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操守 下+番外——飘然而过
飘然而过  发于:2011年04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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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还没说完,孙时进感觉有人无声无息绕到了自己背后,还没待他回头查看,一份纸质报告轻飘飘地搭在他肩头。

楚离幽幽开口道:“有意思麽这样?孙教授,不如看在我是外人的份上听我一句。说到底,现在在这房里的所有人在辈分上都

比您小,无论当年事实究竟怎样,您在当中又扮演了怎样个角色,至少出了这道门后,大家还是会恭恭敬敬地唤您一声“孙教

授”……聪明人都懂得何时适可而止,孙教授,我劝您还是别这么气急败坏的,摆出嫉恶如仇的态度来又是在给谁看呢?凡事

都别做得太过不是麽?免得一会儿真相公布了后,您老在徐医生面前不就……还是给自己留点余地吧。”

“我,我问心无愧!怎么,我管教我学生有错了?你一外人胡搅乱缠个什么,来看笑话麽!”

柳锦本欲斜身凑上前看纸上的字,不提防被喷了一脸口水,心中越发对孙时进印象变得恶劣。他听楚离说得这么自信,心里便

也存着看老教授待会儿出丑的心思,故意撩拨了几句:“要我说呀,你吼越大声越说明你现在心虚着呢!好狗不叫,你就虚张

声势吧你,一会儿看你怎么……”

“别说了!”

徐白默难得怒吼了一声,柳锦咂嘴退去一旁。

“既然如此——我知道了,”楚离冷面将文件往温翎怀里一塞,“读吧。”

温翎面无表情地读着手头这份调查收集的情报,孙时进悄悄转过头,一下下抚着椅子的靠手。

记得当年徐白默那届曾出了件大事,整个心理系的人都没少参与过一同八卦此消息。

F大心理系因事工作调动走了一位正教授,系主任的位子暂时性空缺了出来无人填补。那时担任副主任的孙时进就成了最佳人选

,本该顺水推舟让他立马上位的,可按学校内部人事的规定,副教授必须转正方能担任系主任一职,而转正的考评基础就是看

其近年来发表的一系列论文质量。副教授孙时进虽然有带研究生搞课研的资格,可这两年来却也实在没出什么实质性的成果来

,即便学校领导的确意欲提拔他也无从下手。

虽然成立时间历史悠久的心理系不乏资深学者教授,但大都年纪过大或是无心管理学生事务,而系主任这位子又不可长期空缺

……这可不谓不是一道迫在眉睫的难题。

“所以说,”楚离一挥手让温翎止了声,他似笑非笑望着孙时进,“孙教授您赶在职位调动前递交上去的研究报告还真是‘凑

巧’得很呢。”

“您手下的学生可真孝顺,啊,当然,您自个儿也挺有本事,能把上面的人哄得开开心心的……要不然当年的事岂会这么容易

就压下来?”

孙时进面如土色:“你,你你究竟是谁?你怎么会……!”

“我?”楚离与温翎对看一眼,嘴边徐徐浮现出一个诡秘的笑,“打听事情不问个清楚怎么行?我这人嘛向来好奇心比较重,

也有这个财力人力去挖个彻底。再说到底,你只是个退休的教授,上头何必要再咬紧牙关拼命帮你遮掩呢?”

孙时进嘴唇发白,不再答话。

柳锦联系之前种种,明白了过来:“学生是指王林?对了,怪不得前面白默问是不是王林把东西交给这老‘教授’时他脸色这

么难看!”

楚离笑而不答,倒是温翎闷闷开口道:“徐医生本该去研究所工作的,如果这机会没被人夺去的话。”

这话虽不大声,全屋的人却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孙时进坐着的身姿明显晃了晃,柳锦忽想起应该回头去看看徐白默那方的状况

一扭头正巧撞上他视线扫过,停了数秒又转到其他方向,粼粼如一潭池水被风吹出的涟漪般,教人看不透想法,摸不透心思。

怎样?白默他没事吧?

