踉跄地走了几步。卯玉睁大自己的眼睛，他以为是自己失明了，其实是太阳下山了。没有人造灯光点亮的山体与茂密树林活似
地狱召唤使者牛头马面，风一吹，发出“桀桀桀”的鬼叫。
得……得快点离开这里。卯玉瑟瑟发抖地想，好……好吓人。
“救命哪──”尖叫声，卯玉闭着眼睛冲进了深色树林。
咳咳，在某只看来，卯玉的行为简直就是自寻死路，夜黑风高下的山林乃是最为恐怖的，复杂多变，崎岖多罅，一不留神就摔
进深沟，断胳膊断腿。最骇人的还是生活在这黑色世界里的食肉生物，老虎啦花豹啦黑熊啦，集体出动，还不把他吞个干净骨
头都不剩？不过现在被恐惧支配的卯玉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吧？
卯玉狂奔着，听得见自己紊乱的呼吸，听得见心脏欲裂地跳动，听得见乌鸦之类的大鸟在头顶上滑翔长鸣，无处诉出的慌张和
害怕一点点把他带进黑色的陷阱。
他脚一崴，扑通声倒在地上，身体不住磕磕绊绊，向下滑行。摸不清地形的卯玉忽然意识到这儿可能是个下坡，而终点八成是
悬崖。
不会吧？怎么办？我还不想死啊！
他奋力扑抓着黑漆漆的周围，碰到棵矮树，可惜折断了，抓到块石头可惜不够分量，跟着一起滚了。胡乱扑抓的时候指甲好像
扎进了木刺，痛得不能动弹，卯玉哭着，压抑地哭，很快，脚没了着陆点，腾空在外。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心脏倏的抽紧了
。
只听哗啦啦一阵碎石木滚落的声响，卯玉的动作止住了，上半身好端端地躺在山体上，他松了口气，这才意识到抓在肩膀上的
力道。
“你这只兔子还真是笨得可以，天黑了还到处瞎炮，嫌命长是不是？”
“欧……璧扬……”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听到这个熟悉的语调，卯玉忘了自己的处境，情不自禁地哭了起来。
“喂喂喂！等我把你拉上来你再哭行不行，我可不想和你陪葬！”小欧气鼓鼓地骂道。卯玉立刻不吱声，乖乖地让小欧把自己
慢慢拉上去。
其实小欧气愤的口吻一半是冲着自己的，他至今没搞清楚自己为什么会顺手在他身上留下道符，注意他的行踪，更不知道为什
么发觉他有危险时要立刻冲出来救他，他不过是只额头碰到天花板，不小心变成人形的笨兔子而已，他干嘛这么在意。
就算到了安全地带，卯玉的手也抓紧他不肯松开，估计是怕过头了。小欧本想甩开的，但忽然发现他脸颊上残存晶亮的泪珠时
他又忍住了，反而用手背擦去了那点揪心的泪珠。卯玉一怔，奇了怪了，刚刚松懈下的心弦又拉紧了。
“看来你不是土生土长的兔子。”小欧若有所思地说。
“我本来就不是。”卯玉瘪嘴道。
“那你到这儿来干什么？”小欧眉头一皱，小小年纪偏偏摆出苦大仇深。
“找你。”再正常不过的回答了，小欧反而沈下了脸，“报复我？”
“怎么可能！是救……”卯玉改口道，“是报恩啦。”
看来这小孩儿亏心事做了不少，真可怜。卯玉八卦地想。小欧摸着下巴，当真思索起来，“报恩？我怎么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
能让妖怪感激的事。”
“你当然不记得，那是以后的事。”卯玉低声咕哝。
