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情关————卡门
卡门  发于:2009年04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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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廷笑的和善无比:「你能的。助我成事,他就是你的了。」对付连激将法都失败的懦弱庸俗之

辈,就要使出利诱的手段。不过在紧要关头乘机抬高价钱也是常见的手段,李燕歌自出生便在风

尘中打滚,怎会不懂?真是浅薄得可笑,你要抬价,我就许愿,等事情办成了,还顾与否就看我

高兴了,你能奈我何?「我不会伤他一分一毫,我会把他完完整整地交到你手里。如果我食言了

,你就把玉玺藏起来,不给我。这样,如何?」果然就见李燕歌呼吸急促,强自压抑着,带着满

胸悸动而去。


玉廷负手微笑:能让人冲昏头脑的,除了权势钱财女色外,便是占有欲了,或者说「情」这一字

。为防万一,三春晖的那一大家子,可以拿来当人质。不过,李燕歌本来就不过是计划中的一个

小卒,如果要为了掌控这么一个贱人而特地抽调大量人手,是不是有拣芝麻丢西瓜之嫌?再有,

李燕歌真的会在乎三春晖上下的生死吗?


第九章

贺宇风带着军队每天不急不徐地赶路,听见头顶鹰鸣,便略略停下,抬高手臂,让盘旋而下的苍

鹰落在手腕上。贺宇风就通过这种方法来获知京城的情况。而贺宇风每天回报的赶路数目就多报

一倍。于是等他们离开京城五百余里的时候,给京城的折子上写的却是已经出关。


这天的情报上这么写着:「皇甫卿送太子到阜湖视察水灾灾情,发放赈灾物资。灾情严重,道路

损毁,交通中断。」

贺宇风笑了,舅舅很守约定地去「被水灾困住」了,那自己也不能落后,于是提笔写下「腾格勒

攻势凶猛,但无妨。我军,有利。」,让苍鹰带回去。


过了几日,写道:「请增派兵马,发放百万军饷,否则贺某撒手不愿再战。」

又过了几日,送回去的是空白文书。再过了几日,选了张皱不拉几的文书,用含沙带土的血歪歪

扭扭地写着:「贺大人阵亡……副将赵某惟有一死以谢天下……」


这天,苍鹰又在头顶盘旋。贺宇风看了最新资讯,下令全体转换前进方向。副将赵立德正觉得疑

惑,贺宇风笑道:「边关不是我们的目的地。」掉转马头正对京城,执鞭一指,「我们这次的战

场是那里!」


五百余里、近六百里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贺宇风快马加鞭,不再如出来时般悠哉,因为如

果有半点延误,事情将不堪设想。

◆◇◆

京城几处骚乱,伪装成近卫军的玉廷顺利地进入了宫城。

王富贵急匆匆地赶到宫城门口,满身尘土,愤怒地大声道:「为什么让他们过去?!」

守门的守卫解释着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按规矩来,王富贵越听越心火越盛,而以前他几乎是不

知道什么是「愤怒」的。

那天李燕歌说玉廷要谋反;说玉廷和宫城的守卫串通一气;说宫城的守卫会让玉廷通过;说大内

的内侍要帮着玉廷逼宫犯上……别看这宫廷貌似祥和、其实每一个都是狼子野心;说他们相信的

是一将功成万骨枯;说他们只为了立威就可以滥杀无辜。


最后李燕歌笑着说:「你如果不信,到时候可尽管去看,去看一出逼宫的好戏。你静静地看着就

好了,什么都不要做。等胜负出来后,你要做的只是对胜利者山呼万岁。」


王富贵本是不信的,因为他想不明白。自从被官府削去功名,他不明白的事情就成堆成堆的涌来

。想不通,于是他尝试着换个角度去看,便突然豁然开朗──残酷的豁然开朗。他挣扎着期望大

哥一个也不要说中,可为什么事实却偏偏在冷笑着告诉他全部都成了真呢?


