不堪的身体受惊一般剧烈地反抗起来。
尉典……你羞辱我也好,痛恨我也好,在这样的环境里凌虐我的身体也好……别吻我,只是求你别再吻我!
只有相爱的人之间才会接吻的,这是你教我的。
已经到了这般田地,你还要给我什么幻想吗?
我不要了……我已经再也经受不住了!
他想是没有料到我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抵在我唇间的舌先是顿了顿,然后再次固执地从我的双齿间挤了进去。
我像是疯了一般拼命地咬着。越来越浓的血腥味中,他终于闷哼一声,退了出去。
一言不发的相互对望中,我从他的瞳孔里看到了血淋淋的自己。
真滑稽啊,这个样子,卓越还会不会孩子气地一遍遍重复着「天使一样的南凌?」
唇边的笑意越来越大,我开始「咯咯」的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他从我的身上起来,皱着眉头看我。
「没、没什么……」我也摇摇晃晃地扶着墙壁站了起来,双腿间的血一直在流,刚才的体位太扭曲,腰折得快要断掉一般。
可是真是无法抑制的想要笑。
「基地那里给了你一个月的假期是不是?这个朋的时间,你重新再给我做一个人造人……记住,这次的这个别在给我搞出那么多计划外的东西,不然就是教训!」
「完美?可是再完美的人造人也没有办法成为第二个尉央呢……」
我还在「咯咯」的笑。
尉央……禁忌一般已经被封存了好久好久的名字了,现在再提起,尉典的反应还会那么大吗?
「你少废话,那是我自己的事……」他竟出乎意料地没有重重给我一巴掌。
「先去洗个澡……别的事情,一会再说!」手里一紧,他竟是塞了一支软膏给我。
我很温顺地点了点头。
水的温度很好,浴室里的一会就氤氲了起来。
我小心翼翼地坐进浴缸,几缕血丝飞快地在水里散掉。
好温暖!已经很久没这么舒服了——舒服到……可以想起很多很多与温暖有关的事情。
浴缸前方的镜子被蒸汽遮得一片接一片的模糊,眯起眼睛就可以看到昨天——
「你好,我是尉典,这是我弟弟尉央,以后请多关照!」
「你好,我是叶南凌,智慧生物机械工程专业……刚才有在场边看你们打篮球,尉典你的表现很好呢!」
——那是大学时代初识的九月,只是一眼而已,却已经有温情的种子撒下了。
「尉典,你昨天让尉央带给我的那一大袋子的液体是干嘛的啊?」
「啊??我……我特地去哈根达斯专卖店买的巧克力口味的冰淇淋,该不会是化了吧?尉央那该死的小子……」
——满脸通红,又是羞急又是懊恼的尉典,高高的个子和孩子气般的表情真是让人想笑。那天是大学生活里度过的第一个二月十四号,我永生难忘的融化了的冰淇淋巧克力。
「每天都是这样做实验到这么晚吗?南凌你好辛苦……」
「还好,毕竟实验课是很有趣的……可是尉典,你怎么会等在这里?」
——明知故问的发问,换来的是那只温暖粗糙的大手很细心的把自己的双手握在怀里。
「马上就要毕业了呢,以后大概……就不能和尉典天天见面了……」
「所以……南凌……」
「嗯?」
撒满阳光的实验室里,就在转头发问的瞬间,一个飞快的吻就这样烙下来了。
真好,每个细节居然都没有遗漏。我满意地移了移身体,将热水开得再大了些——
「南凌……南凌你一定要帮我,我知道你可以的,我只有尉央这么一个弟弟,我不能让他变成植物人,一辈子就这么下去……」
从来都坚强得对任何事情满是信心的尉典,在车祸的弟弟面前哭的像个孩子。
「我、我不知道……尉典别逼我,我真的没有把握……」
我只是做工智慧生物学课题而已,我并不是上帝,无权控制别人的生死。
「你可以的……志凌,你从来都那么强,尉央那么喜欢你,你怎么让他一辈子这样?」
逆天亵神的行为,就在那个大学刚刚毕业的灰败时节,由一个只有理论无无实际经验的少年,战战兢兢地实施了。
用人造程式和器官代替上帝之手,我居然会想和神灵抢生命。
「南凌,怎么样?尉央怎么样?」
「尉典,对不起……」
「对不起?你、你是说他还会沉睡?还是没办法摆脱植物人的状态?」
「应该……还要糟糕……」
「我不懂!」
「他死了……我的操作失误……一切无法挽回。」
「操作失误??不!」
野兽受伤一般的吼声。最爱的人在死神面前推了最心疼弟弟最后一把,任谁也不可接受。
那是我最后一次看到尉典流泪,从那以后就是我们几年来的相互撕咬和折磨。
◇◆◇
「最伟大的生物智慧科学家?南凌你还真了不起啊?现在你再也不会操作失误了吗?」
「少在我面前装成那么无辜纯洁的样子,你最好时刻提醒自己一下,是你杀了尉央!」
「你不是已经能做人造人了吗?我要一个最完美的……他们是你最终成品的实验物性版本,因为我不要再听你说你操作失误……」
门口传来了不耐烦的敲门声,思绪被打断。
哦……想得太多,这个澡似乎也洗得太久了……
