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摇滚家教(出书版)BY 碎弧
  发于:2011年04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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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准备要招待高信华的蛋糕,突然接到谢竹君告知出事的电话,老管家吓得险些心脏病发。
谢竹君慌乱中不忘细心,知道先告诉龚令翔的话他一定会惊到呆掉,所以才紧接着再拨一通电话通知老管家。
老管家一进门看到跪坐在地上,全身僵硬的龚令翔,马上对谢竹君的仔细佩服得五体投地,少爷果然吓呆了,要是谢竹君没有

再另外通知他的话,少爷可能就这样呆跪在地上一整晚,他也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随手抄起一件外套往龚令翔的身上披,老管家扶起依然处在失神状态的龚令翔直奔车库。
 ※ ※ ※ ※ ※ ※ ※
当龚令翔和老管家赶到医院时,高信华正刚从手术房中被推出来,隔离在加护病房中。
隔着厚厚的玻璃,直瞪着脸上插满各种管子,躺在床上动也不动的高信华,一语不发的龚令翔,脸色比病床上的床单还惨白,

而被紧咬着的下唇还隐约渗出几许血丝。
沉默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但龚令翔身边散发出一股冷然的气势,仿佛一接近就会被冻伤,让其它人只敢站在他身后的远处

低声交谈。
「小高的情况怎么样?」老管家忧心仲仲地问。
「医生说这两天是危险期。」谢竹君担心地撇了龚令翔一眼,低声回答。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老管家痛心万分。
好不容易,有人肯对少爷付出真心诚意地相待,而少爷也终于愿意跨出孤独的世界,正当他这老头儿庆幸有情人终将成为眷属

时,谁知好事多磨、好事多磨啊......
「听说是为了要闪避突然从巷子里跑出来的狗,而骑车撞上一旁的路标。」说着说着,谢竹君难过地又红了双眼。
张国威不知何时来到谢竹君的身后搭上他的肩,一感受到从大掌中传来的安慰,谢竹君就无声地哭倒在张国威怀里。
「我们都到那边休息吧。」指着不远处休息区的一排椅子,这是今晚出事后张国威的第一句话。
「少爷......」
转头看一眼依然伫立在玻璃前的龚令翔,老管家知道此时说什么都是没用的,叹口气跟着其它人走向休息区。
「少爷,休息一下吧。」这是老管家第九次对龚令翔说出同样的话。
但龚令翔却置若罔闻,无血色的脸蛋上双唇依旧抿紧,充满血丝的大眼睛则牢牢锁死在高信华身上。
老管家试探性地摇晃着龚令翔的肩,却仿佛已在地上生根似的,一声不吭的人儿倔强地文风不动,目光凝聚在同一个焦点上,

回应的是仿若与世隔绝般的沉默。
那道似能将阻隔的玻璃给射穿的目光,是欲绝的心伤以及千万般的悔恨。
「唉......」不知是今晚第几次的叹息,摇摇头,老管家转身踱步回到休息区。
龚令翔的视线没有丝毫的动摇。
--骗子!骗子!大骗子!
--你不是说要给我幸福的吗?
--你不是说喜欢我的吗?
--你不是说要守护我的吗?
--那你为什么不张开眼睛看我啊?
--看我啊!看我!
高信华!
--我愿意对你笑。
--我愿意对你坦承我的心情。
--我愿意对你说「我喜欢你」。
--我愿意把心门打开不再逃避你。
--我要得到你所承诺过的幸福。
--为什么你还不睁开眼睛看着我?
--你要弃我而去吗?
--我又要被抛弃了吗?
--当我好不容易发现自己的心情,你竟然就这样想丢下我不管!
--这算哪门子的「幸福」?
你听见了吗?
--回答我啊!
--高信华!
不曾转移的目光,对着病床上无意识的身躯,投射无声的控诉。
无奈,心中再多的呐喊、再深的质问,都引不起任何反应。
回应龚令翔的,始终只有一具具冰冷仪器所发出的规律跳动声。
 ※ ※ ※ ※ ※ ※ ※
「啪啪......」
轻拍水面的波浪声,引起了原本屈膝抱头坐在岸边的男子的注意。
缓缓抬起埋在双膝间的头,没想到脖子的牵引,却惹来一阵全身似乎将要散开似的痛楚。
由四肢传来的疼痛,使得男子无法把头昂得太高,只能把下巴抵靠在膝盖上,转动眼珠子看清引起水声的来源。
映入眼睑的是一条洁白的绳子,绳子的另一端则好象被什么牵绊住,有一下没一下地晃动着,有时不小心地点到水面,拍打出

