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昕晨帮他把黑黑脏脏的小脸,用床边的手帕擦乾净。
"咕噜噜......"小衣的肚子里传来一阵叫声,看样子这孩子也没有吃饭。
"这样吧,这粥我一个人也吃不完,小衣一口我一口的把它吃掉,好不好?"
月昕晨接过小衣手中的碗,先喂了他一口,接著自己也吃了一口。
小衣含著眼泪,咽下口中的粥,这样温暖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族长把自己调到这里来,让自己遇上月王子,真是自己的福气。
"月主子......你对小衣太好了......"小衣趴在月昕晨的怀中大哭著。
月昕晨温柔的抚摸著他,这孩子吃的苦太多了,只一半碗小粥都能让他感动成这个样子。;
接下来的日子,柯豪几乎都没有出现,月昕晨的身边只有小衣时时刻刻地跟著,柯豪的胞弟柯敬有时也会过来看看他,还有一天下午见过的白发老人,月昕晨就再也没有见过别人了。
那天下午,在宅中花园看过的白发老人,小衣毕恭毕敬的叫了那个老人一声长老,只是那个老人看自己的眼光实在有点怪,有点暧昧的味道。
"看样子你最近过得还不错的样子?"许久没有出现的柯豪,匆然出现在月昕晨的面前。
人是不能乱想的,刚才还在暗自开心很久没有看到的讨厌家伙,没想到才刚想完,这家伙就又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了!
"还没死!"月昕晨背过身子,不愿看到柯豪,他可一点都没忘记这个家伙在不久前,才害得自己一个多星期都下不了床。
"你没事就好!"柯豪说完就要走开。
月昕晨觉得他最近很奇怪,为何总是对自己避而不见,不能再这样拖下去了,有些事情还是越早开始做越好!
"你就这样走了,你不想要月族的孩子了吗?"月昕晨的话,成功的让柯豪停下了离开的脚步。
"你就这么快想离开这里吗?"柯豪有点伤感,自己几乎快忘了月族孩子的事情了。
这段时间以来他想得最多的,不是那个孩子,而是怎么能让月昕晨再对自己露出初遇时的微笑。
前几天看著他对著小衣笑的时候,柯豪差点就冲了上去,但还是忍了下来,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静静的看著他们。
"如果可以,我宁可马上离开。"月昕晨冷冷的笑著,回头看著柯豪。
"月族的孩子......"柯豪讨厌看到月昕晨这种没有一丝温度的表情,这会让自己发狂,会让自己失控做出对他不利的事情。
"这个不难,只要把你的心头之血取出,给我暍下,再做几次你前几天对我做的事情,这样就可以了。"
"心头之血,为何会要这个?"柯豪的脑中有很多的疑问。
"这源于月族的诅咒,很久之前有个巫女爱上了月族的人,但月族的人都没有娶她,所以她以她的生命做为代价下了诅咒,如果没有命定恋人的心头之血,是无法怀上月族的孩子的,就这是月欣族长现在只有我一人的原因!没有人愿意去拿自己爱人的生命开玩笑!"
月昕晨看著柯豪那错愕的表情,一阵狂笑而去,没想到这个男人也有这种表情出现,看样子这场游戏还有得玩呢。
"心头之血?"老祭祖一手摸著白花花的胡子,一边用眼角小心翼翼打量著族长的表情。
"老祭祀,您有什么见解吗?"柯豪实在不明白,这心头之血要怎样才能取出。
回想起刚才月昕晨的表情,柯豪心中的无名火又开始燃烧起来,难道看著自己倒楣,就能让他那么快乐吗?难道自己对他的族人,还不够宽容吗?
那些被俘的族人,自己可是连他们的一根寒毛都没有碰,还让手下小心的照顾著,至于月傲然他们,那也不能全怪自己,当初他们要址投降的话,便不会伤害他们......
"见解不敢当,至于方法是有一个,但是族长也许会有生命的危险,族长您确定还要生那个月族的孩子吗?老夫我觉得不值呀......"