自从楚离他们抖出真相来后徐白默他就一直没出声,旁人眼中觉得他似乎挺镇静的,没啥好担心的。但若是考虑到他一贯以来

那隐忍的性格……

像徐白默这样的人,即使错不在己,他也不会去落井下石,更何况现在面对的是他大学时的导师……可是,仰慕的导师剽窃了

他的东西,然后又反过头倒打一耙诬陷他,剥夺了原本属于他的美好前途,纵然过了这么久依然不给他好脸色看,甚至百般羞

辱他……这又怎么能忍受!

为什么要忍受!

大概是觉得一时间屋内气氛过于凝重了些,徐白默在众人注视下终于开了口,他淡淡笑了笑,客套而不失礼节:“原来真被我

猜中了”。

原来真被我猜中了……除了这个以外你难道就没别的想说的话了麽?除了这个惨烈的笑以外你就没其他表示了麽!

碰上这种事你他妈的还忍着干什么!又不是你有错你他妈的别给我这么折腾自己!活该你一人受这种罪麽!你他妈的是不是有

病啊!

柳锦一腔怒火无从发泄,他索性上前一把抓住徐白默肩头吼道:“有什么话你就给我说出来!还是不是男人了,干嘛受这种窝

囊气!我X!做过他学生又不是欠这老头子一辈子的,你给我争气点行不行!”

“柳锦,你别……”

“别什么?你别跟我说来什么尊师!妈的,这种时候你还叫他师公?这种人也配做你师公?你当他的差不多!你看他那副熊样

,妈妈的,整一社会败类,还当个屁灵魂工程师,我X!”

顾不得楚离在旁低声笑着,一脸看好戏样,柳锦愤然扯住徐白默外套将其拖至脸色阴沉的孙时进面前:“你给我好好看看,这

就是你口中有人品问题的徐白默!还有什么好说,你真以为你他妈的比他跳得高,他妈的比他嗓门大你就能将事全都压下来没

人晓得了麽?我告诉你,你甭想!白默他容忍你是因为他心善他不愿对一把年纪的你恶言相向,不代表他就愿意把这罪名给全

盘担下来了,这他妈的算什么事呀!明明不是他做的你一作导师的却陷害自己的学生,他一作学生的却看在师生一场的份上闷

声不吭,连句抱怨都没!我X!那啥王林不王林的他干了什么我不清楚,但是你盗用学生的心血还满嘴污水,你他妈的竟然还有

脸皮参加同学会?敢情你当这儿的人都瞎了眼了?我跟你说,老子我他妈今天吐口水都能把你淹死,叫你再仗着白默好欺负无

法无天!”

“啊呀啊呀,柳医生你真让我刮目相看啊,没想到你竟这么有气势。”

“你别搅和,这是我和白默的事!”

柳锦怒火未熄连带着对楚离的口气也不怎么友好,正与温翎互瞪着他突然感觉手背上覆上了一层温热事物,相交之处隐隐存着

水分,潮湿滑腻。

手掌包住柳锦的手,徐白默将之从自己肩头慢慢移下:“够了,柳锦。”

“你和楚先生他们先出去一下,让我同师公好好谈谈吧。”

这么说着的徐白默,长叹了一口气,接着抿紧嘴唇挤出了个笑来:“谢谢你为我出头,后面的事还是让我自己来做吧。”

关门的一刹那,柳锦分明瞧见了那双被水汽蒙着的眼中所折射出的坚定意味,以及那句低沉得仿佛一不留神就会溜过耳的呢喃

“谢谢你,我爱你。”

番外 平安故事谭

话说一日柳锦在书房里的书架上偶然找到了一本相册,翻开一看原来装的是一些徐白默学生时代的照片。

相片里的人白白净净,还是一贯的沉静样子,只是脸上多了几分笑容,站在人群中对着镜头遥遥地望着。

柳锦“啧啧”看着,捧着相册去寻另一房间里正坐电脑前上网的徐白默:“看看我发现什么了!嘿,白默,你看你那时多青涩

,脸上线条也柔和多了,哪像现在总板着个脸说我这里做得不对那里态度不好的。”

徐白默透过镜片瞟了一眼,柳锦忙将手中的相册递给他,坐在他身边指了指照片中的小人:“看起来和我没什么区别嘛。诶,

这张照片里的人也是你?等等,这个人是周维,这个人是罗惠,所以……正当中这个披着白帽子脸黑得像块炭的人是你?”