“你说什么？”小欧凑近了脸问，暖暖的呼吸扑到卯玉的脸上，记性该坏不坏的卯玉硬是想起那天黑灯瞎火被欧璧扬压在墙上
的事儿，那血淋淋的教训啊，何况现在高度正好，卯玉抖了下，推开他说：“没什么……”
没什么，真是没诚意的回答。好歹我救了你一命哎。小欧撇了撇嘴，他开始认真地考虑，是不是干脆就把这只兔子扔在这里算
了。
“那个……小欧，”卯玉仍死死拽着他的衣袖不放，试探着问，“我可以跟着你吗？”
“不行。”靠！他怎么还是这么爽快？！
“为什么？！”卯玉拔高嗓子叫道。
“因为你没用。”
又是一针见血的回答，卯玉被这该死的事实逼得千疮百孔，他哆嗦着声音道：“到底……到底要怎么样我才能呆在你的身边？
你说啊！”
“哈？”小欧被他忽然变腔的声音吓了一跳，这只兔子还真是爱哭，不过不管他怎么哭自己也是不会心软的。小欧可以很负责
任地这样说，但是不是今天。
奇怪了，小欧捂住了自个儿的胸口，好像雨云覆盖似的沉闷，压得他喘不过气，难不成都是这只兔子的缘故？可他是公的哎。
“那个……我说……你别哭了好不好？”小欧为难地挠挠头，可卯玉没有停止的意思，被打败了。小欧泄气地想。
“喂，兔子，我准你跟我走啦。”
“真的？”
“但是在到我的房子之前你最好想好自己能帮忙做什么，否则我不会让你进门的。”
对卯玉来讲，这是个不算好的消息。“呼呼──”北风好像嘲笑似的刮来一阵，卯玉冷得牙齿打架，他抱进双手赌誓道：我一
定……一定要想出一个理由进屋睡觉！
（天，什么时候这个变成你的宗旨了？）咳咳，废话不多说，还是等这两位回到山腰处的木屋时再让我们来关注吧。至于现在
嘛……咳咳，真对不起，嫦娥小姐说什么都要出来露个脸，所以……（某只话音未落，身后忽然亮起巨大屏幕，露出一张过气
女明星的脸，吓得某只抱头鼠窜）
“哈罗各位！我就是那个卯玉的妈妈，为了我们家卯玉可以嫁个好人家，我甘愿担负起后妈这个令人唾弃的称呼（假哭几声）
不过话说回来，感谢各位前来捧场，呵呵，因为我是股东之一……”（画面忽然跳掉，变成雪花，某只扔掉手里的插头，奸笑
着跑出来圆场）
“抱歉抱歉，由于卫星电视接触不良，所以就请各位好好休息吧，一会儿奉上更精彩的内容……那么稍后再见……”（帷幕暂
时拉上）
第五章（2）
可他哀叹声，浑然不觉天色相较刚才已经深了一个层次，毗邻山体的苍穹已经与之浑然一色，沈郁的黑。看得见的颜色也越来
越少，神速得沈降。
脖子里总是不住钻进寒风，好像有点冷，瑟缩了下，他抱着手肘再次爬了起来。慢慢让两条好像爬满蚂蚁的腿活络活络，这才
踉跄地走了几步。卯玉睁大自己的眼睛，他以为是自己失明了，其实是太阳下山了。没有人造灯光点亮的山体与茂密树林活似
地狱召唤使者牛头马面，风一吹，发出“桀桀桀”的鬼叫。
得……得快点离开这里。卯玉瑟瑟发抖地想，好……好吓人。
“救命哪──”尖叫声，卯玉闭着眼睛冲进了深色树林。
咳咳，在某只看来，卯玉的行为简直就是自寻死路，夜黑风高下的山林乃是最为恐怖的，复杂多变，崎岖多罅，一不留神就摔
进深沟，断胳膊断腿。最骇人的还是生活在这黑色世界里的食肉生物，老虎啦花豹啦黑熊啦，集体出动，还不把他吞个干净骨
头都不剩？不过现在被恐惧支配的卯玉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吧？