老祭祖不管族长在别人或--自己族人眼中,是多么冷血无情的人,在自己的眼中,他只是一个自己从小看著长大的孩子,他与黑裳是没有区别的,都是自己最关爱的孩子!
"老祭祖请您说说法子吧......"定到今天这种局面,柯豪非常清楚自己与月昕晨都没有退一步可言了,就算是错误的也要走下去。
"法子就是在月圆之夜,族长须配合老夫,不停地念著护心咒,身边还必须有两个相当贴心的人护法,然后老夫会用匕首划开族长的胸口,那种痛,族长您确定能受得了吗?
"而且这之间族长您还不能失去意识,一旦失去意识,族长您的性命就会不保。取出心血之后,再帮你复合伤口。
"但心头之血要划开心房才能取小,就算外表的伤口恢复了,心房的伤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长好,族长您最少也要在床上躺半个月的时间,不然只要您一动或是起床,心口就会传来椎心般的疼痛。
"老夫还是那句老话,劝族长放弃吧,一般人只要划开心房,就会痛得晕死过去......"老祭耙皱著眉头,不太赞成柯豪的做法,这事情太过危险了,试不得的。
"我知道了,反正离月圆还有三天,让我再好好的想想吧......"柯豪说完,就离开了老祭祀的房子。
老祭祀远远望著那落寞的身影,有点不舍,为何这孩子还是放不下心中的心结呢?难道他忘了,现在他才是这黑族的一族之长,不再是当年那个被人控制的孩子了吗?
真希望族长可以早日有所觉悟。
柯豪路过宅中花园时,又一次看到了园中的月昕晨与小衣,两人像朋友一样在那里说笑著。柯豪慢慢的靠近他们。
"月......你想小宝宝吗?"小衣像个小孩子一样趴在月昕晨的腿上,抬头望著很好看的月昕晨。
小衣觉得他不像是一个主子,像是一个长辈,一个很宠爱自己的长辈,所以小衣并不像害怕这族中的人一样的怕著月昕晨,他打从心底喜欢这个长得很漂亮的月昕晨,
"傻小衣,那孩子像是从我身上掉下的一块肉一样,我能不想他吗?就算他并不是别人心中所期待的孩子,但在我的心中,他就是我的宝贝......"
就算他身上的血,有一半是出自那个自己恨的人,但孩子是无辜的。月昕晨后面的话并没有说出口,只是悄悄的放在心中。
"那小宝宝一定很幸福,他有一个像您这样疼爱他的父亲......"小衣既羡慕又伤心的把头埋在月昕晨的怀中,贪婪的吸食著从月昕晨身上传来的温暖。
"乖,我也会很疼爱小衣的。"月昕晨心疼的抚摸著小衣的头,这孩子太可怜了,从这些日子里的相处来看,这孩子从小就被人欺负,没有感受过一天的温暖。
罢了,就让自己在这短短的时日里给他一点点温暖吧,如果可以,希望有一天可以把他也带走,这样也许自己会给他带来聿福!