许多小小的涟漪。摆动的绳子激起男子的好奇心,将目光沿着绳子拉远,首先触及到的是一艘木制小船,在轻晃的小船中,有

双不受摆荡影响而直挺站立的腿。
目光顺势由站直的双腿往上,最后讶异地停在一张看似中年经历过风霜,却仍然俊挺非凡的五官上。
咦......怎么......这张脸感觉好象似曾相识?
正当目光的主人露出困惑,试图在脑海里搜寻有关这张脸的记忆时,中年男子率先打破沉默。
「信华!」
低沉的嗓音有如开启尘封记忆的钥匙,让坐在岸边的男子诧异地失声喊道,「老爸?」
咦?老爸?怎么会......?老爸不是早在他国小三年级时,就因为工作遇到火灾而挂了吗?
自从老爸挂了之后,老妈天天以泪洗面,让当时只有八岁的他,不但要分担家计日夜赶做家庭代工,还要随时注意老妈因悲伤

过度而随时可能发作的歇斯底里。
这种每天都生活在忙碌又有庞大压力下的日子,直到国二时老妈病逝才宣告结束。
生活上的重担,压得他早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感伤,甚至使他逐渐淡忘了老爸长得到底是圆是扁。
那为什么Die了很久的老爸现在又会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看出高信华满是疑问的表情,中年男子慈祥地开口,「信华,你在这里做什么?」
「做什么......唔!」不经意的移动一下身体,难耐的疼痛马上自四面八方袭来,让高信华低哼了一声。
自己的身体是怎么回事?
「我全身上下好象要解体一样痛得要死,就让我在这里休息一下吧。」垂下眼睑呼口气,高信华想藉由放松来缓和疼痛的感觉


「那你打算在这里休息多久呢?」
此时一阵风轻拂过水面,温柔地在一站一坐的两人身上扫过。
啊啊,真舒服,身上的疼痛好象被风吹跑了不少哩!
「不知道,不过这儿挺舒服的,就休息到我不会再觉得疼痛为止吧。」
「你确定吗?」
「嗯,至少我很久没有像这样真正地好好放松一下了......」高信华重又把头埋回膝间,慵懒地咕哝着。
高信华枕边原本规律无变化跳动着的心电图,突然发出急促刺耳的讯息,上面显示心跳的数字开始急遽下降。
突如其来的变化打破了加护病房一贯的宁静,所有人静默的思绪全都关注在那尖锐的响声上,而大批的医生与护士则踏着慌乱

的脚步由远而近地奔来。
「医生!病患的血压急速下降!」
「医生!心跳数只剩下三十......二十!」
「快!赶快急救!准备电击!」
「医生--医生。」
原本只有高信华一人在内的病房,此刻挤满焦急的医护人员进行抢救事宜。喧闹一下子充满了病房内外,紧张的气氛显示出病

情的危急。
还不敢置信从医护人员蜂拥而至的嘈杂声中意识到即将发生的事,龚令翔紧抓着玻璃窗檐的指节开始泛白。
为了怕龚令翔倒下,老管家赶紧站到他的身后扶着他瘦弱的肩。
直到一位护士把玻璃窗上的窗帘拉起,遮盖住病房里急救的情形,龚令翔才从眼前所见的景象中爆发出悲鸣。「不要--!不