什么苦衷,什么为难,尽忠职守不是最大的本分吗?更何况造反是不赦的十恶中的第一大恶,为

什么他们要做反贼的帮凶?!制造动乱对他们来说有什么好处?为什么每个人都梦想着黄袍加身

?难道真是所谓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王富贵愤怒地下令将守卫拿下,大步流星地进入宫城,焦急而从容。得赶快追赶上玉廷,把他们

拦截下来!可恶,只要有一个关卡对玉廷产生一点阻碍,自己应该就能追上了!大哥叫他静静地

看着好了,可这样的事情他做不出来。


副将惊讶地看着,他永远也不会忘记:自己那太过文弱的上司第一次抬头挺胸、昂首阔步地走在

宫城道路上。

他们越走越快,最后以最快的速度开始奔跑。

通往大内的门被一扇一扇打开,在早已安排好的内线接应下,玉廷不断接近目标。

他或许不应该来,现在也许并不是动手的好时机……不,应该说,动手的时机在李燕歌说皇甫卿

在承玺面前把他着重点名的时候就已经消失了。他立足之处再遥遥欲坠,可是现在难道能抽身吗

?箭已离弦,再无回头的可能。他别无出路。就算他什么都不做,承玺也不会留着他和父亲宣王

。他依照事先约好的信号逼宫,不过是希望能杀出一条血路!做了是找死,什么都不做就是等死

,反正都是死,不如放手一搏。


玉廷这么想着,不祥的预感却越来越强烈,因为实在是太顺利了,这种感觉就像是被地上每间隔

一点距离就撒下一点饵食把猎物逐渐引诱到陷阱里去一般。


下一瞬间,这「顺利」就被打破了。在他们穿过下个门的时候,后面有人追赶上来了,嚷嚷着不

许守卫让他们过去。下一道门的守卫不说话。静静地把门推开了,等着玉廷经过。玉廷欣喜,急

忙一边加快脚步一边备战。在他们即将穿过门的时候,追兵赶上,和玉廷人马的尾部战成一团。

前半部分人和玉廷迅速经过后,门就关上了,把内里和外面间隔成两个世界。


玉廷继续前进。不久,他又听见背后追兵的声音响起……

李燕歌站在大殿高台上,遥望.远远中看见玉廷的人马像是面团般被门一切一段、一切一段,越

来越短。又瞧后面追兵的行动,李燕歌微笑:看来那天对富贵说的话起作用了;玉廷恐怕也发觉

不妙了吧,不过玉廷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只能前进,孤注一掷……孤注一搏?呵呵,就让我来

看看所谓的高贵之人能付出多少代价吧!


到了内宫,玉廷依照情报冲到承玺本应该在的鹿苑,可是那里不要说承玺,连守卫、太监、宫女

部不见一个。却见李燕歌穿了一身内侍的制服,斜持着拂尘,站在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上看着玉廷

微笑。


玉廷心一沉,不祥的预感越发浓烈。一个部下轻声道:「小王爷,我们上当丁。」说着就要冲上

去杀了李燕歌,却被玉廷抬手拦下。

玉廷看着李燕歌,淡淡笑道:「你在这啊。」

李燕歌道:「小王爷想知道皇上在哪里吗?」

玉廷道:「想知道。不过得看李公子愿不愿意告诉我。」他感觉现在自己是进了风箱的耗子,只

有被赶着跑的份。

李燕歌道:「我可以告诉小王爷你,不过我希望小王爷得偿所愿后能实现我一个要求。」

玉廷笑道:「先前我已经向李公子许过许多愿,我怕要是再许愿,就没能力还愿了,我这个人呀

,可不喜欢事前凭空乱许愿、事后食言就当喝凉水的行径。不过如果是千两金万两银,我想自己

也许倒还能得做到。」


李燕歌笑道:「小王爷言重了。我一向是相信小王爷是言而有信之人,所以今儿才厚着脸皮站在

这里和小王爷讨价还价。说来惭愧,我也不过是希望能把情报卖个好价钱。」


「那就请李公子开个价吧。」

却听李燕歌道:「我不要千两金万两银,我想要牌坊。」

玉廷立即道:「你想要多少牌坊,我就能给你盖多少牌坊!请最好的工匠,用金子盖个大大的牌

坊!」人说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还真是一点也不错!