"真的吗?"小衣不可置信的抬头,眼中含著泪水,激动地看著月昕晨,没有想到这世上还有人愿意疼爱自己。
"当然是真的。"月昕晨伸手把小衣抱在了怀中,怀中这冷冷的小身体不停的打著颤,月昕晨感受到胸前一片湿润,这孩子又在哭泣了。
远远看著这一幕的柯豪,再次静静的离开了那条曾站著的长廊,原本已经动摇的心,又一次坚决起来。
原本柯豪是打算放弃了,他并不怕死,但他怕再也看不到月昕晨了,刚看到的那一幕让他清楚的意识到,他要那个有著月族血脉的孩子,只有那个孩子,可以把自己与月昕晨绑在一起。
就算月昕晨生下那孩子后,一心要离开自己,但柯豪清楚的明白,就算月昕晨与他的族人走到天涯海角,总有一天还是会回来找自己的。
因为这孩子身上会有月族族长的血脉,月昕晨不可能狠心的完全抛下这孩子,而且,月昕晨需要这孩子去继承月族族长的血脉,他不会让族长血脉断在他的手中。
柯豪露出了多日不见的自信微笑,他自信就算月昕晨现在离开了自己,只要那孩子在自己的手中,月昕晨与自己就有剪不断的牵绊。
柯豪回到大宅中,叫来了自己的亲弟弟与黑权,开始部署三日后月圆之夜的事情。
月圆之夜。
柯豪躺在冰冷的祭祖台上,清冷的祭祀大殿上,冷风呼呼的吹著,柯豪的身边站著他的胞弟柯敬、黑权、老祭祀,还有两个原本计画中没有的人,月昕晨与小衣。
"族长,还是放弃吧。"老祭祖苦口婆心地劝说著柯豪。
"老祭祀不用再说了,我心意已定!"柯豪把头转向一边,正好面对著月昕晨与小衣站著的位置。
不能放弃,一定要留下你我的牵绊,这样不管你走到哪里,最终还是要回到我的身边。
"你让我在这里,不怕待会我杀了你吗?"月昕晨实在不明白,为何这男人要在这么危险的时候,让自己来一边看著他受苦,他是不足对自己也太有信心了,相信自己一定不会伤他?
"我就是在给你机会,这是你唯一的机会,小晨儿,我的小晨儿......"柯豪微笑著,就像月昕晨初次见他时一样。
这种微笑太可怕了,没有人知道这笑容底下埋藏了多少诡计。
"谢谢,我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月昕晨脑中定过无数个自己用剑刺穿柯豪胸膛的画面,那染血的胸膛......止不住的鲜血,月昕晨的嘴角微扬起一角。
"哥!"
"族长!"
柯敬、老祭祀、黑权担心的呼叫著柯豪,希望他可以回心转意。
"老祭耙,我们开始吧。"
老祭祀无奈的开始让柯豪跟著他念护心咒,当老祭祖划开柯豪的胸膛时,他的眼睛眨都没有眨一下,只是温柔地静静看著月昕晨。
一边的小衣看著染血的胸膛,害怕的小手颤抖地抱著月昕晨的膀子,眼睛睁得大大的,看著那不断冒血的洞口。
"好看吗?小晨儿,为了你我可以不要这条命,只要可以取出心头之血,破除那诅咒,你们月族族长的血脉就不会断绝了。"
吃惊的听到从心房传来的跳动声音,以及那自始至终都异常温柔的眼神,月昕晨那封冻很久的心又开始颤抖了。
不行,不可以......不可以再为这个男人心动,那样的伤痛一次就足够了。
"族长,求你不要闭上眼睛,不要失去意识!"一边的黑权发现柯豪的眼神开始有点涣散了。
不行,老祭祀曾小心的交代过自己与二殿下,在这祭祀台上族长如果失去意识,就必死无疑。
"大哥!不要呀!"柯敬抓著柯豪的手,担心死神会带走那个温柔的大哥,就像儿时母亲让人强制性从自己的手中拉定大哥一样。
儿时的记忆中,那个最宠他、最温柔的大哥,在自己三岁时被母亲强行带走,定时抱著自己在耳边千般叮嘱说,要好好照顾自己的大哥,还对自己说,大哥很快就会回来。
那种忽然消失的温暖,让后来的自己恶梦连连,没有人会想到,柯豪这一走就是十五年。
当自己成人礼那天,思念很久的大哥终于回来了,但是儿时记忆中,那个温柔而善解人意的大哥消失了,留下的只有相同的躯干与冰冷的心。
没有人知道大哥离开的这十五年中,到底经历过了什么,让那个原本温柔而善良的人,变得那么的心狠手辣。;
"哥,不要离开我......"柯敬抱著柯豪那渐渐变冷的手,像个孩子一般的大哭著,就像很多年前那个大哥被迫离开自己的夜晚。
模糊意识中,柯豪好像听到了弟弟的哭叫声。
站在柯豪身边的月昕晨,手中开始闪著紫光,在老祭祀迅速取出心头之血后,那手中的紫光照在那出血的胸口,渐渐的血止住了,伤口也在快速的恢复。
大家吃惊的看著月昕晨,那个口口声声说要杀了族长的人,居然在救族长。
"不要看著我,我也不知道我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有一点是明确的,等我清醒后,我一定会后悔没有杀了他,而是在救他!"月昕晨皱著眉头,收回手中的紫光,带著小衣离开了祭祀殿。
看著他离开的一行人,注视著那单薄的背影,众人都在默默感谢这善良的月族长子。
"我不会让你再后悔的。"这是柯豪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句话。
众人欣慰的看著柯豪,好像多年前那个温柔、且带著满心美好理想的青年,又回来了。
走在夜月下的月昕晨满心懊恼,踢著花园中的花花草草。
自己真是白痴!那么好的机会,为何不杀了他,为何看到他那涣散的眼神,自己的心就软了呢?