要--!」
 ※ ※ ※ ※ ※ ※ ※
静谧在一站一坐的两人间流过,偶尔穿插着几许微风在水面上的跃动。
「信华......」
眼见高信华一迳保持着同样的姿势不动,中年男子再度试探性地轻唤,「信华?」
「干嘛啦?」不满休憩的宁静被打扰,高信华抬起头来扫了久违的老爸一眼。
「你真的打算就这样一直在这里呆坐下去吗?」
「我很累耶,让我休息一下有什么关系。」
「那么,在你休息的时候,会有人为你而哭泣吗?」
「啥?」高信华被突然丢过来的问题搞得一头雾水。
「信华,你还记得我是怎么离开你们的吗?」
「嗯......我想想......那天好象本来是你的休假,结果你却硬要出门加班,老妈阻挡你不成,过了半天,就接到出事的消息

了。」
这老爸,怎么现在才重提当年旧事?
「是啊,我老是被你妈骂说是工作狂,只知道工作却不知道休息,原本我是想努力打拼,让你们母子俩过好日子的,没想到那

天这么一倒,就是永无止尽的休息了。」
「然后呢?你没事跑来找我就是为了叙旧吗?」
高信华换个姿势把下巴抵在双膝之间,不明白老爸到底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
「我这一休息,不但没法让你们过好日子,反而还害你妈每天为我流泪。」
中年男子顿口气,「信华,我问你,如果你一直在这里休息不回去的话,也会有人为你哭泣吗?」
「......」愣了一下,首先跃入脑海的是龚令翔可爱的脸庞。
高信华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成温柔的弧度,但随即一想到近日来龚令翔的冷淡,脸上的表情瞬间转为苦笑。
「看你这副患得患失样子,应该是有吧?」看着儿子若有所思的表情,中年男子慈祥地笑了。
「想想看,若是你不赶快回去,那个人落泪的表情会是怎么样的呢?」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为我哭泣......」
躲我都来不及了,小翔还会为我感到悲伤吗?
不过,小翔的泪水是他无论如何也不想见到的。
观察着高信华脸上的变化,中年男子举起手,指着高信华的后方。
「看你好象还很犹豫,仔细听听看后面那是什么声音?」
侧耳倾听,疑惑爬上高信华的脸。
「我什么都没听到......」
「嘘,专心点,这需要用你的心去感受才听得到......」
闭上眼,高信华很专注地想抓住风中任何一丝的动静。
好象......有什么人在哭喊......哭喊的是......他的名字?
「小翔?」高信华倏地睁开双眼。
「这是那个正在哭泣的人的名字吗?那你还呆在这儿干嘛?」
激动地站起身,但冲击而至的疼痛,让高信华一个踉跄差点倒下,中年男子敏捷地伸出手,扶住高信华不住摇晃的身子。
一股热流从中年男子的手中传来,逐渐在体内蔓延散开,高信华感到疼痛正远离而去,取而代之的是令人怀念的温暖。
「啪嚓!」原本联系着岸边与小船的绳子突然断裂,小船开始在水面上飘晃。
惊讶地望着几乎快要遗忘的老爸的脸,高信华在那对深邃的眼眸里,看到一抹浓烈的关怀。
突然一道强劲的力量推来,高信华冷不防地往与岸边相反的方向跌出去。
同时,不知有多久没听过的爽朗笑声从背后传来,「年轻人想休息?还早得很咧!」
第九章
缓缓睁开眼,首先映人视线范围的是一片雪白的天花板。
骨禄禄地转动眼珠子,高信华想弄清楚到底现在身在何方。
一股刺鼻的消毒药水味道钻进鼻子,表明了「这是医院」的答案。
试着转动脖子,嗯,还好,没有像刚才在梦里那种要人命的痛。
想抬起手,一阵细小的刺痛提醒高信华,正吊着点滴还是别乱动的好。
撇过头,目光很自然地往玻璃窗外投射出去,落在低头趴在窗棂边的人儿身上。
瘦弱的身躯挨在窗棂上更显憔悴,一阵不舍的痛楚划过高信华心中。
不该休息那么久的,小翔......是为了我而流泪吗?仿佛感应到高信华的注视,原本过于疲累却不肯离开,而趴在窗棂上小憩