徐白默双颊飞快闪过一丝赧红,正巧被眼尖的柳锦瞧见,他狡诈地笑了数声,抱住徐白默使劲蹭了蹭脸:“真被我猜中了?瞧

你那扮相难不成是要演一阿拉伯酋长麽?那脸黑得真……要不是周维、罗惠他们站你旁边,我准认不出来你。”

徐白默从柳锦怀里挣脱了出来,接过照片仔细看,眼里俨然多了几分怀念,喃喃道:

“不是阿拉伯酋长,是一个东方国家的王子。我们当年话剧社在你们H大也演出过这部戏,只不过你那时应该才刚进小学。”

“是是,”柳锦好脾气地应和着,凑过头与徐白默一同看照片,“对了这部戏讲什么的,看你为这部戏艺术献身了不少嘛,跟

我讲讲呗,你都不怎么跟我说你以前的事。”

“这部戏我自己挺喜欢的,故事是我们社里一学妹创作的。”

“嗯,你喜欢的那我更要好好听了。”

徐白默被缠得没办法,只得摘下鼻梁上的眼镜,掐断了电脑电源。他望了一眼窗外,站起身道:“既然你今晚这么有兴致那我

就试着讲讲看吧。冷不冷?外面都下雪了,我去倒杯热水来。”

待徐白默端着两杯热水来时,柳锦一手接过杯子放桌上,一手搂腰将人拉进自己怀里:“这样就不冷了。”

知道柳锦定不肯轻易放手,徐白默无可奈何便只能由之去,他先凝神再次看了遍照片,然后清清嗓子开口道:“这个故事的开

头参照了《一千零一夜》的形式,经由一位男宠之口说出……”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遥远的国度有一位荒淫无耻的国王,他好男风,派人从全国四处各地抓了很多壮硕的男丁进宫当男宠。

可是他又总喜新厌旧,所有男宠只留宿一夜便被打发至后宫,从此永不见天日。时日一长,老百姓们自然都不乐意了,各地经

常有人举旗闹事,可国王依旧我行我素。终于有位大臣看不过去了决定阻拦国王。硬碰硬是绝对不行的,更何况忠言逆耳,国

王不可能这么简单地听从自己的劝告。正当大臣烦恼不已时,他手下的谋士出了个绝佳点子,于是,有一天大臣带了个姿色寻

常的男人去求见国王。

国王正与新来的男宠在席间打得火热,听说大臣为自己找了个会说故事的男宠来,一时间倒也起了好奇心,从王座上走下站男

人面前看了又看。见其身形高大,长手长脚,长得普通倒也算不难看,只是身板略显单薄不是自己喜欢的那一型,便很快又失

去了兴趣,挥挥手让大臣把男人带下去。

大臣暗暗推了男人一把,男人恭恭敬敬地向国王行了个礼:“听说陛下您觉得日子过得千篇一律,很无聊。我虽然比不上那些

肌肉隆隆的男宠那样会讨陛下您欢心,但我会努力每天为陛下您讲一个故事以供您解闷。”

国王瞥了男人一眼,男人毫不畏惧地抬眼直视,异色的眼瞳像是有股吸力般让人不由地移不开视线。国王很快又生了兴趣,坐

在王座上托腮笑问:“很有勇气嘛……我问你,如果你讲的故事我觉得无聊怎么办?”