把心思收回来,我左右看了看。
嗯……很好,我要找的东西就在眼前。
「崩!」很响的一声,尉典竟是硬生生地闯了进来。
那一瞬的焦急,我或许还能幻想一下他是在担心。
「你准备淹死在里面吗?」看着我依旧挂着笑意,他的脸很快就重新冷了下来。
「呵呵……」我看着他:「尉典,我一直在想一件事情呢……」
「什么?」他皱眉看我,像是耐心即将耗尽。
「我在想,我会不会其实也是一个人造人呢?」说到「人造人」三个字,没来由的竟是开心了一下,我把身体朝浴缸里更多的缩了缩。
他不回答,只是冷冷地看着我。
「我的记忆——和你在大学时代相遇相识……是和卓越,龙奈完全一样的呢!我们能想到的最珍贵的柬西,居然没有半点分别,你告诉我,这段记忆是不是你乘我不注意的时候给我植入的啊?」
我越说越高兴,声音都兴奋起来。
「你怎么了?」他终于把抱在胸前的手放下,上前一步。
「还有眼泪……龙奈没有泪腺,而我,我好像也不怎么会哭呢!」我边说着,边把眉头皱了皱,努力做了个哭泣的表情。
「你看,没有眼泪……很奇怪是不是?」
「南凌,你先起来,水凉了!」
他走到浴缸前,想把我拽起来。
「还有还有……」我拼命赖着,只想把话说完:「还有身上流的血……人造人是没有温度的对不对?你看你看……我的也是凉的呢!」
炫耀般的把藏在背后的手腕伸了出来,很高兴地看着大股大股地血在一直流着。
尉典的刮胡刀片很锋利,只一下,动脉就被拉开了。
金属的凉意现在都还能感受到。
◇◆◇
「小凌……」
血流太多了,是幻听吗?居然能听到他这样叫我?
小凌?这个亲昵的称呼我不是早已经不配了吗?
「小凌,小凌你别乱动,我现在就给你包扎!」恍惚间被他抱了起来,搂得紧紧的,向外面冲去。
久违的温度,真舒服。
真的也好,幻觉也好,就让我奢侈一回吧。
我把头朝他的怀里更紧的贴了贴。
「小凌你把眼睛睁开……小凌……」
他在叫我吗?手腕的地方有不一样的暖意,是他的唇在亲吻着。
「是我不好,我不会再逼你了……小凌,尉央的事情,我其实早已不再怪你了。那本就是我的错,我知道的……你和那个人造人在一起,我只是嫉妒,我只是嫉妒而已……」
「滴答」一声,额头的地方忽然凉凉的。
那种盐湿的味道……尉典,你流泪了吗?
身体更紧地被他抱了起来。
我很费力把手抚上了他的脸。
坚韧的眉眼,傲气的嘴角,还有棱角分明的弧线和眼睛深处的温柔。
大学时代的尉典,好像就这么又回来了。
我很满意地把滑落唇角的泪水抿了抿——虽然已经不大能分清那是他的还是我的。
太困了,我真的是想睡了。能像现在这样蜷在他的怀里,这对我来说已经是做梦都不曾想过的事情。
亚马逊流域的一支蝴蝶煽动翅膀,会掀起密西西比河流域的一场风暴。
◇◆◇
本来只是两个人的纠葛,却因为私人的欲望牵扯出那么多无辜的人或事。从那时到现在,种种纠结就像是蝴蝶翅膀一般或真或幻地在周围扩散开来——属于我的,属于尉典的,属于卓越的,属于龙奈的……
而现在,迥圈似的感情终于一节一节断裂,一节一节破碎,一节一节消散……最终一切都回到了起点。
如果还有什么值得祈祷,我只希望所有的部分都能找到自己正确的位置。
各归各位,在没有同类的世界里徒劳寻找安慰是很辛苦的事情。
卓越和龙奈现在在天堂里一定过得很好。
而我……
我只希望醒过来的时候,他依旧这样抱着我,然后能够清楚的听到他柔柔的叫我「小凌」的声音。
很幸福地笑了一下,我终于在蝴蝶来过的世界里沉沉睡去。
——全文完——
后记
大半年过去了。
在《同类》即将成书的时候,已经快要忘记当时写它的时候,到底是怎样一个心情。
所以从小电里左右翻弄地找啊找,找出了那个时候很多热心的读者E过来的长长短短的简评。
有一个女孩子在她一篇近千字的随感里写着:「所以,我非常地贪恋那一个眉宇间散发明媚的孩子,他的唇角勾画出的名叫信赖。我非常地贪恋那一个拥着他的小王子安然入睡的卓越,他的眼里流淌着的是爱恋的色彩。人总是贪恋温暖给予人抚慰的愉悦感。所以当一切都归于终结后,存留在内心枉迟迟不散的依旧是那些最初进入灵魂的画面。」
「那些细碎的吻,那些受伤的表情,那些如冰一般透彻却如火一般热烈的姿态,都各自在绵延磅礴的梦境里轻舞飞扬。那些真实的分明的细微的表情,密密地穿梭过每一个情绪的演绎中。终于,所有的情感都浮现出来。」
看到这些句子,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坚持着写完这个基调并不算太温暖的故事。
原来我想表达的一切,通过这么一种方式被传达给了他人,让他们有所了解并且有了些许的感动,对作者来说,这已经是很幸福的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