卯玉狂奔着，听得见自己紊乱的呼吸，听得见心脏欲裂地跳动，听得见乌鸦之类的大鸟在头顶上滑翔长鸣，无处诉出的慌张和
害怕一点点把他带进黑色的陷阱。
他脚一崴，扑通声倒在地上，身体不住磕磕绊绊，向下滑行。摸不清地形的卯玉忽然意识到这儿可能是个下坡，而终点八成是
悬崖。
不会吧？怎么办？我还不想死啊！
他奋力扑抓着黑漆漆的周围，碰到棵矮树，可惜折断了，抓到块石头可惜不够分量，跟着一起滚了。胡乱扑抓的时候指甲好像
扎进了木刺，痛得不能动弹，卯玉哭着，压抑地哭，很快，脚没了着陆点，腾空在外。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心脏倏的抽紧了
。
只听哗啦啦一阵碎石木滚落的声响，卯玉的动作止住了，上半身好端端地躺在山体上，他松了口气，这才意识到抓在肩膀上的
力道。
“你这只兔子还真是笨得可以，天黑了还到处瞎炮，嫌命长是不是？”
“欧……璧扬……”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听到这个熟悉的语调，卯玉忘了自己的处境，情不自禁地哭了起来。
“喂喂喂！等我把你拉上来你再哭行不行，我可不想和你陪葬！”小欧气鼓鼓地骂道。卯玉立刻不吱声，乖乖地让小欧把自己
慢慢拉上去。
其实小欧气愤的口吻一半是冲着自己的，他至今没搞清楚自己为什么会顺手在他身上留下道符，注意他的行踪，更不知道为什
么发觉他有危险时要立刻冲出来救他，他不过是只额头碰到天花板，不小心变成人形的笨兔子而已，他干嘛这么在意。
就算到了安全地带，卯玉的手也抓紧他不肯松开，估计是怕过头了。小欧本想甩开的，但忽然发现他脸颊上残存晶亮的泪珠时
他又忍住了，反而用手背擦去了那点揪心的泪珠。卯玉一怔，奇了怪了，刚刚松懈下的心弦又拉紧了。
“看来你不是土生土长的兔子。”小欧若有所思地说。
“我本来就不是。”卯玉瘪嘴道。
“那你到这儿来干什么？”小欧眉头一皱，小小年纪偏偏摆出苦大仇深。
“找你。”再正常不过的回答了，小欧反而沈下了脸，“报复我？”
“怎么可能！是救……”卯玉改口道，“是报恩啦。”
看来这小孩儿亏心事做了不少，真可怜。卯玉八卦地想。小欧摸着下巴，当真思索起来，“报恩？我怎么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
能让妖怪感激的事。”
“你当然不记得，那是以后的事。”卯玉低声咕哝。
“你说什么？”小欧凑近了脸问，暖暖的呼吸扑到卯玉的脸上，记性该坏不坏的卯玉硬是想起那天黑灯瞎火被欧璧扬压在墙上
的事儿，那血淋淋的教训啊，何况现在高度正好，卯玉抖了下，推开他说：“没什么……”
没什么，真是没诚意的回答。好歹我救了你一命哎。小欧撇了撇嘴，他开始认真地考虑，是不是干脆就把这只兔子扔在这里算
了。
“那个……小欧，”卯玉仍死死拽着他的衣袖不放，试探着问，“我可以跟着你吗？”
“不行。”靠！他怎么还是这么爽快？！
“为什么？！”卯玉拔高嗓子叫道。
“因为你没用。”
又是一针见血的回答，卯玉被这该死的事实逼得千疮百孔，他哆嗦着声音道：“到底……到底要怎么样我才能呆在你的身边？
你说啊！”
“哈？”小欧被他忽然变腔的声音吓了一跳，这只兔子还真是爱哭，不过不管他怎么哭自己也是不会心软的。小欧可以很负责