男宠镇定地表示到时请国王任意处置自己。

大臣见国王嘴角微微翘起便知大事已成,偷偷退下。国王招手让男宠走上前再度端详他脸庞:“不怕被砍头麽?这么有自信。

“是,我有信心让陛下您不无聊。”垂下的发丝挡了男人双目,那充满攻势意味的眼神隐了没人发现。

当夜,国王迫不及待地唤男宠来到自己寝宫,一番云雨后,国王心满意足地倚在男宠怀里说我倒意外地挺中意你,所以放心吧

,即使你的故事讲得不怎样,我也不会叫人砍了你的头,大不了让你同那些人一样搬去后宫住。

男宠摇摇头起身替国王清洁了后 庭,随后穿齐了衣服站在床边点亮了烛台。摇晃不定的烛光投射在他脸上,看上去忽明忽暗平

添了一丝神秘感。国王起身靠在枕头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男宠靠着国王坐下,用略显低沉的嗓音讲起了故事:

从前也有一个像我国这样的东方国家,那位国王在原配生病过世后又迎娶了一位新王后,并十分宠爱她。原王后留下一位王子

,年岁尚小,却知书达理、沉稳镇静不似普通孩子那般爱玩。咳毕竟终究还是孩子天性,王子丧母之后多次试图亲近新王后,

想在其身上寻找些温暖。可谁知新王后却因不是自己的孩子而对他十分冷淡,甚至有时冷嘲热讽抱怨他母亲一走了之留了个包

袱扔给自己,说巴不得王子也像他母亲那样快点从自己眼前消失。

王子也不是愚笨之人,自然不会再像以往那样去自讨无趣。宫里没有同他年龄相近的孩子,而身为一国之君的父王总是很忙,

即使有一些心疼他的侍女在其身旁照料他的起居,但因身份悬殊的关系,王子还是只能一个人独来独往,渐渐变得有些自闭起

来。

待到王子八岁时,王宫后院移植了一棵不知名的树来,树干挺拔,枝繁叶茂。特别是拿它与周边其他绿色植物一比时,看起来

更是招摇得很。

王子第一眼见到树时就喜欢上了,他蹲在一边看人将树种在坑里,等人都走光了他才伐生生地挪步上前摸了摸树皮。

好高啊。王子仰头望,被枝叶缝隙间的阳光晃了眼。

于是王子终于寻着了一个可以说话的对象。

自此以后,他一有空闲就去树那边坐着,把一天中发生过的事全都说给树听。有时说话说得累了,他会靠树干睡一会觉;有时

心情不好不想说话了,他就爬上树坐树枝上吹一会儿风,不过更多的时候,他总是在唧唧喳喳得说个不停,比树枝上蹲着的麻

雀都来得吵杂。

日子一天天地溜走,就这样慢慢过了五年,王子越长越高终于可以够着树的第三根枝干。然后某日傍晚,当王子如平常一样坐

在树下看晚霞落满山头时,他听见身旁有个声音微叹了口气:“王子啊王子,你贵为下任国王候选,为什么总是这么寂寞?”

王子先是惊讶地四处张望,然后才慢慢意识了过来,激动地抱住树问是不是它在和自己说话。

树回答道:“每次都是你说我听,偶尔我也想回个话。那么请你告诉我,你真的没其他伙伴麽?”

王子说我不要别人,我只要你。

恰巧有一阵大风刮来,树的枝条全都抖了起来,树叶“沙沙”作响:“如果你真这样想,那我就陪着你吧。”

王子听了这话欣喜若狂,他去树那里的次数变得越来越多了。往往王子叽里咕噜说了十句,树才会慢悠悠地回上一句,可是即

便是这样王子也已经感到非常满足。谁知有风声传到王后耳边去了,当王子听到消息赶去树在的后院时已经来不及了。他见到

的只有那被火舌吞噬的树及不断掉落在地上的焦黑色木炭,他听见的只有“噼噼啪啪”的木材开裂声,他眼眶里盛满了泪却忍

住没流下一颗。

我是为了你好,免得你被树精迷了心窍。王后用丝巾捏着鼻子如此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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