的龚令翔,猛一抬头,正好与高信华四目相交。
高信华看到了那朝思暮想的脸蛋上,犹挂着数道已干的泪痕。
不敢置信地紧盯着高信华的双眼,害怕一离开视线又会失去这真实,龚令翔颤抖着双唇,喜极而泣的呼喊自嘴边溢出。
 ※ ※ ※ ※ ※ ※ ※
「哟!老兄,我们来看你啦!」
病房的房门被粗鲁地踹开,无辜的门板猛力撞到一旁的墙壁而发出轰然巨响。
随即自门外传来护士不满的斥责。
「在医院里请保持安静!」
「咻......怎么这里的护士都这么凶啊?」吹声口哨,刚才的始作俑者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对。
「呀呵!我来探病罗!」高举着一篮水果,陈志乃笑嘻嘻地进房。
「阿志,你还是一样少根筋。」这句话不约而同地从病房内外传出。
发言人是躺坐在病床上对着陈志乃翻白眼的高信华,以及随后跟着踏进门的谢竹君与张国威。
「干嘛瞪我?精神饱满不是很好吗?干嘛要小声兮兮的,难怪在医院待久了都会变得神经质。」
不甘白白接收卫生眼的陈志乃,一边抗议一边把手里的水果篮往茶几上重重一摆,又发出不小的声响。
「好好好,感谢阿志大爷帮我提升士气,但是你制造的噪音害我等一下又会被护士碎碎念,我如果变得神经质的话,也都是因

为你而造成的。」
随口掷出尖锐的反击,高信华不理会为之语塞,只能得猛搔头的陈志乃,转过头招呼谢竹君和张国威。
两人才刚在茶几边坐下,房门又被推开,手里拎着水壶的龚令翔走了进来。
「这边的饮水机正在加热,我走到另一边去才装得到热水,所以回来晚了......」
抬头看见房内的访客,龚令翔惊喜地随手把水壶往旁边的柜子上一搁,张开双臂扑向谢竹君。
「小竹!」「小翔,这阵子辛苦你了。」谢竹君也开心地回抱龚令翔。
「不会啦!」把头窝进谢竹君的怀里撒娇,
两大美人相拥的画面顿时为单调的病房增色不少。
「啧......」病床上与茶几旁,有默契地传来吃味的声音。
「咳!」张国威清了下喉咙,把沉浸在拥抱里的两位给拉回来。
「老爹说要顾店走不开,所以托我们带点心过来。」
「真好,帮我谢谢老爹。」龚令翔这才放开谢竹君,接过张国威手上的盒子,把点心收到冰箱里。
「老王呢?」看着龚令翔忙着收点心,谢竹君好奇地张望寻找尽忠职守的老管家的身影。
「老王回家拿换洗的衣物去了。」
「那我们今天就不打扰了,先回去啦!」张国威起身,转头对着病床上的高信华点个头。
「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高信华诧异地问。
「已经跟乐器行约好了要交货,所以不能待太久。」张国威的语气忽然转为神秘的兴奋。
「交货?交什么货?」高信华不解地望着好友,脸上冒出一个大问号。
「嘿嘿!我们终于存到足够的钱,今天就是要把那台梦幻的效果器搬回家啦!」
张国威忍不住得意,插着腰咧开嘴对一脸讶异的高信华比出胜利的手势。
「什么?你没唬烂我吧?」高信华的嘴此刻张大得可以塞进一颗陈志乃送来的超大葡萄柚。
「呵呵呵,我知道你肖想那台效果器肖想很久了,所以说,老兄你就想办法赶快努力康复归队吧!」
张国威拉着谢竹君准备开门时,突然又想到什么似地停下脚步转过头。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们存的钱除了买效果器之外,找回来的部分刚好够你换一把最新型号的吉他喔!」
闻言,高信华差点没从病床上滚下来。
「等等!你没骗我吧?」
「不过,要是你太晚出院的话,那笔钱我就要拿去当作我跟小竹的约会基金罗!哈哈哈!」
直到房门关上,高信华才从狂喜的讶异中回神过来。
「Yes!我肖想了一百年的效果器和吉他......啊啊啊痛......」高信华激动地往空中挥拳,却牵动伤口引来一阵哀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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