李燕歌笑道:「我要的不是那种城楼模样的牌坊。我要的是史书上的一笔墨迹,我希望修史的人

能这么写:『虽以和柔自媚于上,然亦以功能自进。』」


玉廷接口道:「李公子想让史官怎么写,就怎么写。」他自然明白那句话的出处,暗道:一介娼

妓,还以为自己是大将军卫青不成?他很想笑,可是现在他一点也笑不出来。


李燕歌「哦」了声,扬眉唇边含笑。玉廷看见,心头一紧,暗道不好,果然就听李燕歌嗤笑道:

「人说史书不过是娼妓,哪个得了势,就委身于谁,我还不信,今儿个算是见识到了。」


这一声,明明地将两人表面上的那层祥和亲近撕了去。玉廷背上点点冷汗,只觉身处在山谷中,

两边山壁在逐渐逼近,山壁上山石随时将滚落。面上却不动声色,道:「看来这价钱并不是李公

子真正想要的。李公子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没错,李燕歌方才说的那些不过是没话找话,为的就是拖延时间。富贵在赶来,他想为富贵拦截

下玉廷,让富贵能在鹿苑就把事情解决了,不要让其它人有插手的机会。不过,富贵怎么还不来

?李燕歌觉得自己已经等了快有一万年。快一点,他不知道自己能支撑多久,只能拖延得一刻是

一刻……


「这个嘛……」李燕歌歪头想了想,道:「老实说我从来都没被人为了正经事情而低声下气地求

过,今儿个这么好的机会,你说我想怎么样呢?」玉廷脸色青白,李燕歌眼神回转看着他笑眯眯

地道:「没错,我就是在要挟小王爷你,这么好的机会放过就太可惜了。来求我吧,让我也好过

过瘾。」


金属彼此默察的声音顿时响起。玉廷背后身旁的士兵耸动,被玉廷拦住。

见玉廷呆立不动,李燕歌道:「怎么?小王爷原来不会求人呀?也对,小王爷原先办事的时候,

都是恩威并,威胁加利诱,哪曾在穷途路的情况下求过人。那不才在下就充当一下夫子好了。先

申明,宫廷礼仪我可还不怎么清楚,江湖规矩我也不懂,我熟知的只是相公堂子里的惯例。」


李燕歌双手一摊,缓缓后退两步,笑道:「相公堂子里求人的惯例嘛,步骤有三:一,脱;二,

跪;至于三嘛──」他故意停下,似乎在欣赏玉廷的脸色,「趴还是躺,小王爷可以任选其一。

小王爷喜欢哪一个呢?」


玉廷背后身旁的士兵又是一阵骚动,但没有主公的命令,不敢妄动。玉廷死死看着李燕歌,一言

不发。鹿苑中气氛顿时绷得死紧,半晌都没半点声息。


最后,玉廷缓缓屈身。李燕歌看着玉廷缓缓下蹲,曲下一膝,手也碰到了地上的鹅卵石……他实

在是有点意外玉廷竟然怎么爽快。就在玉廷的膝盖就要碰到地面的时候,李燕歌眼前一花,下一

瞬间右臂就被反拧到背后,咽喉也被人用利剑制住。


玉廷用剑身拍拍李燕歌的脸,在他耳边轻声道:「我不会天真到以为我照你的话做了,你就真的

会说出皇上真实的位置。」说着举剑就欲刺下,李燕歌惊得瞪大了眼睛,急忙大叫道:「杀了我

你就不知道皇上和玉玺的位置了!」


玉廷果然停下动作,李燕歌刚松了口气,却听玉廷笑眯眯地道:「很可惜……我已经不想听了 ̄

!!」再次举剑,怒目圆睁,恶狠狠地刺下。


李燕歌惊恐万状,求饶的话就要冲出口,却硬生生咽下,闭眼侧头,等待死亡的到来。不是他发

疯了不想活,蝼蚁尚且偷生,他又怎会不留恋尘世?说出那样的话,本来就是为了激起玉廷的杀

意。不管李燕歌愿意不意,他还是必须承认一个事实,那就是:富贵连宰鱼都战战兢兢,如何轻

易便能狠下心来杀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人?如果没有刻骨的仇恨,如何能办得到?而如果是面对杀