啊--月昕晨在心中狂叫著,他不明白为何还要救那个伤害自己,与害自己家破人亡的大坏蛋!
"我真是笨蛋、白痴,我笨得没有救了!"月昕晨用力打著面前的大树。
"月不要呀,树和月的手都会痛的。"小衣拉下月昕晨拼命捶打著大树的手。
"小衣,我好呆,我是有机会杀他的,或者就让他那样失去意识死了算了,为什么我要像白痴一样,出手救他......"
"那是因为月你很善良呀。"小衣给了迷茫中的月昕晨一个大大的拥抱,就是只有这么善良的月,才不会鄙视像自己这样的禁忌之子,也正是因为他的善良,有一天月一定会很聿福很幸福的......
月圆之夜后,柯豪的恢复能力惊人,本来半个多月才能恢复的身体,三天之后便与平时没有两样。
"小晨儿,谢谢你那天晚上出手相救!"柯豪发自内心的感谢月昕晨。
如果不是小晨儿,自己也许真的要与他天人相隔了。
"不要再和我提那个晚上的事情,我还在后侮呢!"后侮为什么足救你,而不是把紫辰剑插进你的心脏!
月昕晨这三天以来,无时无刻不在后悔自己的心软。
"不管怎么样,你救了我是事实,有什么是我可以为你做的吗?"柯豪现在是千万分的想讨好月昕晨。
不要问他为什么要对月昕晨好一点,柯豪自己也想不明白。
他原本只想要那月族族长的孩子,而月昕晨只是自己手上的一颗棋子,但不知何时,这样的感情变了,柯豪发现自己的眼睛会无时无刻追随著月昕晨,看不到他的时候,自己也会止不住的想念他。
难道这就是别人口中所说的爱情吗?
"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放我离开这里,要么就立刻消失在我的面前......"月昕晨觉得眼前的这个男子越来越怪了,而自己也越来越读不懂他的心思,或许自己从来就没有读懂过他吧!
"这......除了这两个我不能答应外,别的都可以!"
柯豪紧紧握着月昕晨的小手,中指腹轻轻抚摸着纤细手掌中的茧块,小晨儿无事时就会在园里练剑,这手中的茧块不正证明了他的努力吗?
看样子,月昕晨是不会原谅自己的,勤于练习只是为了打败自己。
"哼!少在我面前装好人......我不会再上当了!"月昕晨甩开柯豪的手。
"我......我可以抱抱你吗?"
很久没有体会小晨儿如小鸟依人般,蜷在自己怀中的感觉,好想回到过去,现在的小晨儿就像一只浑身是刺的小刺帽,抱在怀里只会被刺伤!
"你想抱就抱吧,还用得着问我吗?反正我只是你的禁脔,你想怎么蹂躏,就怎么蹂躏吧......"
月昕晨今天倒是相当配合的躺上床、闭上眼睛,等着柯豪的下一步。
闭上眼睛的他,等了很久都没等到那粗暴的亲吻,只听到"咚"的甩门声音,与那远去的愤怒脚步声。
"哈哈哈哈,呜......"月昕晨躺在床上狂笑着,笑到最后却成了小声的呜咽声。
刚才柯豪的表情一定很可怕,没有想到今天不拒绝他,顺从他了,反而把他给气跑了。