任地这样说，但是不是今天。
奇怪了，小欧捂住了自个儿的胸口，好像雨云覆盖似的沉闷，压得他喘不过气，难不成都是这只兔子的缘故？可他是公的哎。
“那个……我说……你别哭了好不好？”小欧为难地挠挠头，可卯玉没有停止的意思，被打败了。小欧泄气地想。
“喂，兔子，我准你跟我走啦。”
“真的？”
“但是在到我的房子之前你最好想好自己能帮忙做什么，否则我不会让你进门的。”
对卯玉来讲，这是个不算好的消息。“呼呼──”北风好像嘲笑似的刮来一阵，卯玉冷得牙齿打架，他抱进双手赌誓道：我一
定……一定要想出一个理由进屋睡觉！
（天，什么时候这个变成你的宗旨了？）咳咳，废话不多说，还是等这两位回到山腰处的木屋时再让我们来关注吧。至于现在
嘛……咳咳，真对不起，嫦娥小姐说什么都要出来露个脸，所以……（某只话音未落，身后忽然亮起巨大屏幕，露出一张过气
女明星的脸，吓得某只抱头鼠窜）
“哈罗各位！我就是那个卯玉的妈妈，为了我们家卯玉可以嫁个好人家，我甘愿担负起后妈这个令人唾弃的称呼（假哭几声）
不过话说回来，感谢各位前来捧场，呵呵，因为我是股东之一……”（画面忽然跳掉，变成雪花，某只扔掉手里的插头，奸笑
着跑出来圆场）
“抱歉抱歉，由于卫星电视接触不良，所以就请各位好好休息吧，一会儿奉上更精彩的内容……那么稍后再见……”（帷幕暂
时拉上）
第五章（3）
某只被狠狠批了一顿，灰头土脸地跑了出来，满声哀戚：“各位看官，真是对不住，今儿个可能是某只最后一次登台献丑了，
虽说遗憾但也是无可奈何之事，相信之后会有新人为各位讲故事的，那么就让我们……继续吧。”（某只深深吸了口气，振作
精神）
话说卯玉以龟速拖着小欧慢慢朝目的地走，即使小欧呲牙咧嘴地恐吓他好几声也没什么用，这是为何呢？原来卯玉想乘着这空
档好好想想自己有啥本事，思前想后许久，空白好像跟他打了空头支票华丽丽地浪费他脑袋的内存，他急得又要眼底泛滥，一
发不可收拾了。
小欧狐疑地看着不停伸手抹脸的卯玉，思忖着：这兔子该不会因为自己一句话就着急成这样吧？我随便说说的而已，不过的确
没打算让他进屋睡觉的说……唉，算了算了，现在顶要紧的是止住他的眼泪，这兔子，长这么大怎么还那么爱哭，真不像个男
的。
眼见木屋就在眼前，柔和的灯光烘托得温馨无比，小欧停下脚步，故意咳了声问：“我说，你想好了吗？”
“我看我就睡外头好了，”卯玉擦干眼角，抬起头说，“能给我条毯子吗？”
小欧无奈地耸耸肩说：“对不起，这里就我一个人住，没有多余的。”
“你一个人？！那你爸妈呢？”卯玉吓了一跳，印象里的欧璧扬也一直是一个人，不过卯玉万万没想到从那么小就开始了。他
父母安的什么心？把他一个人丢在深山里头，想把他培养成人猿泰山吗？
“他们在城里，一个月上山一趟，送日用品。”小欧口气轻松，听不出不满的调调。
卯玉忧愤地握紧了手，“那你一个人岂不是……”
“我习惯了，忽然多出来一个反而不自在。”
“……对不起。”好像自己又说废话了，卯玉垂头丧气地拨弄着手指，憋着嘴想：自己这算什么，皇上不急太监急，白为他担
心受怕了。
卯玉的表情实在丰富，什么都藏不住，小欧一看就明白了七八分。忽然蹦出个不认识的，偏偏还那么关心自己的妖怪，小欧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