兄的仇人就不同了……


叮地一声,李燕歌感觉到直刺而下的风忽然消失,被斜刺里出来的风撞开。

李燕歌睁眼,果然见原本要落到自己脖子上的利剑被荡开,一支羽箭钉在地上不远处。

又是一支箭飞来,擦过李燕歌的耳际,噗地正中玉廷持创举在半空的手腕。玉廷利剑差点脱手,

急忙换手。就在这同时,一个声音大叫:「趴下!」


李燕歌本能地照做,在玉廷利剑换手对自己松懈的时候迅速朝地上一趴,就地滚开。

从鹿苑的灌木中、大树上、假山复,冒出大量士兵。玉廷急忙下令:「快走!」再不走,就成了

瓮中之鳖了。

从天而降的士兵们自然不会这么轻易让他们离开,双方立即战成一团。

李燕歌跌坐在尘土中,一双靴子出现他眼前,抬眼看去,却只看到他的背影。贺宇风挡在李燕歌

身前,没有回头。

李燕歌看着贺宇风挡在自己身前和玉廷打得不可开交,有点欢喜,有点恼怒,有点计划遭到破坏

的失望:富贵还没来,为什么来的人是贺宇风?而更多的或许是死里逃生的庆幸。原来自己果然

还是怕死的……


玉廷怒道:「李燕歌!你和我东控西扯,原来是为了等救兵。」可恶,他不应该和他废话,而是

应该一开始就杀了他!

李燕歌不答话,只当没听见玉廷的话。两个人用的什么招式他完全不懂,只是觉得好看,瞧个热

闹。玉廷节节败退,李燕歌有点着急:玉廷你争气点,可别在这里就死了!后来看到玉廷在几个

心腹的护卫小竭力脱离出战圈,奔逃而去,李燕歌才略略松了口气,还好,还有机会。见贺宇风

要追,李燕歌赶忙拉住他。


「让他去吧。反正他也逃不了多远。」李燕歌笑道,如果让贺宇风杀了玉廷自己做的事情就没意

义了。「现在我们是猫,而他是一只困于城隅、疲于奔命的耗子。我们就以逸待劳好了。」


贺宇风想了想,点头道:「也好,反正舅舅都部署好了,玉廷最终也只有死路一条而已。」

李燕歌有点讶异,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爽快,自己准备好的许多说服的话都浪费了。贺宇风当初

提出建议引蛇出洞,就是因为想亲手抓住玉廷,怎么现在变了?他原本还想:如果贺宇风坚持,

就算不择手段也要把贺宇风留下。


似乎注意到他的惊讶,贺宇风臭了一张脸,道:「我偶尔也想偷懒一下就这么奇怪吗?」

「啊……不……」李燕歌眨眨眼,道:「我只是奇怪贺大人一向不喜欢输人的。要是放手,这次

贺大人可就拿不到头功了哟。」

贺宇风扁扁嘴,不知怎么脸憋得通红,这:「反正以后机会多的是,而且对我来说功劳多一件少

一件无所谓……」越说声音越轻,最后成了嗫嚅。李燕歌正支楞起耳朵努力听,却听他猛地抬高

了嗓门道:「这次我就是乐得清闲,不行吗?!」


李燕歌眉开眼笑:「行,当然行。」只要你不去追,就什么都好。

都布置好了,老鼠也进了口袋,打死这老鼠的将是谁呢?贺宇风主动放弃了,那么是承玺、皇甫

卿还是其它什么人?无论如何,李燕歌还是希望能由富贵来取下玉廷的人头。


怎么办?怎么办?……不对,其实造反的人是谁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富贵救驾和诛杀反贼的行

为!如果万不得已,那就只有……

李燕歌正盘算着,贺宇风忽然道:「老实说,如果我此时执意要去杀玉廷,我担心你会反过来投

向玉廷把他带到皇上那里,然后在紧要关头让王富贵救驾。如果玉廷在将剑尖刺向皇上之前就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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